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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大利米兰
“啊好热!”俊美挺逸的东方男人一手用食指勾开衣襟,不介意露出一点带着诱惑的锁骨供路人偷觑,一手悠哉游哉地搧风,嘴里不时喊热,夸张的表情活像遇上热浪,整个人快烧起来似的。
的确,八月份的米兰正值夏季;但地中海型的气候并未让米兰的炎夏带来任何潮湿,二十八、九度的气温加上干燥的气候,并不至于让人难受;相较于台湾湿热的闷夏,米兰实在是舒适多了。
可见男人的言行实在夸张,而他一边说话一边搧风时,眼角的余光不时往身后西装笔挺的男人瞄去,后者正专心地与一名棕发碧眼的女子对话,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更别提他这么做的用意。
“米兰的天气真热啊!”方谨故意拉长音,瞄瞄身后,还是没反应。
他再接再厉的说:“今天天气真是热。”
“闭嘴。”西装方谨旋身发出一句中文低喝,立刻转回去,继续以流利的义大利语和对方交涉。
被嫌吵的男人不甘心地闭嘴,目光四处游走,不时有过往的当地人留步看他;毕竟,东方人——还是一个身高不亚于外国人、长相俊美的男人——在米兰并不多见。
尤其,这样的俊美男子逢人就亮出一口白牙,出色的外貌加上迷死人不借命的阳光笑脸,怎不让人驻足欣赏?
他身边西装笔挺的东方男人虽然没有俊美的外表,但丝毫不逊色,斯文的相貌给人一种内敛的气质、从容优雅的举止,在在展现出东方人特有的神秘魅力而不自知。
相较之下,俊美的东方男人显得轻佻、少不更事。
“grazie。”西装男子最后向对方道声谢,两人握手之后,棕发女子转进大楼,一会儿便不见身影。
“方谨,你不要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西装男子——“创草设计”的执行长严启骅,回头冷眼斜睨略高自己一、两公分的年轻男人。
“领带打那度紧,还穿着西装外套,你不热啊?”
严启骅拒绝接受方谨顾左右而言它的回应“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方谨?”
“不准烦你、不准打扰你工作、不准违背你的意思,我都记得。”方谨双手一摊,赖皮道:“可是你没有不准我喊热啊,我是真的觉得热,你看,我额头都是汗。”他俯身,指出滴滴汗水以兹佐证“我没骗你对吧?”
“你可以随便找一家咖啡馆进去等我,我不会扣你薪水。”
“别开玩笑了!别跟我说你没发现刚才那女人用什么眼神看你?活像想把你闷死在她三十八c的胸脯里一样,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正好趁了她的心,我会这么笨吗?啧,想动我方谨的人,门都没有!”
他的人?严启骅皱眉,冷冷地丢出两个字:“白痴。”然后转身走人。
没有意外,身后立刻响起追上来的脚步声。
方谨,现年二十五岁,在台湾是一家不出名的征信社老板兼伙计,要不是严启骅的对手——“秋原服饰”的董事长,也就是他的前妻何芊秀——雇用方谨监视他,他也不会知这世上有这么一号无赖,无耻至极的男人,更不会有那么荒谬的遭遇。
什么样的男人能在强暴另一个男人之后,还登堂入室,大摇大摆地拿道件事威胁对方雇他当保镖?
除了方谨,严启骅想不出还有谁能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做,完全没有自省能力,甚至还沾沾自喜地扬言他是他的人,真是——
去他的,他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人?
方谨加大步伐追上,边走边在严启骅的耳畔说:“嘿,奖励奖励我吧,大老远陪你到米兰来,这几天也乖乖配合你东奔西跑,总要给点奖品吧?”
“我会请少白帮你加薪。”
“与其请陈董多给我几张不切实际的钞票,我倒宁可你今晚把自己打上蝴蝶结,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等”
啪!清脆一响“五爪金龙”立刻熨上方谨的脸,速度之快,让方谨连躲的时间都没有。
“以你甩耳光的身手来看,实在不像是已经三十七岁的人。”方谨及时抓住严启骅欲抽回的手,扳开手指头,在他的掌心低头深深一吻,还不忘轻舔几下“你的耳光很有力道,我喜欢。”
“方谨。”严启骅的声音更冷了“搞清楚自己站的地方!”
“米兰某条街上啊,难道你不知道?”不好了,严启骅开始有老人痴呆症的征兆了,有点小糟糕喔“不知道没关系,有我在,以后就算你迷路,我也会找到你的。”方谨说话的同时,狼臂一伸,欲搭严启骅的肩。
可惜,严启骅没多大的兴致理他,往左跨一步,躲开差点成功的狼爪。
扑了空的方谨一脸哀怨“真冷淡。”
严启骅理也不理他,点燃烟抽了一口,却立刻被抢走,换到另一张嘴上叼着。
“间接接吻。”方谨吐出白雾,皮皮笑说:“瞧!为了你,我也可以走纯情路线,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你闭嘴。”不自觉地,严启骅加快足下的步伐。
方谨紧跟在后“你认为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对于禁欲这种事能忍耐多久,启骅?”
“够了。”
“尤其我还年轻,离上次已经隔了十六天又四个小时二十分钟,算是很能忍了吧,亲爱的?”
“你给我闭嘴。”这家伙是牛皮糖吗?怎么甩也甩不掉?
在同业一向被视为冷静沉着最佳代言人的严启骅,此时此刻,心火直冒九重天,很难再冷静。
遇上方谨,连倡导“神爱世人”的牧师都会想杀人——对象不是别人,就是眼前嘻皮笑脸的方谨!
“何必苦撑?那天晚上你也觉得很舒服不是吧?”
去他的舒服!想起那夜失去反抗能力被他得逞,甚至从中得到快感的自己,严启骅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他气极方谨的不知羞耻,也怒极自己禁不起挑拨的本能反应。
“喂,老实承认不好吗?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弄痛你”砰!一记铁拳轰上俊美的脸蛋,严启骅恼怒地瞪视着因此跌坐在地上的方谨。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同性恋。”
“我是啊。”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方谨用拇指擦拭唇角溢出来的血,边笑边这么说“打从一见面开始我就说0。”
语毕,方谨看了看沾在拇指上的血,吐出舌尖舔舐沾了血的拇指,有意无意地缠绕,双眼不忘瞄向严启骅,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唉!真让人失望,他的爱人还是一脸酷样,完全不心疼他。
“真冷淡,让我好伤心。”
一百八十二公分高的男人故作西施捧心状,这画面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不要让我一再重复同样的话,我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想老是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爱男人,同样的话说太多次我也会觉得烦啊,亲爱的。”
“不要叫我亲爱的!”跟他说话真的会让自己发疯“还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进去?方谨,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你不爱男人,不过”方谨从地上爬起来走近他,这回他学乖了,先扣住严启骅双臂,免得又挨揍,然后赖皮地笑道:“我是啊,所以你也必须是。”
岂有此理?严启骅愕然地瞪他“你!”
“同样的”年轻的俊颜漾起邪气十足的诱人笑容“因为我爱上你,所以你也必须爱上我,这点你要记住喔,亲、爱哦”腹部突然遭到一击,方谨嘻笑的表情立刻皱成一团,活像肉包子,一屁股颓坐在地。
“不要让我重复太多遍同样的话。”严启骅冷峻着脸说,不理会被自己使尽全力重拳轰击的男人,迈步离去。
自找死路,不值得同情。
被留在原地的方谨按着肚子,目光却不曾离开丢下自己走远的男人,甚至开始进行心理战喊话——
“你可以继续伪装你自己,就像我坚持恣意妄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样,看看到最后是你的假面具先被我撕下来,还是我被你打败,就此挥手离去?不过先跟你说一声,我从小到大没有输过,不管是做什么事情。”
前方的脚步停顿,只一下,又继续向前走。
“我期待看到你卸下面具的那一天!”方谨拉开喉咙喊道:“亲、爱,的,那想必非常的刺激!”
已经走道的严启骅突然加快脚步,迅速化为远方的一个小点。
方谨见状,放肆地狂笑起来。他听见了,哈哈哈几乎垂地的窗帘紧闭,隔绝窗外倾泻如瀑的银色月光,任由漆黑将室内隔离成一方无人可涉足的世界。
只有床上微微隆起的黑影,随着呼吸的频率规律起伏。
不过,真的无人涉足吗?
角落,潜伏许久的男人蠢蠢欲动,仿佛野兽欲捕捉紧盯多时的猎物般,正无声无息地走近床沿。
随着距离的拉近,床上隆起的黑影依然熟睡的反应让“野兽”相当满意,缓缓咧嘴微笑,亮出狩猎的利牙。
有机可乘,我扑!
他如豹般迅捷的往床上跃扑,就在双爪快要擒住猎物的瞬间——
啵!扑空的声音是“野兽”突袭的战果。
至于猎物——早及时翻身下床,站在床边冷眼俯视趴伏在自己床上的偷袭者;他顺便送上一脚,就踩在“野默”动辄得咎的胯部,不必使力,就足以制伏仍然妄想挣扎的“野兽”
“你进来做什么?”也许是出于对一个人能不知羞耻到什么地步感到好奇,所以严启骅明知,但还是故意问。
显然的,他低估方谨不知羞耻的极限,就算致命的一击近在“胯下”他依然能谈笑风生“当然是来温暖你的被窝——嘿,在你踩下去之前最好三思,你脚下踩的可是你未来“下半身”的幸福。”
方谨握住他踩在自己小腹的脚踝,从容笑道:“要是毁了,你会终生遗憾。”这个白痴!“你以为三流的黄色笑话能够说服我什么?”
“我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方谨,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一直都就得很明白,我、想、要、你——就这四倜字,意思多么简单,目的多么明了,就你老是不当一回事。”
“我没太多耐性陪小孩子玩游戏。”
“因为怕一旦认真,感情就收不回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吗?嘿!被我说中了吗?你的脚在发抖喔。”
“闭嘴。”
“我偏不!还有”方谨刻意拉长尾音,邪佞一笑“你会在小孩子身下喘息,得到快感哦——”该死,他真的踩下去!
“你你你”呈大字形平躺的男人因为“剧痛”而蜷曲成虾状,翻身侧躺,不停颤抖。
“姜还是老的辣,你最好记住这点。”严启骅冷声提醒。最后,离开房间前他不忘丢下一句——“祝你有个好梦。”
“好好”方谨痛得喘不过气来,直瞪着房门,亲眼看着门开了又关。好你个严启骅,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