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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已经下旨。”姜妘己与旻天并排而立道。
“封为美人。”旻天接了下半句。
此时她们两个赏着滇池的落日,红色的日光灿烂铺满水面,水面上盈盈波浪更加闪亮刺眼。
两个人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之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远远瞧上去,就像他们互相依偎着,旻天注意到两人的影子交缠在一起,又站得离姜妘己近了些。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影子完全重叠在一起,犹如一人。
姜妘己注意到旻天的目光,转头一看,原来他在看影子。
影子又有什么好看?
“妘己,你瞧,这影子比起来,你与我一样高哦!”旻天分开两步,两人的影子渐渐分为两个。
姜妘己瞧着两人的影子的确一样高,旻天的个头在这一年间疯长,早已经超出了姜妘己好多,也不知他整日吃了什么,竟长得这样快。
“为什么你一年的时间突然长高了许多?你是背着我吃了什么灵药么?”姜妘己严肃地逼视旻天的眼眸道。
旻天噗嗤笑出声,她开的玩笑真是有够差劲的,他低头道“你想不想吃?”
姜妘己却不再理会他,她突然发现他们这样注视彼此,这样说话简直太奇怪了!
两人又断断续续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姜妘己回了梨苑。
此时,天已经黑尽。
她点着烛火翻看医书,不想门外传来敲窗的声音。她起身,打开窗“怎么最近很忙么?你多久未光临寒舍了。”
窗外的夜白冷峻的面容,他斜倚在窗口道“你师傅来了。”
姜妘己倏然欣喜道“他在哪里?”眼睛不住地往外瞟,却未见端木锦的人影。
“在宫外,你想见他么?”夜白淡淡道。
“想。”
“现在就走,我已备好马车。”夜白随即笑起来。
姜妘己这时才确定,当初夜白救她,定是因为师傅所托,而不是太后的安排。
她慌慌张张地换了一件月白色桃花长裙,对着镜子化了一个淡妆。兴冲冲地掩门随夜白而去。
端木锦的落脚地是他的医馆,竹子堂。
姜妘己与夜白到的时候,那掌柜的见到夜白径直领着他们两个去了后院。
只见院里,珞靡与端木锦似在争吵,珞靡哭得很是伤心,端木锦道“在大滇王宫时,我与你说得很清楚,十年了,你何必一再苦苦相逼,你知我生性冷淡,不喜风月之事,放过你自己,也放了我。锦不过是一个寻常男子,你将青春耗费在锦身上,实在大可不必,锦从未对你有意。”
珞靡突然止住哭声,狂笑道“十年算什么?这十年来,你一直在寻找小师妹的下落。你不是不喜风月,只不过你倾心的是那个是百里姬罢了!”
姜妘己这时才知晓,原来师傅与珞靡竟然是这种关系,珞靡苦恋师傅,师傅又钟意百里姬。
她小声地贴近夜白耳畔道“百里姬是谁?”
夜白对她嘘了一声,不打算告诉她,教她听下去。
“师妹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我找她作甚么?”端木锦似在自言自语一般,背转身子。
“我不信,百里懿那么疼她,怎么可能让她死掉?”珞靡冷笑一声道。
端木锦握紧拳头,转身叱道道“珞靡!如今你连师父的名讳都敢直呼!你眼中可还有他老人家?师父已经作古,你就不能尊重一下他老人家?”
“哼,他当年如此偏心他的女儿,明知我喜欢你,还要把百里姬许配给你,教我怎么尊重他!”珞靡笑得妖冶,与她清丽的容貌很是不符。
“你还在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当年是我向师傅求娶她,不关师傅的事!珞靡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端木锦恨不得出手打珞靡,她这般执念,有什么用?
百里懿已经死了十年,她为什么还不肯原谅一个作古之人。
“若不是她勾引你在先,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你怎会求娶她!她明明知道是我先爱上你的,可是师傅还是帮她不帮我!”珞靡忽然捶胸顿足地哭了起来。
仿佛一口气说出了憋了十年的话,此刻万分不甘心。
夜白听到此处心道,天下人都以为竹子柳有龙阳之好,不喜女色,哪知他心中只有百里姬一个,他竟如此长情!
想到他自己到处拈花惹草,北靖王的的风流名声已传了多年,现在细细想来,他有过无数女人,竟不曾把一人放在心底。
他侧目望着姜妘己如小鹿般温驯的眸子,浅笑不已。自从与她认识之后,他竟从未与女人瓜扯过!
“珞靡,我与她的事,不许你这个外人评判!若你再对她说三道四,休怪我不念同门之情!”端木锦愤恨地摔摆衣袖道。
珞靡闻言一慌,突然跑过去抱紧端木锦,哭道“锦,我不说了,她已经死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你知道我爱你爱的痴狂,你若是不理我,我会疯掉的!”
姜妘己瞧着珞靡这般纠缠师傅,真是不知说什么好。珞靡的姿色与气质在这天下间也是排的上号的,可是她偏偏痴恋师傅。说出如此令人脸红心跳的话,爱一个人爱的痴狂这天下间便只有她了罢!
她既恋了师傅十年,百里姬已经不在世,为何师傅不肯给珞靡一个机会呢?姜妘己实在不解。
“快松开,你这样教人看见如何是好?”端木锦用力去掰珞靡箍紧他的双手。
夜白听到此处,有些同情珞靡,又有些羡慕竹子柳,同情珞靡如此痴心,却得不到竹子柳的半点回应。羡慕竹子柳有美人痴恋,却无动于衷。
他的心肠是有多硬,或者说他的心是有多痴,才会拒绝珞靡这样的一个痴恋他,不可多得的美人?
换作是他,早就美人在怀,与她酥软缠绵了,竹子柳真是不解风情。
竹子柳果然是一个不懂风月之人,这样一想,夜白对那百里姬的容貌更加好奇了,该不会是这天下间第一美人罢?否则竹子柳为何十年不忘?十年未娶?十年未立王后?
就在珞靡与端木锦纠缠时,姜妘己轻轻咳嗽一声,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这般纠缠实在是太难堪了,换做是她,这一世她都做不来这没脸没皮之事。
端木锦与珞靡听到姜妘己的声音,同时望过来,珞靡才松手放开端木锦。
端木锦面容既尴尬又狼狈。夜白瞧着暗笑,夜郎国堂堂国君竟让拿一个美人无可奈何,实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