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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醋溜萝卜三皇子还是多吃些的好,免得日后受不了刺激,提前适应适应。”
“本王何须从这萝卜上适应,这屋子里弥漫的醋味足以让本王领教了。”
夏青溪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粮草运输路线:先建立瑟岚城与东西都兰县的贸易线,再将筹集到的物资运到东西都兰县。
“多吃点。”
“多吃点。”
看她沉默不语,夜川和东方谨异口同声。两人同时夹了菜放在她碗里。
夏青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顾及桌上处处针锋相对的两人。
东方谨刚要伸筷夹一片炙羊肉,夜川也刚好看上了那一块,不等他夹起就半路截和。东方谨其能如此放弃?看准肉块迅速一勾硬生生给撸了下来,正准备掏过来,筷子又被紧紧夹住了。
“嘭”地一声,夏青溪咬着牙,猛拍了一下桌子,“你俩有完没完!不吃滚蛋!”
“没完!”
“没完!”
都说英雄所见略同,用在这里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夏青溪不知自己是如何吃完这一餐的,与她感同身受的还有东方弘文,在他不停地跟她拋眼色中,几个各怀心思的人终于结束了用膳。
初春的风还夹杂着些许凉意,落过雨丝的院里,青石板上氤氲出一层水汽。
夜川站在树下,被夕阳勾勒出的身形有种说不出的挺拔俊美。
如他这般男子,即使不站在这风情万种的余晖里也是勾人心魄的。
“要回去了吗?”夏青溪语气平静。
“你舍不得我走?”他脸上疲惫的神情里蕴了丝邪魅竟生出副慵懒的神情来。
“你最近是不是学坏了?”
“哦?”
“你最近怎么特别不正经?”
“难道我以前很正经?”
夏青溪不想再跟他贫,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正色道:“路上小心,辎重粮草的事交给我。”
这句话引得他长长的睫毛为之一颤。
从开没有一个人能融入到他的世界,更何况是为他分担风雨苦楚,而她,如此自然地说出“交给我”。
心里仿佛有一座钟被突然撞了一下,回音震耳欲聋久久回绕。
“等我。”他将她的手执起,她想抽回,可他握的紧。
挣扎两下,她无奈道:“若拔营回朝,就赶紧回家看望你那独守空房的小娇妻,我看你都憋出毛病了!”
“我一点毛病都没有,不信你试试?”他手上一用力,顺势将她拉近,高大的身影欺过来懒懒地在她耳旁呢喃了一句。
夏青溪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用力推开,“还不快滚!”
他也不恼,执起她的手背在脸上蹭了蹭,给了她一个深深的笑,转身跃上屋脊消失不见。
记忆中,他很少笑,但最近他经常笑,而且大部分时候都笑得不怀好意。
不知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安排好两城的交接赶到这儿的,那双充着血的眼睛或许能说明一二。
“疯子。”夏青溪望着屋脊上他离去的方向,腹诽了一句。
入夜,天空落起了雨点。
起初只是零星的几点砸在窗上,一道闪电过后,雨帘开了闸似的轰然落下。
夏青溪是疲惫的,这一日的经历油然在目,紧绷的神经一松懈,脑子里立刻起了一层雾似的晕眩。
伴着轰鸣的雨声,她有些难以入眠了。
起身倒茶的声音惊醒了玄关外守夜的婢女,她急急赶过来一脸惶恐:“家主,都怪奴婢没听见传唤,奴婢该死!”
夏青溪摆摆手示意她下去,“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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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卯时刚过,夏青溪就被“嘭”地一声从睡梦中拉了起来。她微睁了下蓬松的睡眼——
这个声音只有水坎踢门的时候
“七爷,快起床啦!快给水坎准备点吃的!”
水坎进夏青溪的房,极少用手推门,或者说进大多数的房门,都是用脚来开。
“小坎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北狄调理太后的病吗?”夏青溪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吩咐婢女去准备早膳,“两碗清粥,几个油饼。”
“怎么?不希望水坎来?还是你这里藏了什么鬼?”水坎一副洞悉一切了然于心的表情。
夏青溪斜了她一眼:“大早上的不让人睡觉,我才是见了最大的鬼了!”
梳洗完毕后,夏青溪望着桌对面胃口极好的水坎:“小坎儿,北狄是不是有什么事?”
拿着油饼的水坎,手停顿一下:“七爷,水坎倒是觉得你这里有事!”
“当然,我准备干一件大事!”夏青溪神秘地探过头去,脸上是得意的神情。
水坎听她这么说,反倒一片风轻云淡的样子:“当皇帝不适合你!”
“你怎么知道?”她惊叹。
这时婢女来报:“家主,公子差人来问是否一起用膳。”
还不等夏青溪开口,水坎便“腾”地站起来朝着外面嚷嚷:“告诉他,从今往后,不要打七爷的主意,以后七爷每日三餐都跟水坎一起用!”
水坎喊完,对着门外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屑的神情堆在脸上,气得她恨不得要冲出去打人了,如果不是手里还捏着半张油饼的话。
水坎将十个手指头挨个放在嘴里吮嘬了一遍,咂巴着嘴,脸上倏忽间就换了副气愤的神情。
“你说你都快要做皇帝的人了,怎么早膳就只有清粥油饼,让人吃着不爽!还有,主子传消息说让水坎来保护你的安全,十万火急。水坎还以为着火了呢,果然,还真是着火了,后院着火!”
水坎将两只胳膊抱在胸前,起身就那么直勾勾看着她,脸上重重地写着三个字:不开心。
夏青溪无奈,将手里的勺子放下,一脸无辜:“你怎么也跟夜十九似的神经兮兮了?”
“水坎在若谷轩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跟火离打赌了,水坎是不会输的!”
夏青溪有点秀才遇上兵的感觉,而这个兵还不能得罪,接来下的第一笔钱全靠这个兵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夏青溪突然就变了副极尽讨好的表情,“你来西雍还没有吃过西雍的美食吧,牦牛肉干、奶渣包子、酥酪糕、麻森、糌粑、白肠”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偷偷瞄水坎,这番话像春风一般抚慰了一个吃货的心。只见水坎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咳咳,好说好说”
她当着水坎的面吩咐下去,一定要做得精致好吃让小神医满意。婢女们纷纷应声,如此,水坎像被一根无形的锁链栓在房里一般,一门心思地等美食上桌,哪里也不想去了。
夏青溪去了东方谨院里,还没进屋,便听东方弘文道:“三哥,这极有可能我们现在要去玥国吗?”
“不急,先别让她知道。”
她?!
敏锐的第六感让夏青溪觉得,这个“她”就是自己。
东方谨突然对东方弘文使了个眼色,二人的谈话中止。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睡的可好?”
“嗯。”既然他不说,她也不好再问。
活在权利的漩涡里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她突然间就有些黯然伤神起来。
她不了解他的生活,走不进他的世界,甚至连他是谁都无法确定,这令人沮丧。
“可想好怎么解决辎重粮草了?”东方谨主动开了口。
“嗯,就跟在玥国一样,如果要在这里站稳,必须要有自己的铺肆。”夏青溪眨眨眼,“今天七爷就要有第一间医馆了。”
“哦?这么快?那接下来呢?”
“嗯书院吧,西雍现在崇尚汉文化,科举一开,势必涌现大批墨客文人,虽然王城有几家比较大的书院,但是瑟岚城还没有一家成规模的,这是个好机会。”
夏青溪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到时我们联手,科举及第再来开这个书院,如何?”
东方谨璀然一笑,他的五官生得极为好看,如精巧的雕塑一般,俊朗流畅。“若论文章,东渊无人能出弘文其右。”
东方弘文?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