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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有半盏茶的时间,上官渝刚平定下来的心情又被人打破。医馆外的青石板响的沉稳,是马蹄踏起的声音。上官渝心下微微一顿,怕是宫里来人了。闭着眼,享受着最后一分的安宁。此时的心境,真的要平静太多。
玲珑面带微笑地走进来,轻轻地说:“公子,府里的马车来了。”似乎是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一般,此时的玲珑笑容温和,和平常已没什么两样。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容深处,到底有多苦。
上官渝点一下头,慢慢地走出去,看着玲珑付了那老大夫银两,又仔细地收好开的药方,她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满眼都是哀伤。心下也是不忍,却无法子,他也知道爱而不得的心境,譬如,慕容阑。但是去安慰玲珑,怕是显得虚伪,更是苍白无力。也就算啦。
抬脚上了停在外面的宫里的马车,看见马车里坐着的人上官渝的神色顿了顿,半晌才吐出字来:“皇祖母。”
太后仪态端庄地在马车里安然坐着,神色却冰冷,看一眼面色仍稍显苍白的上官渝,慢慢地问:“出什么事啦?你告诉我要去找那三个大夫,怎么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语气里稍微露出的冷意,使得上官渝不由着一愣。他在榻上坐定,才轻声说:“没事。只是那三人并不算是普通大夫,一时大意,受了他们的埋伏,昏迷过去了。现在已经没事了。祖母,您来有何事?”
他当然不能够把发现慕容阑和司马逸尘踪迹的事情告诉太后,若是说了,怕是太后必定要翻遍整个京都也要找出二人来。找到了,格杀勿论。他不想慕容阑死,纵然是她离开他,现在是和司马逸尘在一起,他也不想。
那般聪慧灵动,那般美丽可人的女子,怎么能够落在祖母的手里?不能!
太后淡淡地看一眼上官渝,并未怀疑他的话,继而淡淡地问:“今晚的计划准备得如何了?不要到了那时候再反悔!若是反悔,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上官渝脑子转的飞快,脸色凝重起来,眼睛里的光芒也飘忽地厉害,压低了声音问道:“祖母,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父皇是你的儿子,为何要如此狠心?”
“你后悔了?”太后不答反问,神色有点赧然,也有点恼怒,声音微微地高起来,细长的指甲握着手中的一只翡翠色的镯子,身子颤抖起来,“你后悔也不行!至于我为何要如此做,你不必知道!也许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你再知道也不迟!”
上官渝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悲哀,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点了点头,神色渐渐地冷漠起来。漫不经心地看着帘外不断变换的景色,最后成为皇宫里一成不变的红墙,淡淡地一笑,只是笑容却惨淡。
入夜,繁星满天,天穹处却只是半弦月,清清淡淡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已是秋天,风过,凉意已渐渐深重。
皇帝披一件明黄色的斗篷,由皇后陪着,在栖凤宫后殿的莲花池边静静地站着。两人相对无语。
“皇后,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真的不合格呢?”抬眼看一眼面色平静的皇后,皇上微微挑起嘴角,慢慢地问,眼睛里忽然闪现出一点惊慌失措。
“皇上为何如此说?”皇后低下头去,不想再去看身边这个人。今晚他为何想要留在这儿,她现在不想知道。但他此时的景况,却让她有点心酸,有点想落泪。
皇上微笑一下,却笑的有些凉:“朕感到了不安。朕觉着,这个皇帝,朕快要做到头了。”惊讶地抬起眼,皇后启唇,轻轻地问:“如此说,皇上难道就不觉着让您心里惶然吗?”
“不会。他不会的!”太后静静地走了进来,身边随着一脸冷漠的上官渝,继而淡淡地开口,“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皇上挑了挑眉,诧异地退后一步,不禁开口问道:“母后,您怎么啦?”他的手,遽然握住皇后的手,皇后不由着打了个激灵。这手,真的好凉,凉到她骨子里去。太后今天是怎么了?她也奇怪。虽然之前想到那绮罗香的毒药是太后下的,可是今晚这出,又是哪般?
“母后?!”太后忽然扬起脸,冷冷一笑,虽然已是六十多岁的年纪,却笑的妖艳,笑的寒冷,字眼如针,“你哪里是我的孩子?你不过是那个贱人与我丈夫的孽种!”
皇上的神色一僵,明黄色的斗篷迎风吹开,他的身形明显有些孱弱,声音也因为紧张不安而颤抖起来:“母后,您说什么?我到底是谁的孩子?渝儿,你是父皇的儿子,为何要和你皇祖母在一起?”
上官渝没有说话,嘴角却挑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在寂寥夜色下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太后淡淡地说:“明白那么多做什么呢?人死了,忘记前世今生,忘记生前所记,即使我此刻告诉了你,又能如何呢?到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全忘了。”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笑色凄凉,虽然年纪已过四十,但也有着说不出的动人,“皇上,何必呢?你是个皇帝,此时此刻,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失措,那样,只会让敌人从心眼里看轻你!”
她的言语娓娓,有些许的凉意,也有些讽刺,安静而冷漠地看着太后那一张苍老的脸,继而眼眸淡淡地瞟过上官渝,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微笑着说:“渝儿,此时此刻,我也就且唤你一声渝儿,且当你是我的孩儿。母后可否问你,为何如此?”
上官渝看着笑容温和,神情平和的皇后,心底一阵刺痛,也有些悲哀。他为何要如此呢?细想来,自己怕是也不知!只是听从了皇祖母的吩咐罢了!眼前这二人,是生他养他的父母,若是真的不放过,又是否太过狠心?!也没有了人性!
“祖母,放过他们吧,可好?军队已夺了政权,在栖凤宫外候着,我们来这里也无非是看父皇和母后的窘况罢了,毕竟他们是我的父母啊。”上官渝上前一步,俊朗的眉目在稀疏的月色下看不清楚,只看得嘴角那一抹莫名的痛楚,轻声地劝着太后。
“你真是令我失望!”太后冷冷地看着上官渝,手中的翡翠镯子被她握得极紧,似是要掐出印来,眼光冷漠地看着在皇后的言语下已稍微镇静下来的皇上,冷哼一声,慢慢地说,“你不是想知道吗?今个儿想来也是个揭穿所有秘密的好日子,我就一一告诉你。让你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至少有这么多的秘密相陪!”
夜晚的风静静地吹,莲花池里已经开败的莲花夜色下有些凄凉,伴着太后那冰冷的声音,一点点地揭开并不为人所知的秘密,给人一种凄冷之感。
当今皇上并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再细一点来说,是当时的皇帝与一个受宠妃子的骨肉。
真的要追究起来,太后的不是,怕是多的数不清。可是她却从未想过自己的过错。
那一年,刚做了皇帝不到一年的皇上巡游江南,一次偶遇,与一位温婉美丽的江南女子相识相恋,后来便带她回宫,封她为妃,日日留宿,对那女子的宠爱程度,天下皆知。那女子很快便有了他的骨肉,而恰在此时,位居东宫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那里,也传来了皇后怀孕的消息。皇上自然欣喜异常,嘱咐着两个宫里的奴仆好生照顾着她们。
十个月后,那女子在夜半时分分娩,痛苦的哭叫声使得宫里的仆婢都是惊恐不安。到了后半夜,因为皇后的威逼,不得不留在栖凤宫里的皇上却听到了母子二人难产而死的消息,如同五雷轰顶,丢下皇后,急急忙忙地赶去了那女子所在的住处。
待如同木偶般地失魂落魄地回到栖凤宫,皇上本已僵直的思绪却被一阵响亮的孩提哭声唤回。一个丫鬟喜滋滋地告诉他,他走后,皇后不经意间动了胎气,虽是早产,但还是平安地诞下了小皇子。
他自然是开心,可是对那女子的爱却容不得他立刻将这孩子立为太子。于是此事一拖再拖,拖到最后,他索性在那孩子十四五岁时,才立下圣旨,将他立为太子。
最后的事情,也大抵是如此。
真正的真相,却是那女子是真正怀孕,而皇后却是假装怀孕。她收买了为那女子生产的宫婢,在那女子诞下孩儿时,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抱来栖凤宫,给那女子一碗名为补药实为毒药的汤,让她喝下,死后的腹胀之状便像是难产而死。
皇后自然是这孩子名义上的母亲,待他不算多么好,但也不算多差,因此,并未有人怀疑。
这般心机深沉的女子,自然是不会觉着自己有错。
“是你害死了我母亲?”皇上静静地听完太后的话,脸色唰的惨白,手指着太后,哆嗦着问,嘴角微微颤抖着。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儿时什么也不懂,那一日在栖凤宫里翻出一卷画来,画上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便跑去问皇后,“母后,这个女子是谁呀?”皇后一脸的紧张和不安,继而嘴角绽开温婉的笑意,“小孩子家的,管这些做什么?去玩吧。”
现在想来,她那时,定是怕极了的。那女子,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呀。
太后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眼神冰冷,声音却宛如凤凰泣血,悲哀如斯,有些沙哑:“我害死了你母亲?你说说,到底谁害死的?我不能生育,又是谁的过错?若不是你父皇在我最开始一次怀孕时不相信我,一巴掌把我从台阶上打下来,我会这样吗?我用得着和你母亲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