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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是想发脾气的。
昨晚沈晚瓷跟他提了这招引蛇出洞的事,他不同意,结果这女人压根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已经什么都决定好了,跟他说也不过是为了能多个保障。
他都说了会考虑,她却连这点时间都不愿等,正好他下午有个紧急会议离开了几个小时,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
但看到沈晚瓷虚弱的半靠在那里,一双泛红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他,又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薄荆舟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着,半晌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怒意,冷声道:“你是不是一直主意都这么大?”
当年是,现在也是。
“你觉得妈的死有蹊跷,我可以帮你去查,你没必要这样以身犯险,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敢这么冒进,你……”
察觉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薄荆舟深吸了一口气,没再接着往下说。
他这声‘妈’叫的实在太自然,沈晚瓷完全没反应过来,“总要冒点险,才能达成所愿。”
从怀疑到现在,她已经等太久了,所有线索尽断,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必须破开一条新的路,哪怕只是一根线也好。
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将自己的身份曝光出去,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高调的人,她妈妈在世时,也不喜欢她高调。
虽然有点冒险,但事实证明,方向是对的。
半山别墅的人、苏阿姨、还有刚才那两个神秘男人,各路牛鬼蛇神,这不都逐一现出来了吗?
薄荆舟弯腰和车里的沈晚瓷对视:“你就一点都没想过要依靠我?”
沈晚瓷摇头,又点头,“还是有的,我不是托你帮忙了吗?”
她是以身犯险了,但也没想着真要硬碰硬把自己给碰死,她还是很惜命的。
“……”
薄荆舟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她给气死。
她那是托自己帮忙吗?分明就是想多找个保镖。
薄荆舟伸手将她从车里抱出来:“事情我会去查,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了,明天就回京都,你这段时间都给我安分的呆着,不准再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将沈晚瓷放到他的车上,跟来的人也勘察完了现场,“薄总,收拾的很干净,要查对方的身份很难。”
沈晚瓷:“有没有看见一个鸭子款的胸针?里面有监听器和摄像头。”
那是她联系的安保公司给她的,今天中午她才拿到。
那人摇头,“车里车外我们都检查遍了,没有您说的那个什么胸针。”
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掳人,不止背景深,手段肯定也十分了得,找不到线索,薄荆舟也不意外。
“先报警吧。”
他的人查不到,他也没指望警察能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是走个流程,这么一辆车大咧咧的摆在这儿,总得有个原因,要是直接处理了,以后再被警察查到,就是个隐患,“说辞你们自己去想,不能让他们闹到少夫人面前来。”
薄荆舟上了车,见沈晚瓷半闭着眼睛,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对司机吩咐道:“去医院。”
沈晚瓷本来已经快睡着了,听到这话睁开眼睛:“我没事,就是吸入了一点迷药,有点困,不用去医院,送我回酒店睡一觉就好。”
“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
司机:“……”
他到底听谁的?
薄荆舟磨了磨后槽牙:“沈晚瓷,我没跟你商量,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乖一点,我不想把那些强硬的手段用在你身上,让你觉得我是在强迫你。”
什么叫‘就是吸入了一点点迷药’?
那东西稍稍过量都是要命的。
沈晚瓷不吭声了,实在是没力气跟他争执,也争不过,这人倔起来跟那生产队里的驴一样。
药效还没过,她刚才能醒来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硬撑,这会儿人坐在薄荆舟的车上,心里安定下来,几乎是秒睡。
薄荆舟还在等她回怼自己,结果左侧肩膀一重。
他偏头,发现沈晚瓷已经枕着他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深暗的阴影。
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没什么事,才驱车回了酒店。
沈晚瓷还在睡,薄荆舟也没叫醒她,直接抱着人上了楼。
聂煜城正一脸焦急的站在沈晚瓷的房间门口,左右走动,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其他人也还没有回来,但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不放心,便一直等在这里。
看到抱着沈晚瓷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薄荆舟,他几步迎上去:“她这是怎么了?”
薄荆舟淡淡道:“腿软,走不动。”
要这么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沈晚瓷吸了迷药,是真的腿软走不动。
但那两个字着实容易引人误会。
聂煜城微微沉着脸道:“同一个理由,你觉得还能骗到我第二次?”
“那你觉得我会用同一个理由来骗你?”
“……”这人可真欠揍,好想上手怎么办。
沈晚瓷靠在薄荆舟怀里,睡得正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又被他害了。
薄荆舟绕过他走到门边,房卡在沈晚瓷的包里,他抱了一路,手臂早就有点酸软了,这会儿实在腾不出手去拿卡,“你不是走的暖男路线吗?能不能有点眼力界赶紧过来开门。”
聂煜城被他气的想直接甩手走人,但他知道自己一走,这狗男人今晚肯定又要趁机留在沈晚瓷的房间里。
他没好气的走过去,翻出房卡开门。
薄荆舟将人放在床上,又去了浴室拿了湿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聂煜城站在那里,他不是一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不会被两句轻飘飘的话就气得理智全无:“出什么事了?”
这样都没醒,太不对劲了。
薄荆舟:“没什么事,就算有,也已经处理完了,你可以回房间了。”
利用完人,他就开始下逐客令。
聂煜城:“楼上喝一杯?”
“没兴趣。”
“不想知道点晚瓷以前的事?比如,她那时候是怎么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