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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台上呆了并不长的时间,司马逸尘便带慕容阑下去,来到二楼。
这是家京城里有名的酒楼,天香楼。当司马逸尘告诉慕容阑,天香楼楼是赤焰山庄的产业时,慕容阑微微有些诧异,继而却释然:“你是不是因为我来过这家酒楼,才知道我现今的踪迹的?”
“猜对一半。”司马逸尘嘴角轻挑,笑意盈然,“霍允本身便在前段时间潜入皇宫以小李子的身份待在太后身边,而太后又似乎对你格外喜欢,所以你和他经常遇见。而霍允在无意中得知我房中后便告诉我这一情况,我才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才在那一日让他带了封信给你。只是你在看到那封信后的表现,以及画了那样的一副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慕容阑微微笑一下,没说什么,心里却早已安稳不少。
因为今日是八月十五,在慕容阑的印象里,酒楼应该是没有多少人。事实上,这家酒楼也做到了。只是在两人到二楼时,本来漆黑一片的酒楼忽地亮起璨璨然然的烛光,酒楼里却空无一人。
回头疑惑地看一眼司马逸尘,却瞧见他意料之中的神情,以及嘴角那一抹邪魅却清朗的笑,慕容阑不由着问道:“逸尘,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
司马逸尘未语,却笑着轻扬衣袖,乘着轻功带慕容阑飞下二楼,来到一楼。两人脚刚落地,二楼的烛光遽然熄灭,一楼却又亮起烛光,比方才二楼的烛光还要灿烂明亮。
慕容阑微有些疑惑,却见司马逸尘轻拍了拍手,几个统一着了青衣的小厮便走上前来,每人手中都端了瓷盘,盘中是各色各样的月饼!每个小厮将各自手中托着的瓷盘放置在同一张桌上,不多言,便退下去。
慕容阑真的惊讶到不能再惊讶,她也不能不惊讶。
在西王朝,根本还没有月饼。那么她睁大了眼,却看到司马逸尘笑意盈盈地从其中一个盘中拿来一个月饼,递给她,笑道:“阑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桂花味道的月饼,尝尝看。每一个月饼都是我亲手做的。应该没有在现代时专业做的月饼好吃,但是这个地方,只能如此了。”
嘴角轻挑,勾起一抹美得惊人的梨花笑旋儿。慕容阑接过月饼,轻咬一口,唇齿间充溢着的是分明的桂花香,并不浓郁,却清新。再咬一口,慕容阑真的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的,分明是她自己的眼泪。
“逸尘,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能够不介意我的身世,能够不介意我的身份,我谢谢你。”接过司马逸尘笑着递来的手帕,慕容阑努力微微一笑,擦干净扑簌而落的泪,轻声说,明月般的眸子里透出的,除了感动,还有些微的缱绻温情。
司马逸尘未语,轻柔地将慕容阑抱进怀里,修长干净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慨叹万千,到最后,却只是化成一句:“阑儿,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爱你。只是你,千万不要负了我才好。”
“我说过要你给我时间考虑的,那么急躁做什么?”是微有些嗔怪之意的言语,慕容阑嘴角却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将手中的桂花味道的月饼掰一块递给他,眉眼间跳跃着些许的欢喜,“你也尝尝。是你做的,吃起来你肯定会觉着别有滋味。”
“那是自然。”挑唇笑言,司马逸尘笑声清朗,接过慕容阑递来的月饼,咬一口,戏谑道,“阑儿,你觉着味道如何?”
慕容阑一副‘你知道’的神情,不动声色地离开司马逸尘的怀抱,在桌边坐下,拿起另一个盘中的莲蓉味道的月饼,发狠般地咬了极大的一口,只觉着满齿都是甜香的味道,抬眼看着唇角含笑的司马逸尘,神情微有了然,却不说话。
“好吃就多吃几个吧。反正以后,在这里还没有出现月饼之前,我每年都做给你吃,只要你开心,就好。”在慕容阑身旁的木椅上坐下,司马逸尘从衣裳口袋里拿出另一方手帕,递于她,换回之前递给慕容阑的那方手帕。两方手帕着实不一样,这一块手帕是月白的底色,绣了清雅的兰花,还有几个简简单单的字:愿得一人心,至死不相负。
正咀嚼着嘴里月饼馅的慕容阑忽地怔住,看着司马逸尘递过来的手帕,却不接。直直地看着他,许久才问:“何意?”
司马逸尘笑如春风,嘴角一抹泛起涟漪的笑意,无辜地看着她,扬了扬手中的手帕,却言语娓娓,答非所问:“想要么?”继而伸手指了指慕容阑嘴角处的一点金黄色的屑末儿。
慕容阑下意识地伸出手,触着嘴角,柔白细腻的手指上自然而然地沾染了月饼屑。皱一下眉,慕容阑略有些无可奈何,将手伸向司马逸尘,无奈地一笑:“给我吧。”
司马逸尘却像是置若罔闻,径直拿着帕子,出其不意的探过身子,一只手按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握着手帕,细心地为她擦净嘴角的碎末儿,然后坐回位置上,将她手上的碎屑也擦干净。
一连串的动作,仿佛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慕容阑低头,看着少年精致的眉眼间抹不去的那点惊艳妖媚,却又无法忽视他那双认真十分,仔细无双的琉璃般的眼眸。眉目间掠过些许怅然,却只是一瞬间罢了。
与此同时,纳云宫。
灼灼的烛光闪烁着,太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略微凝眸,玩弄着指尖晶亮耀眼的指甲,看着明灭的烛光,嘴角轻勾,看着座下一脸冷酷之色的上官渝,自己最为疼爱的一个孙子,露出一抹心疼心痛的笑意,眼底却是冷森无边:“渝儿,找慕容阑找了多长时间了?找到没?”
她已经在慕容阑和那个所谓的司马逸尘离开后的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看着眉目间簇拥着怒火的上官渝步履匆匆地赶回来,赶到自己的纳云宫,不是没有生气。那个慕容阑,看着灵动乖巧的一个姑娘,怎么会那么冒然地便在慕容王府的家宴上随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离去?还是乘着白鹤?
想想,便是让人不可思议。
上官渝撇了撇嘴角,端起桌上放着的一杯茶一饮而尽,冷哼一声:“正在找,皇家禁卫队我已经出动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插了翅膀飞到天上去!”
太后看着那空空的茶杯,深吸口气,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五年一出的上好的龙井茶。但是上官渝此时,是真的动怒了。
有些隐忧。
“可是……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六嫂嫂和司马逸尘是乘着白鹤离开的。如果他们真的要离开,怕是真的能插了翅膀。”一旁仍是一袭红衣,眉目乖巧的珂云终于慢吞吞地开了口,眼光闪烁着,看着自己怒火中烧的亲哥哥,虽是同情,却也无奈。
太后略微一愣,这才注意到随着上官渝一同而来的珂云,想想,随即端上一副慈祥的面容,微微一笑,言语柔和地说:“珂云,天已经这么晚了,算了,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回你母后那里歇息吧。明日我会找你和你母后再来商量的。”
珂云微有不解,侧过头,看着沉默着的上官渝,小心翼翼地开口:“六哥,我能留下吗?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小孩子家的,能做什么?你六哥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到那两个人!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赶快回母后那里去。不然母后就要担心了。”上官渝一把拉住珂云的手,将她推出几步,敛了眉,沉声说。
珂云看着上官渝阴沉着的脸色,再也不敢说什么,怏怏而去。
“祖母,你说如果我找到慕容阑和司马逸尘,我该如何?”送走珂云,上官渝重新在座位上坐下,眉目间是深浓的隐忍,握住手,看着已然眉眼冷酷的太后,问道。
“你说呢?渝儿,其实这不也是你想看到的吗?”悠悠开口,太后敛了眸子,靠在椅背上,挥手撤下一旁侍候着的婢女,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才继续说,“慕容震一家掌握着整个西王朝太多的命脉。兵权在慕容遥的手里,朝堂上的事务全凭慕容震,还有他交好的老友处理,西王朝的经济命脉除了三分之二在赤焰山庄的手里握着之外,剩下的三分之一,大多数便是慕容景名下的产业。慕容家迟早会功高盖主,不得不防。其实这件事,完全是你最好的借口,不是吗?”
上官渝没有意外,看着烛光下太后已经苍老了太多的面容,心下踌躇,许久才道:“我能问您一件事吗?前段时间三哥的死,是不是也是您为我所做的铺设?”
闻言,太后遽然睁眸,细细的皱纹此起彼伏,却不掩饰,悠悠而言:“渝儿可是满意?整个皇宫都以为你三哥是我所看中的皇帝人选,殊不知,你才是我最中意的一个。虽然世人看你不堪,但是这底下的事情,又有几个知道?一步步地除去你走向皇位的最大障碍,这可是你最希望看到的。祖母已经为你做到了这么多的事,你是不是也应该,自己再努力一下?”
上官渝点了点头,嘴角轻扯出一丝冷冽的弧度,未语。
“其实,你对慕容阑那个小丫头,还是动了心的,对不对?”倨长的沉默后,太后抬起眼,细细地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孙子,眉目间闪过愤恨,一甩衣袖,雍容华贵的长袍便摇曳拖地,数不尽道不尽的富贵,“身为下一代的帝王,你决不能再有情。虽然那个丫头容貌美丽,倒也聪慧灵动,足够配得上你。但是,你得记住一点,慕容家是我们必须要除去的一股势力。若是你真的除去了他们,即使慕容阑活下来,她对你也不会有爱,只能是恨!倒不如就此平心。一个帝王,要是有了情,又怎么了得?”
“那么祖母,您当年和我祖父,有过爱情吗?”听完太后的话,上官渝的眉头忽地皱一下,继而问道。握住的手不由着松开,心下微微有些乱。
正如太后所说,他对慕容阑,着实是动了心。他喜欢她的倾城容貌,喜欢她的聪慧灵动,喜欢她多变的性子……喜欢她的太多太多。但是也正如太后所说,一个帝王,绝对不能有情。从十五岁那年太后将自己叫到她的宫里,告诉他,将来他会是当朝的下一代帝王,一切的一切,就都改变了。十五岁之前的自己完全没有如今的冷酷,十五岁后的自己多数时候没什么,但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就真的变了。也越来越让太后满意。
太后略微一怔,许久才说:“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我坐到如今的位置,渝儿,不瞒你说,我的手上已经沾了太多的鲜血。有当年我还是你祖父的妃子时,他宫里一个受宠宫女的;有我费尽心机做了皇后之后,赐死的一个受宠的妃子的,她的腹中,当时还有一个未足月的婴儿,也不知是男是女,当然,你祖父并不知道这件事……即使是当时有爱情,但是在长久的岁月冲刷下,爱情已经变了味道。就像是一杯茶,它再苦,你只要一口喝尽,就真的尝不出它的味道了。”
听完太后的话,上官渝许久没有说话。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太后做过这样的事情。陡然间觉着太后的可怕,让人心底发冷,一寸寸地便冻结成冰。那么,自己的母后,又是如何坐到皇后的位置上的?又是否让她那双洁白的手,沾上过血腥?
似乎是猜透上官渝的所思所想,太后轻轻一笑,华贵的长袍扫过地板,摇曳出万千流华,慢慢地说道:“放心好了。你母后还没有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她和你父皇,当时还真的算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在你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嫁给了他为太子妃。等你父皇做了皇帝,她自然名正言顺地成了皇后,再加上又诞下了你和珂云,你父皇自然是欢喜。所以就下了一道旨意:在他称帝期间,你母后是他唯一的皇后。只是到如今,情都变了。你父皇的妃子越来越多,你母后也越来越冷清。不过,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表面风光背地伤心?”
上官渝怔了怔,却不说话。他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做一个帝王?好像自己就是太后的一枚棋子,按着她的套路一次次地出招,一次次地胜利,却也一次次地,将自己推向最不想看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