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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也摸过了,身子也摸过了,佐白脸红红的把头低下来,兄妹成婚的事情,不定也定下了嘛。
阿哥佐罗说:亲亲的阿妹,走遍所有的大山,不见别家的人;找遍所有的大水,不见别个人;走遍所有的山冲,听不见别人的声音;走遍所有的箐沟,只听见你的声音。走到天的边边上,只见天神阿直;走到天地相连的地方,只见天神阿白。你说说我们俩该怎么办?为了哈尼人的人种不断,为了哈尼人的人种不要死绝,阿哥阿妹不成婚也得成婚,成婚也得成婚!
佐白羞得扭过脸说:亲亲的阿哥,地上的石头没有睡,山上的瀑布没有睡,成婚的话还不能说呢,做一家的话还不能说!
佐罗说:地上的石头不会睡,山上的瀑布不会睡。兄妹成婚的事情,天也说了地也说了;兄妹一家的话,天也讲了地也讲了。
佐白羞答答地说:天上太阳没有落,兄妹不能成婚。如果当着太阳来成婚,不要说阿妹的脸没处放,天的脸也会红!
佐罗看着佐白,要说的话一句也没有了。佐白慢慢地朝前走了,佐罗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两个人妹前哥后,你不言我不语,一走走到十架山梁的会合处,一来来到了十条大水的会合处。天空挂起红红的晚霞,兄妹成婚的新房已经准备好了。
佐白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唉,路有十二条,话有十二句。走过了已经该走的路,已经无路可走了;说过了已经该说的话,已经无话可说了!唉,阿妹要做不知道害羞的人了!佐白要做不知道脸红的人了!
在那翻天覆地的时候,在那无可奈何的时代,亲亲的阿妹来嫁,亲亲的阿哥来娶。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世上的人种;这是没有道理的道理。对嘛,反正发生了;不对嘛,反正发生了!
这一个坎坎终于迈过来了,天也得了,地也得了,要死的人种不会死了,要灭的人种不会灭了!
那天的晚霞十分美,美丽的令人惊叹;那晚的夜色十分静,安静的叫人舒适;那夜风儿十分清爽,清爽的叫人安详……
啊,远古的亲亲的兄妹,结成了匹配的夫妻,世上就开始弥漫着家庭的温暖的气息,世上就开始蕴讓着勃勃跃动的生气,世上就开始生长着遏制不住的希望,世上就开始喷薄出灿烂的霞光!
哎哟哟,快来看啊!
新娘佐白已经怀上了,一怀就怀上了七十七样的人种。
你们慢慢看啊!
十个手指节,怀上了十个人种;十个脚趾头,怀上了十个人种;肚子里也怀上了人种;肚哜眼底下人种密又密;两边肩膀上,怀上了数不清的人种;两条大腿上,怀上了多多的人种……
脖子凸起来了,那是人种在爬;胸脯突起来了,那是人种在拱;腰杆粗起来了,那是人种在扭……
一身的人种动了,一身的人种要出来了!
哎呀呀,说出来就出来了,真正的是快噢!
头顶上生出一个小娃子,他是掌管人间的“直”,就是头人。直生着最聪明的头,千百件大事小事都装在里面;嘴巴里生出一个小娃子,他是退鬼的“琵”,就是贝玛。琵生着最会说的嘴,千百种好话坏话都装在嘴巴里面;手指上生出一个小娃子,他是造工具的“爵”,就是工匠。爵生着最灵巧的手,千百样工具都出自手里。
生出来了,阿妹佐白生出了各种各样的人,就像漫山遍野的鲜花一样,在太阳光里在微风中不停地摇弋,看着令人激动,瞧着叫人感动。
为什么她会生出这么多不同的人种呢?
想想吧,阿妹佐白在寻找人种的时候,见过多少美丽的山花,听过多少动听的鸟鸣,吃过多少美味的野果和野菜,喝过多少可口的河水和泉水?
看看吧,阿妹佐白还在生呢。
生出来了,在耳朵上生出来的人,是住在高山老林里,靠种地过日子的瑶人;在手板心生出来的人,是会说会算的蒲尼,就是汉人。
生出来了,从鼻洞里生出来一对人,这是多尼和哈厄。多尼是哈尼人的一种,住在胡子一样密的竹林里,老实喜欢编制篱笆。哈厄爬上母亲的鼻梁,生来就爱骑马玩耍。
生出来了,耳朵后面的窝窝里,生出来的是卜拉,他们是彝人的一种。后世的卜拉因为出生在这里,说出来的话是反话。哈尼人说:我们到田里去!卜拉人说:去到田里我们!
生出来了,牙巴骨的边边上,生出来的是苗人。他们爱在高山上,靠着陡崖来安家。
生出来了,肩膀上的人生出来了!
生出来的人是什么人呢?
他们是世上力气最大的人,他们的名字也是“直”,也是头人。他们是什么样的头人呢?他们是分管东方和西方的大头人。
生下来了,阿妈的喉咙结上又生下一个人。他是后世的“母基”人,也是彝人的一种。母基生在阿妈的喉结上,后人爱得大脖子病。
生了,生出来了。阿妈又生出来两个人一个是劳乌,一个是劳伯。这两个人爱穿长衣裳,不怕长长的后襟拖在地上。
没生出来的还有没有呢?
腰杆上生出来的老实多,他们的种类分也分不清。这些数不清的种类,都爱住在半山上。半山上人多大田少,人人都去种旱地,爱吃苞谷和苦荞。
生出来了,肚哜眼里也生出来一个,胸膛上也生出来一个,小肚子底下也生出来一个。
他们都是什么人呢?
哈尼人生出来的时候,是从各处生出来的,所以后代的哈尼人,说话也不同,几乎是一个寨子一个样样。
出来了!
不生出来的人种是不是一个也没有了?
阿妈的大腿中间又出来人了,那是住在河谷里面的人。因为他们从这里出来,后世的儿孙爱穿短衣裳,也喜欢把肚子露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
脚上也生出来了!
脚上生出来的是哪个?是佤人和卡桂人,卡桂人就是拉祜人和苦聪人。他们生在脚趾甲上,是最会走路的人,爬坡上山的时候,一个也比不赢他们。
出来了!
生在脚脖弯子里的人,是穿黑衣的干摆依,就是旱傣人,是傣人的一种。他们不爱高山和老林,喜欢住在峡谷里。
出来了!生在脚底板上的人,是住在河坝里的阿撮,就是傣人。他们是不怕热的人,可是喜欢吃酸菜。
生出来了,这一回可是全部生出来了!一身上上下下都生出了人,不生的一处也没有了,不生的一种也没有了!
阿妈的身上生出七十七个,阿妈的身上生下七十七种小娃子。所有的人种都是同一个阿妈生的,所有的人都是同一个阿妈的儿孙。
阿妹佐白为什么会生出这样多的人,因为啊,她就是世上最会生养后代的塔婆啊!
哈尼人啊,可要牢牢地记住呢。
塔婆是世上最高能的母亲,是最会生小娃子的伟大的女人!
塔婆的阿爸是末于直,直塔婆是她的奶名,她是哈尼人三十代先祖,为哈尼人生下了多多的人群。
头一支是直塔乌;
第二支是塔婆磨;
第三支是塔婆撒;
第四支是塔婆祝;
第五支是塔婆吴;
第六支是塔婆扎。
每一大支又分三支七系,哈尼人的支系就像蚂蚁一样多。
哈尼人啊,就像那标直标直的树生长在大山小山,就像那多彩的山花开放在大大小小的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