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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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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那双眸,雪倾颜一震,跟着起身,握住了那只带着淡淡余温的小手,“我陪你。”于公雪国陨了三位大将,于私负老大是风儿的爹是他敬重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要保护她,她已经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他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她,只有他跟在她身边他才能安心。

    负清风闻言缓缓转眸静静的望了雪倾颜一眼,轻轻点头,“嗯,我在外面等你。”他只穿了内衫而已,昨夜她似乎有些失态了……

    “风儿。”见她要走,雪倾颜握紧了那只小手,只不过是换一件外衫而已,她有必要出去么。负清风被迫停住,却未回头,雪倾颜吩咐天河准备了白衣,一为孝衣,二从今之后他便也只穿白衣。

    穿衣服的整个过程,雪倾颜都没有放开负清风的手,穿戴妥当之后才道,“好了,风儿,我们出去罢。”

    负清风闻言一怔,反射性的举步朝前走去,方才她一直在回想蝶城的城门城楼有何不同,可有突破点,她要检阅士气之后才能确定此次攻城是否能够成功。

    当那一双人走出营帐,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聚过去,当看到两人相牵的手时眸中各自出现震惊,心中皆已了然几分,七万大军整装待发,只等着负清风一声令下!

    雪入尘别开视线,心中微微一痛,她与四哥是那么相配,他突然发觉一直以来他都是多余的,在她心里,在她身边都是多余的一个人。

    “先生!”雷枭疾步走过来,恭敬的拱手道,“七万大军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先生下令!”他心中的仇恨在涌动,愤怒在叫器!

    负清风闻言微微点头,挣开了那只被雪倾颜紧握的手,“留下两万将士守寨,由五殿下领军,其余人皆随我攻城!”

    “是!”雷枭得令,随即分派下去,很快,留守的两万将士分离出去。

    “先生,一切准备妥当!”雷枭躬身道。

    负清风点头示意,足下一点,飞身上前,立于阵前,清声开口,“众位兄弟,焰国欺我雪国,欺我负家军,三位将军与昨日敌军遇害,我负清风立誓,势要取下南宫飞宇首级祭奠三位将军地下亡魂!今日我负家军便要踏破蝶城,以血洗怨,让焰国军队葬身蝶城,有来无回!”

    清峻的声音并不大,却凛冽生寒,奇异的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晰!

    “让焰国军队葬身蝶城,有来无回,报我血海深仇!让焰国军队葬身蝶城,有来无回,报我血嗨深仇……”所有人接近高举兵器,高喊出声,各个目光含怒,群情激愤!

    一时间,长吼震天,震人心魄,气势可破千军!

    与此同时,蝶城探子探听到消息禀明了顾流烟,南宫飞宇等人,武环宇当即便有些急了,“雪国竟然要来攻城!这,这可怎么办?仇恨的力量是无法比拟的,负老将军死在焰国军中,负家军一定恨死了焰国,一旦他们攻入城中,一切都为时已晚!”

    “哼!”南宫飞宇闻言嗤笑,冷哼道,“负家军又如何?只要城门关闭,谅他们也不能插翅飞进城来!负清风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祸害,竟然能又这样的号召力!不过,武将军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负家军固然强大,但如今没有了负老大,负家军还能叫负家军么?群龙无首,只是一盘散沙,不足畏惧!你先去城楼前观察动向!”

    “是,殿下!”武环宇躬身退去,一盘散沙?但愿如此。负家军没有了负老大,还有负清风,负老大只是负家军的精神所在,以往常胜是因任逍遥,之前的常胜是因负清风,而负老大只是一个领军者,若是负清风取而代之,负家军又怎会一盘散沙?

    顾流烟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低垂着眸子不发一言。

    “军师对雪国此次进攻有何看法?”南宫飞宇缓缓转眸望了顾流烟一眼,凉凉的开口。这次逼死负老大,他对他成见颇深。哼,但他不后悔!他后悔是没有抓到负清风,还让那个女人伤了他!负清风,若再有下次机会我定会布下天罗地网,让你逃无可逃!

    “流烟没有看法,如今蝶城想退军已是来不及了,况且殿下也不会退军,如此便只能迎战了。”顾流烟淡淡的开口,今日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若是因他一人原因丧了三军,那他便是千古罪人!

    “军师还在怪本殿下逼死了负老大对么?现在四下无人,军师就跟本殿下说实话罢?你与那个负清风究竟是什么关系!别以为本殿下不知,你冒着生命危险去雪国营地找过负清风!”南宫飞宇拍案而起,厉声质问道。

    的顾流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扬眉,“流烟之心,天地可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对焰国绝无半点损害。殿下若想借此机会在流烟身上添加莫须有的罪名,流烟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的一切都是殿下一手造成,流烟告退,望殿下好自为之。”语毕,径自起身离去。

    “顾流烟!你给本殿下站住!”南宫飞宇闻言气极,长袖一挥顿时扫落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乒乒乓乓碎了一地,“该死的顾流烟,总有一日本殿下会让跪在本殿下的面前,让你永远没有资格与本殿下嚣张!”

    武环宇赶到城楼上时,雪国大军依然逼近,以破冰之势蜂拥而来,那张的阵仗让人震惊,骏马奔驰的烟尘飞扬如云,那身着孝衣的白色军团好似驾云从天而降一般!队伍最前面是三名为首者,中央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最为显眼,墨色的长发随风飞扬,如丝如缠,只一眼,武环宇便确定那人是负清风!

    只是这么看着便能感受到那渐渐逼近的气势,万夫莫当,武环宇意识到此次进攻他们根本抵挡不住!这样一支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的军队,这样一支不怕死的军队,何人能挡?负老大的死非但没有让负家军散落,反而更激励了他们的斗志,这样的负家军无疑是可怕的,如天兵无疑!

    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不战而退,即便知道不是对手,也要尽力一战!

    城楼之上的守卫瞧见那飞速逼近的军队,被那气势被震慑,各个心中胆寒,未战便输了气势,心中有了惧意。

    雷枭引马在前,双足一蹬,飞身而起,立于马上,挥动长戟,嘶吼出声,“兄弟们,冲啊!”

    吼声若雷,负家军顿时高吼出声,蜂拥而上,一举涌向了城楼下,负家军拉出腰间的特制绳索,纷纷攀墙而上,弓箭手引马在后,急箭如雨,城楼之上的焰国弓箭手成了对立之势,箭箭相对,落马者不计其数!

    一时间,吼声惨叫声震天彻地。

    雷枭大吼一声,足踏马背,飞身而起,直落在城楼之前,长戟一挥,城垛边隐匿的一排弓箭手尽数倒下,有的从城楼上摔落而下!下一刻,雷枭疾步而入,与守城士兵缠斗在一起,长戟横扫斜刺,千夫难挡,这一刻,心中压抑的仇恨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血染战衣,眸中渐有疯狂之色。

    负清风坐于马上,略略观察之后,突然探身引弓取箭,缓缓眯起凤眸,瞄准了城楼之上那柄高高竖起的焰国军旗,羽箭疾驰而出,准确无误的射中旗杆!

    武环宇只听得咔嚓一声,顿时一惊,急急的转眸望去,只见身旁旗杆断裂,军旗坠落而下,当即一震,欲伸手去扶,突然强大的气流灌来,心中一震,收回双手的瞬间羽箭穿梭而过,军旗也在这瞬间摔落而下,掉落在城墙之下!

    “该死!”武环宇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军旗摔落而下!抬眸望去,看到了纷乱之中那抹白影执箭坐与马上,果然是她!一直听闻负清风箭术过人,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这岂止是百步穿杨!方才若不是她有心放过他,恐怕此刻他的双手已经不保!帅旗不可落,落旗如战败,这是战中大忌!

    “风儿,我们先杀进去将城门打开!”看到方才那一幕,雪倾颜眸中满是赞赏,看着城墙难以攻破,开口提议道!

    负清风闻言一震,转眸望去,对上那双熟悉的血眸,微微点头,随即飞身而起,白影如虹,在瞬间便已消失在城楼之上,速度快得近乎诡异!

    她的轻功又精进了!雪倾颜心中赞叹,也施展轻功,随之飞身而去!两抹白影一前一后抵达城楼之上,速度奇快,众人皆惊,根本来不及抵挡!两人在纷乱的人群中行走如飞,完全自如,很快到了城门口,一左一右,双剑齐出,守门侍卫来不及出手便已命丧黄泉!

    城门打开,城外负家军蜂拥而入,喊杀声震天,眼看无法守城,焰国军节节败退,最后抵挡不住,有的弃甲投降,有的奔走被杀,血流满地,尸横遍地……

    而此时,南宫飞宇也听到那震天的喊杀声,顿时一惊从软榻上倏然而起,正欲询问,便见顾流烟自外归来,带着一众亲卫兵,“殿下,负家军已经攻破城门,如今正朝府邸杀来,殿下快些随着亲卫兵由西城门离开!”他早便知会是这样的结果,仇恨与愤怒就是最好的武器,锐不可挡!

    “你说什么!”南宫飞宇不可置信的低吼出声,“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攻破城门,不可能!决不可能!顾流烟,是不是是你?是你勾结负清风里应外合,他们才会这么快攻下城门对不对!”

    顾流烟闻言气极,他此生从未这么想杀人过,他此刻真想杀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他若与负清风勾结,他以为他还有命活到现在?可笑之极!“流烟只是给殿下提议,若是殿下不肯走愿与众位将士一起拼死守城,流烟绝不阻拦!”

    守城?如今城已破,守城只有死路一条,何况负清风那么恨他,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思及此,南宫飞宇看了顾流烟一眼,“我们走!”

    “先生!先生!”武环宇眼看守不住城,急速的撤了回来,“殿下?你怎么还没走啊!你若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先生,快!我们一起走!城可失,但殿下与先生不能有任何损伤!来人,护送殿下与先生离开!”

    “是,将军!”武卫军齐声应道,随即快速的四散开来,护在南宫飞宇顾流烟四周,急速由后门退去。

    一行人出了后门,一片安静,显然负家军的兵力还未扩散到这里,正欲松口气的时候,一抹白影从天而降,无声落地,立于众人面前拦住了去路,“几位,这是要去哪儿?”

    看到那张缓缓抬起的清绝容貌,众人皆惊,除顾流烟外皆惊得后退半步,南宫飞宇心中一颤,惊呼出声,“负清风!”她怎么会在这儿?不过吗,她好像是一个人?如此,他便不用怕她了!

    一听那声音,负清风微微转头,倏然眯起了凤眸,眸中射出森冷的寒光,“南宫飞宇,想走?我说过,必会取你首级以慰家父在天之灵!我也说过,会让你焰国军队有来无回如今我做到了!我还说过要踏平你焰国江山,日后我必定做到!今日,你便受死罢!”

    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寒眸,南宫飞宇重重一震,他清晰的感觉懂到了她眼中的恨意,这个女人如此心狠手辣说的话也定要作数!难道,他南宫飞宇一个堂堂皇子还怕她一个女人不成?“哼!负清风,你若有本事就来取,何必这么多废话呢?不过,如今你可是只有一个人,你认为你能赢得了我们这么多人?”单单一个武环宇她恐怕便招架不住了!

    话音方落,一道低柔的男声便凭空响起,另一抹白影飞跃而下,缓缓落在负清风身旁,一张妖魅的容颜,一双妖异的血色双眸,身上散发着冰冷的肃杀之气。

    负清风缓缓转眸看了身旁的人一样,微微蹙眉,“你怎么来了。”她已经有意将他撇开了,没想到他还是跟着来了,她要亲手报杀父之仇。

    “我就知道……”雪倾颜闻言剑眉一皱,他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么?“风儿是否忘了将军的遗书上写的是什么了,我陪你是天经地义,这仇我也该报一半不是么?”

    将军果然还未曾将他们之间的事儿告诉她,但他却放进了心里,不然也不在遗书上写出来,人之将死,最放心不下莫过于他的亲人,将军一直担心她的终身大事,可是将军不知道的是他的女儿非但不用担心没人娶,反而人选过多。可惜,那一日将军他却看不到了,他若看到一定会觉得很骄傲罢?

    负清风哑然,遗书……

    顾流烟武环宇自然知道来者何人,但南宫飞宇就不知道了,只是他确信了一点这男子与负清风关系匪浅!没想到在这世上还有男子入得了她负清风的眼,这男子长得如此妖魅,又是一双血色双眸,难道……他便是雪国四皇子雪倾颜?依他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顾流烟听到那话微微一怔,眸中掠过一抹疑惑,负老将军那封遗书里究竟些了什么?雪倾颜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这话的意思似乎隐含着,负老将军有意将负清风许给雪倾颜的意思?在流烟城时他便知雪倾颜喜欢负清风了,但显然,那时负清风对雪倾颜的态度与现在差别很大。他们……

    顾流烟突然愣了一下,他在想什么?在这紧要关头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救南宫飞宇脱险!皇上一直对于七岁那年的举动很愧疚,所以才对南宫飞宇宠爱有加,有求必应,这也让南宫飞宇目中无人的狂妄之辈。

    瞧见负清风细微的变化,雪倾颜心中苦笑,缓缓转眸望向了身前在人群中搜寻着,“谁是南宫飞宇自己站出来,别的人都可以走了,没你们什么事儿!”

    武环宇缓缓靠近了顾流烟,眉头紧皱,“先生,如今怎么办啊?”他们都明白负清风根本不会放南宫飞宇离开,而他们必须要保护南宫飞宇,但他又实在不想与负清风动手,这事真是有些难办!不能与敌军纠缠不清,这果然是大忌中的大忌!负清风一直对他手下留情,他也不能对她很下杀手啊,况且对着她,他根本下不去手!

    “本殿下便是南宫飞宇!”南宫飞宇冷哼一声,扬首道。这个雪倾颜竟然比他还要狂傲!

    “就是你啊,好了,乖乖过来跪下,本殿下下手很快的,你不会感到太痛苦!虽然你无耻,但我们不能跟你一样无耻,所以,本殿下准许对你用斩首之刑。”雪倾颜举剑指着人群中的南宫飞宇,血色的眸子半眯着,眸光冰冷。

    “可笑!”南宫飞宇嗤笑一声,却往后退了三步,贴近了顾流烟。这个时候好像只有顾流烟能救得了他了,该死的!他还很年轻,他不想死!但他心里明白的是,负清风这个女人已经恨他入骨了,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她都会追过来,直至杀了他为止,她眼中的恨意是那么强烈!

    顾流烟缓步上前,走到了队列前方,望向了负清风那双冷冽的眉眼,“负清风,你能否……你!”话还未说完,身子便再一瞬间僵住,无法动弹!顾流烟顿时一惊,她竟然点了他的穴道!而且还是隔空点穴!隔空点穴,这不是天机老人的独门点穴手法么?她,她怎么会?难道……

    “先生!”武环宇一震,正欲上前,方才跨出一步人也定在原地,无法动弹。负清风她,她竟然又点了他的穴!

    “将军……”武卫军顿时凌乱,却都在同一时间被点了穴道。

    负清风缓缓收回双手,抬眸望向那几人,“顾流烟,武将军,我知保护南宫飞宇是你们的责任,但我必须杀了他!你们阻止不了我,我也不会让你们阻止!如今你们被我点了穴,就算南宫飞宇死了南宫烨那老家伙也不会怪罪你们的。”他们曾经帮过她,无论如何她也不会伤害他们,但她很清楚他们会阻止他。

    顾流烟武环宇闻言一震,只能瞪大了眸子,却无法说出一句话,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抹白影由眼前走过……

    南宫飞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不住的后退,这个负清风她是不是妖精!她怎么能在眨眼之间就点住了所有人的穴道!这,这根本就不可能!方才他还在得意人多,不过顷刻间竟然只剩下他独自一人了!

    负清风一一步步的靠近,凤眸深深地凝视着那抹不算后退的身影,唇角掠过一抹冷笑,“南宫飞宇,我说过我会取你首级,就一定会取你首级!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不会如此轻易便杀了你,我回待你回营,在三位将军的棺前杀了你。”

    “你?”南宫飞宇一震,怔怔的望着那张清绝的容颜,心中渐渐发凉,身后一顿,竟然已到了墙根处,他退无可退!“你这个妖精!”话音方落,手臂剧痛传来,竟然被人划了一剑,血刹那间涌了出来!

    雪倾颜满脸不高兴的收回长剑,冷冷扬眉,“这句话岂是你这种人渣可以说的!关于风儿的话,你半句也说不得,你没有资格!”竟敢说他的风儿是妖精,岂有此理!

    负清风闻言一怔,柳眉微皱,正欲开口便听到了后方传来了雷枭的声音,“先生!四殿下?先生……”

    雷枭领着众将士飞速而来,在看到墙根处的南宫飞宇时猛然一震,“南宫飞宇!你这个畜生!”雷枭气极,所有的愤怒都涌现在双眸之中,当即冲了过去,一拳挥了过去,南宫飞宇的脸被打偏,脸当即便肿了起来,唇角滑落丝丝血迹。

    见身后的将士们都蠢蠢欲动,负清风立即开始阻止,“兄弟们等等,南宫飞宇必然要杀,但不急在一时,将他绑了带回军营,在三位将军棺前再行刑为迟!”他们这些人怒气一犯上来了根本都阻止不住,恐怕只在这儿就要将人打死了。

    “是,先生!”众将士立即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南宫飞宇绑了起来,这期间,没少动手,反观南宫飞宇整个人早已蜷缩成一团,眸光散乱,整个人似是傻了一般。

    雷枭走过来朝负清风与雪倾颜各自行了一礼,“四殿下,先生,雷枭先这狗贼绑到城楼上去,众位兄弟看了一定很高兴!”

    “去罢。”雪倾颜挥挥手,雷枭领着一众将士将南宫飞宇绑走了。

    “他们你打算怎么办?”

    负清风闻言一怔,转眸对上那双流光淡淡的血眸,“你想怎么做?”对于他们,她真的很困扰,放不是不放也不是,但有一点她不会伤害他们。其实,在她心里这次是想放过他们,因为她不想……

    “放了他们罢。”雪倾颜突然叹息道,对上那双讶异的眸子,微微扬唇,“我明白你心中所想,放了他们罢,我也不想在看到另一个负老将军的结局。”武环宇的忠心天下皆知,这个人与负老大一样对主子都是死忠之辈,若将他囚与军中,只会成为另一个悲剧。再者说顾流烟,这个人他在边城时便看他不顺眼了,如今,他更不是将他留在营中,这不是给自己增加危险么?反正她心里是想放了他们的。

    负清风震住,他为何每次都能轻易看穿她心中所想?只是一瞬,负清风便回过神来,给众人解了穴,“你们走罢,下次再见,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希望诸位亦是同样。”她并不想与他们成为仇敌,但无从改变。

    一解了穴,武环宇便转头急急的去寻南宫飞宇的身影,“先生,殿下……”

    顾流烟微微摇头,示意武环宇放弃,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并非他们不救,而是他们也无能为力。“负清风,希望下次我们不会再见了。”他望向她,眸中带着无奈,带着淡淡的苦涩。正如她所说,他们再见时无非是在战场上,刀剑无眼,战争无情。

    “我也希望此生都见不到你。”对上那双湖蓝色的眸子,负清风微微敛眉,转身朝门内走去。

    雪倾颜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流烟一眼,缓步跟在了负清风身后,他看出来了,这个顾流烟对风儿动了心,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他们之间横跨了太多太多,此刻,他真的而很庆幸,他们生在同一个国家,有着同样的信仰。

    看着那抹白影消失在视线里,顾流烟缓缓敛下了长睫,转身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武环宇愕然的看了看负清风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顾流烟的背影,最终默默地跟在了顾流烟身后,心中嘀咕道,他就说先生对似乎喜欢上了负清风他还不信?如今怎样,他不知他方才的眼神到底有多无奈多苦涩,唉,这辈子他们注定没有缘分,一个生在焰国,一个生在雪国,如今两国之间又多了这么多恩怨,正如他们所说,一生不见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不用再对阵沙场,你死我亡。

    攻下蝶城,活捉了南宫飞宇,杀了焰国三万大军,降了两万,雪国大胜,但军中却无任何喜气。此时,雪入尘得到消息已拔寨迁移,带领余下的两万大军朝蝶城而来,与大军会和。

    负清风有令,于今日下午酉时与城门前举行祭祀,手刃仇人南宫飞宇。此令一出,全军振奋,城中百姓早闻负老大传言对其很是敬佩,因此酉时未到之际,军民皆已到齐,聚集在城门前,将整个道路围的水泄不通。

    焰国占领蝶城的时候因顾流烟下令不准屠杀百姓,抢掠财物,所以城中大多如常,并未有损,如今轮到雪国占领蝶城,亦是同样,甚至更甚前者,因此,百姓都未曾受难。

    此时,由雷枭亲自护卫的游行车队自城中缓缓而来,沿街而行,南宫飞宇被关在囚车之中,所到之处百姓尽皆将菜叶,鸡蛋等秽物丢向囚车,南宫飞宇原本一身华贵的焰国皇子此刻狼狈如斯,清醒过来的他愤恨的嘶吼着,大叫着,更多的污秽之物朝他丢了过去!

    “就是他逼死了负老将军他们!就是他!”

    “砸死他!大家狠狠地砸!”

    “我们虽是兰国子民,但天下大义都是同样,如此忠义之士惨遭迫害,人神共愤!”

    “负老将军,铁将军,关将军三位将军无惧生死,以身殉国,是为当代军者的榜样!”

    “大家都砸啊!砸死他……”

    “砸死他砸死他……”

    看到此情此景,雷枭缓缓勾起唇角,虽心中难掩伤痛,但将军死后能得到天下百姓的爱戴,他真的觉得很欣慰。将军,你若在天有灵看到这些,定会觉得很骄傲罢?

    负老大关童铁卫国三人的棺木已运达城门口,重兵看守,无人能近,负清风雪倾颜雪入尘三人穿了孝衣,领着一众将士由府邸中出发,所经之处,人声皆消,都只静静的看着,一时间肃穆的氛围将整个城池笼罩。

    囚车缓行,三人很快便赶上,一同朝城门口而去,特地选在了北城门,因为北方离雪国最近。

    当囚车停在城门口时,南宫飞宇已被秽物盖住,囚车一打开来,人便飞奔出来,逃离却被众将士以人墙挡住,看到此情此景,南宫飞宇心底的恐惧终于爆发出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不!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还要当皇上,要继承大统,还要平定天下,一统四国……我怎么能死呢?我不要死……”

    怎么办?谁来救他!谁来救救他!他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为了自己,为了权势,有什么错?这些人想是那么虚情假意,他们是真的对负老大存有敬意么?什么流芳百世?什么遗臭万年?人死如灯灭,他南宫飞宇才不在乎世人对他的看法,他不在乎!

    “哼!死到临头了还做什么春秋大梦?”听到那番话,雷枭冷嘲道。

    负清风步入棺木保护区内,缓步朝中央的棺木走去,看到棺内那张熟悉的面容,一瞬间差点又要哭出来,她说过从今以后她不会轻易再哭,不会了!“爹,对不起,我违背你的意愿。我真的无法看着害死你们的人逍遥法外,虽然我自己也是个杀人如麻的罪人。今日,我便在你们面前以他的血祭奠你们的地下亡魂!”

    她一直以为她将这世看清了,其实她一直都没看清,融入之后她便也只是个凡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她此刻也是这其中一员,二十一世纪的那个负清风已经淹没在时间的洪荒之中,再无痕迹。

    “雷将军,将南宫飞宇绑上邢台!”

    “是,先生!”雷枭得令,立即命人将南宫飞宇绑在了高台之上的木桩前。

    一切处理完毕之后,雷枭回身,行礼复命,“先生,一切准备完毕!”

    负清风微微点点头,取过了侍卫送上来的弓箭,引弓落弦,蓄势待发,一时间,负清风一旁的所有弓箭手亦引弓准备!

    今日祭祭祀,以箭为刑,万箭穿心,以血为祭,流尽为止。

    负清风缓缓眯起了凤眸,瞄准了南宫飞宇的心脏部位,眸光在瞬间深邃下去,指尖一松,羽箭惯出,飞速而去!

    南宫飞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根羽箭在视线内靠近,放大……直至没入心脏深处,痛,顿时由四肢百合涌了上来!没想到他南宫飞宇今日竟会丧生于此,他一直很怕死,但到了此刻,他已经失去了害怕的余地,只能接受……

    一箭射出,刹那间,急箭如雨,尽数朝着那木桩上的人射去,顷刻间,那人便犹刺猬一般,血由无数个伤口喷涌而出!

    看着这一幕,全军将士接近沸腾了,吼声震天!

    负清风木然的望着那到死都瞪大眼睛的南宫飞宇,缓缓转身,走到棺前,伏跪于地,恭敬的叩了三个头,“爹,您交代的事儿风儿都会一一完成,您在九泉之下,安息罢。”原本她不相信什么地域,什么鬼魂,而今她亲身经历之后便由不得她不信了。其实,有这样一处地方也好,至少不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他也许还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身份,在某一日重新站在这个世界上。

    祭祀之后,负清风便回房休息,传令五千军马护送她与三位将军遗体回冰城,其余人等按原计划行事。

    知道负清风这一日都没怎么吃东西,雪倾颜亲自下厨熬了粥端过来,一进门便发现窗边站了一抹白影,衣着单薄,怔怔的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雪倾颜无奈的摇头,放下了粥碗,取下自己身上暖热的披风披到她身上,双手滑落自然的寻到她的手轻轻握住,“站在发什么呆呢,穿着少不怕生病么?我熬了粥,过来喝点儿,你这一日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低柔的嗓音,温暖的双手,让负清风一怔,蓦地想到遗书上的话,又想到在云屏山上发生的事儿,立即挣开了他的手,退后半步!她已经……已经和任逍遥在一起了,不能再接受他的感情,更不能再让他为她做这么多了。

    负清风的反应,让雪倾颜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那突然远离的人,血眸一点点的眯起来,“风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让她突然间这么避着他?

    “雪倾颜,以后,以后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也不要再喜欢我。”负清风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如此回答。虽然天机老人说的事出现过,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但……她现在有些无法接受,或许她需要一个过程。且不说她,他能接受么?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有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女人三夫四郎?

    “你说什么?”雪倾颜闻言语气在顷刻冰冷,声音轻柔,却无比危险,他向前一步逼近她,看到她躲避的眸,“风儿,你明明对我有感觉的,你的心里明明有我的,我知道之前我对你太过强势霸道,但我已经尽力在改了。为了你,我愿意改变你不适应的一切,可你现在却突然告诉我,让我不要再喜欢你?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在我不知的一个月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再对她好?他能么?不要再继续喜欢她?不,他不是喜欢她,而是爱,比喜欢还要深很多。朝三暮四的是喜欢,矢志不渝的是爱。喜欢可以随意变动,但爱不同,认定了那个人便会持之以恒,他早已泥足深陷了,他早已无法自拔了。现在让他离开,不能了,他离不开了。

    “雪倾颜,你别逼我,我……”一时间发生这么多事,负清风根本无暇去接受,云屏山上发生的事,爹的死,她都无法释怀!

    “好,我不逼你,我会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现在我们先喝粥好么?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我可是很少下厨的,来?”雪倾颜强压相下心头的疑惑,温柔的轻哄着,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那些事儿他可以慢慢调查,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

    他真的不逼问她?负清风愣了一下,抬眸对上那双温和柔软的血眸时才信了,但她还是避开了他的手,单独来到桌案边坐下,淡淡的清粥香气在空气里弥漫着,“这,真的是你做的?”她真的无法想象他这样的人也会下厨做东西。

    “自然,快尝尝。”雪倾颜点点头,坐到负清风身边,一脸的期盼。下厨这种东西有什么难的,他自小便会,不过第一次他如此期待一个人去品尝他做的东西。

    负清风轻轻舀了一勺正欲放进口中,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小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