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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溪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她翻了个身,砸吧了一下嘴,呓语般呢喃着:“栗飞,这个好吃”
栗飞站在床前,看着她娇软的红唇,缓缓俯下身去,就在快要触到的时候,一个翻身,她将被子踢开了,他为她掖好被子,站在那端详着她。
叹了口气,他捏起了一个绳链,绳链的下方吊着一个半圆形的坠子,坠子里发出的强光将整间屋子都照亮了。
坠子渐渐下沉,从她的额头处没入了身体之中,他晃了一下身子消失在她的床边。
东方谨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全是冷汗,头疼欲裂,他努力回忆着刚才这个梦。
最近他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出现一些记忆的片段,或清醒或梦里,逐渐为他拼凑出一个真想:
十岁那年,他突然高烧不止,昏迷了十几日,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去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很奇怪,有会跑的大铁盒子,有能出现人像的方盒子,还有在天上飞的大铁鸟他认识了孤儿夏青溪,与她一起度过了漫长的童年与少年。
在高考结束的时候,他将半枚七星坠子融入她的身体后,完成了任务又回到了他自己的时代。还是十岁的年纪,只是抹去了这段记忆。
如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脑袋似乎承载不了要裂开了。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他,就是栗飞。
他又想起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她的情景,玥国荆州水患,她随晋王一同南下,宴会上她冲过来抱着他唤他栗飞。
她的身体里有一团火瞬间就将他点亮了,现在他终于理解那时她久别重逢的喜悦,就像现在他也理解他们永远不能再重逢一样。
他们站在宿命的两端,中间隔了星辰大海,他不得不选这条路,伤她,也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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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六月二十五日,玥国太子夜桀登基,定国号康启。封夏氏为皇后,云氏为圣母皇太后,生母丽贵妃为母后皇太后。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满了大地,两个骑马的身影被拉的老长,一路西去,一路飞奔。
“姑娘,我渴了,我们停下喝点水吧!”盈歌喊道。
夏青溪无奈,下马将缰绳拴在路旁的树上顺势坐了下来一言不发,接过盈歌递过来的水袋后不喝也不动,楞楞地望着前面的树林。
“姑娘,眼看天要黑了,穿过这片林子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明天再赶路吧?”
“嗯。”
她不哭也不闹,仿佛所有的伤心说过去就过去了。
正因为如此,盈歌才更担心,哪怕她哭一场也好,可她一直都是这样木木的,安静的可怕。
好歹在驿站休息了一晚后,踏着薄暮,二人又上路了。
这一次,盈歌怎么劝说也没用了,夏青溪执意赶路,到傍晚的时候就赶到了云城郊外。
远远的,一个身影站在路中央,夏青溪骑马上前,看清了来人。
夏日的夕阳,微风,立在路上的男子,本是极美的一副画,可她却皱起了眉头。
“让开!”夏青溪一紧缰绳,马儿抬起前蹄打了个响鼻。
“不让!”夜川说的理直气壮,硬朗的五官背着夕阳显得深邃无比。
“凭什么?”她有些恼了。
“你得还我的债!”他说的认真,不像开玩笑。
仔细一想,她确实是欠他的,但话到了嘴边就变了样,“我不欠你的!”
“既然你不记得,那我就一桩桩一条条说给你听,你在宫宴上中了媚药是谁带你回的府?是谁割腕放血给你做药引?是谁给你玉肌膏?你的水云间开张,是谁为你传播名声造势?是谁亲临给你揭牌匾?斗宝大会是谁给你的翡翠牌子让你去参赛?中途牌子丢了又是谁给你找回来的?还有数次探洞中的舍命相互,暗中给你二嫂解毒”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这些人情我早就还了!”夏青溪有些底气不足,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欠了他那么多。
“不够!”他缰绳一紧,打马上前,脸贴近了她的。
“那你想怎样?陈年旧事莫要再提。”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灼热的眼睛。
“那就说说最近的,我帮你夺王位,你难道不需要报恩?”他有点咄咄逼人,话说出来让她无法逃避。
“我让次仁赞普再拨一些兵力过来助你对抗夜桀。”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十五万已足够了。”
“那你要什么?”
“北上!”
他是北狄的皇外孙,又在北狄做了十年质子,颇有些根基,夺北狄合情合理。
想到一个月的期限已经过了一半,她有些犹豫,“我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一到,我必须回去。”
夜川一手拉住缰绳,另一只胳膊一圈将她从马上带起捞到了自己鞍前,双臂圈过她低头淡然说道:“足够。”
盈歌立在后面看他们两人一马走了,不知是跟上好还是慢一点好。她瞅了一眼火离,火离正欲扬鞭。
“喂喂喂,你等等!”
“?”火离疑惑不解。
“咱们现在跟上去不太好吧”
火离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挑挑眉,抿了下唇,将鞭子收起御马慢慢前行。
夏青溪不是第一次与夜川同乘一马了,现在这么亲昵的举动反倒令她局促不安。
“你多久没洗澡了?”夜川冷不丁来了一句。
想起昨夜盛装前的沐浴,一丝冰凉自心底起迅速开始扩散,她努力用麻木把它压下去,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我刚洗过。”
“那为什么扭来扭去?”
从他上来就讨债开始,夏青溪觉得他与以前严肃周正的样子不同了,骨子里透着一股凉邪与不正经。
“你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要北上?”她轻松转了个话题。
“母妃嫁到玥国的时候,为了牵制太后也为了防我,纳萨尔就给她下了蛊。”
夏青溪一滞,好狠毒的招数。只是现在荣太妃死了,纳萨尔恐怕要把主意打到太后身上,“那太后”
“我自有安排。”
雷震将追兵处理完后,继续扮做车夫驾车前行。
塔娜将撩起的车帘子放下,拍着娜仁托娅的胳膊安慰道:“公主,是我们误会王爷了,你说他只派一人来护送你回北狄是无视你的死活,可你看”
“嗯,虽然只有一人,但一路上从未让追兵靠近过。看来表哥把身边最厉害的高手派给我了,他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那当然了,公主与王爷从小的情谊谁也比不了!”塔娜每次提起这,事脸上总是一脸骄傲。
马车一路北上。
玥国的天变了,她们不知道的是,北狄的天也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