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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一卷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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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宇哥哥,还没到吗?”妮妮又忍不住问道。

    “才走这么点路,你就累了?”我笑着说道。

    “我一点也不累!”她立刻抬头看我,然而耀眼的阳光让她不得不垂下头:“只是这里的天气太热了!”她向我抱怨,原本飘逸润泽的长发此刻因汗水的浸透而失去生气,雪白柔嫩的脸蛋也因暴晒而开始发红。看到这一切,我笑不起来了,向来是锦衣玉食,车接车送的妮妮若不是为了我,何来遭受这份苦。

    “妮妮,等我一下。”没等她反应,我迅速跑到花园边上的水管。哎,连自来水也是热的!我顾不得许多,将手帕弄湿。

    “你在干什么?”妮妮不解的问。

    “用这个擦擦脸。对不起啊,妮妮。出门前我忘了提醒你要擦防晒油!”我歉意的说道,急将手帕递给她。

    她看看手帕,又看看我,露出甜甜的笑,仰起小脸:“晓宇哥哥,我要你给我擦。”

    她闭上双眼,神情既平静又坚定,我不由自主的又上前一步,弯下腰,轻轻为她擦试。

    “妮妮,重庆的夏天很热,有时甚至能4度以上。”被水洗涤的皮肤呈现褐红色,让我阵阵心痛:“而且练舞的地方没有空调妮妮算了吧,不要”我小心翼翼的想劝她放弃,忽听她喃喃的说道:“晓宇哥哥,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出去玩,总是弄得很脏,爸爸呢总站在院子外等我,直到把我弄干净后。才带我回家,因为他怕妈**评我,”她带着回忆的声音渐渐弱了,却猛的睁开眼睛,略显迷惘的目光旋即被兴奋所代替:“晓宇哥哥,你知道吗?刚才!刚才!你让我想起了那时候的爸爸!”她激动地说完话,立刻察觉不对,顿时羞涩的低下头。

    爸爸吗?我子着她,并不觉得好笑。妮妮对我,是抱着怎样一种感情呢?把我当作贾大哥的替身?是大哥哥?还是男朋友?还是三者兼有之?不管怎样。她不希望孤单一人!她希望有人理解她,关心她,爱护她!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尽量让她快乐开心,无论用什么方法,因为她已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任何人也无法代替。

    “妮妮,我们走吧。”我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

    “嗯!”她点头,刚走几步又问道:“晓宇哥哥。刚才你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

    “没什么!”我畅然一笑。

    “廖师傅病了。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老年活动中心的管理员说道。

    我一惊,那晚他不停咳嗽的情景浮现在眼前:“他得了什么病?”我焦急的问。

    “不知道!”管理员摇摇头。

    我开始为他担忧,若非病情严重,他一定会每天风雨无阻的来活动中心教跳舞地,这是他生活的目标和希望。想到这,我拉起妮妮,大步往外走。

    “还要走吗?”妮妮一幅沮丧的样子。

    门是敝开的,还未进屋,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妮妮立即捂住鼻子。

    我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呀?”李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

    “李阿姨。是我!”我说道。相比较半年前,她憔悴多了。

    她一眼就认出我来,疲倦的脸上立刻布满笑容,回头朝着卧室。轻声喊道:“老廖,晓宇,回来啦!”

    “晓宇来啦快进来吧!”里屋传出颤巍巍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我迫不及待的跨进卧室:廖师傅正躺在床上,因为窗户被布帘住,屋内光线较暗,看不清他的脸。

    “你师傅最近身体不好,不能下地。本来想让他住院检查,可他就是不”李阿姨见我有些诧异,忙解释道,可说着说着,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晓宇刚回来,说这些事干嘛!”

    “我去给你们泡茶。”李阿姨赶紧抹了抹眼睛,匆匆走向厨房。

    我不自禁走近床边,想看清他的脸:病榻中地他早没有昔日的倜傥风流,白崭的脸已呈暗红色,嘴唇酱紫,双眼无神

    我仔细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子我。

    摆放在屋中央的破旧电扇咣铛咣铛的喘着粗气,所产生的那点微风不足以驱走满屋的潮热。

    “她是谁?”

    妮妮正好奇地四处观望,也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糟糕的生活环境。

    “师傅,她是我找的舞伴。”我说道,招手让妮妮过来。妮妮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边,惟恐灰尘玷染她地衣衫。

    “你好,我叫贾妮妮!”她乖巧的向廖勇问好。

    “哦,原来你已经找好了舞伴,我还一直为这事担心呢。”他点点头,又仔细将妮妮打量一番。

    “你跳个舞来看看!”他淡淡的说道。

    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要糟。廖师傅说话一贯是这种命令式,我早已习惯了,可是妮妮不同,娇生惯养地她肯定是无法忍受的。

    “我不跳!”妮妮大声说道,小脸立刻沉了下来。

    “师傅,妮妮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交谊舞跳得很好的。”我赶紧说好话。

    “跳得好不好,我亲眼看了才知道。”又投向妮妮。

    妮妮干脆背转身,不理他,若不是我暗中扯她的衣服,她恐怕又要发作了。

    “我说老廖,亏你想得出来,这地方这么小,又没有音乐,叫人家怎么跳!”就在我着急的时候,李阿姨进来给我解围:“晓宇挑的还会有错,你要是不放心,一会儿我陪他俩去活动中心。”

    廖勇看了她一眼,不作声了。

    “药煎好了。你先把它喝了吧。”李阿姨扶起他,将手中药碗送到他嘴边。

    相比较半年前的他和李阿姨,现在的这种关系颇令人寻味,只是我无心去细想它,等廖勇喝完,我急切地问道:“师傅,你得

    么病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感冒了,没有及时治疗,就变成这样了。”廖勇一脸的平静:“还好。刘大夫已经给我看过了,说我这病不要紧,只要吃几付药,再好好休息就会恢复。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很快就能下地!”他信心十足的说。

    尽管他说得轻松,却掩不住病怏怏的脸色,而且李阿姨欲言又止的神情,更让我心存疑惑。

    “对了,这次比赛提前到7月24,时间很紧。你在学校练习得怎么样?”他面对我探寻的目光,忽然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早就有所准备:“师傅,这是我在学校的联欢会上表演拉丁舞的录像带,你给看看。”我从口袋里取出陶莹莹给我地那盘录像带,递给他。

    “哦?”他略显惊奇的看着磁带,然后将它交给李阿姨。

    这屋里最值钱的东西,恐怕就属电视柜里的那台录像机了。据说,为了观摩世界顶尖舞者的技艺,廖勇和妻子省吃俭用买的。

    开关已经打开,磁带缓缓转动

    “莹莹,这碗银耳汤你怎么没吃啊。都已经凉了。”杨政委的爱人走进客厅,看见饭桌上的汤碗一勺无动,禁不住关切的说道。

    “阿姨,我现在不饿!”莹莹目不转睛的子着电视荧屏。

    “我给你热一下。你一会儿饿了再喝,好吗?”王阿姨端起碗,瞟了一眼电视。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像你啊!

    “这是上次学校联欢会的录像带。”陶莹莹轻轻地说道。

    “就是你舞蹈获特等奖的那次?!”王阿姨欣喜万分的说道,迅速的挨陶莹莹坐下:“莹莹,从头再放一次!”

    王阿姨边欣赏边夸赞。忽然,她指着电视,问道:“和你配舞的那个男呵哪个队的,跳得也很不错。”

    陶莹莹眨了下眼:“是我们系临检队的,叫周晓宇。“她平缓的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这舞是他编的。”

    “真看不出,这孩子还挺有才。”王阿姨惊叹道,身体往前一倾,盯着电视上他矫健的身影,渐渐地眼神变得迷糊:“远照”

    这一声轻呼让陶莹莹的心猛的一跳,看着阿姨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就好像被噬咬似地阵阵巨痛,她推推她,轻声喊道:“阿姨!阿姨!”

    王阿姨好久才回过神来:“光顾着看电视,该做的事都忘了,瞧我这记性。”她匆匆的站起身,颤抖地声音掺杂着悲凉。

    呆呆的望着阿姨落幕的背影走进厨房,陶莹莹没有心思再看下去,关掉机器,靠坐在沙发,独自沉思。

    “莹莹,陪阿姨出去买菜,好吗?咱们中午做好吃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响起阿姨的喊声,莹莹回过头,正迎上阿姨勉强挤出笑容。

    “嗯!”陶莹莹毫不犹豫的点头。

    “走吧。”王阿姨拢住陶莹莹的肩头,推开门,阳光倾泻过来,扫光她俩脸上的阴晦。

    看完录像,廖勇往床头一靠,闭目沉思,我忐忑不安的等待他的评价。

    过了一会儿,他子我,缓缓说道:“你确实有天赋,虽然有些动作不太规范,但你已经准确的表达了你想要表达的东西,你抓住了舞蹈的本质!”

    一贯严厉的师傅说出大加赞溢的话,真让我受宠若惊。

    “这舞蹈我看了也深受感动。”连李阿姨也这样夸奖,使我本来想表达谦虚的脸一时间笑得合不拢嘴。

    “那女孩跳得很好,比你跳得好!”感到不舒服,因为事实如此,这舞蹈对我来说,是表达一种情感,而对她则是生命的全部!只有妮妮在身旁冷哼一声。

    “不过比赛不是表演,对每一个动作的准确性要求很高,在这方面你还需要苦练。时间很紧,你必须抓紧时间,这段时间我暂时不能去监督你,就让你李阿姨当你们的教练吧。”他扫了一眼妮妮,严肃的对我说道,最后目光落在李阿姨身上,竟有一丝柔和:“对不起,又要麻烦你了。”

    李阿姨双眉微皱,似乎嫌他这话太见外,但很快露出娴静的笑容:“舞蹈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安静的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立即给活动中心打电话”她反复的呵嘱道。

    “李阿姨,师傅他什么时候病的?”我在去中心的路上,问道。

    “一个月前,因为气温突然下降,他得感冒了。第二天,在跳舞时,突然就”

    李阿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突然间声音颤抖起来,她猛的抓住我的胳膊:“晓宇啊,你不是学医的吗!快救救你师傅吧,他病得很重,腿又肿又粗,根本不能走路,而且不停的咳嗽,痰里都是血!”她的眼神充满恐惧和无助。

    没想到师傅病得这么重,可为了不让我分心,却在我面前佯装没事,事业真的比生命还重要吗?望着李阿姨眼眶中渐渐充溢的泪水,我深深的被震动着,一种责任压上心头:“阿姨,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真是的,都病成这样了,干嘛不去住院?”妮妮不解的嚷道。

    我忙制止妮妮,柔声问道:“阿姨,为什么师傅坚持不住院呢?”

    她叹了口气:“因为你师母当初住院时,由于钱不够,一直推迟做手术,所以你师父认为她的死跟医院的不负责任有直接关系,从此没有到医院看过病。”

    听完这话,我有些汗颜,也许因为自己也是学医的缘故吧,想起刚入学时,学过的那本医学伦理学“救死扶伤”这四个字此刻有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这个医院真可恶!”妮妮的骂声让我苦笑。

    “等等阿姨,你和那个他不是夫妻吗?”妮妮这时才意识到不对,李阿姨的神色一变,目光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