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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皆是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吸引了注意,纷纷左右寻去,一抹烟色的身影从半空中踏着晨曦的薄暮飞跃而来,云追月第一眼便反射性的找到人群之中那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儿,心中的担忧才落了地,他们救了关平将军便径自赶回营地,清狂告诉他,军队已大举攻城了,而负清风还被困在敌营之中,雪云落已来营救了,他一听什么都没想就焦急的赶来了!
他在魔门关的这几日也听闻了负清风被掳的消息,但他一直不相信,因为他相信负清风不会笨到被敌军发现,虽然一直都只当是谗言而已,没想到今日回营才得知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他一直都在担心若她被掳走,会不会有危险?有没有人伤害她?有没有对她无礼?有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只是上山开的短暂时间他想了很多,每想到一点心中的担忧便更甚,直至此刻看到安然的她,他一直提起的心才缓缓落了地。她没事儿,就好。
“追月?”看到那熟悉的面容,负清风微微一怔,心中唯一的一点担忧也落了地,“一切都顺利么?关平将军没事儿罢?”关平将军想必定是受了苦,毕竟他的身份是她告发的。
“没事儿,只是受了点儿伤,不过不严重。”云追月回道,瞧见一旁的另外几人时,墨蓝色的眸微微暗了暗,视线落在那一抹玉色身影上时不禁一怔,任逍遥?他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会跟来!亏得他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不会跟来,这才几日的时间就忍不住了。虽然是大战初捷,但该有的礼数还是免不了的,“云追月参见三殿下,见过将军,参见……”看到那一身黑的人时不禁疑惑的蹙眉,这人是?仔细一瞧那熟悉的面部轮廓当即咳了一下,差点笑出来,“参见二殿下,不过,将军,二殿下你们这脸是怎么了?”
一身黑衣,又涂了个黑脸,这一身真的很有意思,特别还是雪阡陌平常那么一个风华绝代的人,这突然间的转变实在是不习惯,更好笑。
“还不是某个人的馊主意!”说到这个,雪阡陌就觉得有气,虽然赢了,但心中总有些别扭,有些不痛快。他们几个都是安然无恙,就只有他弄的一脸黑……
“某个人?”云追月闻言了然的点点头,不经意的转眸这才发现身旁的一众将士尽数都是黑衣黑脸,他就说呢,这仙峡关如此难以攻陷,今儿竟然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拿下了,原来是风儿那丫头又出了什么鬼主意,怪不得这许冠捷毫无招架之力了呢?
“馊主意?若没有这馊主意,这关还攻不下呢?”雪云落压下略微沉重的心情,扬眉调侃道。
雪阡陌无言以对,只是用那满脸只剩下的唯一的白眼珠瞪了雪云落一眼,雪云落扬扬眉,不痛不痒。
突然间的话题,让沉重的氛围轻松不少,一旁绑住许冠捷的士兵终于得空询问,“二位殿下,将军,太傅大人,这人怎么处置?”
负老大闻言鹰眸微微一动,看着被缚许冠捷,缓步走了过去,“许将军武功了得,力大无穷,我相信许将军亦是识时务之人,若是肯弃暗投明,我一定欢……”
“不必了!”负老大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许冠捷冷哼一声,打断了,“我许冠捷生是的兰国人,死是兰国鬼,绝不会背叛皇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若皱一下眉,我便不是许冠捷!”可惜他戎马半生,叱咤疆场,最后却败在了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手里,他虽然用的诡计,但他的一声也不够光明正大,也算是输的心服口服了。
“许将军不愧是忠君爱国之士!”负老大感叹一声,想到了自己,若是此刻的许冠捷是他,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罢,即便是死,他也不能够背叛皇上,不能背叛雪国!
听到此处,负清风知道许冠捷该有的结局,她不能为他做什么,就只好做一点儿小事了。“许将军,这是安乐丸,不会有任何痛苦。”她知道他逃不过一死,即便他们不会杀了他,他也是自杀。败军之将若是逃离不了就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投降,而是死。
看着那颗小小的黑色药丸,许冠捷缓缓勾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谢谢。”这个少年真是个矛盾的人,明明夺取了那么多的生命,却又觉得愧疚。不过有一点,他不讨厌他,最后让他有尊严的死去。
一旁的侍卫见状会意,接过了负清风掌心的药丸,放进了许冠捷的口中。
负清风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倒在她面前,生命一点点的消失,最终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身旁有人走过来,那熟悉的气息让她放心的靠了过去,“我想回去。”
“好,我们回去。”看着靠在他身侧的人儿,那眉眼间似乎多了疲惫,云追月眸中漫上一抹柔软,轻轻的低语,伸手将身侧的人儿揽入怀中,朝众人微微点头,便揽着负清风施展轻功离去。
雪云落怔怔的望着那两抹相拥的身影,面色一变,银眸瞬间沉了下去,这一刻他突然觉得那两个人很般配,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主动靠近云追月。她为什么?难道,在她心中的那个人是云追月?他不是说过只要她幸福么,可为什么这一刻他的心会痛?还是放不开啊……
“这两个人就这么丢下我们自己走了啊?”雪阡陌心中是一千一万个不满意,先下更是烦躁,收回长剑,恨恨的转身离去。
“是啊,这两个人怎么能丢下我们呢……”任逍遥微微眯着眸子,银发随着晨风飞舞,丝丝缕缕的挡住视线,一片迷离。
父老到倒是觉得没什么,只当那是兄妹之情,将剩余将士尽数安排在山上守卫,又命人下山去调配兵力上山,布置妥当之后才回了营地。
魔门关,雪国营地。
“报!报!”一声疾呼,打断了雪倾颜与少老三的早膳,两人看到扑进来的小侍卫满脸震惊,都纷纷放下了筷子。
“这么急着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儿,好好说!”少老三对负老大攻城的事儿丝毫不知,只是心中愤怒之极,正打算用了早膳去仙峡关找负老大算账呢,外面都在盛传,说关平身份泄露是负清风高密所致,他今次非要找他理论理论!被掳就被掳竟然还是背君叛国,泄露军事机密,害人性命,实在是罪不可恕!
雪倾颜只是停顿一瞬,仔细的观察着侍卫脸上的表情,虽然惊但也有喜,却又不敢表现出喜来让少老三不高兴,如此说来,负清风他们已经胜了?太好了!他就知道只要有负清风在,极一定会攻下仙峡关!负清风,他已经有好几日没见着他了呢?
那侍卫咽了咽口水,低下了脑袋,“回将军的话,是,是……是负将军他们昨夜,昨夜已经攻下了仙峡关……”
“你说什么?”少老三蓦地起身,完全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说昨夜父老贼他们攻下了仙峡关?你在说了梦话?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仙峡关易守难攻,而且他们这段时间又没有什么动静,就连负清风就被抓了,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攻下仙峡关呢?这绝不可能是真的!
那侍卫被吓了一跳,身子微微一颤,映着头皮又开口,“回将军,这,这消息却是真的。负将军他们确实与昨晚攻下了仙峡关,如今那边正锣鼓喧天的热闹着呢?”
少老三闻言颓然的跌坐在座位上,只是不可置信的摇首,“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他输了?他就这么输了么?他就这么……
气氛正怪异之际,从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声,“启禀将军,关平将军回来了!”
“什么?”少老三一惊,“关平他,他不是……”
“关平将军的确安然无恙,是负清风事先派了云追月未央五人去营救。”看着少老三大受打击的模样,雪倾颜无奈的摇头,这次不会将他打击的一蹶不振罢?
少老三茫然的转眸,对上雪倾颜认真的眼神,顿时了然,自嘲般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半晌,才径自停下来,人亦冷静下来,“请关将军入营。”
“是,将军!”那侍卫恭敬的施礼退去,很快,帐帘被掀开,一抹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正是关平,在看到少老三与雪倾颜之后,立即跪地行礼,“属下参见二殿下,参见将军!”他以为他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五个天神般的人从天而降,将他救了出来。当云追月告知他事情的始末之后,他才开始真真正正的佩服起这位少年太傅,果然是计划周密,智慧过人!
“关将军,快请起!”少老三立即上前扶起了关平,看到关平安然无恙,心中安定,却有些气恼,道,“先是告发你的身份,随后再将你救出来,真不知那个负清风在发什么疯?”
还好,关平无事,不然他可绕不了负清风那个臭小子!不过,如今他也找他算账,竟然擅自坏了他的计划!
关平闻言微微一笑,“负清风只是想借由我来降低敌军的警戒心而已,不过,这个负清风的确是少有的军事奇才,思想与常人迥异,却每次都出奇制胜。”仙峡关这样的天险关口,换了他人都是束手无策罢,而这个负清风不禁有谋,更有勇,竟然孤身犯险,不过结果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完美!连仙峡关这样的天险之地都被攻下,兰国失了最重要的关口,早已危在旦夕。轩辕煌那个皇位怕是做不了多久了。
“出奇制胜?”少老三闻言冷哼一声,嗤笑道,“那个小子这次又是怎么出奇制胜的?”虽然他很想知道,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不然岂不是被人看轻了去!他堂堂一个开国将军,竟然比不过一个十六岁的臭小子!不过,仙峡关的险峻是众所周知,那个臭小子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攻下了关口,唯一途径便是山路,但是走山路就不怕被敌军发现么?再者,敌军还矢石之策,血肉之躯如何抵挡得住?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都怪他太大意了,自从负清风被俘之后他料定负老大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便撤了监视的侍卫,却没想到这个负清风在敌营里运筹帷幄,就这么一夜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的而将仙峡关给端了,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置信!
关平知道少老三很想知道两军胜败的原因,也不点破,便原原本本的将今晨听到的话尽数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此次负清风能取胜,完全是天时人和与奇思妙策,天时是特意选在了大雨之夜,雨声掩去了军队行军的声音,而军队的一万将士都身着黑衣,面上涂了黑色颜料,与夜色无异,如此便隐了身形。听闻负清风舍弃了笨重的云梯,自行设计了一种特质的绳索,既轻便又好用。之前负清风故意身陷敌营,一是瓦解了敌军的警戒心,二来又让负老大败了一场更加膨胀了敌军的自信心,如此一来,敌军完全不将负老大他们放在眼里了,自古骄兵必败,何况还是设计下的陷阱。大概的情况便是这般,还有些小的细节属下也没问的那么清楚。”
“这个负清风还真的是不简单……”听了这番话,少老三惊叹连连,心中那点不自在与妒忌之心也消失无痕了,看似简单的进攻,实则早已蓄谋已久,且面面俱到,于雨夜进攻,又掩去了军队,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好似天将神兵一般,怎会不得胜?第一次听攻下负清风以风筝计攻下流烟城时,他只觉得是小孩子一次巧合而已,即便是后来得知了前因后果,依然心中不服。此次,亲眼听到如此周密的计划,即便是戎马一生的人也自叹弗如。
负老大这一生有一个这般聪慧的儿子,嘴都笑歪了!那父老贼有了这个儿子,他怎么可能不输?罢了,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
不得不叹,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而他们真的老了,即便他们不服老,却是岁月不饶人,转瞬即白头。
雪倾颜闻言讶异的望了少老三一眼,他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说负清风呢?真是不容易啊,要一个如此固执的老头对死对头的儿子另眼相看,实在是太难了。想必,此刻在少老三的心中已将负清风与他们之间的斗争中分割开来了。
负清风啊负清风,你果然是上天派下凡尘来的妖精,在无知无觉间收服了一颗又一颗心,包括,他的心。
大胜归来,他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了。
负清风,你可知,我要的只是你能平安。
你定不知,在你心中我一定是个霸道又暧昧,脾气不好,自以为是的人,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只有我面对你时才会将所有人的缺点都暴露了,对于别人我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不曾逾越,可唯独对你,只有你……
云追月因为负清风说的回去是要回营帐,没想到她却半途要他该去了峡谷之巅,此刻,两人就这么坐在峡谷顶端,脚下高悬的距离与湍急的激流,水声与风声交织着。
从方才他就发觉她很不对劲儿,见她来了也只是呆呆望着平行视线内的某一点,显然已是深思外飞,终于忍不住开口,“风儿,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耳畔轻柔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负清风闻言缓缓转眸,对上那双带着担忧的墨蓝色双眸,“云追月,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想,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我却在无形之中掠夺了那么多的生命,虽然非我所愿,却是我所为。”说到此处,复而又烦恼的叹息,“你不会懂我的感觉,你不会懂的……”
她是二十一世纪和平时代的人,她连死人都没见过,如今却成了杀人工具,让她觉得她好可怕,让她从心底里透出一种罪恶感,她不知她怎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这样?上次在边城时,她回城尸体与血迹都已被清理干净,而这一次她亲眼看到那些人的死状,还有无尽的鲜血,被血色染红的地面……
“风儿?”云天却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她在烦恼什么,看着那放在膝盖上小手时一震,蓦地握住了负清风受伤的右手,“你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或许是我该付出的代价也未可知。”负清风微微用力挣脱自己的手,重新放入膝盖上,若是真的要付出代价,恐怕远不止这些罢,天道循回,因果报应,这些都应该是有的,毕竟连时空穿越都有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这也叫小伤!”云追月闻言不禁有些恼,看到那张淡漠的小脸,又叹息一声,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决她的心里问题。“风儿,我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故事,但是今日我便告诉你。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弱者永远只有被消灭,这是这个世界该有的平衡。我不知你想表达的世界观是什么,但你要认清眼前的世界,这是事实。你不必为了何人的生命凋零而觉得愧疚,若不是他死,那便是你亡。我在江湖上飘摇了这么多年,早已麻木了,初时我与你的想法一样,没有人生来嗜杀,也没有人生来本性就是坏的,因为不同的生长环境与经历造就了不同的人。我的这双手,沾满血腥,我杀过的人犹如过江之鲫。这个世界便是杀来杀去的,我本不是孤儿,有父母,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但是在我三岁那年,我爹的结义兄弟却杀了我云家一百二十口,血染门庭,我在瞬间变成了孤儿,我被我娘用她的血染了满身趴在她身下,他们看我满身是血,以为我也死了才躲过一劫。你知道那种感觉么?眼睁睁的看着至亲之人一个个的死在面前,那种刻骨之痛,风儿,你知道么,那时候我没有哭,只是静静的望着,我要记住他们的脸,深深地记在心里!从那之后我会立誓,定要报这血海深仇,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学武功是我唯一的报酬途径,仇恨是我活着的希望,我处处与人比武,甚至杀了夙组织的第二杀手,那之后我便去了那个狗贼的家,一个也没留下,甚至是他刚出生的孙子,我杀了那孩子的时候,那个狗贼一直在哀求我,多可笑,十五年前是我爹娘在哀求他,如今却是他在哀求我!不管他如何哀求,我还是杀了那个孩子,风儿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今日,你终于从头到尾认清了我的真面具,温和只是我的表象,我欺骗所有人,包括你的表象……”
从报仇之后,他也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些事儿了,不管报仇与否,这些记忆都是他生命里最黑暗最痛苦的时光,他不想记得去忘不了。
他以为自三岁那天之后他便是冷血无心之人了,可是这十几年的相处,义父义母已经代替了记忆中模糊的爹娘轮廓,成了他心中惦念的人,自然还有眼前这丫头,他们是他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希望与理由。
“云追月……”听完这番话,负清风才发觉在这个世界上,不论任何人都有黑暗的一面,不为人知的一面,凝结成伤的一面。原来,云追月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有各自的宿命,无法选择。与他相比,她方才倒是显得有些悲春伤秋了。一如她,如今便卷入了这四国之争,不知未来如何?
看着那张哀伤悲凉的侧脸,负清风缓缓伸出未受伤的左手轻轻握住了云追月握紧的双拳,“很痛罢,你一定很痛苦……”他最后那几句话是在担心她会惧怕他,从而远离他罢?她又怎会呢?
“你,你不怕我么?”云追月闻言一震,反射性的抬眸对上了那双带着心疼的墨眸,她是在心疼他么?他不是她熟悉的这个云追月,他的另一面很黑暗很黑暗,她……
“其实,你杀了那个孩子,只是不想将来这世上再多一个云追月而已,你不可怕。若是让一个人痛苦的或者,不若什么都不知干脆的死去。”有时候死亡是一种解脱,也可以的终结一切不可能终结的事。
“你……”似乎有一种温暖直达心扉,那轻柔的声音萦绕在耳畔,云追月望着两人的手,眸中的孤寂冰冷渐渐颓然,漫上了柔软,“风儿,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说话能让人心神颤动。”让人沉溺在她的了解与温暖中无法自拔,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偷了别人的心。这个傻丫头是不知道的,她只是面冷心热,任何人都能激起她的同情心,明明有一颗如此温暖的心,她为何要用重重冰冷来包裹呢?
“也许罢。”负清风轻轻的应了一声,毕竟她修过心理学。感觉到他的视线望着她的手,蓦地一怔收了回来,只笑道,“明明是要你安慰我,最后却变成了我安慰你了,我好多了,我们回去罢,不然爹该担心了。”与人说说话果然会好些,就算没有心灵的慰藉,也转移了注意力。
“嗯。”云追月点点头,握住了那只后退的小手,两人从峭壁上飞身而下,稳稳落地,正欲回营,远远地便瞧见一抹人影,不过瞬间,便闪电般的到了两人面前。
原是任逍遥出来找人来了,找遍了附近也没瞧见两人,一想着这两人孤男寡女的相处就不放心,也不顾负老大的劝阻,没想到方才到了峡谷前的空地上就看到了这两抹熟悉的身影,“你们俩单独躲起来做什么去了?”先就是当头一问,带着质问的味道,当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立即扳开了两人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俩都没读过书不成?”
好啊,这个云追月,只不过这片刻的功夫竟然都下手了!竟然都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牵手了啊!好,好啊,很好。
负清风闻言不觉好笑的扬眉,望向了身前那一脸正经的人,“逍遥叔叔,这句话应该归还给你自己罢?”他竟然在跟她说男女授受不亲,平素自己都抛诸脑后的东西还要强加在别人身上。
“逍,逍遥叔,叔叔……”任逍遥被那两个字噎住了,“好罢好罢,今日这事儿我也就不计较了,但不许有下次,多教人担心啊!”他担心的是她身边的那头狼啊,还是一头色狼。虽然这云追月平常没有表现出来,但男儿本色嘛!是个男人都逃不开这个字不是么,他还是小心为上。
“啊哈哈……”果然,云追月在一边毫不客气的笑起来,看着任逍遥那张黑掉的俊脸,真是比看到什么都开心。
“云追月!”任逍遥终于恼了,转眸狠狠地瞪向了一旁毫不顾忌大笑的某人,“你再笑,信不信我对不客气!”说着,便扬起了包扎成一个馒头般的拳头。
云追月见状,反而笑得更不可抑制,挑衅的摇首,“啧啧,都残废了还搁这儿嚣张呢?你好好地时候都打不过我,如今还残了,算了,我不想跟一个残疾人计较。”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乐在其中,负清风无奈的笑,根本不担心他们俩打起来,径自朝营地走去。她要问问爹有什么打算,如今攻下了仙峡关,是该班师回朝还是该继续前行?其实,答案早已昭然若揭了。前行的可能百分之九十九,这次的出征队伍合起来有十四万左右,足够继续西征,况且还有阵容,哪有攻打两个关口派出精兵十四万的,还是两个开国将军,四位皇子尽数随军,即便是天险亦不需如此大的阵容,雪撼天怕是早已部署好了一切。爹那一劫不知是否过去了,她始终不放心,这几日又是阴雨看不到星象,她不想出一分风险,她觉得还是让爹回冰城去,由她来代替爹。若由她亲自上书,那老皇帝肯定会同意。
“哎哎?小风儿你怎么走了啊?你等等我啊!”后面的两人见负清风走了,也没心思打了,随在后面一路跟了回来。
大获全胜,负老大下令犒赏三军,午膳之后负清风留在了负老大的帐中未离开,“爹,如今是打算回冰城么?”
“没有皇上旨意,不能擅自做决定,一切等皇上来了御旨再说。况且,现在魔门关还未攻下,我们又怎能丢下少老三不管呢?”负老大的一生都只听雪撼天的调遣,从无异议,几十年如一日。不过,这次赢了少老三,他的确很高兴,就等着回朝之后少老三的那个响头了。
答案在意料之中,负清风早已知道,走出营帐的时候不禁有些发愁,若是她私上书要爹半途回程,他定会怪她的罢?
“老师?”雪云落拿了药准备去给负清风换药,到了她的营帐,小昭告诉他她来了将军的营帐,他这才赶了过来,瞧见她蹙眉沉思的模样,不禁疑惑,“老师,你在想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负清风一怔,抬眸对上一双温润的银眸,“三殿下?”瞧见他手上的瓷瓶与棉布时,立即明白了他的来意。
又是三殿下?雪云落闻言心中不禁一阵苦涩,他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是称呼他三殿下。但对任逍遥和云追月,她总是直呼其名,而且给他的感觉,他们几人似乎很亲密,这点让他心中很是不舒服,“老师,我们去换药罢。”
两人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了雪阡陌的声音,“负清风,云落你们去做什么?”
想到今日早上模糊的印象,负清风缓缓转身向后望去,果然看到了雪阡陌满脸漆黑,不禁愕然,“二殿下,你,你怎么也?”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样子的雪阡陌还真是特别,虽然还是那张脸,但变了颜色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很逗。
“笑,笑,笑!”雪阡陌不满的皱眉,语气中满是抱怨,“这都是拜谁所赐啊?那个人竟然还笑得出来!”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要足足维持一个多月,他真是要疯了。他堂堂一个皇子殿下要怎么见人?在这军营里有那么多将士陪着,他还不那么突兀,一旦离了这军营,外边儿的人不是将他当妖怪看了!
负清风轻咳一声止住了笑,微微扬眉道,“这计谋虽然是我出的,但是二殿下脸上的可不是我弄的,这是自愿的不是么?我并没有强迫二殿下啊。”这话说的三分委屈,三分无辜,还带了四分调侃。
“负清风!”对上那双带着淡淡挑衅的墨眸,雪阡陌咬牙切齿的挤出三个字。
“我知道二殿下不想看到我对不对,好了,三殿下我们走罢。”说着,负清风转身便走,还未走出几步,手臂一紧,转眸对上一张黝黑的面容,雪阡陌有些别扭的别过脸,“我也去!”
难道看到一次如此孩子气的雪阡陌,负清风不觉好笑,与雪云落相视一眼,各自而笑,结果,就这样三人回到了营帐,帐内本来就有两个人,这样一来,凑出一桌麻将来还嫌多。
任逍遥半点也不客气的抱着受伤的左手躺在负清风的床上,云追月坐在一旁的吊椅上慢悠悠的拭剑,看到门口出现的三人,两人眸子掠过一抹暗色,不动声色的敛下了眸子。
雪云落见两人欲行礼,首先开口,“任先生与云公子都不用客气了,我们大家也算是朋友了,那些虚礼就免了罢。”
“那便多谢三殿下了。”任逍遥与云追月各自朝雪云落微微点头致意。
不一会儿,小昭将茶水送上来,一杯杯的送至各人面前,期间看了负清风好几眼,不知为何她怎么都感觉这气氛很别扭,谁不出的那种感觉,似乎每个人都在暗地里较着劲儿一般,不过她不明白的是这几位搁一起有什么好较劲儿的?看主子一脸闲适的坐在看书,任由三殿下给他换药包扎,似乎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这怪异的气氛。
她从回来就一直忙著劝慰马统,说了一上午,那傻子才明白过来,她可是累死了。
“好了。”温柔的嗓音传来,负清风反射性的抬眸,看到被包扎整齐的掌心,抽回手臂微微动了动,“多谢三殿下了,这药就放这儿罢,让小昭来就可以了,不必总是麻烦三殿下。”
负清风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想麻烦任何人,可听在雪云落的耳中是拒绝的话,拒绝他的靠近,拒绝他的照顾。
雪云落收回东西,笑的有些勉强,“没干系,照顾老师我的责任,好了,没什么事儿我先回了。”说着,便起身离去,生怕负清风再说出拒绝的话来,甚至连招呼都未打就离开了。
雪云落的怪异,让雪阡陌起了疑心,随后也找了个借口辞去。
待两人离去之后,任逍遥云追月两人很有默契同时围了过来,一个个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负清风的脸一个劲儿的猛瞧,似乎要看出花儿来才肯罢休。
那注视的目光维持了很久,负清风终于忍不住开口,无奈的抬眸望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有字不成?”她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似乎越老越不正经了?任逍遥绝对的是,可是连云追月也……这是她的错觉么?还是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儿?
“风儿,那个雪云落有问题!”
“对,小风儿,那个雪云落有绝对的问题!”
“你好像说过他知道了你的女儿身是不是?”
“这么说来,他现在一直都将你当女人看待了?”
“这个家伙,色心不小啊,竟然连……”
“你们两个到底想说什么?”负清风被他们一人一句弄得有些头晕,再加上那两张凑得极近的脸,想也没想直接推开两人的脑袋起身,“你们两个真的越来越无聊了,我现在要去魔门关,你们若不想去救好好的呆在这儿。”
任逍遥云追月两人闻言相视一眼,同时起身,一边一个拉住了负清风的手臂,异口同声,“去!怎么不去?”
随后,负清风任逍遥云追月小昭四人带着三十人卫队朝魔门关而去。
快到魔门关军营的时候,任逍遥饶有兴味转眸望向了身侧,“小风儿,你来帮少老三,将军他知道么?他有没有同意啊?”这两位老将军倒算是一对活宝了,能在一起几十年也算是不易了。
“爹已经赢了。”负清风只是微微勾唇,其实爹还是很关心少老三的,不然不会每日派部下来魔门关打探消息,他已经赢了没有必要监督,他只是怕少老三太过鲁莽会直接攻城。何况,在早前商议攻城对策的时候爹就已经默认了。
“逍遥,你这戏可是看不成了……”云追月懒懒的躺在马背上,悠然自得也不担心摔下去。
几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魔门关境内,负清风并未直接入营,而是在外围转了一圈,观察着周围的地势,果然看到了魔门关关口与对面相对的一座大山,清眸一亮,当即便领人入营。
原来,巡逻的守卫早已发现了负清风一行人的到来,赶着去通知了少老三与雪倾颜,雪倾颜正欲今夜去见人呢,没成想那人竟自动送上门来了。
少老三向来好面子,负清风又是晚辈,他自然不肯出迎,只在待在帐中等待,虽为出去相迎却也在掌中望穿秋水,揣摩着负清风此行的目的。雪倾颜倒是不管那些,一心只想见到心上人,当他驾马映出营外,当看到那抹熟悉的白影安然的坐与马背上,血眸中瞬间溢出绚烂的光芒,欲趋马接近,这时才发现另外两抹特别碍眼的身影,任逍遥?云追月?这两个家伙怎么哪儿都他们,阴魂不散!
看着雪倾颜瞬间沉下来的脸色,任逍遥云追月满不在乎的扬眸望天,理也不理。
这样诡异的氛围,终于让负清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