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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川路过站在夏青溪房门前,抬手做了个敲门的姿势,想想又将手放下,随机又抬起手,如此反复数次,犹豫不定,伫立的片刻转身正欲离去,这时候走廊上响起了与这静谧的夜色极其不相称的声音——
“哎呀呀,想人家了就进去嘛!怎么数日不见杀伐果决的王爷变成个唯唯诺诺的妇人了!七爷,七爷你给我出来说说清楚,你到底对我家主子做了什么事?”
时间已入夜,水坎这么一喊,不少人打开房门探出头来凑热闹,奇怪的是,夏青溪的房里却毫无动静,水坎从屋顶上跳下来直奔夏青溪房里,一脚踢开了她的房门。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夏青溪终于从一堆石头、石灰、碗碟瓦盆中抬起了占满了石灰的脸,疑惑与惊恐的神色一闪而逝,随机又埋头鼓捣起了她手里的东西。
“喂!”
水坎将一只脚“砰”地一声踏在了夏青溪的矮桌上,几只瓶子应声倒下,谁知夏青溪也不恼,腾出一只手来讲瓶子扶正后将水坎的脚往旁边挪了挪又继续研究她手里的泥巴了。
水坎歪着头,眉头紧锁,嘴巴张着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她回头望了望夜川,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出来便转身离去了。
“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正常?”
水坎抱怨了一句,出门紧了两步跃上了房顶,这抹夜色里的明蓝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青溪房里的灯一夜未灭,夜川房里的也一样。
夜的静谧让人间的寂寞赤裸裸地展现出来越发难以成眠。
夜川走出房门,长长的走廊上月色如洗,地上是一层朦胧的霜,远处一团黑影晃动着,明灭交界处有节奏地一闪一闪。
夜川走近了见水坎坐在栏杆上,两条腿荡来荡去正觍着脸望着外面的月亮。
突然间他就想起了那日接风宴夏青溪跑出去爬在围栏上够月亮的情形。夜川默不作声地站在她的身后,水坎有些迟疑,缓缓地将身子转了过来。
夜色下的这张脸令夜川微微一怔,猩红的眼睛看不见瞳孔,诡异的眼角处似乎渗着血,嘴唇是与这夜色一般的颜色,夜川将头微微偏向一侧,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黎明前的夜寂静的可怕,两个身影一个立在廊上,一个坐在栏杆上,给这诡谲的夜色又增添了几分怪异。
“你不必这么急的,休息几日也无妨。”
“怎么?还怕欠水坎人情啊?不是说好了,你活着的时候水坎为你卖命,你死了,要给水坎卖命。放心,我水坎一定会活得比你久,要是你死在水坎后面,水坎岂不是太亏!”
翌日,水坎进宫为太后诊病入夜方回,回来后就直接去了夜川房里。
“可还有救?”
水坎不置可否,只是在夜川耳旁低语了几句,夜川听后面色沉重,呆坐在桌前久久没有动一下。
水坎见状出门去了夏青溪房里。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照例是一脚踢开了房门,夏青溪依旧在忙着。水坎自顾自坐在桌旁,她想把胳膊正在桌上,奈何桌子已经满满登登了,她只好将两个胳膊肘撑在了膝盖上。见夏青溪顾不上她就起身自顾自倒了杯茶。
“七爷。”
“石灰的比例有问题。”
“七爷?”
“奇怪,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喂!”
水坎站起来两只手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停下手里的活,“七爷,你最近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夏青溪迷茫着望着她,水坎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夏青溪顿时脸上堆了笑,弯弯的眼睛如枝头上的月牙儿:“不是”
“那就好,我可是第一次打赌,你千万别让我输。”水坎将茶饮了一口。
“当然不是最近看上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看上了。”
“噗”
就算夏青溪被水坎喷了一脸茶水都没有从自我陶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抹了几下脸又埋头研究起手里的东西。
水坎被呛的剧烈地咳嗽了好一会儿,她放下杯子钻到夏青溪身前强迫她不去管手里的东西。
“七爷?婚姻嫁娶乃人生大事,你可要考虑清楚。一定要慎重再慎重。”此时的水坎完全忘记了第一次见夏青溪就让主子娶回来做王妃的情形了,一个劲儿地劝说夏青溪要慎重。
“你很懂?”
这一句显然是将水坎问住了,她咳嗽了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水坎当然懂了,七爷和我家主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只要你俩能在一起,水坎就放心了!”
夏青溪被这个奇诡的想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俩在一起,于你有什么好处?”
水坎一笑:“没什么好处,没什么好处,水坎就是热心肠看不得有情人受相思苦。”
夏青溪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捉住水坎的肩膀郑重其事地盯着她的眼睛道:“小坎儿,情爱本就是难以掌控的,人生在世,自是应当和心尖上的那个人在一起。”
“可心上人未必就是眼前人啊”
夏青溪根本容不得水坎辩驳,将她转过身躯推出了房门外又沉浸在一堆泥巴瓦罐中了。
经过了两天两夜的研究,夏青溪终于将洋灰的配方改良完毕,再走出房门的时候只觉头脑一片晕眩,堪堪摔倒之际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
夏青溪用力捏了捏眉头,晃了几下脑袋,眼前这个人的身影终于由散开的好几个归拢成了一个。
“多谢晋王殿下。”
夏青站在门口缓了缓,随即往东方谨的方向去了。
这时驿馆外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颀长山羊胡小眼睛的男子,掌柜的见来人是右司必勒格,亲自出来迎接:“右司大人大驾不知有何吩咐?”
必勒格摆了摆手免了礼,径直朝夜川这边走来,几人对着夜川行了礼,必勒格道:“见过皇外孙。陛下命我等来询问三日后的狩猎您还缺些什么?”
“进来说罢。”夜川将必勒格让进了屋里,其余几人站在门口守着。
“照理来说,如果是太后的人,一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暴露站出来维护殿下,那日我反复力谏出城迎接玥国使臣,朝堂上下皆以我是忠贞觐言,虽挨了板子,但此后再无人怀疑我是太后的人了。”
“万不可掉以轻心。”
“属下明白。”
“看好公主,让她少来这里。”
“殿下的意思是若你们单独呆在一起,就会引来刺客,此时刺客不管是杀您还是杀她,只要得手,您都得死。”
“嗯,若娜仁被杀,一切都会污蔑到本王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