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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风雅小筑内,一名白色儒衫的中年男子正独立房屋一隅,看着花圃中的那些摇曳生姿的菊花,绚烂的秋海棠,喃喃地念出了口。那中年儒士幽幽而立,岸伟不凡,炯炯有神的眸子里透着几分世俗的沧桑,举手投足间却有几分洒脱随性。但是刚才所念的这一首诗却是别有几分伤愁哀怨。
陆浩瞻看着眼前这个四十而立的男子,丰神俊朗,依然是神采不凡,只不过却少了初识的那股倔傲和放荡。也许,人世的浮沉会让人改变很多的吧,不得不承认,这个出口成章的男子造就了大唐的传奇,留下了一篇篇脍炙人口的诗篇。看着这位慕名已久的先生,陆浩瞻烦闷的心在这一刻有了些许的安宁。
“小弦,他是”沈珍珠有些懵然,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一抹出尘飘逸的素白,听着他刚才所吟的诗句,好像有些印象。
“姐你不是最喜欢读李白先生的诗句了么?他就是了。”小弦暖暖一笑,一边将珍珠往背上耸了耸。
“小弦,你说什么?他,他是李白?”沈珍珠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儒士,他居然就是那个诗仙李白,大唐盛世中的一朵文学奇葩,那个留下了无数魅力辉煌诗句的李白。天啦,太离谱了吧,以前只读过李白的一些诗词,尤其是对他的那一首将进酒记忆犹新。可以说是李白所做诗词之中地最出色的一篇了。今天见到真人了,天啊,要签名。要签名,沈珍珠两眼已经呈星星状怒放。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当年那个逍遥朝堂,口出狂言的太史公让人好生怀念,力士脱靴,贵妃研磨,当今世上怕也只有他才能做到了!如果他还在朝廷地话。这天下也未必是现在的这般天下!”陆浩瞻甩了甩衣袍,感慨地道。
“自古官场黑暗,朋比为奸。先生这样洒脱地人物,自然是不适合在官场流连的,他现在这般悠闲自在,不是很好吗?古人云,安贫乐道。他要是还在官场的话,就不能为后世之人留下那么多千古绝句了。”沈珍珠接口道,一脸神采飞扬地看着李白。这个古代的大诗人。要是能弄到他的几首真迹回到现代拍卖,一定能够挣得盆满钵满。只可惜没有照相机,不然地话还可以来张合影。到时候自己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她是根本不指望还能有回去的一天。自己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去。不摔得五马分尸才怪。
“是啊,入仕为官有什么好的。”沈惊弦淡淡地道。斜了陆浩瞻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倘若人人都像你所想,有志者,有才华的人只愿意明哲保身,明珠隐投,不肯为朝廷效力。到时候朝廷就是奸佞小人,贪官宵小之辈的天下,多的便是杨国忠这样的弄臣,苦地是天下的百姓。一人独善其身,却使众人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这跟那些贪官有什么区别。贪官祸害的是朝廷,而你们,明明有这份能力,却见死不救,祸害地是天下和子孙后代的福祉。”陆浩瞻侃侃而谈,说得甚是激动,一双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小弦面色一下子阴暗了下去,冷冷地看着陆浩瞻,咬牙道:“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我又不懂。朝廷地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难道你愿意看到一个千疮百孔,乌烟瘴气地大唐吗?百姓流离失所,战火不断,你就高兴了吗?”陆浩瞻愤愤然起来,咄咄逼人地道。
“你,你,你”小弦被他一番斥责,却是驳不上一句话,一张俊脸气得惨白惨白。
“这位公子所言甚是,有志者自当为朝廷效力,小弦,以你的才干和能力,将来一定能够作出一番事业地。”李白一声朗笑,施施然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一脸赞赏地看着陆浩瞻,又望了望小弦。
“先生既然如此说,又为何选择隐退?不肯为朝廷出力,不为天下百姓造福了?”陆浩瞻目光一敛,问道。李白略略地沉思了一会,神色渐现凝重,忽而哈哈一笑:“人老了,力不从心了。我已经没有了这份能力。曾经有过这份能力,奈何时不与我,最多也是混到翰林学士一职,空有一腔抱负,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年轻人,有热血豪情固然不错,可是置身在奸臣当道,颓靡萧索的朝堂里,你就会明白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曾经的豪情壮志是多么的可笑可悲。我不是没有争取过,可是怎么样了,得罪了高力士,与朝廷官员道不同,这一条官场之路是注定走不下去的。我不会趋炎附势,不会随波逐流,所以注定我有此下场。皇上若是不用心朝政天下,光凭我一己之力能够有什么作为,盛世之下,最首要的便是一个好皇帝。当今圣上,已经不复先前了!”说完这些,李白唏嘘一声长叹,大有英雄垂暮之势。
陆浩瞻有些茫然地看着李白,是啊,以李白这样放浪形骸的性子,他的确是不适合在朝廷。而且,当今圣上的确不复从前了。大唐已经到了夕阳斜下的时刻了。
“这位小兄,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李白淡淡一笑,目光悠然地凝视着陆浩瞻。“怎么会,我不过是闲人一个罢了,哪里有幸能够和先生结识,今日不过是机缘巧合,才得见了先生,真是我之荣幸!”陆浩瞻尴尬地笑了笑,摇头否认。要说见过,那也是十年之前了吧。仅有的一面之缘,就是他醉酒朝堂,大骂群臣的那一天。
“也许是我眼拙了。不过小兄弟神采飞扬。印堂发红,将来定是有所作为的人。金麟岂是池中物啊!你身上有股贵气!”李白朗朗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浩瞻一眼。
“先生谬赞!浩瞻愧不敢当!”果然是眼力过人,这个李白,真是直言不讳。还好没有点破,可千万不要在珍珠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份来才好。沈珍珠蹙了蹙眉。亦是一脸不解地看着陆浩瞻,李白都说他有贵气了,这个陆浩瞻难道真地有来头?
“先生,这位便是我的姐姐,我们三年没有见面了,她现在回来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小弦一脸兴奋地看着李白,开始向这位伟大的诗人介绍起沈珍珠来。
矜持,含蓄。不能在大明星面前丢脸。沈珍珠面色有些窘迫,不敢直视李白。死了千年地古人,现在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还和她这个便宜老弟有些交情,真是晕啊!李白有些怪异地看了沈珍珠一眼。微微地笑了笑。沈珍珠出了一身的汗。真是丢脸啊,这个脚伤扭得真不是时候。都怪姓陆地,让自己出丑了。
“我姐刚刚扭伤了脚,不能走的,先生你别见怪!”小弦淡淡地开口。真是个好弟弟,这么维护姐姐,决定了,以后要好好疼他。
“原来如此!”李白哦了一声,一边看着沈珍珠道“听小弦说,沈小姐也是个爱好诗词之人,很会作诗,可否献上一首了?”
“啊?”沈珍珠抬起头,一脸然地看着李白,老天,她哪里会作诗了,又不是学文科的,而且现代的文科生几个长句断成几个短句就自诩什么狗屁诗句了。方程式她还会,作诗,天方夜谭才是。
“就是啊,沈小姐有着寿州第一才女的名号,一首小小地诗词应该难不倒你吧!”陆浩瞻也是兴趣昂然起来,开始在旁边怂恿。沈珍珠一记刀子眼丢了过去,这个小白脸,瞎凑什么热闹。
“先生的诗词已经是世上无人可比的了,我又怎么敢在先生面前献丑卖弄了?还是不要作了吧!怕人笑话!”沈思思呵呵一笑,开始推辞起来。
“姐,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没有人会笑话你的。输给先生也不丑啊,能够得到他的指点,不是你一直所想的吗?你大胆地作诗吧,小弦永远支持姐姐。先生不会笑话你,我更不会,至于某个人吗?”说到这里,小弦懊恼地看了陆浩瞻一眼“那就不知道了!”
这个沈惊弦,干吗处处针对自己。自己难道天生长了一副被人斗的模样吗?以前一个郭子仪已经让他头大了,现在又来了个沈惊弦,自己这是走什么狗屎运。陆浩瞻的脸上掠过一丝颓丧泄气之色。
死小弦,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在诗仙面前班门弄斧,会死得很惨地。可是盛情难却,自己要是再推辞的话,也未免太不给李白面子了。算了,只有赶鸭子上架了。这里是唐朝,不能盗用唐人的诗句。沈珍珠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心里有了计较,轻轻地吟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白地眉头紧紧锁起,温润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异样地情愫。陆浩瞻亦是一脸地不可置信,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平素刁蛮咋呼的小姐果真如传说中地一般文采非凡。小弦亦是神情肃然,不发一言。
干吗都这幅表情啊,天啦,这可是李清照的最有名的一剪梅,难道还不够好。沈思思心里打起了小鼓,这可是百年以后的诗句啊,他们应该不会听过的。
“果然是好诗。沈妹妹的确是担得起这寿州第一才女的名号。我一直想见见妹妹你的,一直以来,坊间的人都拿我与妹妹你比较,如今见了妹妹,才觉得你的才情远在我之上,我是要甘拜下风了!”蓦地里,一声清幽静雅的女声飘了过来。却见得小筑内,走出一个天蓝衣裳,淡绿丝裙的女子来,眉目清秀,两袖清风,端庄高雅,生得极是貌美,自有一股顾盼风流的典雅之气。与珍珠的美相比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味,她宛若江南的一副水墨画,而沈珍珠,却是天山之巅的一朵冰清玉洁的雪莲。
沈思思怔怔地看着那缓缓走出小筑内的少女,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真美!这是自己的第一感觉。而陆浩瞻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身子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星辰般的眸子里涌起一丝丝悸动。那女子在瞧见珍珠旁边站着的风雅的男子的那一刻,亦是有一瞬间的恍神和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