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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也得等六国赛之后,”君夜辰也没什么意见“父皇已经拟定好日子,明年三月初三在京城第一庄举行六国争霸赛,在这之前,父皇是不会有心思理会儿臣的婚事的。”
梅霜皇后颇有几分无奈,不过国事为重,原也无可厚非“也罢,这些日子你安分些,后宫之事也不须你过问,免得惹怒皇上,听到没有?”
君夜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儿臣知道轻重,母后放心。”
——
“小姐,”夕月将一张拜帖送上,冷笑道“蓝德妃差人送来的,求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紫凝毫不意外地接过,看都不看就扔在桌上“很好,给她回帖,说这桩生意我们接了,给她算便宜一点,五万两银子而已,少一文钱都不行。”
蓝德妃家也不是怎样富庶,想来要筹齐这笔款子,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进行,也够她难为一阵子了。
“是,小姐。”夕月这个痛快,立刻下去写帖子去。
君夜离随后进来,一见夕月兴冲冲出去的样子,就猜了个*不离十“蓝德妃上钩了?”
“是,”紫凝一挑眉“由不得她不上!夜离,蓝德妃的父亲是不是在华州郡主管河道改建之事?”
“是啊,”君夜离点头,上次他也是随口向紫凝一提,她倒记住了“怎么了吗?”
紫凝别有深意地一笑“没怎么,这样戏就更好看了而已。”
君夜离一笑摇头“你呀,就是会给人安排戏,自己在一旁瞧着,很过瘾吗?”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们都是其中的演员,”紫凝就着这机会小小地酸了一把“就看谁能在戏中掌握主动,力挽狂澜。”
君夜离揽过她亲了亲“好,我倒要看看,你给蓝德妃安排的这出戏,能有多精彩!”
事实上就是,这戏真的很精彩。
蓝德妃收到海角小楼的回帖,不意外的喜忧参半:对方答应替她诊治,并保证一定让她怀上龙胎是很好,可这五万两银子
她大概算了算,自己这两年的所得,全部换成银两的话也就一万两左右,家中是什么状况,她很清楚,能凑个一万两就不错了,剩下的三万两,上哪儿弄去?
最最要命是的,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需要大笔银两的真正目的,想来想去,唯可依赖的,只能是自己的父亲。他现在主管河道改建一事,手上掌管着一大笔银两,悄悄挪个三万两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主意打定,她立刻修书一封,让信得过的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送到父亲手上去。
蓝宏业接到女儿的书信,被信中急切的措辞给吓到,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赶紧安排一下手边的事务,急速赶了回来,并且按照女儿事先的嘱托,悄悄入宫见她。
挥退了左右侍女之后,蓝宏业急急地道“云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是要吓死为父吗?”女儿在信中说,他要再晚回来一步,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之类,害得他一路都不敢休息,吓也吓个半死了!
“父亲,你一定要帮女儿!”蓝德妃自是知道父亲从小到大最疼自己,先是委委屈屈、绝望地哭个不停,大致把事情说了,哭道“要是不能怀上龙胎,女儿这辈子就毁了,父亲这官也做不成了啊!父亲,你一定要帮我”
“有这等事?”蓝宏业又惊又怒“明明是魅王妃害了你,皇上却不替你做主,是何道理!”看起来他也不是个明事理的主,活该被紫凝算计。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皇上很护着魅王妃的,”蓝德妃急急地道“父亲,现在只有海角小楼的人能帮我,可是这银两——”
“云儿,你这也太冒险了!”蓝宏业明显很犹豫“海角小楼是什么底细,我们都不清楚,何况皇上不是一直——”
“可是我如果不借着这个机会翻身,以后都不用想再承宠于皇上了!”蓝德妃急地大叫,又赶紧压低声音“父亲,你仔细想想清楚,如果我们不争,很快就会失去一切,没有人会在乎我们,更没有人会帮我们,他们巴不得我们死,你还不明白吗?”
蓝宏业脸色有些发青,能够谋到现在的官职,他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的,哪甘心就这样一无所有!再说,虽然皇上有严命,不得跟海角小楼有来往,可谁能保证他们就没有做过呢,谁又管得了谁!
主意打定,他狠狠点头“好!我这就回去准备,不过,云儿,你千万要守口如瓶,若是有半点泄漏,你我都会没命的!”动改建河道的款项,这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大意不得。
“我知道!”蓝德妃登时惊喜莫名“父亲放心吧,我有分寸,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蓝宏业点点头,又嘱咐了蓝德妃一阵,这才悄悄出宫,回去准备银两不提。
几天之后,夕月收到了蓝德妃送上的五万两银票,并要求尽快给她医治。
“她还真是心急,”紫凝不客气地将银票收下,冷笑一声“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夕月,你知道规矩,去准备吧。”
“是,小姐。”夕月作势挽了挽袖子,下去准备不提。
紫凝修长的手指轻叩了会儿桌面,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夕颜。”
夕颜立刻走进“小姐有何吩咐?”
“将这些银票兑换现银,从京城到东海国,一路发放,规矩按以前的办。”虽说这样做的话,动静会有些大,不过这些钱财本来就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自然要再用之于民。
而且东海国是君夜离的封地,尽管他一向善于管理,毕竟最近的精力都在六国赛和寻找母妃、替她报仇上,总难免有所疏漏,她自然要帮着夫君多多打点了。
“是,小姐。”夕颜得令,拿了银票出去。
黄昏时分,夕月回禀,说已准备好一切,也通知了蓝德妃前往她所说的地方等待。
紫凝满意地点头“很好,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既然是以海角小楼中人的身份前往,她自然要以另一种身份和感觉出现,这样才有神秘效果不是。
夕月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请。”
紫凝起身进去,屋中的大木桶里已加满热水,其上洒着血红的花瓣,散发出独特的清新香味来。她缓缓除下衣服,露出凝脂般的肌肤和曼妙的身材,动作优雅地坐进桶中,撩动水开始沐浴。
夕月准备好她要穿的衣服,随即进来,帮她擦背,边道“小姐是不是让哥哥去散发银两?”这样的事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两年散发出去的银两已经有几十万两之多,而且还是以海角小楼的名义去做的。
所以说,尽管当权者和那些做过见不得人之事的达官显贵对海角小楼骂不绝口之外,百姓们对他们却是奉若神明,俨然两种态度。
“是,”紫凝微一点头“这本来就是子民的银两,我不想留着烧手。”
夕月笑笑,却也不无忧虑“这样的话,姑爷会不会起疑心?”小姐的真实身份至今还没有让姑爷知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意,是不是先瞒着比较好一点。
“随他,”对于这件事,紫凝显然已经有了计较,所以并不在意“他早晚是要知道的,而且不是我不相信他,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哦?”夕月意外而吃惊的“小姐的意思,姑爷暗里也有所准备不成?”
“能没有吗?”紫凝冷然一笑,眼神睿智“朝中分帮分派,夜离明面上又不得宠,而依他的个性,又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怎可能没有杀手锏!不说别的,只以前莫名出现的那些杀手,还有无极无华的诡异武功,就绝不是一般侍卫那么简单。”
“小姐所言极是,”夕月深以为然地点头“恕属下多嘴,属下觉得,姑爷之前不避讳让那些杀手出手,应该也是有意想让小姐知道他们的存在?”
“你倒越来越聪明了,”紫凝瞄了她一眼“应该如此,或许”夜离跟她一样,也有什么事情想让她知道,又觉得一时无法开口,所以选择了这种比较“委婉”一点的方法?
现在看起来,两个人好像一直在捉迷藏,而且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彼此知道的呢,猜来猜去的,别到最后真成了大事,再毁了两人之间的姻缘,那可就悔不当初了。
所以,用这样的方法让他知道自己的事,应该是最好的选择。紫凝嘴角一挑,悠闲地撩拨起水来。
沐浴完毕,紫凝一身轻快,换了身暖和而又利索的衣服,出门上了马车,夕月和卫瑜相陪,出府而去。
其实夕月按照紫凝的吩咐,将替蓝德妃诊病的地点安排在了怡然居,只不过挑了个僻静些的房间,然后布置得诡异而深沉,让人难辩原委而已。
蓝德妃是寻了个借口,好不容易求得宣景帝同意她出宫,避开宫中人的耳目,来到指定地点,已经有一个蒙面人在等候。“你们主子在何处,让他来见本宫。”
蒙面人对她的颐指气使只当没看见,递上一块黑布,冷声道“蒙上眼睛。”
蓝德妃怒道“你敢对本宫无礼?!”
“这是规矩,”蒙面人丝毫不为所动“要求我们主子出手,就按规矩办,否则请便。”
“你——”
“娘娘!”慕卉赶紧好言相劝“既然是他们的规矩,就依了吧,也没什么打紧。”边说边暗暗使眼色,意即钱都花了,要是在这儿谈崩了,连海角小楼的主人都见不到,多亏。
蓝德妃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只能强咽下怒火,不情不愿地“唔”了一声。
慕卉松了口气,赶紧将黑布按过,替蓝德妃蒙住眼睛“可以了,走吧。”
蒙面人转身向前走,慕卉扶着蓝德妃随后跟上。
结果拐过一街角之后,蒙面人又冷声道“你在这里等候,我会带她进去。”
慕卉一听就急了“不行!我要侍候娘娘!”这她不跟进去,万一娘娘出个什么好歹,谁担这个责任!
蒙面人哪容她废话,双指一并,点在她胸前穴道处,她登时动弹不得“娘——”刚出半声,哑穴又被点,连话都说不了,只能干着急。
蓝德妃听着有异,才要揭开脸上的黑面,蒙面人不耐烦起来,干脆一指点了她昏睡穴,扛在肩上,施展开轻功,如飞般而去。
盏茶功夫过后,慕卉的穴道自行解开,一边用力跺脚以取暖,让冻到麻木的身体快些恢复知觉,一边顺着蒙面人消失的方向追出去一段路,想了想又怕耽误事,只能再折回来,在原地跺脚转圈,焦急等待。
进了那间小屋之后,紫凝已经在等待,见卫瑜居然把人给扛了进来,暗暗好笑“让她醒来。”
蒙面人当然就是卫瑜,他扯下蒙面巾,解开蓝德妃的穴道,随即退了出去。
“嗯”蓝德妃呻吟一声,意识慢慢清醒,一把抓下脸上的黑布“慕卉——”
“不是要诊病吗,手伸出来。”紫凝坐在一层半透明的纱幕后,冷声吩咐。她精通各种声音的频率,想要改变自己的声音,简直轻而易举,加上屋中光线昏暗,她又戴了面纱,任蓝德妃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自己面前这个人,就是最恨不得她死之人。
蓝德妃早被屋中这异乎寻常的气氛给震慑到,哪里敢多言,乖乖伸进一只手去。少顷,冰凉的感觉传来,她不禁打个哆嗦,不敢稍有异动。
其实之前紫凝已经仔细替她把过脉了,对她的身体状况大致有数,不过为了陷害自己,她擅自服用了不合时宜的药,身体又给伤了一下,比之前还要麻烦而已。
当然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天大的难题,只是像蓝德妃这种情况下,要仔细调理,并且还要在合适的时候侍寝,怀孕的机率才会大大增加。
诊过脉之后,紫凝一言不发,收回手去,开始写药方。
蓝德妃惴惴不安地道“神医,你看本宫——”话都不说一句,这到底是成还是不成啊,可别那五万两银子都打了水漂,最后人财两空!
“只要照我的药方服药调理,再按我的吩咐做,你一定会怀上龙胎。”紫凝笔走游龙,快速写下药方,递了出去“吃过六副后再来,我会随时调整药方,现在回去抓药,照方煎服即可。”
“有劳神医。”蓝德妃顿时信心大增,接过药方,还极为客气地点头施礼,转身走了出去。依旧是黑布蒙眼,在一名丫环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走了多久,领路之人突然停了下来,四周更是安静得可怕。蓝德妃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怎么了”
“娘娘!”正焦急等待的慕卉一见到主子,立刻奔过来,长舒一口气“娘娘,你终于回来了,吓死奴婢了!”边说边帮主子解下蒙面巾,确定主子无恙,这才放心。
“慕卉?”蓝德妃也松了一口气,看一看黑下来的天,匆匆道“本宫没事,天色不早,快些回宫吧。”
“是,娘娘。”主仆二人赶紧换个方向,回宫不提。
——
快要到年下了,宫中早在一入腊月就开始准备,将各处都挂上大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而更让人垂涎三尺的,是宫中的各色美食,应有尽有,色香味俱全,值得期待。
每年新年之时,宫中都有各式各样的杂耍、戏剧、摔跤之类的比赛,当然以玩闹为主,输赢什么的,都没人会在乎,大家高兴就好。
这是紫凝穿越到异世之后第一次与旁人一起过新年,多少也感染了些他们的喜悦气氛,可以暂时放下心里的诸多杂事,轻松一刻是一刻。
君夜离知道紫凝的心性,不喜欢太热闹,就吩咐手下在府上打点一切,到时候入宫陪父皇太后他们应个景,还是回府来,两人甜甜蜜蜜,亲亲抱抱的好。
无华和夕月一起挂灯笼,边扯线边问“夕月,我们的事,你想好了吗?”
夕月已经被他这个问题“折磨”了无数回,有了抵抗力了,闻言面不改色地道“还没。”
“快点想啊,”无华用胳膊肘顶顶她“殿下跟王妃都说了,六国赛后就成亲,然后不就轮到我们了?”
“唔,”夕月用牙齿咬断线头,含糊应了一声“六国赛上肯定高手如云,不能大意。”
无华看了她一眼,眼里尽是无奈和宽容之色:每次说到关键时候,她就故意绕开话题,不知道他很着急么
几天后的除夕之夜,按照往年惯例,宣景帝会与梅霜皇后、众皇子、皇妃同坐,名为“守岁”借此将这一年的霉运冲一冲,来年有个好的开始。
众人都早早到齐,分别见过礼后,各自就座,宣景帝难得露出几许笑颜,举杯道“今日是守岁家宴,不必拘礼,随意即可。”
“谢皇上(父皇)。”
众人都知道宣景帝因为寒妃与蓝德妃之事,心情不佳,都不敢稍有懈怠,小心翼翼地陪着,饮了此杯。
蓝德妃举了举杯,重又放了下去。她正按照紫凝的吩咐服药调理身体,是沾不得酒的。
宣景帝偏生又注意到她,颇有些不悦地道“云儿怎么不喝?”
蓝德妃忙陪笑道“皇上恕罪,臣妾身子还伤着,太医嘱咐不可饮酒,万望皇上海涵。”
宣景帝终究还是念着跟她之间的一点情份,脸色缓和了些“既如此,你身子要紧,不喝也罢。”
蓝德妃登时感激涕零“谢皇上体谅!”说罢还趁无人注意,得意地瞥了紫凝一眼:没有你帮我,一样有海角小楼,早晚有一天我会怀上龙胎,到时候我绝不让你有好日子过!
紫凝心知肚明,却并不点破,有意无意看向寒妃。
寒妃自是心性敏锐,立刻察觉到她的目光,转目与之迎上,淡然一笑,并不言语。
宣景帝想起一事,向君夜离道“离儿,年后六国赛就快开始了,文试之事已大致定了下来,武试方面,准备得如何了?”
君夜离正色道“父皇放心,儿臣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准备,心中有数,必会竭尽全力。”
宣景帝满意地道“如此最好,若我西池能再赢下五年的统治权,朕自会论功行赏,绝不食言!”
众人齐声道“谢皇上!”
宣景帝摆了摆手“不必多礼,随意,随意。”
君夜辰虽没有太明显的不悦之色,心中早气得够呛:合着父皇的注意力都在大皇兄身上,连看都不多看他一眼,就这么笃定他不是大皇兄的对手,不能帮父皇打赢其他各国是怎么的?
梅霜皇后看出他不高兴,不想他惹怒宣景帝,悄悄使个眼色给他,趁着大家都安静下来的当儿,她柔声道“皇上,过了这个年,辰儿也满二十了,纳太子妃之事,是不是该定下日子了?”
“此事吗,也好,”宣景帝也就点了点头“与景将军说过了吗?”
“还不曾,不过景将军是明整理之人,必不会有异议。”既然宣景帝不反对,梅霜皇后也就放了大半的心,笑着回应。
君夜澜笑道“景将军之女温柔贤淑,太子哥哥很相配。”
他这原本是好话,却不知道君夜燎正在气头上,闻言不冷不热地道“要立妃的是你,还是我?相配不相配,你说了就算?”
此言一出,顿时冷了场,君夜澜更是意外而且尴尬,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这我”
紫凝无声冷笑:原来君夜辰也有如此沉不住气的时候,当着宣景帝的面就如此不待见自己的兄弟,能落到好处去?
不等宣景帝开口,梅霜皇后已不悦地训斥道“辰儿,穆王原是一片好意,言辞亦无不当之处,你怎能如此说话,太没道理了些!”
宣景帝皱着浓眉,明显是对君夜辰很不满意。
君夜辰其实也懊悔不迭,暗道自己这是喝多了吗,怎么如此不知轻重!“是,儿臣知错,”跟着转向君夜澜,诚挚地道“四弟,我是与你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不妨事,是我多嘴,太子哥哥莫气才是。”君夜澜欠了欠身,随后举起举杯,很聪明地降低身段“向太子哥哥赔不是了,太子哥哥大人不计小人过,请。”
“自己兄弟,不必客气。”君夜辰也找着台阶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点不愉快才算过去。
接下来的宴席在还算融洽的氛围当中度过,深夜散了之后,紫凝和君夜离手牵手往回走,说起宴席上的事,紫凝道“夜离,你说太子今晚是什么意思?”
“示威而已,”君夜离嘲讽一笑“确切地说,二弟开始慌了,朝中形势日渐紧张,二弟是感觉到了压力,父皇又把六国赛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他的危机感越来越重,快要沉不住气了。”
“看来是,”紫凝往他怀里靠了靠“所以梅霜皇后才想着尽快让太子跟景将军之女成亲,是想多拉一份外力相助自己。”
“这是皇室惯用的伎俩,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君夜离傲然抬高下巴“就让他们算计好了,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呢。”
紫凝笑笑“那是自然。”
今晚晚上特别冷,两人穿得都不少,但回到王府时也冻了个透心凉,所幸府上下人们烧了一大桶热水,两人各自仔细沐浴一番,将浑身上下都清洗干净,也算是辞旧迎新嘛,搏个好彩头。
虽说已经半夜,但君夜离却神彩奕奕,目光炯炯,毫无睡意,与紫凝互换内力,运行一周天之后,就越发精神了,干脆拥着棉被坐着,说些闲话。
这美人在前,两人又是抵足而坐,说着说着,君夜离就心不在焉了,满脑子都是些坏念头,贼笑两声,忽地扑到紫凝身前,扶着她肩膀,不由分说地亲了下去。
“唔”被吻得透不过气来,紫凝好气又好笑,不是好好说话么,怎么突然又“发情”!不过,她却并不反对他的亲近,不自觉地抬起胳膊,搂住了他。
君夜离自是满心欢喜,眼睛越发清亮,像宝石一样,发出令人目炫的光。亲吻过一阵之后,紫凝双颊绯红,微有些气喘,越发娇艳无双,犹如一池春水,柔情无限。
君夜离呼出一口气,强压下身体的燥动,抱紧紫凝,苦笑道“爱妃,为夫早晚被你折磨死”再这么忍下去,他一定会憋坏的,真要命
紫凝忍不住轻笑,拍了拍他的背“既然你如此有精神,那练功,早一日练成,也好早一日部署六国赛的策略。”
君夜离放开她,无奈地道“知道了,爱妃。”
于是这一夜,紫凝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君夜离则苦、逼地练了一夜的功
第二日就是大年初一,比起现代社会,西池国宫里宫外都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东西,紫凝都玩得颇有兴致,更不用说夕颜夕月兄妹和无华这几个孩子了,而且君夜离和紫凝手牵手玩乐,他们几个不用寸步不离地跟着,玩得好不开心。
逛了半天,直到晌午时分,几个人才意犹未尽地往回走,一路走一路买些好玩好看的东西,不亦乐乎。
结果众人才回到王府,在门口与五皇子、腾王君夜凌、穆王君夜澜遇上,他两立刻笑着行礼“大皇兄,大皇嫂。”
“四弟,五弟,你们怎么会来,”君夜离没什么特别反应,将他们让进府里“有事吗?”
四弟此人没什么心机,会偶尔找他说话,倒也不稀奇,可五弟却一向不冷不热,他母妃是一名不起眼的贵人,他自己也不怎么得皇上宠爱,平时都是跟太子走的近些,今日会跟着四弟一起过来,倒也新鲜。
“没什么特别的事,大皇兄跟大皇嫂去逛年会了?”君夜凌看一眼他们买回来的东西,笑着问。
君夜澜则对这一大堆小玩意儿很感兴趣,过去拨拉着拿起一个大头娃娃,拿在手上捏来捏去,哈哈直笑。
“去逛了一圈,蛮有意思的,”君夜离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点头道“紫凝虽说不喜热闹,可老在府上闷着也不好,今儿初一,是该好好玩乐一番。”
紫凝瞄了他一眼,故意群嘲地道“爱静有什么不好,难道像你一样,处处出风头,不是一样不讨人喜。”
君夜离眼底精光一闪,已明白她是要试君夜凌的底,便很配合地握住她的手,宠溺地笑道“不讨旁人喜不要紧,你喜欢我就够了。”
君夜澜惊奇地瞪大眼睛,没想到大皇兄跟大皇兄亲热时都不避讳有人在,他们两个不脸红,他却红着脸不好意思看他们,窘死了。
紫凝忍不住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滕王殿下和穆王殿下在此,你胡说什么,让人笑话!”这个君夜离,知道是演戏,差不多就行了,说情话也不看看时候,他不嫌丢人,她还不想让君夜燎看好戏呢!
“没事的,没事的,”君夜澜赶紧摇头还手,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君夜离暗暗叹息一声,可惜了四弟这份纯真的心性,若没个人好好照顾,他早晚是要吃亏的。
君夜滕朗声一笑,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大皇兄跟大皇嫂恩爱无双,真是羡煞旁人,我怎么会你们?倒是看到你们这般好,我都想着快点找个可心之人来温存温存了。”
紫凝安然道“姻缘天注定,该来时自然会来,滕王殿下又何必着急。”
君夜凌也就随口一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原来大皇嫂还会看人姻缘,果真有本事,小弟佩服。”
“滕王殿下谬赞了。”紫凝无所谓地打住话头,不再多言。
“说到姻缘,昨晚太子哥哥是有些过分了些,”君夜凌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扯到君夜辰身上去“四哥,你还生太子哥哥的气吗?”
这话问的,还真有水平,君夜澜不管回答是或者不是,都表示他跟君夜辰之间有芥蒂,君夜凌这一问,绝对别有所图。
不过,君夜澜虽笨了点,这次却没上当,摇头道“我没生气,是我说话不周,挨训是应该的。”
“你倒豁达,”君夜凌挑了挑眉,一副关切的样子“不过我倒是觉得,太子哥哥是有意针对你,四哥,你要小心。”
“太子哥哥干嘛要针对我,我又没有得罪他,”君夜澜瞪大眼睛,一副茫然无撒旦的样子,看向君夜离“大皇兄,你也是这么看吗?”
君夜离淡然一笑“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弟怎么看。”
等于没说。君夜澜不高兴了,又转向君夜凌“五北,到底怎么回事?”
“四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君夜凌一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的坦然样“朝中形势你不可能不清楚,太子哥哥是国之储君,自然不想任何人威胁到他的地位,我们彼此势单力孤,他必是担心的,不过么,最近我们兄弟之间走的近些,怕是引起太子哥哥疑忌了。”
他这话乍一听是替君夜澜担忧,其实仔细一想,另一层深意不言自明,像君夜离、紫凝这般聪明人,脑子只消稍稍转个弯,就清楚得很。
君夜澜脸色有些发白,一脸的为难,沉默了一会才道“我也没想跟太子哥哥争,他想太多了。”
“别人都这么想吗?”君夜凌存心不让这个傻四哥好过,逼上一句“太子哥哥呢,他跟你想的是不是一样?”
君夜澜闭紧了唇,说不出话来反驳。
君夜凌瞄了君夜离一眼,知道他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当然不用像对四哥这样,还要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去。
待他们两个走后,紫凝拍了拍君夜离的手背“你的五弟沉不住气了,这是要与你和穆王联手,共同对付太子?”
“自然是,党同伐异,没什么奇怪,不过我倒没想到,他想联合四弟也就罢了,居然有胆量打我的主意,他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他联手?”君夜离神情高傲冷酷,隐有一丝凌厉的杀机。
君夜凌平时一副无害样,原来野心也不小,真是不自量力!大概他也看出在紫凝相帮之下,君夜离日渐强势,不好对付,就立刻改变策略,想要兄弟联手,共同对付太子——他这如意算盘,打的倒好。
“他想必也知道,你未必会同他联手,”紫凝睿智一笑“他此举不过是投石问路,就算你不跟他合作,但知道太子已经开始对付自己的兄弟,你绝不会坐以待毙,必将起而反之,他好坐收渔人之利,不过,他这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君夜离朗声大笑“说的对!知我者,紫凝也!”
管他什么明枪暗箭,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接下来十几天,皇宫和京城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当中,忙碌了一年的人们也就这些日子可以放下一切事务,高高兴兴地玩上几天,所以整个京城气氛都很详和,一时风平浪静,很是惬意。
正月过后,年味儿散去,人们重又开始新一年的忙碌,而对于皇室来说,六国赛之事就被放在了最最重要的位置,因为这关系着西池国接下来五年是否能继续统治西六国,继续享受其他五国对自己的进贡,享受各国贸易往来之一成的抽成,有这样的巨大利益在,其他五国当然也不甘落于人后了。
这天一大早,皇上的圣旨就到了魅王府,韩公公极其恭敬地将圣旨打开,尖声尖气地读了一遍,再小心地递过去“魅王殿下,接旨吧。”
“父皇万岁万万岁,”君夜离接过圣旨,沉着脸道“韩公公辛苦了,请入内用杯茶。”
韩公公当然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话,何况他也不敢单独跟君夜离同坐,客气地道“多谢魅王殿下,老奴还要回宫复命,不敢打扰。”
“如此,韩公公慢走。”君夜离命无华将他送出去,气道“父皇又给我添什么乱!”好端端的突然就让所有参加六国赛的选手每日过来受他指点,以便提高应变能力,在六国赛上取得好成绩——是看他日子太闲了吗?
“谁不知道你是上一次六国赛的大功臣,能力超强,又经验丰富,”紫凝颇有几分看笑话的意思“皇上这么做,也是用心良苦。”
君夜离知道她又跟自己闹,过去一把抱住她“反正你是要跟我一起的,你也别想清闲!”他和紫凝都是喜欢清静的主,突然来一帮人吵吵闹闹,尤其还有司徒静言跟沐烟箩那两个阴魂不散的,想想就头疼。
“想都别想。”紫凝挑挑眉,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还要研究解情蛊和君夜离体内“复毒”的法子,没空陪他们玩儿。
君夜离却是不依不饶,跟她闹了一个早上,早饭都没好好吃,让人哭笑不得。
早饭过后,众人陆续到来,彼此见礼之后,除丞相梅盛尧坐下来之外,其余众人都站着等候吩咐。君夜辰虽然也是胜出者,不过他肯定不可能跟这帮人一起,旁人谁又勉强得了他。
简虎他们三个早就领教过紫凝的厉害,而且根据她传授的驯马之法,这一段时间颇有大成,个个都乐颠颠地,想着一定要找魅王妃多讨教几招,个个都抢着向紫凝见礼,挤眉弄眼,很是有趣。
紫凝也看出他们几个都是性情中人,向他们颔首示意,要他们稍安勿躁。
君夜离道“丞相大人,文试之事,往年并无惯例可循,大人学识渊博,可全权做主,不必每日过府来,如此辛劳,本王甚是过意不去。”
梅盛尧捋须呵呵一笑“魅王殿下客气了,臣对文试之事亦是见识浅薄,恐怕有负皇上所托。”
君夜离知道他是有意谦让,也就不再多说,客气几句之后,即命无华将梅盛尧和几名学子一起带到一间宽敞的书房去,呤诗做对弄文。
司徒阳烨也起身跟了上去,明明不想让人误会什么,却还是不经意间多看了紫凝两眼,明显有些失落:如果自己早些遇上她
司徒静言自是看的分明,而且她显然有了某种打算,笑得很是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