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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下午,秋天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繁华的街上,众人皆是诧异的神情,看着那个嘴角隐约有些笑意的面容清秀的黄衣女子,背着一名晕厥过去的俊美卓然的年轻男子,一步步地艰难地向前走,只要看过他们一眼的人,就难以忘记。
只是因为,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奇怪。
玲珑的额上已有了汗,迎着街上行人惊异的目光,心里微微有些苦涩。这个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冷酷的渝王爷,此时此刻,就安静地躺在自己的背上,可是,这样的时刻,又能有多久?
“姑娘,喝口水吧。再急的事也不急在这一刻了,老夫是大夫,让我给这位公子瞧瞧吧。”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拦住玲珑,微微地笑,递过来一碗水,轻轻地说,虽然衣着普通,但很有礼数,看着也像是个大夫类的人物。
玲珑停下步子,疑惑地打量他一眼,没说话。
“老夫的医馆就在对面,这位公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大病,去看看吧。”老者很有耐心,迎着玲珑疑惑的眼色,继续笑着说。
认真地看了看老者,玲珑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小心些,银子我不会少付给你,你定要把渝……呃,我家公子照顾好了。”
“那是自然。”老者笑了笑,看着玲珑小心翼翼的神色,也不多问,挥手唤来医馆里的几个小童,“把这位公子抬到医馆去,小心侍候着。”接着又转过头,微有些不解地问,“姑娘是哪里人,怎么会孤身一人背着这位公子走在街上?”
“该问的,你问;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玲珑淡淡地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苦涩,慢慢地说,继而扭头向医馆走去,不再搭理老者。老者倒也不介意,睿智的眼光打量一眼玲珑,心里渐渐有了了然,却不说,也随着玲珑走进自家的医馆。
蜡香袅袅,空气中充满了草药的味道,却因为医馆内放了几盆花,冲淡了草药味,闻起来并不算多么苦涩,反而还有些清新。
老者耐心地为上官渝把了脉,扭过头来,看一眼在一旁紧张的玲珑,微笑着问:“姑娘,这位公子昏迷前可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他的脉搏跳动不匀,心率也不齐,依老夫看,只是因为心中抑郁,一时难以发泄而导致的昏迷,倒无大碍,我给他开几副药喝下,就没事了。只是他心里的结,得他自己解开。”
玲珑心里一紧,却不说,难以捉摸的眼光看着老者,许久才问:“那要是解不开,会如何?”
老者耸了耸肩,抚着胡须,慢慢地说:“有可能没事,也又可能,抑郁而死。”
惊诧地后退几步,玲珑扶着墙壁,许久才镇定下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上官渝,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伤心之态即使是局外之人,也可看个通透。“不就是个慕容阑么?公子你又是何苦?折磨着自己,她却似无事人一般,这公平吗?”玲珑咬了咬牙,恨恨地说,声音因为愤怒,自然不算低。
老者倒是惊讶了,听清玲珑的话,不由着脱口问:“姑娘,慕容阑听说是当朝渝王爷的王妃,今天城里贴了与她有关的寻人启事,难不成,这位公子,就是……”说到最后,老者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从玲珑戒备的神色里可以看出,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床榻上躺着的少年是谁,所以他很聪明地选择闭口,“老朽不说了。”
玲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神色却戒备而警惕。
老大夫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迈步到屏风外的桌前,翻了翻平摊着的一本医书,心里有了结果,拿过纸张,提起毛笔,唰唰地写下了药方,交予一旁的医童,自个儿在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神色并不紧张,反而隐约透出一股子的淡定从容。
“师父那位公子醒了,情绪波动很大,一直在摔东西,怎么办呀?”老大夫正坐着想些什么,一个医童忽然跑过来,急急地说,面色惊慌。
老大夫皱了皱眉,随即问道:“陪着他的那位姑娘呢?”
“徒儿不知。听到声音过去的时候那位公子已经醒了,发疯地问徒儿这儿是哪儿。那位姑娘并不在房内,也许是有急事吧。”那医童眉清目秀的,十三四岁的样子,惶急地擦了把额上的汗,垂下头去,轻轻地说,眉目间透着一抹温顺。
老大夫没说话,随着医童缓步走进屏风内,熏香袅袅,空气中都充溢着药香,上官渝神色冷峻地坐在床榻上,冷冷地盯了走进来的老大夫好一会儿,才问:“我的奴婢呢?”
“公子是说那位背你来的姑娘?那姑娘可真是忠心,只是个弱女子,却背了你那么长时间,真是难得。”老大夫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微笑着,和气地说。眼前这个人,即使是渝王爷,对自己来说,也不过是个病人,治病救人,是自己的基本原则,也没什么必要去怕他。
上官渝听了,倒是一愣。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这儿的,只记得最后自己昏迷过去,再醒来,就是这里。难道……那么远的地方,玲珑背着自己一个人一步步地艰难地挪到这儿的?他的心里忽地涌上一股酸楚,夹杂着些许的感动,但也随即而逝,淡淡地说:“我是问她去哪儿了。”
“这个……老夫不知。公子,您自己的身体要紧些,依老夫拙见,您是心中抑郁而导致的昏迷,以后若是未解开心结,很容易再度昏厥,或是出现什么病症。”老大夫依然不紧不慢,面带微笑,温和而言。
上官渝怔了怔,随即想起在昏迷前所看到的司马逸尘,莫青楚和慕容阑离开的场景,以及慕容阑握住司马逸尘的手时的笑语娓娓,那般情深,那般意浓的样子,要不伤心,又怎么可能!
“若是夺妻之恨呢?怎么能够轻易忘记?”上官渝淡淡地问,神色正常,嘴角却牵起一抹冷漠的笑意,他为何要怕面前这个人,不过是个大夫,问了又如何?
老大夫却是一时诧异,心下嘀咕:他是当朝的渝王爷,慕容阑是他的王妃,夺妻之恨,难道说的是早上贴的布告上所言的司马逸尘和慕容阑之间之事?听说慕容阑是慕容王府的最不起眼的小姐,但毕竟是个大家出来的女子,怎么会如此行径?
“想什么呢。我的病此时来看,还能否治?”上官渝心里也明白不可能,慕容阑一日不回到他身边,他一日就不会身体好转,问这么多,其实也是废话。但他不得不问,慕容阑和司马逸尘的离开,对于他,实在是个打击,一个不得不承受的打击。
老大夫被上官渝有些冷意的话震得一下子回过神来,打量一眼上官渝,轻轻地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公子心里放开了那个女子,自然可以医治。”
这个渝王爷看起来也是个俊朗尊贵,身份显赫的人物,那慕容四小姐为何要放着渝王妃不做,而要随着司马逸尘一起离开呢?老大夫心下暗念,想不明白。
“公子,奴婢已经通知了府里,府里说已派了人来,很快就会接您回去,您且等些时候就好。”这时,玲珑静静地走进来,看到上官渝已经醒来,神色倒还好,心里放心不少,微笑着说。
上官渝淡淡地点了点头,抬眼望着窗外的热闹情景,问道:“听这儿的大夫说,是你把我从那处别院里背到这里的?”
玲珑秀雅的容颜上遽然有些赧然,半晌沉静下来,微微颌首,并不遮掩,一双宛如秋月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上官渝,似乎要将他看入自己的骨髓深处去。
上官渝再如何笨,也察觉出玲珑眼神中隐约藏着的涵义,心下暗叹一声,这个丫头的心意他如何不明白,可是如今,他的心里已有了慕容阑,玲珑再好,他也再不会动心。“玲珑,何必。我不值得你如此。”
老大夫也看出他们之间有些端倪,不多说话,面带着和气的微笑退了出去。
“王爷,我不管什么值不值得,我玲珑的命是你救的,在你救我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心属于你。你爱不爱我,那是你的事,而我爱你,那却是我玲珑自己的事。您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去赢得慕容姑娘的心,但是我的心,从来就只属于我自己。它为谁而跳,由我自己决定。”玲珑察觉出上官渝话中的意思,也觉着自己刚才的目光也许真的有些太过灼热,却还是平定了自己的心思,慢慢地说,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上官渝,毫不遮掩。
嘴上没再说什么,上官渝苦笑着摆了摆手,让她退下去。玲珑倒也听了吩咐,安静地走出去,只是背影看上去,多些寂寥,也多些落寞。
上官渝侧目,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忽然觉着寂寞的很,重重叹了口气,却说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