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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的手还没摸到苏明烨的脸上,他就已经躲开,先开了口,“回来的路上跌了一跤,不小心撞到了头,没事的。”
苏白芷看他脸上的伤明显是被人打的,没想到她这个素来隐忍的哥哥近来却频频与人动手,上一次是为了她,今日不知道又是为何。
她能想到这一层,姚氏自然也懂。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两双眼睛看着苏明烨,他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恰好门外有人敲门,苏明烨扭头便去开门。
苏白芷隔着门便看到一个着墨色衣服的男子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丝浅笑,俊美非常。偏偏那一身翩然的气质与这周围的环境极为不相称。
微微的光线下,男子如玉的脸上像是覆着一层不真实的膜,透着一道柔光,让见到他的人只觉得一道清风拂面,从心里舒服出来。
苏明烨显然没料到此人会到他家中,先是一愣,“仲文兄?”
男子身后的小厮递过东西,他接过,亲自送到苏明烨的手中道:“明烨兄方才走得匆忙,将书落在学堂了。”
“劳烦长卿兄跑这一趟。”苏明烨接过书,正不知说什么好,又听秦仲文说道:“今日多亏了明烨兄仗义出手,我同我的书童方才免去了财物受损之苦。”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两个女人听见,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声音落下去,从苏白芷的角度看到苏明烨似乎面有感激之色。
秦仲文走时给了苏明烨一小盒上好的膏药,姚氏在给苏明烨上药时看着他不时龇牙,难免有些心疼抱怨,“即便是助人也应该顾及自己的身体,万事不能逞强。”
“娘,那是秦仲文,学堂里学问最好的学生……”
他们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话,苏白芷却是盯着那盒药兀自出神。她自小嗅觉便十分灵敏,远远地她便闻到那药里有淡淡的麝香味及许多名贵的中草药,像是宫中御医独门秘方的千金活血白玉膏,这等良药一向千金难求,这秦仲文却是将整盒药大方送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第二日,阳光甚好,苏白芷净了手又继续做她的桂花油。
前朝以来,宫中及达官显贵,富商巨贾便十分推崇用香,后来随着大齐开通了同吐蕃、天竺、回鹘等地的贸易往来,民间的香料品种和数量增加,香料的使用在民间极大的发展。
各式奇异的香料越多的被使用,可她的婆婆,定国公夫人梁氏却始终只爱花草类的香料,其他诸如沉香檀香,她都觉得腥膻无比。
为了讨好梁氏,她花了不少功夫在花草香的配置和使用上,和这桂花油便是她下了大功夫去做的,后来更是在“十里香风”中热卖。
在定国府的十几年,她唯一学会的,便是这些与香有关的手艺。
没想到最后,给予她最大的伤害的是定国府,让她有了这一手好手艺的,也是定国府。
“十里香风……”苏白芷兀自摇了摇头,临了,她最不舍得的竟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香料行。可那离她的生活似乎太遥远。她的日子,便是从填饱肚子开始。
传统的桂花油做法全是隔水加热的温浸法,用的也是新鲜的半开桂花,而实际上,浸渍的油本身就容易腐坏,新鲜桂花中的水分更是容易让油变质。而她所用的,便是干花冷浸法。制作的全程都不沾水。
她将所有的新鲜花草洗净摊开已经花去了不少时间,一个个盛满花瓣的簸箕摆在院子中,把姚氏吓了一跳。
她擦了擦手便要出门,姚氏回头喊她“阿九,你上哪儿去?”
“去集市上看看。”苏白芷回头应了一声,不忘叮嘱姚氏,“娘,记得把桂花油的瓶子稍微晃一下,不要晒过了时辰。”
这桂花油做一次便是要十天半个月,在这期间,她总要找一些事情来做做挣一些银两,若是她总跟在娘亲和哥哥后头混吃等死,她重生又有何意义?
建州城中最繁华的街道有两条,一条在城东,都是比较大的香料行和铺子的集合,而另外一条便是在城西,集散的药材香料收购商都在这里。百姓若是有些日常用品要买,也是到这里。
苏白芷随便逛了逛,零零散散看到几个大娘在卖胭脂水粉,桂花油却是卖得极少。她问了价格,大约一小瓶子也才二十文钱,那品质却不是很好,香味不纯,更像是掺了水。唯独有个大娘卖的东西比较全,她看了一会却略略有些失望,这儿使用的口脂香粉等女子常用物品大都只做粗糙,并无什么特色。可就是这粗糙的东西卖的都不错,摊子前颇有几个姑娘驻足。
许是她多站了会,前前后后又多问了几个问题,那个大娘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呵斥道:“姑娘,你买还是不买呀?若是不卖便闪开一些,别妨碍我做生意。大娘我没时间陪你闲唠嗑。”
她的眼神里全是鄙视。苏白芷看了看身上的粗麻布衫,悻悻地放下胭脂盒,低头说了声对不起。正要离开,斜下里插进一个男子,一只手拦着她,一双凤眼却是看着大娘,偏生眼底里却是纯净如一泓清泉,并无半丝浮躁之色。
“张大娘,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么凶巴巴的,哪个姑娘敢找你买东西?”他调笑地说着,那张大娘却也不恼,答道,“好你个韩小子,几日不曾见过你了,一来就敢下大娘的面子。”
“这几日学堂里忙得很,没空出来。”那男子闲闲地同张大娘聊起天来,一双手正好将苏白芷圈在摊子前。苏白芷避之不及,带了薄恼道:“公子,你挡了我的路了。”
“是吗?”男子似才发现拦住了她,送了手抓了抓后脑勺,“好像是哦。”
苏白芷正要走,右手腕一暖,那男子粗糙的掌心附在她的手背上,她连忙放开手,这下是真恼了,“公子请自重。”
“重?我不重啊!”男子嬉皮笑道,拿过刚才她拿着的胭脂盒塞到她手里,“你喜欢这个?我送给你。”
“你……”苏白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走。
她一路走,一路便觉得那男子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她停,他也停。她快走几步,他也连忙跟上。到最后,她终于受不住,回头问他,“你到底要干嘛?”
男子堆上笑凑到跟前说,“喂,苏家妹子,你不记得我了啊?”
“啊?”苏白芷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眼,没印象。
男子失望至极,瘪了瘪嘴说:“好歹我也曾经救过你一回。若不是我,李凌那痞子还不知道如何对你……”
他这话一说,苏白芷顿时想起来。是了,那日痞子拦住苏白芷口语上调戏她,至最后那痞子动手动脚,是有人在身后喝住了他,苏白芷那时候慌乱,恩人的脸是记不住,这声音却是耳熟的很。
只是看他这样,真不像是正人君子。比那痞子看起来还像个登徒子,身上还有股清越的女儿香,怕也是在脂粉堆里爬过来的人。
“谢谢你。”苏白芷福了福身,当作感谢。这人看起来实在奇怪,早日摆脱微妙。孰不知那人还是拦在她面前,解释道,“我是你哥哥的同窗,我叫韩寿,我不是什么坏人。姑娘莫怕。”
“你是哥哥的同窗?”苏白芷抬头在看他,这书院里果然能容众人,似是普通的寒门学子苏明烨,还有这登徒子样的韩寿,更有那出尘俊逸的秦仲文。
韩寿?苏白芷噗哧一笑,他爹也真是能取名字,真是契合他的气质。
“嗯,一个学堂的学生。”韩寿解释道,看苏白芷发笑,隐约猜到她笑的是什么。韩寿偷香,他爹一世风流,生了个儿子也非得取个风流的名字。在香城里行走,每回他提起自己的名字总有人露出同苏白芷一样忍俊不禁的神情。
看苏白芷的样子像是不信,他又忍不住邀功道,“昨日你哥哥同李凌动起身来,弄得满身都是伤,被先生瞧见了,以为是你哥哥刻意滋事,险些赶了你哥哥出学院,若不是我和秦仲文一同为你哥哥作证,只怕你哥哥这会也会懊恼死。”
“我哥哥是同李凌动手的?”怪不得秦仲文送书上门致谢时,反倒是哥哥一副感激的模样,原来这内里还有这曲折道道。
“当然,大部分的功劳还是归仲文兄。他的人品和学识在学堂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先生比较信他,可我也不差。”韩寿点头,不忘夸许自己。
谁也不知道秦仲文的来头,就连那位号称“建州百晓生”的老狐狸都不太清楚,只能说明秦仲文来自别处。偏偏他是那样一个让人不得不叹服的优秀的人。
可惜他不是女人,否则他一定爱上秦仲文。
韩寿恶狠狠的想,不知道秦仲文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读书郎被惹恼会是什么样子。可他似乎从未生气过,活生生一个让人挫败的完美典范。
看苏白芷皱着眉,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过了,连忙解释道:“你也别担心,别看你哥哥平日文文弱弱,可打起架来手也没软。那李凌素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这么一闹,近日是不会再来寻你哥哥的麻烦的。”
“你今日不要上学堂吗?”苏白芷奇怪,若他真是学堂的学生,这会又怎么会在这?
“今日不上课啊。先生家中有事,我们休学一日。”韩寿答道。
“休学?”苏白芷沉吟,一大早哥哥带着书出了门,不知道上了哪里,正没个答案,韩寿又自顾自地说,“我方才好像看到你哥哥背着一个竹篓往雁落山的方向去了,也没走多远,这会去追,兴许还能赶得上。”
韩寿朝雁落山的方向望了望,正好看到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喏,你哥哥不就在那吗?”
苏白芷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真看到苏明烨背着个竹篓站在一个药材摊子面前,面红耳赤地与人争执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