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中文网 www.10zw.com,最快更新輕薄帝师 !
“你说什么?”雪清狂闻言倏然起身,疾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马统的衣襟,幽绿的眸漫上了危险的寒光,摄人心骨!
对上那双森寒的绿眸,马统一怔,心中甚是畏惧,微微向后退缩却又不敢挣扎,原本的粗喘的气息也变得细不可闻,结结巴巴的开口,“公,公子!公子被兰国卫兵抓走了……”他从来不知道沉稳睿智的太子殿下竟然会有这样的眼神,太恐怖了!
一路的时间已让雪阡陌稍微理智了些,见马统白了脸,上前抓住了雪清狂的手挣开了,“清狂,你先放手!”他知道他是担心负清风,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救人罢?
“阡陌,到底怎么回事儿?老师他怎么会被兰国卫兵抓走?”雪清狂松了手,心跳却因方才那一句话而陷入了疯狂的跳动之中,他不想负清风被俘之后会面临怎样的局面,会不会受到伤害?他不能再想下去,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他非疯了不可,连基本的理智都找不回了!不,他要保持理智,他还要去救负清风,去救他回来!
直至这一刻,他才发觉在他的心里负清风这三个字究竟有多重要!
“马统,你刚刚在胡说什么?风儿好端端的呆在营里,怎会被兰国卫兵抓走?”负老大完全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但心中骤然加快的心跳却说明了他的担忧与紧张!只愿他听到的一切都是玩笑,他不能想象风儿被俘这件事!风儿是女孩子,若是被兰国人发现,一切都完了!还有风儿的安全问题,对付被俘将领好的招降,坏者处斩,风儿在雪国又是身居要职,再加上是他负老大的女儿……
“我……”被负老大一质问,马统更慌了,本来就心焦如焚,“老爷,我没有胡说啊!公子,公子他,他的确是被兰国卫兵抓去了,是小昭亲眼看见的,二殿下也知道!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在怎么营救公子罢!”
“对,要快点营救负清风!要快点营救负清风……”雪云落失神般的朝帐门口走去,口中念念有词,低敛的眉眼间尽是慌乱。他只不过来迟了几日而已,老天爷为何要这么对他?负清风那样的人怎会被兰国卫兵所俘呢?而且负清风是女子,女子啊!若是被兰国人发现天下皆知的负清风是女子,不仅此次进攻失败了,甚至还会连累负老大一家受到欺君的处置,当着天下人的面龙眼受损,即便非父皇所愿,父皇亦无法留情了,否则就失去了一个帝王的威严,失去了让停下臣民的信服,说不定父皇会杀一儆百……
不!他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决不能!
“三殿下?”待雪云落经过小昭身边时,瞧见雪云落那失落慌乱的茫然模样,不禁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三殿下,主子被抓前嘱咐小昭转告大家勿冲动,一定要小心行事,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儿,都要以大事与众将士的性命为重。主子说,若是要救他,可引军以兰国对垒。”
“对垒?”雪云落闻言失神的眸子有了一丝清明,转眸望向了身旁的少女,“这是负清风说的么?兰国有天险仙峡关为庇佑,只要他们凭山而守,我们即便对垒赢了,他们也不可能归还人质的,这点难道她就没考虑到么?”凭借负清风的智慧怎能说出这样稀松平常,几乎不动一点儿脑筋的办法?难道,是另有计策?可即便有计策,她人都被兰国抓走了,又能如何施展?
“云落说的对,即便应了,兰国也不会归还人质。小昭,这话当真是出自负清风之口么?”雪清狂赞同的点点头,也觉得很怀疑,负清风怎会说出这种计策来,除非……
小昭见状,眸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叹,随即正色道,“太子殿下,三殿下,小昭所言句句属实,主子就是这么说的,小昭一字未差。还有,主子说,到了对垒之时,众位自会明白。”她现在都不想,只要一心救主子出来,兰国那里多呆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自会明白?”负老大闻言拧眉,思虑半晌,沉声道,“好!既然风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便照她说的去做,反正大家都相信风儿的不是么?”那个小子也会被俘么,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不管如何,对于兰国始终都是要一探究竟,来一场正式的较量!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点头应允。
气氛凝结的几乎叫人窒息,雪清狂看了看雪阡陌马统小昭三人一眼,眸色一暗,“老师不是好好地呆在军营里么,怎会被兰国卫兵掳去?还有,未央离刖那几个小子不是一直跟在老师身边保护他的么,他们人呢?”方才连负老将军也是那么说的,难道兰国卫兵就那么大胆敢来明着掳人?依照未央离刖他们四人的武功那些区区的兰国卫兵又怎会是对手?
小昭闻言眸色黯了下去,“未央离刖他们四人被主子派去救关平将军,于前夜才出发。今晨,主子要上山查看地势研究作战方案。主子说怕引起轰动,不宜认输众多,所以就只有我们两人上山,一路探查到了山顶,看到守卫森的关门我们便躲了起来,谁知我一不小心踩空低呼一声引起了敌军的怀疑,敌军这才发现了我们,是我连累了主子!一切都是小昭的错,小昭万死难辞其咎!我可以赴死请罪,但我一定要看到主子平安归来!”说到此处,小昭无力的垂下脑袋,心中满是愧疚与懊恼,几乎至死!
“未央他们竟然一个都不在身边?”雪云落闻言不可置信的眯起了眸子,并没有怪罪小昭,而是将视线转向了雪阡陌,“阡陌,你在老师身边,你怎能让她一个人上山!怎能让她将未央他们尽数调离,你到底是怎么监督的?我们不都说好了么,将老师交给你!可是,你呢?”他竟然将她给丢了,如今危险不知,生死未卜!若是她受到什么伤害或是不测,他不知道他到底会怎样……
雪阡陌默然无语,眉头一点点的皱起来,紫眸的冰冷让人分外骇人,他也知道负清风交给了他,所以他一直都尽心注意他的一切举动,可是昨夜他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会睡得那么熟,连他走了都丝毫不觉!说到底,是他失了职!他一定会将负清风救回来,一定会!
马统再也听不下去,猛然退后一步,痛苦的低吼出声,“都是我的错!我明知公子只是与小昭两个人上山,我还没想到会出现危险!都是我的大意,我上山去找公子时还一直大声的嚷嚷,一定是我惊扰了那些兰国卫兵,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那时只是一味的担心了,根本没有思考到那么多,只要他一慌起来就什么理智都不见了!而他这次竟然害到了公子,竟然害了公子啊!小昭方才还在帮他掩瞒,他这么愚蠢的人活在世上只会连累他人而已,而他不愿意再做这样的人了!
小昭见马统神情激动,眼神散乱,生怕他做了什么傻事,上前点了马统的睡穴,让侍卫送回帐中去了。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现在应该想想要如何能将风儿救出来才是,若是风儿在这儿,她也不想看到我们这里一团糟。”负老大压下心中的担忧,打起精神准
备着下午出战的事儿。
小昭躬身退了下去,一转身,眸中除了担忧之外还生出几分无奈。只愿,主子做出的这一切牺牲都值得。
雪清狂雪阡陌雪云落失魂落魄的走到峡谷边,勘察了上山的地势,各个面色凝重,雪阡陌先来到仙峡关已习惯了不少,雪清狂雪云落一看到那连绵的高山与峡谷,当即沉下了心。如此天险之地要如何攻取!
“该死!这仙峡关果然与天险二字很贴切,如此陡峭艰难的山路,生于平原的雪国人根本就不能适应,若是攻起关来,怎能成功?”雪清狂紧拧剑眉,深幽的绿眸中多了几分愁绪。看来这次若想救回负清风了是困难重重了,而且雪国将士若是没有了负清风的妙计还能完胜么?不是他长他人志气,事实却是如此。
雪云落闻言银眸中的阴沉更甚,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抬眸朝荆棘密布的山顶望去,负清风他就被关在那儿罢?等到晚上他一定要去看看情况!“不管如何,我们要相信负清风所说的话,她既然说要对垒,就一定要出战与敌军对阵!负清风那么聪慧,脑中所想之计皆是神鬼莫测。”
雪阡陌一直沉默不语,心中在盘算着今晚要如何夜探敌营,他一定要想办法将负清风救回来,一定要!既然人交给他了,他就要负责到底!
负清风被兰国掳去的消息在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军营,上下震动,众心不稳,原本严整的军营在一瞬间似乎就沸腾瓦解了一般,任谁也不相信负清风被兰国所抓!很多跟过负清风去边城的人都忍不住围住了负清风的营帐,齐声高呼着负清风的名字……
此时,负清风已被那名为首者送至别院安歇,礼仪茶水一应不少,尊崇有加,一路而行,教关内所有士兵都看得呆了,因常年住手边关在这荒蛮之地又不曾见到女子,看到负清风时就与看到了仙子没有区别。
这是男人么?这世上竟有如此绝色的男子?这是震惊过后的士兵发出同样的感慨,也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何有些男人喜欢养男宠,若是这样超越了男女世俗的绝色之人,有几分能不动心思?
原来那名为首者是常年驻守边关的守关副将常鹰,好强争胜,极好面子,又爱记仇,许是这几年看似和平的太平盛世所致,无功无极,常鹰这个副将一做便是十几年,被很多人笑成是一辈子的副将,为此,这常鹰耿耿于怀,如今突然掳了负清风,心中大喜过望,认定了这次能从负清风身上翻身!这不,安排好了负清风派人在外严密的看管起来,立即去报备许冠捷去了。
抓获负清风一事几乎在一瞬间就蔓延开来,许冠捷耳目又多,已然知晓,那一刻他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所听到的!正欲出门去望个究竟,方才出门便看到远处疾步而来的常鹰,顿时一震,“常鹰?”
“将军?”看到许冠捷,常鹰亦是一怔,立即反应过来,快步走了过去,躬身一礼,“属下参见将军,正有一件天大的喜事儿要禀告将军!”这次的功劳他最大,任何人都不能跟他抢!
许冠捷闻言眸色一亮,心中已知传言的真实性,不可思议的开口,“常副将,是否要告知本将军抓获雪国太傅负清风一事?”并非是他不相信自己人,而是这件事实在太难以置信了,那个神鬼莫测的负清风竟然到被他们所擒?负清风是什么人,就凭借在雪国中的地位,也是绝对的保护对象,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擒获呢?何况以负清风的聪明才智,怎么也不至于愚蠢到被敌军擒获的可能!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证明了事情的真实性,反而变得冷静起来。
“此等大事,将军果然已经听说了!”这在常鹰的意料之中,他并不觉得讶异,又道,“此等大事我等皆不定夺,属下已休书上启皇上说明此事,还望将军不要见怪!”若是让许冠捷休书回京,只怕这功劳已尽数被他占去,俗话说先下手为强,何况这功劳本就是他的!
“什么?”许冠捷一惊,眸子倏然眯了起来,“常副将太草率了,若是那个负清风是假的,你的罪过可就大了,那可是欺君罔上啊!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就比禀告皇上,常副将好急的心哪?常副将觉得,真正的负清风会如此轻易的就被抓来么?若是这个负清风是假的……”
“不会!”许冠捷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常鹰打断了,心中一沉,唇角亦勾出一抹冷笑,只低首拱手道,“属下保证这个负清风是真的,那样的容貌气质这天下难再有第二人!将军若是不信,随属下去一看便知。”这个许冠捷敢恐吓他?他以为他的三言两语他就会上当了么,他说过这次的功劳谁也抢不走!他以为他常鹰没有眼睛不会看的么!
“本将军自然是要去见见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了,我兰国如今的局势可是他一手造成的呢?”许冠捷闻言冷笑一声,大步走在前面,朝别院的方向而行。这个负清风若是真的被他们抓来那就太好了,没有了负清风雪国那帮蠢蛋就对仙峡关无可奈何了!至于功劳大小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兰国的江山,兰国的百姓!
他真的很希望这个负清风是真的,只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有所蹊跷,难道负清风此次是为了诈降?不管如何,他还是先去会会这个传闻中天下无双的负清风,再行定夺。
“将军请!”常鹰低眉一笑,躬身退到一旁,跟在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别院而去。
负清风静静的端坐在厅内,手边的茶亦不曾动过,只是望着眼前,她的眼中却什么也没有。这一路,她将这里的布置防卫都看的清楚,记与心中。
直至听到一阵脚步声才缓缓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缓缓转眸朝门口望去,只见为首一人,穿着一袭黑色铠甲,一张被胡须覆盖大半的脸,只露出坚挺的鼻梁,眸色灼亮,目光凶悍!在看到厅内端坐的白色身影时蓦地一震,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就明白眼前这个便是真正的负清风!什么都可以模仿,只有气质与眼神无法模仿。这样的气质天下没有人能模仿的出来,还有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身陷囹圄却无半分惧色,如此的从容淡然,一片闲赋,这人不简单!一袭皓白如雪的白衣,真真是冰肌玉骨,清绝脱俗,周身如若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之中,绝世独立,不染一丝俗世尘埃!温润清纯的小脸,下颚尖而圆润,一双狭长的凤眸,眼尾微微上挑,一流转就有些幽幽的光芒散开,唇亦是不点而朱,的确是一个世间少见的绝色之人!原来就是这样的人将云天却给迷住了,而且还迷得神魂颠倒,连主子都不认了!原以为这负清风是那种惑人的妖媚之人,却没想到是如此谪仙般的人物。
明明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却拥有天下少有的智慧,这个负清风倒也算个七人了。天机老人预测未来,字字珠玑,为何独独少算了眼前这少年呢?
随着许冠捷的脚步,身后的人尽数停了下来,除了常鹰之外,跟随而来的几名侍卫在看到那抹白影后尽皆呆住。
见来人不说话,负清风微微扬眉,起身拱手一礼,“今日得见传闻中的铁血将军许冠捷,也算不虚此行了。不过,许将军的待客之道有些独特呢?”清润的声音不卑不亢,带着淡淡的寒气,沁人心脾。
特别?许冠捷心知那是他的嘲讽,却以趣言说之,文人果然都是弯弯绕子!不过,他竟然认识他着实让他有些讶异,“许某乃一介粗人不懂礼数,有不足之处还望谅解。”语毕,眸色微微暗了暗,哼笑两声走到负清风身旁的太师椅边,拱手道,“请坐。”
负清风微微颔首落座,这个许冠捷看似并不似一般的武将,从他看她的眼神就能知晓,一如方才那个常鹰他在想什么从他的眼睛里一眼便可以看透,而眼前这个人她却无法看透,那双历尽人生沧桑的眸中很沉,一片混沌,甚至连笑意都不明显。不然,轩辕煌也不会派许冠捷这一独将来守仙峡关了,这个人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瞧见负清风微微敛眉若有所思的侧颜,许冠捷缓缓转眸,眉尾一挑,“负清风你在想什么?若是诈降我劝你别动那个心思,我许冠捷还没蠢到那种地步。你爹若是没有任逍遥相助,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更别说你这么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他可没忘了负老大那个倔驴,一心只死忠雪撼天那个老匹夫,这个负清风可是负老大的儿子,要他抛弃雪国归顺兰国,这可能么?他很理智,不会做这个白日梦,不过他既然送上门来了,他又怎能不做点了什么呢?
谁人不知,此次西征雪撼天指望的就是负清风,但现在负清风已经到了他们手里,他就要看看没有了负清风的雪国军队是否还能攻下仙峡关!
“诈降。”负清风闻言好笑的轻轻摇首,清澈的墨眸亦是淡淡的笑意,“万事都有意外,此次被掳只是手下不小心泄露了行踪而已,我不否认我身边跟着一个很笨的家伙。许将军也请记住,若是我想用计,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清澈的眸中涌出魔魅般的雾色,顿了顿又道,“不过,说到诈降呢?我倒是可以告诉将军一个消息,至于听与不听就要看将军自己了。”
“消息?什么消息?”许冠捷问道,不管是什么消息他也要听,至于真假他会自行判断。
“前几日,在魔门关那边,雪国和兰国曾列阵对垒过,而且兰国将领胜了,结果雪国的关平将军失败回营之后被少老三当众杖责五十,打的皮开肉绽,当日晚上关平将军便连夜逃出军营投靠了兰国对不对?这关平原是草寇之首,因感念皇恩浩荡,一直对国尽忠,他立下立下军令状,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成就大事愿意前往。若我告诉将军这关平将军是诈降呢?将军信是不信?”负清风淡淡扬眉,眸色清淡,气定神闲,看不出半点儿破绽。
对上那双平静如水的墨色双眸,许冠捷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么?还有,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若是真的,这不是背叛雪国,陷害忠良么?”他负清风清名传世,会做出这样卑鄙之事?他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为何?”负清风无奈的摇首,“难道将军不曾听闻家父与少老三素来不和么?而且此次西征更与家父立下赌约,先胜者回潮之后,输者便要当着皇上及百官面前向赢着叩头。如今少老三已采取行动了,反观家父还不曾相处计策,依家父的性格若是此次输了,便等同与是要了他的命。百善孝为先,在我眼中江山比不过父母,若要在两者之间做一个选择,那我绝对不会去选择江山。江山与我并没有任何关系,我所在乎的只有我的家人朋友,其他与我无关。”她已做过调查,这许冠捷是至孝之人,母亲早亡,家中只有一个父亲,因常年征战在外,一直为没有时间陪伴父亲,没有尽孝而愧疚着,而她所说的亦是父亲,他应该能感同身受才是。
许冠捷眯着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那张绝色的面容如常,只是眸中多了几分他所熟悉的涌动,复而一想他的也有道理,“所以,你就借由这次机会故意陷身,不出面去帮助少老三,如此即便少老三战败雪撼天也怪不到你头上,多么玲珑的心思!我生平第一次见到有人与自己的敌人合作,你很与众不同!”明明无情却有情,说他有情又无情。
“与敌人又如何?只要双方得益。”负清风勾唇轻笑,清眸温润和煦,似乎那话不是出自她口一般,“不过将军说错了一件事儿。我方才已说过了我并非有意身陷,而是我的小厮暴露了我的而已。”
“哦?是么?”许冠捷闻言扬眉,显然不信,“你的轻功不是很好么?天下轻功排行榜上排名第一,任逍遥的关门弟子,怎会连这点本事儿也没有。说出来恐怕无人相信罢?”他当他是三岁小孩么,两句话就想让他放下戒心?双方得益?可惜他这个人,他可还有很大的用处呢?既然送上门,他就不可能再离开!
“难道,将军没听说过我被行刺的事儿么?若我真的很厉害,又怎会避不开刺杀手呢?”
“不过那次不是雪倾颜那个笨蛋替了受伤了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你们那位四殿下可对你很好呢?好的连命都愿意给搭上啊……”许冠捷调侃着,他的确听闻那件事,还引起轰动呢,那时人人都在猜测雪倾颜是否有断袖之癖。照这么说,他的轻功卓绝都是些奉承之言了,如此甚好,他更无处可逃!思及此,起身拱手道,“如此,就劳烦太傅大人在这儿暂住了,许某还有事儿要忙就先告辞了。”语毕又吩咐下人好好侍候负清风,便转身离去。
厅内人去楼空,除了负清风还端坐在那儿,还有一人未离去,一直站在门旁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注视着负清风。
“常将军在看什么?”感觉那道越来越肆意的注视,负清风淡淡开口,清眸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之色,她不喜欢别人如此肆意的打量她,这会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只是觉得负先生与传闻中的不大一样罢了。”常鹰一怔,笑开了。传闻简直将他穿成了神一般,无心无情的那种,此刻看来他可以为了亲情而置大业于不顾,的确让他有些讶异。“负先生若有需要只管吩咐侍卫们去办,常鹰一定竭尽所能将先生服侍周到,如此,常鹰便先退下了。”他以后的仕途可还指着他呢,在皇上的御旨未来之前,他都会将他当做上宾招待,不,当神一般招待!
“常将军只管去便是。”负清风又岂会看不出这常鹰在打什么注意,等御旨么,就是不知他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呢?按照征程来计算,此时云追月他们应该已到了魔门关,只要上官随风一知道关平诈降一事必定会做出处置,他们救了关平便该回营了。希望时间来得及,她还有好些事儿要吩咐他们去办呢?
思及此,望了望厅内的几名侍卫道,“我有些累了要躺会儿,没事儿别进来打扰我知道么?”语毕,便径自起身朝亭中的另一头房间走去。
几名侍卫闻言面面相觑,想跟过去又想到方才那两位将军的态度,况且眼前的人可是负清风,他们不敢得罪的,只要躬身应诺,“是。”
负清风进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在房内警戒的巡视一圈确定安然无人之后才快步的走到书桌后,那处特质的墨汁,这种墨汁很特别,遇水才会显现,很快写完了今日所见得地势以及排兵布方位,将信笺装进了小竹筒内,方才处理完毕,便听到窗户的微微声响,顿时一震,蓦地转眸望去,只见一刻雪白的小脑袋挤了进来,很快整个小身子都飞了进来,看到负清风开心横着脑袋就飞了过来!
负清风无奈的勾起笑,伸手接住了小家伙,轻轻拍拍小家伙的脑袋,将竹筒绑在了小家伙左腿的隐蔽处固定好,这才松了手,压低声音道,“小家伙乖乖的将信笺送回军营,记住要送到小昭手里知道么?”
“啸……”小家伙正要张嘴,方才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便被负清风捂住了,“嘘……小家伙,你知道小昭么?你知道小昭是谁么?你能认识……”话到此处,负清风蓦地住口了,她现在似乎在对牛,不,是对鸟弹琴,即便小家伙再聪明也听不懂人话。罢了,它交给雪阡陌就交给雪阡陌罢,只是雪阡陌那烈脾气……
小家伙闭着嘴巴似明白又不明白的点点头,负清风似放心似不放心的放它走了,小家伙飞回窗边,扭着小脑袋又看了负清风一眼这才从窗户的间隙挤着小身子飞出去。
想着方才小家伙的眼神,负清风不禁莞尔,小家伙这是在担心她么?
下午未时,雪国大军出兵一万,由负老大雪清狂雪云落亲自领兵出战,雪阡陌率领剩余将士驻守大本营,人马浩浩荡荡的朝山上进发,山路崎岖,所有人只好放弃了马匹,看着状况如此糟糕的山路,众人心中的沉郁更深。
此时在魔门关的雪倾颜也知晓了负清风被兰国卫兵掳去的事情,当即纵马朝仙峡关的方向赶去,魔门关的将士们也沸腾起来,少老三方才接获少守城败军而回的消息,顿时觉得天塌地陷一般,负清风那个自诩聪明的人也会被掳去,当真是奇了!按说知道负清风沦陷的消息他应该高兴才是,没有了负清风的帮助,负老大是不可能成功的,可是此刻他知道了这个小心却没有半点儿开心,心中反而越来越沉……
如今,这局势该怎么办?其实,负清风那个小子除了是负老大的儿子这点讨厌之外,还算个世间少见的聪慧之人,他也并不讨厌他,怪只怪他生在什么样的人家不好,偏生生在负家!希望他能没事,现在他还是看看应该要怎么攻下魔门关罢?
“阡陌!雪阡陌!”雪倾颜都不知自己究竟用了怎样的速度,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冲进了雪阡陌的营帐,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负清风被兰国卫兵抓走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答应过他要会好好地保护他的么?结果呢,他就是这么保护的!他觉得他的心快要爆炸了!
雪阡陌方才收到雪鸢带回来的信笺,看到那上面的字迹他就猜到一定是负清风!而且也只有负清风才能靠近雪鸢,当看到信笺上的能内容时,又惊又喜却又气又担忧,“这个负清风!”他惊的是他的用意,喜的是她没事,气的是他不顾自己的安全,他更担忧他此刻的处境!若是,他有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雪阡陌!”由远而近的怒吼声,将雪阡陌失神的思虑拉了回来,转眸望去,只见那一袭红衣的熟悉身影正急速的逼来,接着,衣襟便被他紧握住,“倾颜?倾颜,你冷静点听我说!”他知他现在一定很担心负清风,他亦是同样。但他明白的是只要负清风想做的事就没人能阻挡得住,何况如今他都已经实施计划了,他们更是无力制止,只能配合他。
“冷静?你还叫我冷静?负清风被敌军抓走了!我冷静,我要怎么冷静!你告诉我!”雪倾颜死死地握住掌心的衣襟,血色的眸充斥着灼亮的怒火,森让骇人,让人无法鄙视!
雪阡陌从未见过如此失去的雪倾颜,一时间不禁怔住,复而又低低的笑了,“是啊,你根本无法冷静,从你遇到负清风的那一天起,你的理智与冷静就被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雪阡陌!”这都什么时候他竟然还能笑的出来,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是叫你冷静的听我说么?什么时候变得比我脾气还火爆了?”对于雪倾颜的怒气,雪阡陌视而不见,只伸手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自己看罢,这是雪鸢带回来的。”
雪倾颜见状拧紧了眉,这才松了手接过信笺,阅毕,怒火不减反增,“这是笨蛋!他这是打算深入敌军腹内,以身诱敌么?他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老天,他快要被气死了!他长这么大很少动怒,除了他说他芸衣那次,便是这次了。就算要攻打先仙峡关也可以想别的办法,用得着亲自犯险!
那声怒吼让雪阡陌无奈的摇头,赶紧退后几步,到了安全距离之外,“倾颜,既然是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而且任何人也无法阻止他的不是么?他既然早已做了这样的打算就会想到对策,能够全身而退。而且你想想,他负清风是谁,即便被擒也会被奉为上宾,人皆有惜才之心,轩辕煌若是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下旨招降,所以他暂时还不会有危险。或许,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罢,至于破敌计策我就不得而知了……”他又怎能想到负清风心思啊,心中想来早上他是有意不让他跟随的了,可他为何会睡得那么熟连他何时上床何时起床的都不知道,他的警觉性何时变得这么低了?难道,负清风对他做了什么手脚,该死的,他竟然也上了他的套!
“好罢,等他回来再跟他算账!”事已至此,雪倾颜知道他现在再的愤怒也没用,只能协助好他接下来的计划,“看来负清风是打算用雪鸢传信的,你要多注意注意雪鸢,此事不宜声张,等负将军他们回来我们几人再仔细的商量商量。还有小昭,她一直与负清风在一起,一定很清楚事情的始末。”他们这些人在他心里竟然比不上一个小昭,真真是气死人!他还是担心他在敌军的安全,可恨的是云追月未央他们都已去了魔门关,不行,他还是亲自去罢!他决不能容有任何伤害他的可能,待大军回营之后商议之后他便行动。
“嗯。”雪阡陌闻言点头应了一声,紫眸中掠过一抹恍惚。
魔门关
上官随风接获了仙峡关传来的消息说关平诈降,询问之后才知竟是许冠捷常鹰他们抓了负清风,当即一震,命人将关平收监,径自骑马赶向了魔门关。没想到许冠捷他们竟然能抓了负清风,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辨明负清风的身份么?既然如此轻易便能得见,还等什么?一刻也不能等了!
负老大雪清狂雪云落一行人已抵山顶,在关前派人叫阵,战鼓如雷,喊声震天。
负清风所居的别院便在关口不远处,自然听得到这声音,缓缓张开清眸,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果然是依照计划来了。只是不知,魔门关那边如何了,已是一个上午过去了,消息也该穿过去了罢。
正思考着,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闹之声,继而响起了行礼声,“属下参见上官将军!属下参见上官将军……”
一声声的上官将军传进耳中,负清风不禁一怔,微微蹙眉,上官将军?难道是上官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