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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溪在厨房忙碌着,做了两日的青椒牛肉,今天她打算做一些别的点心,一些他们那个时代的点心。
她倔强的认为,只要吃了她做的点心,他就会想起来他们的过往。
掌勺看她将油酥挤到一个铁质的茶杯大小的容器中好奇地问:“这是做什么呢?”
“这个叫蛋挞,是我家乡的一种美食,你们王爷也吃过,只是他现在忘了,等他再吃到肯定能想起来。”
夏青溪信心满满,手上一刻也不停。
鸡蛋和牛乳混在一起打散后,再加入白糖搅拌均匀,蛋挞液就做好了。
特制的铁盒子里放了一层隔断,油酥皮里装上蛋挞液后被整整齐齐摆在隔断上,关上铁盒子的门,将下方架起的柴火点燃,夏青溪招呼盈歌一起过来盯着火。
“盈歌,这个点心叫蛋挞,烤出来可香了,一会儿你也尝尝。”
“盈歌,那道青椒羊肉我觉得再加一些蒜会更好吃。”
“盈歌”
盈歌忍不住了,“姑娘,你还好吧?”
虽然她面上一片风平浪静,把自己整成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样,但盈歌看得出来,她其实是难过的,她不敢停下来,不敢给自己留有细细思考的空闲。
“为什么这么问?我好的很呀!”
正说着,婉鹂气势汹汹地从外面杀了进来,“你怎么还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夏青溪一挑眉,毫无惧色。
这两个人在心里早已把对方当成了敌人,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王爷让你赶紧出府,你怎么还赖在这里?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婉鹂凶神恶煞,扯着嗓子跳脚。
厨房的人犹豫着,没有动手。
“这是王爷的意思,你们还想忤逆王爷不成?来人,轰出去!”
府丁、厨师齐齐围了过来,盈歌起身挡在了夏青溪身前,一时间剑拔弩张。
正在这时夏青溪往外一瞅,远远的看到个人影,“弘文!这里!”她大声招呼着。
东方弘文见这架势不得不出面,“他们俩是我带来的,现在我要带他们去见三哥,你们休要放肆!”
一众人见六皇子出面皆不敢造次,婉鹂虽然憋气但也只能毕恭毕敬行礼,“是,王爷。”
她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眼睛恨不得将夏青溪后背的肉剜下来。
夏青溪垂手进了东方谨的房里,东方弘文和盈歌守在外面。
“三皇子是怎么了?”盈歌问道。
“他只是选了一条他认为正确的路。”
“为什么不和姑娘商量呢?”盈歌叹了口气,一副埋怨的语气。
东方弘文颇有深意地望着她,“这种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为、身不由己的感受,你应该最明白,不是吗?”
盈歌同样深深回望他一眼,不再言语。
夏青溪整理好心情,以一种轻快的语气掩饰了心里真实的感受,“东方,我今天烤了蛋挞,你一定爱吃,我们说好了,如果你忘了就”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本王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再无瓜葛,你也莫要纠缠。”
他说的认真又严肃,脸上有明显的不耐烦,头微微偏一下,不再看她。
“我知道啊,你以前不也说过嘛!后来咱们不又重新认识了嘛!”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接着道:“嗯,从现在开始咱们毫无瓜葛,那么下一刻开始我们就重新认识吧,你好,我是夏青溪。”她笑着,眼里的神色令人动容,娇俏的小脸儿微微扬着,红唇微张,白瓷般的皮肤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也有些挠心。
她将手一直伸在他面前,就像在北狄重新认识他那样。但这次他没有同她握手,他的手一直背在身后。
看他没有反应,夏青溪上前就扯他的胳膊想将他的手扳过来。可他力气太大,背在后面的手丝毫不动。
“东方你怎么了?东方”她终于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俯在他胸前抽泣了起来。
以前无论遇到什么难事,她都觉得只要咬咬牙,只要好好想想办法,事情都会解决。而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束手无策,心里的那根线突然就断了,令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东方,是我哪里不好吗?你告诉我,我会改的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轻摇着他的胳膊,噙着泪的眼睛哀求地望着他,那样的表情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他不敢再让她多待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已到极限,若再多望她一眼就会忍不住要与她天长地久。
“出去!”他说的干脆。
“东方”她一脸哀求。
“出去!!”
“”
她跌跌撞撞跑出来的时候,东方谨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肆无忌惮地顺着脸颊翻滚而下,那只始终藏在背后的手里,攥着的是她秀的荷包。
“姑娘,你没事吧?”
夏青溪摇摇头,擦干净眼泪,扬了扬下巴,旁若无人地昂首走了。
东方弘文进门见到东方谨一副丢了魂的样子,眉间拧起了疙瘩,“三哥,我看你们这样子,我都快受不了了!你们不疯,我都要疯了!”
“她她还好吗?”他红着眼睛,有气无力问道。
“你觉得呢?被伤成那样,谁能好好的?不过我觉得她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的,她可是夏小七!”
东方弘文说的倒是实话,如果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她就不是夏青溪了。
东方谨抑制住心里的悲痛,狠了狠,“那就让她尽早死心,不要再耗在这里。”
听到这话的东方弘文,蹙眉望着他,蠕动了下唇,心里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入夜,东方谨侧身进了厨房,他下令将蛋挞全部扔掉,现在又想来看看她待过的地方。
那里是灶台,她在那炒过青椒羊肉。
那里是砧板,她在那切过菜。
那里是那是她今日架烤箱的地方,柴火已经燃尽,烤箱被拿下来放置在角落里,他站在一旁想象着她今日在这里忙碌的样子,突然视线被木灰里的东西吸引了。
他弯腰将手里的灯凑近,原来里面滚落了一个形状奇怪的糕点,将灯放好后,他从木灰里将其掏了出来。
这就是她嘴里的“蛋挞”吗?
掸了掸,他就着柴木灰咬了一口,除去木灰的沙粒感,软糯的奶香自舌尖铺陈而来。
突然他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个片段:
“栗飞,你先吃。”
“我不喜欢吃蛋挞,你吃吧。”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夏青溪撅起了嘴,佯装生气。
“那我们一人一半。”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同食一个蛋挞,末了夏青溪说:“蛋挞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以后我们还会吃更好的东西,等有了更好吃的,你就会慢慢忘记这个味道的。”
“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忘,你也不许忘!如果你忘了,我就亲手做一个给你吃,这样你就会想起来了!”
东方谨的头开始剧烈疼痛了起来,他双手抱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却徒劳无功,越是想回忆头就会越疼。而心里的渴望促使他继续探寻这段记忆,脑海里不断涌现零碎的片段,头也越来越疼,终于,他倒在了地上。
夏青溪用了最快的时间将自己调整好,她安慰自己,大不了重新开始。
或许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将他们之间的过往忘记了,就像他忘记了以前在那个世界的事,即使忘记了,那也没关系,在北狄的时候不就重新开始了吗?
这次也一样,这次也可以的。
正想着,盈歌从外而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她迟疑了一下将托盘放在桌上。
夏青溪掀开上面盖着的绸布,几枚华丽的簪钗映入眼帘。“这是?”
“这是是三皇子差人送来的”盈歌欲言又止,看她那个欢喜样子实在不忍心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三皇子后日纳侧妃请姑娘过去观礼”
拿在手里的簪子就如她的心一般,跌落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盈歌低着头,泪水止不住往下落,“姑娘,你放弃吧,你这又是何苦呢?”
夏青溪全然听不进去,夺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