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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三种能人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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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呢,手艺高的和手艺不高的混在一起,三岁的小娃子也能抡锤,假工匠师傅嘻嘻哈哈,会打的不会打的“叮叮叮”,寨子里处处是“兵兵兵兵,兵兵兵兵”。

    哈尼人拿着新打的锄头,不过三天就像笋叶一样卷了口;哈尼人拿着新打的镰刀,不过三天就成了豁牙牙。

    哈尼人气不过,敬贡全是瘪瘪米,假工匠气得直咬牙,真工匠师傅只能吃谷糠皮。

    那时候,头人象鸡虱子一样多,才会走路的小娃子就学做头人,年纪轻轻就学发号令。人人穿起了头人的长袍,个个蹬起了头人的长靴,一样不懂得也敢登上公堂,一样不懂也来断事。

    有本事的真头人被挤到了大门,真头人躲在寨子边边的箐沟里寒心,叹气了。

    那时候,贝玛象小黑虫一样多,会不会,有嘴就能“呸呸呸”。没有肚才的假贝玛挤在祭桌中间大声吆喝,把有肚才会撵鬼的竹筒挤掉,吼吼哈哈地把真贝玛驱赶到了山沟沟里,真贝玛看着乱哄哄的寨子,落泪了。

    那时候,工匠象蚂蚁一样多,玩灰的小娃子也来掌火,把会打的真师傅挤到灶窝角。不会打的把住了铁炉,假冒的师傅进进出出,难听的话就像尖刀戳真工匠师傅的心窝。真工匠师傅难过了,难过的去找真头人去了,去找真贝玛去了。

    真头人说:兄弟,我要去找远古时候的头人规矩,我要去找远古时候的头人道路,头人的道理在哪里,我就要找到哪里去!

    真贝玛说:是呢,我也要去找远古时候的贝玛规矩,我也要去找远古时候的贝玛道路,贝玛的道理在哪里,我就要找到哪里去!

    真工匠说:合呢,我要去找远古时候的工匠规矩,我也去找远古时候的工匠道路,工匠的道理在哪里,我就要找到哪里去!

    寨子里三种三样三等的哈尼人能人人种,理是一个理,心是一条心,他们决定要一起走了!

    走嘛是要走,和不和寨子里的哈尼人说一声呢?

    说嘛,不说了,还说什么呢?先别说来的时候风风光光,要说就说现在的可可怜怜,还说什么,什么也不用说了,悄悄的走了就算了!

    悄悄的走,还不如说是逃跑呢!逃跑就逃跑吧,赶紧逃跑吧!

    头人逃跑,是在属马的日子,高贵的头人爱睡懒觉,睡到中午才逃跑。

    贝玛逃跑,是在属羊那一天,练嗓子的是爱早起的人,披着浓雾逃跑了。

    工匠逃跑,是在属猴的一天,工匠是喜欢熬夜的人,夜半三更逃跑了。

    逃跑的人象蚂蚁搬家,一窝一窝地挤在一起逃;逃跑的人象找食的鸟,一群一群追着跑。

    一娘生的三兄弟,骑着高头大马领头跑。

    走了!

    逃了!

    头人那一队人马,由三个头人骑着三匹三样三等白马架起白鞍领头跑;贝玛那一窝人,由三个贝玛骑着三匹三样三等花马架起花鞍领头跑;工匠那一群人,由三个工匠骑着三匹三样三等红马架起红鞍领头跑。

    高贵的头人,身穿长长的红袍,骑着大马哗哗哗地逃跑;聪明的贝玛戴着高高的布帽,甩着三排长的鞭子抽着大马逃跑;高能的工匠高声吆喝着大马逃跑。

    逃了!

    跑了!

    逃跑了!

    哈尼人的头人集中在一堆逃跑,哈尼人的贝玛集中在一窝逃跑,哈尼人的工匠集中在一伙逃跑。

    三兄弟领着自己的人马马不停蹄地逃,三兄弟领着自己的人马身不离鞍地逃,三兄弟不分白天黑夜地逃。

    三兄弟都是哈尼人的好人,时时刻刻关心着身边的人。

    年轻的头人,领着走不动的老人赶路;年轻的贝玛,背着走不动的老人赶路;年轻的工匠,帮助老工匠背起工具赶路。

    哈尼人有哈尼人的骨气,路再远,也不怕磨破脚后跟的皮;哈尼人有哈尼人的勇气,坡再陡,也不怕踢掉九个脚趾头;哈尼人有哈尼人的志气,箐再深,也不哼一声叫人笑话。快快逃吧,听到公鸡的叫声,就到了有人的地方;快快跑吧,听到狗叫的声音,就到了有寨子的地方。

    他们逃啊逃,他们跑啊跑,他们一跑就跑到了天边边,来到了俄吾罗娘。

    这是一个安寨定居的好地方,这里有九山九岭,这里有九田九坝,这里有最肥最美的大田。

    这里的人温和安详,这里的人问:你们来自什么地方呢?你们准备怎么样呢?

    能言善辩的贝玛说:你们都是好人啊,你们要给我们保守秘密,不要告给别人我们到了你们这个地方。

    因为我们在的寨子,没有真正的道理,寨子里象鸡窝一样乱,我们是逃跑出来的,来到了你们这个讲道理的地方!

    我们要给你们吃够头人没有吃过的苦,我们要给你们受够贝玛没有受过的难,我们要给你们遭够工匠没有遭够的罪!

    俄吾罗娘的哈尼人高兴了,拿出最好吃的吃食招待他们。

    最威严的头人走出来说:我要拿出我的本事治理这个地方!

    最聪明的贝玛走出来说:我要用我的退鬼声震动这个地方!

    最激灵的工匠走出来说:我要用我的大锤和铁炉养富这个地方!

    俄吾罗娘的哈尼人满意了,接受了高能的三种三样三等能人的请求,按照哈尼人的规矩,给了他们原来寨子的一样样的礼遇,顺顺当当地安顿下来,头人、贝玛和工匠到了一个合心合意的好地方。

    哈尼人的高能的三种三样三等的能人就行动起来了。

    高贵的头人说出了道理,所有的哈尼人都把头来点,寨子管理的有鼻子有眼;高能的贝玛咒出一句语,大鬼小鬼赶紧逃跑,所有的病人都起了床;高超的工匠打出百样工具,大人小娃子个个开心,寨子里立马就变了个样子。

    哈尼人的高能的三种三样三等的能人象三颗太阳,金闪闪地放出光芒!

    哈尼人的高能的三种三样三等的能人象三颗月亮,银晃晃地放出光芒

    (三)头人、贝玛、工匠回来了

    头人、贝玛和工匠的逃跑,寨子里的哈尼人一点点也没有觉察,因为寨子里头人、贝玛工匠成堆,哈尼人的眼睛里早已把原来的那回事淡忘了。

    那些假头人、假贝玛和假工匠呢,你们真的走了更好,我们假的就素性放开大干,假头人、假贝玛、假工匠的面孔就暴露的越来越清楚了。

    哈尼人的寨子可就惨了!

    寨子里的人没有了章法,人与人象疯狗一样乱咬,亲骨肉象豺狗一样残杀。这里儿子杀了阿爸,那里阿妈撕裂了姑娘,不乱的没有一天,坏事一件没有。

    没有真正的贝玛来主祭,寨子里搬进来大群大群魔鬼。大鬼在寨头唱歌,小鬼在寨脚跳舞,鬼婆在大树下给鬼娃子喂奶,鬼公在草棵子里烧下酒的干巴。

    没有真正的工匠打铁,尖角的锄头挖齐锄耳,凸背的镰刀砍到了刀把,蘑菇房象塌山一样倒了一座又一座,田坝的野草象竹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