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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嘉和萧萧太过亲昵,那样从心底流露出来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所以李秋瞳的脸上几乎全无血色,她……她竟然是这孩子的妈妈?她竟然为钟离衡生了个这么大的孩子?
“这亲情戏也差不多了吧?不相干的人该散场了喽。”李明诚打趣的最后一个进来,如果他不出声,估计这个场景根本没人注意他。
“衡,这不是真的是不是?”李秋瞳却没有看堂兄,而是转过头来还在垂死挣扎地追问,眼中存着最后一丝希冀。
“他是我儿子。”钟离衡回答得很干脆,彻底打碎了她的希望。
“不,不可能。她怎么会为你生孩子呢?你不要相信那个女人,她肯定是骗你的,这孩子绝对不会是你的。”李秋瞳摇着头,看着小嘉和萧萧的目光都充满怨毒。她不相信,她绝对不要相信。
小嘉吓得抱紧萧萧,眼里流露出恐惧。萧萧顾不得自己心里的复杂,只好先拍着他的背安抚。不用她出头,她相信钟离衡会维护自己的儿子。
钟离衡的眉皱得愈紧,目光调向李明诚,漠然地说:“把她带走。”他这里已经够乱了,并不想浪费精力跟李秋瞳纠缠。
李明诚为自己堂妹的无理取闹也很头疼,走上来拽着她的胳膊向外拖:“走吧。”明明是个局外人,偏要往里面搅和。
“我不,衡,她根本忘不了那个男人,她是不会为你生孩子的,你不要相信她……”李秋瞳激动吼着,只是还没有完就被迎面飞来的物体给砸中了。
是钟离衡听到她的叫吼,直接抄起床头柜上的那碗汤朝她砸了过去。汤其实已经凉的差不多了,保温材质的碗直接撞在李秋瞳的额头上,然后掉在地上打了几个转,震慑得整个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
李秋瞳觉得眉毛上方一阵疼痛,直觉的用手捂住,血很快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滴滴嗒嗒地掉在地上,也一时吓坏了其它人。
“秋瞳!”李明诚着急地上前拿开她的手,看到她眉角处破了个血口子。
“哇!”小嘉看到血,吓得哇一声哭出来。萧萧回过神来,遮住他的眼睛转过头去,小声地哄着。
“走,快去包扎。”李明诚着急地拖着李秋瞳往外走。
李秋瞳却不动,血水都快滴到了眼睛里,她还怔怔地看着那个侧卧在病床上,脸上冷酷无情的男人。钟离衡眼里除了冷漠什么也没有,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对她?
李明诚看出堂妹伤心,着急又心疼的朝钟离衡咆哮:“我送你儿子过来的,不是看你欺负我们李家人的。”
他知道李秋瞳有些过份,可是他钟离衡能不能看在她这么多年痴情的份上,给她一点好脸色?这可是他们李家捧在手心的公主。要不是为了他,何至于如此?
“我再说一遍,滚!”钟离衡的声音不大,可是脸色比李明诚难看的多,自己家里已经够乱的啦,他们李家人在这里捣什么乱,嫌给他添堵的还不够吗?
“好,我们走。”李明诚强拽着李秋瞳,硬把她拖出了病房。
小嘉在萧萧的安抚已经停止了哭泣,可是还在一抽一抽的。
“李娟,带小嘉先回家去。”钟离衡对手足无措的保姆吩咐。
“好。”李娟应着赶紧上前来,作势要抱过小嘉。
“不,我要妈咪,我……要妈咪。”或许是刚刚受了惊吓,小嘉死搂着萧萧的脖子不肯放手,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衡少。”李娟也不敢强迫,只好为难的看着钟离衡。
钟离衡看了小嘉一眼,然后转回萧萧的脸上:“先回家吧。”
萧萧点头,抱着小嘉先离开病房,其实她觉得先离开也好,因为自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钟离衡。而李娟跟在她们身后出去,门口那两个保镖立刻跟了上来,一路护送她回到豪庭尊砥。
小嘉坐了一路的车,也许是累了,回到家就睡着了,萧萧把他抱到床上安顿好。出来时看到李娟正在收拾屋子,她缓步坐到了沙发上。
外面的阳光很充足,透过窗子照进来。她突然想起了疗养院里的季杰,他总是会卷缩着身子,目光专注地看着光线里照射出的沙尘,那是一个别人无法进入的世界。
心不可抑止的疼起来,她承认比看到钟离衡受伤还疼。因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疼痛,对钟离衡她始终都带着保留,就连疼都不敢放心去疼,甚至会习惯性的压抑着,压抑着。可是对季杰不会,因为坦荡,因为愧疚,所以这种疼可以毫无顾及。
钟离衡受了伤,最起码还有医院可以住,还可以请人照顾,她还可以看到他。可是季杰呢?他被他们害得如此惨烈,他到底在哪里?又怎么样了?
“萧小姐,吃点东西吧?”身后传来李娟的声音,她看着背影有点担忧,因为萧萧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
萧萧摇摇头,把头埋在双臂里。她吃不下,为了钟离衡,为了季杰,为了这些困扰着她的所有。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捆的蚕蛹,只是等待她的不是破茧成蝶,而是窒息。
“那衡少……”钟离衡肯定也没吃,小嘉已经睡着了,难道她没有要再去医院看看的意思吗?
“你去做点清淡的送去吧。”她淡淡地说。她不敢去,因为真的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这一晃便是五天过去了,小嘉虽然年纪小,却已经懂得想念。虽然表达不清楚,总是会拉着她的手说:“看爹地。”
起初她不忍心看到小嘉失望的眼神,就半推半就着提着李娟做的东西,带着小嘉去医院送饭。因为小嘉在,自从那天吓哭了他之后,钟离衡也懂的在孩子面前收敛。
所以两个人虽然一直没怎么说话,却也很平静,只是气氛始终带着的沉闷的压抑,即使小嘉的童真也也缓解不了。
“萧小姐,饭已经做好了,你要现在送过去吗?”李娟的声音又从身后响了起来。
萧萧有点犹豫,因为今天的小嘉睡着了,所以说,她一个人把饭送到医院去吗?
“我会照看好小嘉的,你放心。”李娟却像没看出她的为难,把手里的保温饭盒交到她手上,有些促使他们和好的意思。
萧萧装作看不懂,但还是接过来,缓慢地出了门。保镖依然在门口站着,见她手里拿着饭盒,就跟着她下了楼。不是上班的高峰期,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医院。
开车的保镖把车停在住院部门口,等萧萧和另一个保镖下车才去开去停车场。他们进电梯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女孩子从里面冲出来,差一点就撞到萧萧,幸好那保镖机警地挡在她面前,却被洒了满身的饭菜汤汁,惨不忍睹。
“对不起,对不起。”那女孩开始应该有点心不在焉,看到撞了人又慌张起来,那双无措的眼睛来回看着他们。
“萧小姐,你没事吧?”那保镖先转身看了萧萧一眼,确定她没事。
萧萧摇摇头,对那女孩说:“没事了,下次小心点,先走吧。”
她注意到那女孩的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了吧。毕竟能来医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并不想为难她。
“谢谢,谢谢。”那女孩甚至感谢地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就跑开了。
“你去清理一下吧,我自己上去。”萧萧对那保镖说。
那保镖看眼空空无人的电梯,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权衡之后同意说:“好。”
萧萧就这样提着保温饭盒进了电梯,在数字的变幻中很快抵达顶层。这层走廊里都很静,只有护士台上站着个人在小声地打电话。她熟路地绕过她走近病房,发现李泽并没有守在钟离衡的门口。
门是虚掩的,从门缝里可以看到钟离衡正坐在病床上,他的伤口愈合的很快,昨天开始已经能下床走路,只是伤口还会疼而已。
李泽站在病床前像在报告什么,她只隐约听了句:“查到了,在西城昭华区。”
“让他随便处置,死了最好。”钟离衡蹙眉说着,抬头正看到萧萧推门进来。
钟离衡的脸色骤变了一下,然后那目光突然变得十分冰冷,阴寒而犀利地在她平静的脸盯了半晌,仿佛要穿出个洞来剖析似的,之后才慢慢恢复漠然。
而李泽看到他的脸色不对,回过头去看到萧萧时,眼中除了诧异,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
萧萧本来没有多想,但是接触到两人的目光,让她马上联想到他们的对话。西城昭华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她的心里竟升起一丝异样。会不会跟季杰有关?但是她再与钟离衡恢复漠然的眸子对上,已经察觉不到什么。
“小嘉呢?”钟离衡问。平时他们过来时,很远就可以听到小嘉欢快的声音。
“今天玩累了,来的时候刚刚睡着。”萧萧简单解释,然后看了李泽一眼,想知道他们谈完没有。如果真不方便,她可以把东西放下先走。
钟离衡却对李泽点了一下头,他才退了出去。萧萧上前来,保温饭放在他身前的桌面上,然后把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
钟离衡看着她,今天穿了件泡泡袖方格子衫,下面是条青色的百褶短裙,头发扎了简单的马尾。那张脸上粉黛未施,皮肤却好的能掐出水来似的。
这还是她三年前的装扮,这会儿看着竟然也会让人恍惚有与时光交错的感觉。三年的时候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现在的他有时候都会忘记三年前这个女子是什么样子。
抬头看看她没有什么变化的脸,除了气质变得沉静,有时清冷以外,似乎跟三年前也没有什么不同。毕竟她如今也只有二十三岁而已,还是如此年轻。
萧萧敏感地感觉到他的目光,除了连日来的冷漠,似乎还多了某种东西。心跟着紧缩起来。
“吃饭吧。”她故意装着平静,给他递上筷子。
钟离衡伸出手来,却不是要接过筷子,而是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吓了一跳。钟离衡看着她问:“如果这个世界上我和季杰,你选择谁?”
萧萧听了,只觉得紧缩的心还没有得到舒缓,他又丢来这样一个无声炸弹。这话终于让她忍不住猜测,猜测她刚刚听到的话和她进来时他的那个反应,这一切是不是真的跟季杰有关?
她没有回答,她的沉默让钟离衡的声音变得冷起来:“你一定会选季杰?所以不敢说?”
“我选有用吗?”她反问,唇角嘲讽。如果她选有用,她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死,为什么一定非要死一个人呢?
钟离衡的手移到筷子上握着,然后愤然甩开她的手,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萧萧苦笑,坐到沙发上,为自己倒了杯水,等待他把饭菜吃完。钟离衡看着她平平淡淡的样子,仿佛只有自己受情绪影响。忍着只吃了两口,就突然郁结地把汤碗都弄到了地上。
一系列的声响惊动了门外的李泽,而他只是从虚掩的门里往里看了一眼,并没有进来。
萧萧无奈地放下的手里的杯子,起身走过去收拾,显得异常平静。这么多年了,他的脾气还是这样。当然,她不会再说这打翻的饭菜有多浪费,唠叨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饿死。也不会说一顿饭费了她多少时间和心血,让他珍惜一点。因为这不再是她为他做的甜蜜便当……
“你明天不用来了。”他冷冷地看着她,仿佛那股火压也压不住。
萧萧突然也有些生气,把收拾了一半餐盒又扔回地上,站起身来。她看了钟离衡一眼,那眼神有点冷,然后转身走出去。
那两个保镖跟李泽站在门外,看她出来就跟了过去。而李泽不放心地看了钟离衡一眼,他一只手撑在额头上,那样子似乎很疲惫……
第二天,当小嘉又吵着给钟离衡送饭时,萧萧对他说自己不舒服。小嘉的脸上满是失望,他喜欢和爹地、妈咪一起的感觉。本来还想不依不饶的缠着她去的,可是李娟见萧萧精神也不太好,就哄着小嘉出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家里。
空旷的公寓里有些沉闷,她站在落地窗的玻璃前,才发现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天灰蒙蒙的,好像压着厚厚的一层乌云,可能随时会下起雨来。
手机的震动在桌面上嗡嗡地响起,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她拿起来看了看,是条短信,而且是个陌生号码。
本来以为是广告之类的,所以打开想要顺手删除,指尖却因为无意间瞟到了季杰两个字顿住。她仔细地盯着短信内容,上面只有一句话:“季杰在西城昭华区废钢厂。”
她全身的血液突然停止流动,整个人僵着,可是心却像在抽搐的颤抖,呼吸都变得有点急促。因为西城昭华区废钢厂是季杰和她的恶梦,当年季杰就是在那个地方出的事。
突然如梦初醒般,她把目光移回屏幕上,慌乱的调出那个号码拔了过去,可是回应她的是冷冰冰的话机女声:“您好,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您好,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连听了三遍,她突然转身拉开门要出去,正看到门口的保镖警觉的转过头来。
“萧小姐,您怎么了?”她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仿佛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让那个保镖也精神紧张起来。
“没事,我只是看看小嘉走了没有。”她强稳着心神回答,心仍然剧跳的厉害。
“嘉少爷已经走很久了。”那个保镖回答。他们只有两个人,另一个伙伴陪小嘉和李娟去了医院,所以他留下来守着萧萧。
“那没事了。”萧萧应着退回房间。
她突然想起昨天听到李泽的话,好像有提到西城昭华区这几个字眼。她的心突然不安起来,她知道发短信的人一定了解什么,不然不会给她发这条短信。因为关乎季杰,所以她越想过去看看,可是想到门外的保镖,她该怎么出去呢。
在客厅来回踱步,最后她还是决定去医院,而且要去钟离衡住的第一人民医院,只有在那里他才会松懈。于是萧萧换了外出服,镇定了下自己情绪,对他说不舒服要去医院。
那保镖不敢耽误,开车把她送到了医院。她挂的妇科,由于没有预约,就诊的时候那保镖不好跟的太紧,只得站在门口等。萧萧本来就没事,心不在焉的跟那大夫说了几句,又进进出出在B超和验血的科室做了几个检查。
所以当她拿着单据再次从会诊门里出来,混在B超室外排队的人群里时,那保镖也没有太在意。萧萧趁那保镖不注意,很轻易就晃进了走廊不远处的安全通道。
她从楼梯上往下跑,她今天出门特意穿了帆布鞋,所以跑得很急,却也还算稳。唯恐那个保镖追上来,她出了医院就朝着门口的出租车奔去。
刚刚打开车门坐进去,她就意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迈巴赫的后座。那辆黑色的车子从停车场里驶出来,很快消失在这条街的拐角。
“姑娘,要去哪啊?”司机问。
“西城昭华区废钢厂附近。”她回答。
“好嘞。”那司机应着,车子也很快滑上主道。
“你是住那里吧?这儿离那里可够远的,你是在医院上班还是去照顾家里人啊?”那司机找着话题聊。
萧萧对他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表示自己并没有跟他聊天的意愿。那司机倒也识趣,自己开了电台哼起歌来。
她的脑子却一会儿是那条短信的内容,紧张着季杰的状况,一会儿晃过钟离衡坐着迈巴赫离开的车尾。他的伤口不是还没好吗?也没有出院的打算啊,为什么这时候出去?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里隐隐泛起很强的不安。
幸好车子很快到了她指定的地点,在废钢厂门口下车,她慢慢走进空旷的院子。
这家钢厂曾经是国企,后来倒了,就一直废弃在这里。里面的钢、铁废料也早被人捡的很干净,这样看去荒凉的只剩厚厚的尘土,和掉了看不清颜色的破旧墙壁。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是困住了她和季杰恶梦三年的地方。她站在院子里都可以感觉到阴森阵阵,风吹过都能让她的寒毛直竖。
季杰真的在这里吗?想起三年前那一幕,她的双腿都在发抖。面前高高的厂房铁制大门,仿佛在摇摇欲坠。一碰就能发出仿佛破碎的声响,接着脱落的漆皮混和着许多斑驳的铁锈掉下来。
“谁?”随着一声警戒的问话,门被人从里面猛然推开,她的前额极快地被人抵住一个又硬又黑的东西。然后她看到了李泽,接着她意识到他的手上抵着自己的应该是一把手枪。
“萧小姐?”他表情很意外,然后收回了枪,但那动作似乎是有点慌。
萧萧的眸子从他的脸上移开,越过他看到了厂房内的情景。里面站了至少有二十个人,全如雕塑般站在厂房周围,门口不远处的地上蹲着的背影是钟离衡的,他因为听到李泽的叫声而回过头来,看到萧萧时脸色骤变。
这种变化跟她昨天进病房时的表情一样,她的目光下移,然后看到了他脚边躺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灰白色的休闲装,头发软软的,脸色很白,比平常要苍白很多,可是那双总是迷茫的眸子却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在看着厂房上空,一眨也不眨的眼睛瞪得很大,瞪得眼球像是突了出来似的。她的心仿佛停止的跳动,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身子却被李泽硬生生地挡住:“萧小姐,你冷静点。”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了,钟离衡戴着白色的手套,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小小的刀刃上还沾着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着。而那把悬空的刀下是季杰的手腕,血从青色的血管里流出来,染红了他的灰白衣袖,流过钟离衡黑色的皮鞋下,鲜红的血迹汇成一条细长的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