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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朝堂气氛有些诡异。
大家虽然都低着头,但又时不时拿眼偷瞄其他人,仿佛在期待第一个出来发声的“出头鸟”。
此时兵部尚书清了清嗓子,迟疑再三还是迈出了一步。他躬身上前开了腔:“启禀王君,如今我西雍更立新主,社稷稳定更显重要”
“所以呢?”夜川剑眉一挑,冷声问道。
他心里很清楚他们要说什么,江山社稷,子嗣为重。当初夏青溪刚刚继任王姬的时候,这帮大臣不是张罗着选婿就是撮合她跟陈林,在子嗣问题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如意算盘,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成了殚精竭虑的忠臣。
夜川就算不愿面对可又无可推辞,只得硬着头皮让他说下去——
“为了社稷稳定,还请王君广开后宫,早日立后,以稳定朝纲啊!选秀的日子还是早早定下来好!”
兵部尚书话一出口,大臣们仿佛看到了领头羊一般,纷纷附和,言辞恳切,不得到一个确切答复誓不罢休。
夜川望着眼前一列列整齐躬身行礼的大臣,起身从宝椅上行至跟前,语气冰冷又决绝:
“玥国在北方战场虎视眈眈,将士们正在为国流血牺牲,孤作为一国之君,更应殚精励治,岂有在此时开后宫选秀的道理?”
然而他的威严并没有吓退一心扑在子嗣上的大臣,他们如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王君!正是因为将士们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护卫着我西雍边境,您才更应该稳定社稷,早日开枝散叶,以正朝纲以安民心啊!”
表面看似风光的君王,殊不知,连子嗣都要为这帮大臣们所诟病。都说帝王无家事,但跟夏青溪在一起待久了的夜川,许多思想已深入骨血,一夫一妻这是她经常挂在嘴边上的。
况且当初二人曾约定誓无异生之子,可身处这个位置上,却是是难上加难。
从见夏青溪第一眼开始,相识相知,越是深入了解越觉得她无可取代。他无法想象若怀中榻上换了他人,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所以他只能与大臣们周旋,对于开后宫、选秀、立后之事,始终不松口。
夜川下朝后已是身心俱疲,但依旧雷打不动去了草药房。
一进门,一股香味迎面扑来。
烤蛋挞,烤蛋糕,庄生梦,各色小吃、卤煮,摆了满满登登一桌子。
夏青溪见他来,放下刚刚斟茶的茶壶,殷勤地迎上去解下他身上的狐狸毛披风:“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夜川揉了一把她的小脸笑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没有没有!这不是水坎最近一直不太开心嘛,我就想做点好吃的给她,顺便就多做了点给你。”
夏青溪满脸笑意,春光灿烂。
夜川刚一落座她就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只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不停给他拿吃的。
“尝尝这个,刚刚卤出来的豆皮儿,鲜香咸爽。”
“再试一下这个,鲜羊奶烤的,奶香四溢。”
“还有这个糕点,是觉非教我的,别的地方都吃不到,来来来,吃一个。”
“这个也不错”
夜川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便不再张口了,他捉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鼻息喷在她的脸上:“溪儿,你今天不对劲儿”
“我哪有?对自己的男人好点,这不是应该的嘛!”
她将脸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脸上,手上的糕点也放下了,手如游蛇一般在他身上到处煽风点火:“云戟”
夜川一把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艰难滑动了下喉结:“溪儿,你在玩火?”
夏青溪停下手上的动作,双手捧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从一进来,就觉得你反常,”夜川一歪头吻了下她的手心:“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好,不必做这些。”
“呃”夏青溪咬了一下嘴唇吱唔道:“亲爱的”
夜川听到这个称呼,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嗯?”
“如今你已是西雍真正的主人了,俗话说,子嗣是一国之本,不如”
“不如咱们现在就生一个?”
夜川用两根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截住了她下面的话。
可夏青溪脑袋一偏又挣脱出来了:“不如就广开后宫,选拔秀女,再立个皇后!这样即可安民心又可定朝堂,还可以将背后的大老鼠揪出来!”
她说到这里时眼睛微微弯着,好像此事完全与她无关一样。
“选秀?!”夜川重复了她的话,眼神复杂地盯着她。
“嗯呢!”她倒是答得轻巧。
“你”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夜川眼角微垂,似乎掩了些忧伤:“溪儿,为什么连你也”
这幅表情深深刺痛了她的神经,甚至在一瞬间产生了放弃的念头,就这样冲出去,告诉天下她没有死,他们一起光明正大的过日子。
“云戟,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自私又小气,别说选秀纳妃了,就连别的妇人多看你一眼我都要不开心的”
“真的?”
“嗯,真的,你对我很重要。”夏青溪回答的认真。
夜川的心里总算得了些宽慰,不似方才那么揪着了。“揪出她办法多得是,你无需如此牺牲的。”
“可这是最快、最稳、最准的办法。”夏青溪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张盛世美颜:“啧啧,生得这么俊美,不用美男计可惜了呀!”
“你舍得用我作美男计么?”夜川抬手拢过了她勾在下巴上的小手,托着她的后背往前一带,两张脸几乎贴到了一起。
夏青溪推推他的胸膛,给两人余出些距离来:“你想什么呢!你明知我说的美男计是将计就计,就就是个幌子!我只不过想让你广开选秀的门路,她肯定会迫不及待通过这条途径进宫来见你,到时候我们把她圈在眼皮子底下好过她在外面作恶多端。”
夜川沉吟片刻:“她不过就是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不过就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夏青溪粗着嗓子,一脸严肃,将夜川的神情学了个七七八八。
“你不要小看了一个妇人的恨,特别是由爱生恨。”夏青溪顿了顿继续道:“她本是北狄最尊贵的公主,几次三番为了你尝尽人情冷暖,她怎能不恨?”
夜川没有说话,他收紧臂弯将她紧紧揽在怀里:“溪儿,其它的我都不在乎,我怕你受委屈我本应让你无忧无虑地在我身边,可后宫之事枝系庞杂,我不忍你为此烦扰。”
“我烦不烦扰”夏青溪伸出食指戳了戳夜川心脏的位置:“全看你啊。”
夜川一把握住她的小手,顿了一下,猛地望向门外:“进来!”
夏青溪一惊,赶紧从他身上起来。
难道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