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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张口,君夜燎就知道要坏事,一个阻止不及,她已说了出来,不由他不恼怒莫名,警告似地在桌下踢了她一下“白霜,不可胡说。”
沈娘之事,魅王府上下都得了吩咐,根本不敢往外说,别人自然不会知道,君夜燎为了避嫌,才有意不问,白霜倒好,还得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这不明显是在提醒君夜离,魅王府有他们的眼线吗?果然女人就是麻烦,早知道不带她出来!
而且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秘密可言,那个眼线当然就是他安排的假夏婕,他更不知道假夏婕已经死了,这事儿当然不能露馅。
紫凝由会不知君夜燎的心思,暗暗冷笑,状似不经意地轻甩了下衣袖,奇怪地道“襄侧妃说什么,我听不懂,沈娘病重不治,不幸亡故,我已将她安葬,怎么听襄侧妃的意思,沈娘的死另有隐情,不知可否相告?”
白霜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笑了笑“这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闻、听闻沈娘突然亡故,还以为有什么事”
“原来如此,”紫凝点了点头“有劳襄侧妃挂念。夜离,我们进去吧。”
“好。”
两人一起进了里面的房间,君夜燎冷冷瞪了白霜一眼“以后再在人前口没遮拦,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
白霜吓得脸色发白,赶紧道“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王爷恕罪!妾身敬王爷一杯!”她端起酒杯,讨好般地笑。
君夜燎一肚子气,一把夺过来,一饮而尽。
白霜也喝了这一杯,殷勤地替君夜燎夹菜,气氛这才和缓了些。
想到君夜离和紫凝也在,不宜跟人见面,君夜燎向高松使个眼色,意即让他去安排一下。
高松会意,悄然退了出去。
不大会儿,白霜的脸也越来越红,透出一种媚惑之色来,她似是觉得很热,不停地拉扯衣领,又顾忌到什么,动作不敢做太大,说不出的烦躁。
君夜燎看了她一眼,皱眉不悦地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那么红?”
白霜打了个冷颤“妾身不妨事”
“莫名其妙。”君夜燎不耐烦地端起酒杯,才要喝,却忽然觉得身体里似乎有某种东西條地扩散开来,小腹处更是一阵燥热,好不难受。
“王爷”白霜越来越浑身无力,急促地喘息着“妾身、妾身好热”
君夜燎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可身体里泛起一种麻痹感,顷刻间他身体就软了下去,急促地喘息着,然而更可怕的是,酥软过后,身体里像是有把火在燃烧,从内向外,说不出的燥热,说不出的空虚,极需做些什么来填满,否则一定会发疯!
“嗯”趴在桌上的白霜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地,只是被身体里的麻痒感折磨得求死不能,眼泪汪汪,扭动着身体,想要发泄什么“不要快来嗯”她这一出声不要紧,君夜燎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对象,眼中布满血丝,哼哼一笑,忽然就扑上去,把白霜压在了下面。
“哦”白霜发出满足的呻吟声,长长的指甲抠着桌面,嘎吱做响“快快”
再没有比这更叫人疯狂的邀请了,君夜燎不再克制,低吼一声,三两下撕开白霜的衣裙,再拽下自己的衣服,居然做起好事来。
“啊”白霜发出一声痛呼,脸容已扭曲。但这疼痛却缓解了体内的麻痒感,她反感觉得不够,哼哼道“还要还要”
“小妖精!”君夜燎已经失了神智,令人恶心地笑着“啪啪”两个巴掌打下去“本王叫你要个够!”说罢他疯狂地动作起来,极尽享受。
“嗯啊嗯”白霜已经完全失控,除了不知羞耻的呻、吟不停,再无其他反应。
房内的紫凝和君夜离对视一眼,紫凝嘴角更是露出一抹锐利的冷笑:君夜燎,这是你害死沈娘的报应,慢慢享受吧!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君夜燎来到这座酒楼,她和君夜离哪有这么巧,能跟他碰上。方才借着说了句的机会,她已暗中将媚药以指甲弹入他们的酒中,如此高明的手法,他们怎么可能察觉。
雅座上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十几个,一见这阵势,无不又吃惊又觉得好笑,更有甚者居然不避嫌,瞪大了眼睛看,直看得鼻子热烘洪,某个地方紧绷绷,好不刺激,却谁都没有上前阻拦。
正在这个当儿,高松回来了,一见这情景,登时傻了眼:
襄侧妃衣衫不整地仰躺在桌面上,主子双目赤红,颇为兴奋,一看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怎么回事——”因为太过震惊,高松都要说不出话来,赶紧上前去“王爷,你这——”
周围人一听这男子居然是堂堂皇子,刹时兴奋莫名,尖叫声、嘲讽的笑声、议论声不绝于耳,场面已经失控!
高松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挥手亍人,怒声吼“滚!有什么好看的,滚!”
众人被高松暴怒的样子吓到,纷纷缩着脖子往后退。但人性都是好奇的,哪那么甘心退走,往后退了退之后,仍旧伸着脖子看过来,唯恐天下不乱。
高松又气又急,暗暗后悔自己刚才嘴太快,说出了王爷的身份,这不是火上浇油吗?眼见主子和侧妃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沉不住气了,顾不上礼数,过去将君夜燎一把拉开,低声道“王爷,该回去了!”
主子这次可真是丢尽了颜面,居然在酒楼上颠鸾倒凤,这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他已经看出来,主子的状态有问题,肯定是着了人的道儿了。
君夜燎当然是因为中了媚药,这一番没有尽兴,体内的躁动还没有平复下去,这一下被拉开,欲、望未退,丑态百出。
反观白霜,更是因为君夜燎的突然离开,身体空虚地厉害,扭动着身体叫“别走别走”
“哈哈哈”周围人疯狂大笑,眼泪都流了出来:真是好戏啊,好戏!
众人轰笑声中,君夜燎似乎清醒了些,一时有些发愣。
“王爷,先回去再说。”高松都觉得脸上*辣的,又不能把这些人全都杀光,赶紧上前替主子整理好衣服,拖了就走。
君夜燎用力甩了甩头,眼中布满血丝,似乎明白了什么,厉声道“滚!都给本王滚!”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躲避,让开一条路。
高松和君夜燎一起出去,居然都不管依旧仰躺在桌面的白霜,真是太
幸好酒楼的老板实在看不下去,喊来自己的妻子,找了件衣服给白霜披上,将她扶到后面去清醒清醒再说。
众人见没了好戏,纷纷散去,边走边谈论,兴奋得口水横飞。
夕月这才冷笑一声,回禀道“殿下,小姐,他们都散了。”
“很好,”紫凝冷然起身“我倒要看看,君夜燎此番要如何收场!”
君夜离宠溺地一笑“紫凝,你这些整人的手段还真让人防不胜防,这下出了气吗?”
“没有,”紫凝冷冷道“就凭君夜燎用那种法子对沈娘,我也不会就这样饶了他!”
“放心,我也不会,”君夜离握住她的手“他处心积虑要对付我,我又怎能如他所愿。”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离去。
君夜燎出了这等丑事,简直无脸见人,一夜之间,京城之中已无人不知他在人前与女人欢好,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京城子民说起此事,无不引以为乐,说的津津有味,丝毫不惧皇室之威。
本来嘛,就算是一国之君,也难挡天下人悠悠之口,还不由得他们说去。
原本他也想找酒楼老板出气,但无凭无据,若是贸然出手,只会越加引人注目而已。何况他一向是去那家酒楼吃饭喝酒,跟老板是旧识,应该不会害他。
而且他已经隐约猜到,可能是中了紫凝的招儿,但无凭无据,他又能奈紫凝何。年年打雁,今年叫雁啄了眼,他怎能不气、不恨!
“哗啦”一下,他掀翻桌子,浑身直抖,咬牙切齿道“北堂紫凝,本王要你死!”
“你还说!”林淑妃狠拍桌面,头上珠钗一阵乱摇“好端端的你去招惹魅王妃做什么?我问你,沈娘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么多年,她花费了巨额金钱收买人心,替儿子拉拢朝臣,更是不惜拉下脸来向庆国公示好,眼看着有一点眉目,却出了这档子事,这不是成心毁她吗?
“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君夜燎怒气冲天地坐下,显然不想再提:因为这件事,他已经后悔,却无法弥补。当然,他并不是后悔设计紫凝,而是没有一次把事情做绝,除掉北堂紫凝,永绝后患。
现在倒好,跟白霜做出这等事,他以后要如何在皇室中立足!方才在太极殿上,父皇将他好一顿训斥,他就差没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本来为了沈若萱的事,父皇尽管不知道是他收买谷莲杀了沈若萱,再毒死谷莲灭口,但沈家跟朝廷之间一直梗着,父皇对他已经相当不满,如今再出这件事,父皇对他肯定越加失望和不满,他这么多年维持的形象瞬间崩塌,以后要如何笼络人心!
更要命的是,看起来大皇兄和北堂紫凝已经开始对他下手,他不能坐以待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得先于他们动手才行,否则他精心策划的这一场戏,不就没用了吗?
“你简直太不像话了!”林淑妃气恨地道“再胡闹也不能——”她给气得说不下去,更不忍心过多苛责儿子,便闭了嘴狠狠地喘息着。
母子两个正各想各的,白霜一头闯进来,眼睛红肿得厉害,估计是一直在哭,怯怯地叫“母妃,王爷”
“滚!”君夜燎才平息下去的怒火瞬间高涨,无比嫌恶地离她远一点“不要脸的贱货,以后别让本王看到你!”
白霜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必将没个好下场“哇”一下哭出来,扑过去抱紧君夜燎的腿“王爷!妾身是被害的啊,王爷,你不要赶妾身走”
这下好了,别说当正妃了,能不能留下还是个问题!可这能怨她吗,她也是着了别人的道儿,而且那时候君夜燎只顾自己,都不管她,她在众人嘲讽戏谑的眼神中走出酒楼时,连死的心都有!
同为女人,林淑妃对她却半点同情之意都没有,相反也认为是她坏了自己儿子的名声,冷冷看了她一眼,根本没打算替她求情。
“滚开!”君夜燎一脚将她踢开,用力拍打衣摆“贱人,少在本王面前撒泼,本王不想再看到你,滚出去!”若是没有带她出去,也不会有后来的事,都是她害的!
林淑妃冷冷道“白霜,你先回去,以后安份点,把身体养好再说。”
“母妃!母妃!”白霜立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爬将过去,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上去“母妃,儿臣真的是被害的!儿臣从来没想过是北堂紫凝,是她害儿臣的,就是她!”
君夜燎脸色一变:就算是知道可能是紫凝下手又如何,现在又没法动她,白霜还要提这档子事,不是越发让他难堪吗?
“滚出去!”君夜燎一脚踢上白霜肩膀,把她给踢得翻了两翻才扑倒在地,她给吓傻了,不敢再闹,连滚带爬地出去,哭着跑远了。
林淑妃是又气又无奈,也懒得相劝。
以桪公主一大早就去了魅王府,说是听闻紫凝的奶娘亡故,前来安抚一下她。
见到紫凝,以桪公主眼圈儿先红了“大皇嫂,你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我外婆死的时候,我也哭了很久不过没用的,死了就是死了”
紫凝心道这以桪公主还真是孩童心性,说哭就哭。“我知道,公主不必担心,我没事。”
大皇嫂真勇敢,比男子还坚强。以桪公主顿时对紫凝越加敬佩,用袖子擦了擦脸“嗯,大皇嫂别太难过,不然大皇兄一定会更难过。”
话题跳这么快?紫凝暗暗好笑,心头的沉闷感倒是散去不少“你又知道了?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不羞吗?”
以桪公主冲着她呵呵傻笑,见她穿了一身白色孝服,衬托得腰身玲珑有致,虽不施脂粉也不掩绝世芳华,头上没有戴任何首饰,只别了一朵白绢做的花,仿如空谷幽兰。
以桪公主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女要俏,一身孝,今日她算是见识了。“大皇嫂,我三皇兄的事,你”“你也觉得是我做的?”紫凝眼神突然锐利,最近有风言风语传出,说君夜燎在皇上面前直指他在人前出丑,是她所为,虽然宣景帝并未相信,但世人以讹传讹,也有不少人在议论,她又岂会不知。
“大皇嫂才不会!”以桪公主赶紧表明态度,自己是站在紫凝这一边的“不过我看三皇兄很生气,还把白霜给赶了出来,大皇嫂你小心一点,三皇兄会不会欺负你。”
“他敢,”君夜离恰好走进,听见这话冷冷道“他若敢动紫凝一根头发,就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以桪公主调皮地对他吐舌头“大皇兄就是对我厉害!不过,三皇兄最近都不知道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
紫凝和君夜离对视一眼,暗道当初答应教以桪公主医术,借机打探宫中和其他皇子的消息,还真是做对了。
“这些事你别管,以桪,没事别到处乱跑,听到没有?”虽然有利用她之嫌,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君夜离还是不放心,多嘱咐几句。
“我知道啦,大皇兄,你不用担心我!”以桪公主踢着腿“大皇嫂,上次你给我的布置的功课我都背熟了,你尽管检查吧!”
——
一更天过后,四周是越发的静了,几场大雪下来,天气已经冷到极致,若无必要,子民们也不愿意出去受冻,早早上床休息。
“邦、邦”两声过后,一条人影“嗖”一下潜入襄王府,轻车熟路般,直接进了君夜燎的房间。
君夜燎睡梦中察觉到有异,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看到床边的人影,猛可里还真吓了一跳,厉声道“谁?!”
来人却是一言不发,挺剑就刺。
君夜燎脸色大变,就势一个翻滚,躲开这一剑,从床的另一头跳下来,厉声叫“来人!有刺客!来人!”
来人并不恋战,一击未中也不再继续出手,返身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站住!”君夜燎气急,大叫着追过去“来人!快来!”
王府的守卫这才赶了过来,叫叫嚷嚷:
“刺客在哪里!”
“抓刺客!抓刺客!”
君夜燎穿着内衫,赤着脚到门外看了圈,哪里还有旁人的影!他气得咬牙大骂“都是一群饭桶!指着你们,本王的脑袋早搬家了!混蛋!废物!”
众侍卫不敢应声,唯唯喏喏,安静地挨骂。
暗处的两名暗卫毕竟是个中好手,追着刺客过去,虽然一时追不上,但刺客想要甩掉他们,却也并非易事。
不过,那刺客却明显有意放慢了身形,堪堪甩不脱暗卫,却又追他不上,肯定别有用意。
七拐八拐之后,前面不远处就是魅王府,那刺客忽然加快身法,几个诡异地变换之后,條地不见了人影。
两名暗卫追过去,在魅王府周围找了几圈,没有找到人,其中一个运起内力,才要跳墙进入,被同伴硬生生拉住,摇了摇头:魅王非善类,不可轻举妄动,万一给主子惹来祸事,岂非麻烦。
两人交换个眼神之后,双双离去,先将此事禀报主子再说。
府中紫凝房内,君夜离扯掉蒙面巾,眉一扬,颇有几分向紫凝邀功的意思“如何?”
紫凝一扬眉“你主意好,行了吧?”
说起今晚这次试探,的确是君夜离之意,故意惊动君夜燎,再将人引到这边来,就不信他还沉得住气。虽说他们兄弟间平常不怎么走动,但他毕竟出入过襄王府几次,且武功高绝,轻功过人,要做到这一点,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直以来,都是紫凝在替他做事,他总要做些什么的,不能老让亲亲爱妃费力不是。
少顷,夕颜走了进来“小姐,他们已经回去了。”
“很好,”紫凝无声冷笑,吩咐道“夕月,这两日你先假扮夏婕,看君夜燎有什么动静。”
夕月应道“是,小姐。”
君夜离坐下去,倒了杯茶来喝,眼中闪过犀利之色“如今就看三弟有何反应,再做打算。话说回来,紫凝,我知道你急于除掉三弟,替沈娘报仇,不过三弟所作所为已不止牵涉到个人恩怨,我们要思虑周全才好行动,不可轻举妄动。”
“对,不能随便动他,以免打草惊蛇,”紫凝眼眼里别有深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冷颤“对付这种人,就要一击必中,让他永远失去反击的能力!”
上次如果不是她大意,少算了一步,沈娘又如何会成为君夜燎手上冤魂!她一生行事,少有行差踏错之时,沈娘的事却是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所以说,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提醒了她,对于恶人,绝不能有半分心慈心软,别指着他还有悔过之时,必须杀之,以绝后患!
更何况,站在君夜离的立场考虑,他和君夜燎本来就势不两立,要对付他是早晚之事,如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正好一并算了完事。
君夜离点头道“总之你小心就好,若三弟一有行动,我们便分头行事,你记得一定不能让自己受伤,听到没有?”
他是很认真地想要紫凝一个承诺,紫凝也明白他待自己之心,淡然一笑“君夜燎这种货色,还伤不了我。”
“别把话说太满,”君夜离忽地不正经一笑,一把揽过她,在她耳边道“不过我喜欢”后面的话不必说出口,尽数淹没在接下来的一记长吻里。
一见两位主子又要上演温情戏码,夕颜兄妹和无华自动消失,各自退了出去。
今晚轮到无华守夜,其余人等分别回房休息,养精蓄锐,随时备战。
君夜燎今天早早就起来,越想越是心神不宁,昨晚那名刺客明显对襄王府很是熟,否则不可能在没有惊动任何一名侍卫和暗卫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房间行刺。
暗卫回报,那刺客消失在魅王府附近,越发让他不安,难道刺客是大皇兄派来的?想一想也不可难,大皇兄行事一向稳重,而且他调教出来的人也绝不会这么蠢,事败之后还一路返回魅王府。
对了!他眼睛骤然一亮,忽地想到一件事:北堂紫凝!一定是她猜到沈娘之死跟他有关,心里气不过,所以用下媚药之事害他出尽洋相之后,犹自不解气,又派刺客来杀他,以替沈娘报仇!
她虽然医术超绝,想来却并不太懂这些朝堂之争,一味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倒给了他可乘之机——只要他找到证据,证明是紫凝派人行刺于他,再禀报父皇,必能狠狠打击到大皇兄,又能在父皇面前替自己挽回些面子,岂非一举两得。
而想要查到证据,这事还得着落在夏婕身上。
主意打定,他冷笑一声“来人,让高松即刻来见本王!”
一个时辰后,易容成一副完全陌生的样子的高松再一次出现在了夏婕经常去的那家茶楼,要了一壶茶,一边喝,一边等人。
可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快半个时辰了,夏婕还没有出现,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不禁大为奇怪:莫非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还是病了或者受伤了,无法前来?
有心直接回府去见君夜燎,向他禀报,可事实未明,总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才行。他将茶钱放到桌子上,出门而去。
这个时辰的话,君夜离早朝未归,只要他不在府上,只一个北堂紫凝,不足为惧。何况高松并不是第一次偷入魅王府找夏婕,夏婕的住处在靠近后院东南面的地方,旁边有一道侧门,很少有人经过,她行事又格外小心,所以那么长时间以来,君夜离竟是从来都没有发觉过。
站在侧门外,高松先是侧耳听了听,没有其他动静,而后以传音入密之术将声音送进去“夏婕,是我高松。”
一般而言,若是夏婕能跟他见面,就会即刻出来,如果不能,同样会以传音入密之术通知他离开,也算是够小心谨慎了。
屋里的夕月自是听的分明,暗暗冷笑:她随小姐一起修习“勾魂夺魄”之术,与这传音入密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比之更为精进,根本就难不倒她。不过,因为并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夏婕会做何反应,她立刻按紫凝所教的方法,回应道“我腿受了伤,行动不方便,此间没有外人,你进来吧。”
这样回答,一来让高松知道,她这里很安全,可以相见,二来不管之前是高松进来,还是假的夏婕出去,都不会让高松起疑。
果然,高松没有半分犹豫,一个纵身跃过院墙,直接进了屋。
扮成夏婕的夕月左小腿处缠着染血的绷带,看着高松道“什么事如此急?”她虽然还不知道真正的高松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个人既然如此熟悉夏婕和这里的环境,应该就是他无疑。
“你不曾去茶楼,我原也想到可能出了事,”高松不疑有他,交代道“昨晚有人行刺王爷,刺客跑到魅王府附近失了踪影,王爷吩咐你查清楚,刺客是否为北堂紫凝所派,还要找到证据。”
“证据?”夕月故意皱眉“你也知道魅王妃行事不按常理,即使是她派人行刺王爷,会有什么证据?”
高松脸一沉“这个你自己想办法,王爷教导你那么久,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想跟王爷做大事?”
枉他自己还是个易容高手,却是绝没想到夏婕的身份早已暴露,一时竟没看出眼前的夏婕早已被换,真是莫大的讽刺。
“可是我——”
“谁在里面?”屋外,无华的声音突然清冷响起“夏婕,你在跟谁说话?”
高松脸色一变:坏了!
夕月亦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不能让他们看到你!你快蒙起面,赶紧走,快!”
高松不及细想,撕了片衣襟蒙住脸,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谁?!”无华一个闪身追过去“胆敢私闯魅王府,该当何罪?!”
高松一见走不掉,亮出长剑,与无华打在一处。
无华的武功绝对在高松之上,一交手更是优劣明显,高松暗暗焦急,往常都不会有错,今日怎么就被发现了行踪,看来大有问题!
夕月一拐一拐从屋里出来,一副着急的样子,忽地大叫“无华,别伤他,他是我、是我的我喜欢的人”
无华一愣,手上攻势顿时不自禁地缓了一缓“你——”
只是这一刹那的停顿,高松顿时得了机会,扬手洒出一把白色粉末,趁着无华跃起后退之时,如飞般逃去。
“来人!”无华捂着口鼻,冷声道“追!”
十几名侍卫立刻咋咋呼呼从各处涌过来,打开侧门追了出去。
无华反手收剑,冷冷看着夕月,很不高兴的样子。
“看什么!”夕月还是顶着夏婕的脸,这一下横眉立目,真是说不出的别扭“我演的不好吗,高松明明就没怀疑!”
无华冷着脸过去,在她脖子底下摸索两下,把面具撕下来,露出夕月本来的脸,忽然道“还是这样好看。”
夕月一愣,随即闹了大红脸“你、你敢轻薄我——”
无华却忽然一笑,一手压住她肩膀,低头亲在她唇角。
夕月这回彻底愣住,傻呆呆站着,反应不过来:这家伙竟然——
“以后,不准说喜欢别的男人,”无华傲然抬高下巴“演戏时也不行。”说完转身出去,所以夕月没看到,他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
夕月好一会儿才醒过神,又气又差,跳着脚叫“你凭什么说我!你、你可恶——”
王府外,高松的身影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暗处的夕颜才无声无息地追了上去。
追出去的那些侍卫扑腾了盏茶功夫,也就纷纷退了回来——这一切当然都是君夜离事先交代好的,让他们听无华,做做样子就行。
高松行事显然很谨慎,并没有直接回襄王府,也不挑小道走,而是在没人的地方扯掉蒙面巾,整理好衣服,一副闲庭散步的样子,四处随意逛着,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他虽然一时感觉不出,但绝对猜得到,魅王府的人肯定在暗处跟着他,此时回府,必定会给主子惹来怀疑,绝不能掉以轻心。
夕颜一边跟紧他,一边暗道这人果然不是简单货色,难怪襄王会一直派他跟夏婕联络,魅王也半点不曾察觉。
跟了几条街之后,无华已循着夕颜留下的暗号追了过来,两人遥遥打个手势,夕颜退走,无华继续跟——若是一个人一直跟着,说不定会被高松察觉到气息之类,反而不妙。
又转过一条街,高松大模大样进了一家青楼,立刻有几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围了上来,将他带上了楼,他则一副常客的样子,嘻嘻哈哈地调戏着身边的女子,那笑容真让人恶心。
无华避开众人视线,从后面飞身上了二楼,盯紧了高松进去的那个房间,里面不时有欢声浪语传出,不大会儿更是有另外两名男子各自搂着一名女子过来,一起进去,里面就更是热闹了。
无聊。
无华皱眉,他虽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九岁,却因一直跟随君夜离做事而从未想过男女情事,尤其这等烟花之地,更没有什么善男信女,只要盯紧目标就好,其他的,他才没兴趣。
不过话说回来,这高松还真是有这份心情,一来二去的都快两个时辰,那几名男子你进来我出去的好几趟,他都不曾迈出房门一步,就那么流连
不对劲!
无华脸色一变,顾不上许多,飞身而下,一脚踢开房门,执剑冲了进去。
“啊!”“谁?!”
屋里顿时惊叫声一片,几名男女全都衣衫不整,甚至有一对儿正在行好事,场面银(和谐啊和谐)乱之至。不过很显然的,这几名三男子中,根本就没有高松。
上当了!
无华恨恨咬牙,立刻追出去,左右看了看,哪里还有高松的影子。
半个时辰后,搜索无果的无华耷拉着脑袋回到魅王府,向君夜离禀报,好不惭愧“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降罪。”
“是够大意的,”夕月哼了一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居然让人在眼皮底下溜掉,你真有本事。”
无华本就心里别扭,被夕月这一挤兑,登时涨红了脸,欲要反驳,又没个说辞,何况夕月是女孩子,他怎能同她计较,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从烟囱里出去,逃到九宵云外。
“夕月,怎么说话呢!”夕颜看不下去了,板着脸教训妹妹“无华只是一时不察,偶有失手也是情理之中,你何必如此刻薄!”
夕月心中不服,对哥哥却一向敬畏,没再言语,扭过脸去不做声。
其实夕颜哪里知道,夕月这是在报复无华先前未经她允许,就擅自亲吻她之事,这还憋着一肚子火呢,哪会对无华客气。
君夜离目光清冷,倒也没有责怪无华的意思“是本王忘了提醒你,三弟身边有个擅长易容之人,应该就是他,不过无妨,今日原也没想能抓到三弟把柄,你不必自责。”
这次之事是他一手策划,也没指着今日就能抓到三弟的把柄,只要惊动他,逼得他不得不做准备,接下来就可步步为营,让三弟彻底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是,殿下。”得到主子的宽容以待,无华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些,退到一边去,不再说话。
紫凝已看出必是无华得罪了夕月,才招来此等报复,否则依夕月的心性,断不会这样不依不饶,想着等下再问个清楚,向君夜离道“经今日之事,君夜燎必定沉不住气,夜离,你都安排好了?”
“是,”君夜离眸光精亮“此事事关重大,已不单单是为了沈娘,我心中有数。”
紫凝点头“很好,一切按计划行事,大家都要小心,成败在此一举了!”
“是,王妃!”
——
摆脱掉所有人之后,高松犹自心有余悸,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从跟在襄王身边,他还没有这样狼狈过!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在外面转了几圈,确定已经甩掉了所有跟踪的人,他才揭掉人皮面具,闪身进了襄王府,直接去见君夜燎。
“怎么才回来了?”君夜燎一脸怒气“是不是夏婕那边有什么问题?”害得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心神不宁,差点没直接上魅王府去看个究竟。
“王爷恕罪,”高松擦一把头上的冷汗,脸色还有些发青“属下在茶楼没等到夏婕,就去了魅王府,差点脱不了身。”他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又赶紧道“不过王爷放心,属下把那些人都甩了,没人发现。”
“怎么会被发现?”君夜燎很是吃惊“难道是夏婕有问题?”
高松也不太肯定“属下也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她帮忙,属下恐怕也没机会脱身,这次是属下太大意了。”
君夜燎越想越觉得不安,来回踱着步子“事情恐怕不妙,大皇兄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而且他对本王可能已起了疑心,以后你不可再去大皇兄那边,免得给他逮到什么把柄。”
看来他还是太大意了,如今各方面准备都还不充分,仓促起事的话,必定兵败,那可真就万劫不复了。唯今之计,还是要先按兵不动,避过这一阵锋芒再说。
“是,王爷!”高松暗暗庆幸主子没有怪罪自己,却担忧地道“那夏婕怎么办?她知道死士训练营很多事,又早对魅王倾心,若王爷放弃她这枚棋子,她再倒戈相向,那”
“她敢!”君夜燎一脸凶残样“这两天先注意她的动静,如果大皇兄不曾对本王起疑,那就找个机会把夏婕——”他右手向下狠狠一挥,做了个灭口的手势“你可明白?”
“是,属下明白。”高松阴森一笑“王爷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