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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第十九阙 战江山:决战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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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荣回到大营时已近黎明,不同于将士们取胜后的喜悦,他的脸阴得如挂着雨珠的乌云一般。

    夜川的主帅帐内,姜携跪在地上不断叫屈:“将军,我姜携从入行伍第一天就跟着您了,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这么多年末将是什么样的人您比谁都清楚!当初末将同凤副将和锦副将一道从玥国起事跟随将军,若末将是细做,又何苦要这般麻烦跟着您吃这么多苦!”

    锦荣在一旁不住摇头叹气,他也不愿相信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是细做,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姜携,我问你,为何最近每次同乌桑达交战都是我方吃亏?”

    “末将也想不通!但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末将是细作吧?”姜携很不服气,他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扭过头去赌气不再看他。

    “可知道作战计划的将领,除了将军,只有你我二人!”锦荣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今日攻击乌桑达,将军对你我下达了不同的命令,我得到的是取道南麓攻击东麓,而你的命令是直接攻击南麓!你说,谁是细作?!”

    锦荣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怒目而视:“说啊!”

    姜携迎上他的目光,毫无畏怯:“末将不知,末将对将军、对西雍忠心耿耿,末将冤枉!还请将军明察!”

    说完姜携用劲掰开了锦荣的手甩开,朝着夜川的方向俯身在地:“末将恳请将军明察,还末将一个清白!”

    夜川起身,缓缓踱步过去,他抬手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下巴,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清白么——那是自然,来人,将人证带上来!”

    姜携一滞,望向被带进来的两名士兵,眼神闪烁了一下后索性盯住了地面。

    姜携是细作串通北狄的消息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大营,将士们既震惊又唏嘘不已。

    处置了姜携以后,夜川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

    眼看除夕将至,他答应过夏青溪会尽量赶回去,所以必须尽快结束这边的胶着状态。

    大概是名将之间都有惺惺相惜的情怀,乌桑达也对这场决战充满了期待。有生之年能与传说中的将领战上一次,无论胜负,此生也无遗憾了。

    夜川将决战的地点选在了距离双方都不远的周山。这是座不高的山峦,山麓四周相对平缓,但由于此处偏远,一眼望去皆是隆冬累积的积雪。

    帐中锦荣不断催问着决战的日子,然而夜川却愁眉紧锁:

    “虽然乌桑达与我方兵力相差近半,但北狄骑兵向来以威猛著称,膘肥体壮的骏马和肥美的牧场孕育了最优秀的马背上的战士,我们正面作战定要吃亏的。”

    “那您说怎么办?”锦荣的声音不觉高了起来:“难道咱们还怕他不成!将军您尽管下命令,末将愿为先锋,哪怕战死沙场也绝不做缩头乌龟!”

    锦荣激动得大口穿着气,眼尾都有些泛红了。

    “莫急,”夜川作为主帅,战场的部署早已了于胸,他拍了拍锦荣的肩膀:“先锋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不过”

    锦荣刚提起的精神又被打断,脸上多了几分懊恼:“不过什么?”

    “不过也得注重策略。”夜川顿了一下,“乌桑达从北狄远道而来,不光军队,后续的粮草辎重皆要借道玥国,若我们先切断他的这条命脉,取胜也就成了探囊取物了。”

    “可玥国不会支援他们吗?”锦荣疑惑道:“他们可是盟军,毕竟北狄打了败仗于玥国可没什么好处。”

    “你觉得玥国会去关心一个割让城池才换来的盟军的安危?”夜川一笑:“玥国只是用北狄来拖住战场,至于败了胜了,他们并不会在乎。用自己的粮草去养别人的军队,他断是舍不得的。”

    以夜川对夜桀的了解,他是个利益至上的主儿,这种联盟在切身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锦荣终于也领到了任务——带兵拿下北狄粮草必经的几城。

    猛将出击向来不会令人失望,锦荣带领三万精锐,兵分三路直捣目标,不出三日便将两国边境的几城全部拿下。

    玥国南书阁。

    夜桀在得知陷落了数城之后反倒哼笑一声:“这倒有意思了。”

    候在一旁的侍卫询问道:“陛下,是否派兵支援?”

    “不必了。”夜桀的语调里透着慵懒,伸手将挂在笔架上的竹片取了下来。

    “可这几城都是北狄粮草辎重的必经路线,再往东便是封狼山,若失守,恐怕粮草之路便会被切断”

    “不过是几个小虾米,别耽误了北边钓大鱼。”夜桀手一挥,侍卫不再言语,识趣地退了出去。

    锦荣风风火火从外面掀帐而入,见夜川手里正握着一封信,他憨厚地挠了下脑袋:“将军,是王姬给您的信吧,您忙您忙,我一会儿再来,末将懂得,末将懂得”

    他一面说一面往后退,谁知夜川放下信笺将他叫住了。

    锦荣急忙上前,汇报了方才得到的情报:“将军,北面玥军接连败退,等咱们将乌桑达赶回北狄,这场战事就结束了!”

    他说完朝案上的信笺上瞄了一眼,顿时眼睛瞪得老大,急忙抓起来惊呼:“这将军,不行您就回”

    “乌桑达挺不了多久了,很快两军便会迎来决战,若主将不在,我军士气必定会受到折损。”

    夜川将信笺抽回来平静地放好,此时的他如雕塑一般,身姿和决心皆没有丝毫动摇。

    “可是王姬她”锦荣一脸懊恼,抬眼望了下眼前这尊雕塑,重重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盈歌扶着夏青溪坐稳后,迅速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看着她一阵猛咳后,盈歌的眼睛里溢满了眼泪,她不敢给夏青溪看背在身后的已经湿透的帕子。

    “姑娘,您觉得怎么样了?我去叫水坎”盈歌说着就要起身,却又被拉住了。

    “不就是咳嗽了两声,别大惊小怪的。”她说得跟没事人一样。

    前几日夏青溪染了风寒,按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可对于身子越来越虚弱的她,这无异于要了她的命。

    烧刚退了又患上了咳疾,盈歌已经几日几夜没合眼了,就连早朝都在一旁侍奉着。

    安顿好夏青溪后,盈歌一出门便往水坎的草药房奔去,谁料迎面便同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伸手将她扶住:“微臣见过清河”

    “行了行了,”盈歌一见来人是陈林,心往下一沉,没好气道:“王姬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微臣有要事向王姬汇报,烦请清河公主代为通报一声。”陈林后退一步,毕恭毕敬作了一揖。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没听本公主说王姬已经”

    “让他进来吧!”门内传来夏青溪的声音,气得盈歌朝着陈林举起了拳头。

    陈林再次行礼,转身便进了门。

    盈歌站在原地懊恼了片刻,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朝水坎那飞奔而去。

    夏青溪招呼陈林坐下,开门见山问道:“何事?”

    “您的病”陈林见她脸上有些苍白,正有些后悔打扰了她休息。

    “嗨,”夏青溪叹了口气:“你别听清河公主胡说,冬日里染个风寒这不很正常?就被她说得跟患了不治之症似的!说吧,你来有何事?”

    “可您的面色并不好,不像简单的风寒”陈林察觉事情有些不对。

    “你说她是不是女大不中留,她最近特别能小题大做,看来得尽快给她指一门亲事了,对了,陈左辅还尚未婚配,不如”夏青溪盯着他,若有所思。

    陈林注意到她胸前细小的几滴血点子,心里顿时蒙上一层灰,迟疑一下开口道:“微臣没什么事,就是担心王姬身体,过来探望一二。”

    “说!什么事?不说就把你招进宫来当驸马!”夏青溪眉头一挑,眯着眼注视着他。

    “既然王姬身体无碍,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陈林说完,行了礼便想出门,还没等退到门口,她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你无需担心,百姓对于新的律法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对于现阶段突然增高的犯罪人数,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所以有个新任务要交给你。”

    陈林抬头愣愣地盯着她,他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自从收纳了北狄半数领土以来,西雍重新推行了律法,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民间作奸犯科之人屡禁不止,特别是最近,王城脚下竟然接二连三地发生离奇命案。

    新法虽推行,可不入民心,这是个难题。

    “王姬尽管吩咐。”陈林对自己的新任务倒是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