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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致命蓝荆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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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问天测地,尤先生还擅长摸骨算命。

    他来到村里最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为陈伯摸骨卜算。

    完了之后他就问陈伯,最想知道哪方面?

    陈伯不假思索地说,想问问父母的寿命。

    尤先生听了,才刚一掐指、马上就勃然大怒:“你竟拿两个早就不在世的亡人来消遣老瞎子!”

    陈伯满头大汗,赶紧向他道歉,连说自己年轻不懂事,本想试试尤先生、看他算得准不准

    “胡涂!”

    尤先生冷冷地,只说了这两个字。

    陈伯也是在多年后和我聊天时才又提到自己做的这件荒唐事。

    他说年少不知轻重,游戏人生惯了,把正事当作儿戏;没想到因此失去尤先生的点拨要不然怎么会上当受骗、早早丢掉性命!

    只可惜机会错过永不再来。

    因为之后就是阴蛇异变和钉蛇行动,一番忙活以后,尤先生便和镜中世界一起化为流沙扬尘。

    那时陈伯竟然不知道,可以借助镜中世界让生命重新来过。

    不过这种镜子法器是一次性的,用一次就彻底坏掉。

    镜子只有三面,尤先生告知阴蛇来历时用掉一面。

    最后还剩下两面,但尤先生宁愿死去也不肯用它们再为自己换回重新活命的机会。

    两面镜子,他传了一面给陈伯、一面给我老爸江庆生。

    我在车祸以后能活过来,靠的就是最后一面镜子法器,这就是留给我老爸的那一面。

    至于陈伯自己那一面,他说之前就被用掉了,至于给了谁用,他不肯说。但我知道绝对不是陈伯自己用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死!

    这么宝贵的东西,陈伯把它给了谁?那他或她在陈伯心中的位置一定很重要,是谁呢?

    在尤先生死去前,他又强打起精神,为我老爸江庆生卜算了一回。

    但他只肯把结果告诉老爸一个人。

    为老爸摸骨之后,尤先生就毫不迟疑地将那枚黄泉温玉针也传给了老爸。

    但我老爸布置法阵这方面,却是他自己的本事。

    但这却是后话。

    尤先生去世之后,阴蛇也被钉住、被镇压。

    特别是,此后几年,每隔一段时间,村里都会有安排人专门到石马山顶检查蛇头,看它有没有异常或者任何活动迹象。

    结果一直都平安无事。

    事情过去第五年,这时父亲完善法阵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

    到山顶检查的人报告说山顶的蛇头形状岩石断了、摔碎了。

    大家都认为这是阵法镇压和化解之后的成果,看来阴蛇已经翘了辫子、死得不能再死。

    陈伯和父亲也是这么认为。

    当然,检查蛇头的工作仍然有条不紊地继续、也将一直持续。

    陈伯和老爸江庆生,以及石马村人很是欢欣鼓舞,他们都以为事件已经平息、灾难也被消除。

    其实阴蛇的报复才刚开始,经过休眠,它终于醒了。

    这时候老爸已经和我妈认识,因为要回老家结婚,这才离开了石马村。

    这时陈伯在村里已经远近闻名,成为酒王,酿酒和喝酒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再后来老江家就有了我。

    父亲还带我去过石马村一次,一是查看镇压阴蛇的法阵情况,二则是走亲戚——这时的陈伯和石马村其它人都把我们当成了亲戚来对待。

    陈伯说,后来他才知道,尤先生只告诉我老爸一个人的事情里,就有他对陈伯的断言。

    尤先生为陈伯摸骨算过,说他将会经历水劫、火劫,还会被挫骨扬灰。

    太狠了、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和罪行哪!

    而且,陈伯明显不是十恶不赦的那类人。

    这是为什么?而且更想不到的是,仿佛命中注定,所有的断言最后都应验了

    这是钉蛇之后第九年。

    老爸再次回到石马村来查看法阵情况,因为尤先生的断言在先,他一直不放心。

    但石马山上仍然正常。

    九年过去,村民们已经开始淡忘阴蛇事件带来的阴影和不快,也是——都九年了,要是人的尸体,早就只剩下一堆白骨。

    就算阴蛇死而不僵,它现在这个样子惨兮兮的,还能怎么折腾?

    老爸由陈伯陪着到石马山上去巡视了一遍,看到半截残破的蛇头石已然歪倒在地、周围荒草渐生,法阵什么的完好无损正常运转,也就放了心。

    本来按照往年的习惯,两个人还会一起到尤先生墓前吊祭一番、小坐片刻。

    因为我快要出生了,老妈一个人留在家里、临盆在即,老爸当然有点心急。陈伯也就不挽留老爸,还一个劲催他赶紧回去照顾。

    老爸略一迟疑,之后也就同意,今年就由陈伯代表他去拜祭,以后再带全家人一起来扫墓。

    父亲离开以后,陈伯自己带了些果品点心、外加四瓶自己酿造的土酒去陪尤先生“聊天”

    尤先生的墓地就在南边,距离钉蛇尾处不远。

    这个位置是尤先生生前交待身后事时确定下来的。

    陈伯在距离尤先生墓地百米远的地方,经过一丛荆果时他突然惊讶地停下脚步,他的双眼被那一颗颗饱满新鲜的果实一下子勾住。

    荆果是一种野生果实,枝条带刺、果实有红色、黄色、白色,鹌鹑蛋大小没有核,汁水酸甜味道鲜美。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石马山一带的荆果才刚挂果呢。

    大概是因为这里朝南向阳,荆果成熟快吧?这丛荆果却长着陈伯见所未见的蓝色果实,充满了妖异的诱惑。

    陈伯不加思索地顺手摘了几枚来嚼食,刚一入口头瞪大眼晴:太鲜美了,而且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清凉爽脆从口向喉,刺激得浑身生出一层寒栗子,真是每个毛孔都舒服!

    前面说的,陈伯是酿酒好手,而荆果正是他用来酿酒的一种重要的配方原料。

    那么自然而然地,陈伯想到一种可能,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目光热切地望着这丛荆果,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不过陈伯倒还记得正事。他来到尤先生墓前,上香烧纸献果品,然后启开两瓶酌酒浇地。

    自己喝着剩下的两瓶,照例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题。

    只是,陈伯今天有些话多,他觉得今天的酒味极美,一时喝得高兴起来就过了。

    他没细想:往年两瓶下去没事、为什么今年会有种晕乎乎的感觉?显然,刚才吃下的荆果有古怪。

    陈伯祭扫完了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到了荆果旁边,困意竟然上涌,就一下子仆倒在地,随即酣然入梦。

    他梦见自己还在蓝色的荆果丛旁边,正被一个漂亮女孩拥着。

    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容姣好的女子,再加上一处意味深长的野地幽境

    之后,陈伯喃喃自语:

    “我竟然有老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种晕乎乎的感觉还在,他有些奇怪、但又觉得本来就该如此。

    女孩一脸幸福地和他商量着婚期、居家过日子等等,各种甜腻琐碎的话题。

    很是陶醉和享受。

    反正,男孩女孩粘在一起不需要理由,咋说都是借口

    陈伯倒还记得一件事,说等下顺便把蓝色荆果移植到屋后空地上去,以后用来造酒。

    “这丛荆果要用深井水浇灌才能存活。”

    女孩说,而且,如果用竹篮把蓝荆果酒放到井里储藏几个月,味道更有特点。

    陈伯说这倒是个通用的好办法,但全村只有一口井。

    女孩娇嗔:“笨哪!你不会自己打一口?”

    陈伯醒来后现,原来是南柯一梦。

    怅然若失。

    不过,他觉得梦中女孩打井窖酒的主意倒是真的不错。

    至于打深井一事,他一想到阴蛇的事,又有些踌躇,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左思右想之后,陈伯决定先把移植蓝荆果的事放一放,先把这些果实摘回去,用来入酒试验一下再说。

    没想到蓝荆果酒酿出来以后,不但陈伯自己相当满意,在村里也是大受欢迎。

    ——陈伯讲到这里我就明白了:女子多半就是阴蛇所化,投其所好、其实借力打力来了。

    后面的事就不出意料了:

    陈伯对造酒这件事更上心,慢慢就存了些侥幸心理,选择了相信“女神”的暗示。

    家里打了井,移植过来的蓝荆果长势喜人,酒的品质也大大提升。

    关键是,貌似也没有伴随出现不好的异常。

    石马村的蓝荆果酒从此名声大振。

    陈伯也成了造酒名家。

    等到我老爸江庆生带着我,再次回到石马村扫墓时,局面已经难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