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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莹抿起唇,将晕死过去的成蛟提起,放在了马背上,百衣嫌成蛟身上血脏,喷了个响鼻,被琇莹哄了才没闹脾气,琇莹牵着百衣去找兄长让与他随行的却被他打发去做军医的医。
若不是兄长需要楚国势力平衡局势,我现在想给他弄死,那些孩子的脸算是被这畜生给毁了,我真想掐死他。
琇莹将成蛟直接甩给了王医的大徒弟夏无且后,留下了句,让他半残,一直躺着,木公子觉得也好,只要别死了就行。
然后便问夏无且要伤药,准备给那些孩子抹脸。
夏无且也听说了刚才的事,连忙将自己准备好的药给他,并且答应会与自己老师说琇莹对成蛟的期望,琇莹笑起来,接过伤药,对着在原历史上掷箱救兄长,现在亦是不过十二三岁便如此上道的小医观感不错。
道了一句谢,他将那些药分给了那些直接用布包在脸上的小兵,温声让他们先上了药再包扎。
这才上马追上了现在暴露了身份,已经接管整个军队的蒙老将军。
他驱马退后半步,与老将军轻声说着兄长的安排并表示要尽快攻击赵国,好让五国联盟此次的合纵破产。
蒙将军不断点头,他的儿子蒙武将军被留下护守秦魏之间的边境线,还有其他将军皆不得离开国界线,目前只有他们一波军队可以流动,若是他们此行不顺,函谷关那边压力会很大。
“公子将成蛟公子打成重伤,也方便了此次疾行。”他抚须轻笑,对琇莹的表现十分满意。
琇莹面色阴沉,扭头往回看,似在看着后面队伍中那些孩子脸上结痂的伤,他垂下眼眸,“我对不起那些孩子,还给他留了口气。”
蒙老将军哈哈大笑,“还是王上会养孩子啊”
琇莹的话,他们可都是听到了,就算没听到,现在这群崽子也是要在聊天时,互相抹着泪说公子和王好的。
琇莹无形之中,为他和他哥刷了波好感。可惜他自己是个小呆呆,一心就想着他上次打成蛟时,他哥上次给他抹的药,可以让伤口长得很快,可去疤效果十分不好,他和他哥抹那么久,身上的疤一个都没下去。
但就连那个夏无且都说没有,是专给王特供的,所以他打算给他兄长,看能不能再要一点。
虽然蒙老将军的话让琇莹不明所以,但是他夸奖了兄长,于是琇莹也亳不客气应承了下来,“谢将军夸赞。”将军好人,还夸兄长,虽然他不懂,但夸兄长附和总没错。
将军看他茫然的模样,笑得更大声,琇莹也跟着笑了几声。
他们疾行十几天,终于到了秦赵边境,将军下令休整,
这次出兵浩浩汤汤,赵王却是刚收到消息,他几乎是没有抵抗能力就被侵下了几座城。
秦军一路势如破竹,自从成蛟被他打残后,琇莹便再没管他,他们这支军队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前来慑敌,而是直接来吞土裂国的。
琇莹马骑的好,弓箭使得也好,准
头也好,而且力气大得甚至可以一个人拉起重弩,但蒙老将军知道王上对他的安排,只打算让他去管粮草。
琇莹没有异议,每天去数兵器和粮袋也乐呵呵的。
想看夕仰写的秦说实话,我是我哥最大的粉头第 40 章 穿云吗请记住域名
他有时还要去帮忙处理伤员,还教了无且他们怎么绑三角袋和用树枝子兜断掉的胳膊。有时候还要用大力帮忙接骨,每天忙得飞起。
直到蒙恬的使弓弩的助手被敌方给乱箭射伤了,本来秦军中是可以立马补上的。
但他俩和十六七岁的驭手李信1都属于直接塞进来的,大概不同的是一个是爹聪明,要给儿子塞进来,两个是深得大王宠幸,大王打仗特地要求要他俩去的。
这俩又是一个苦求求了大父和一个写信央求父亲闹着要去战场,做的是又是危险的重甲冲锋,结果就是这一战死了的人都被补上了,正好缺了他们这一队。
而且他们这冲锋军,为了作战轻便,只由三人组成,只有驭手,弩手和重甲持矛的士兵组成。
可现在除了没开过弩的新兵竟没人给他做弓弩手的替补。他们若是这个配置上战场,根本就是拿人命开玩笑。
弓弩手一死,直接缺了三分之一个角,直接不能参战了。
这俩都要证明自己是不输父祖的好男儿,哪里肯。于是这俩联袂来求琇莹。
琇莹没有太过为难,直接就应了,最近秦国来的粮草什么的,都已经运完了。
而且他弓弩使得好,以前不需要他,他自然可以安心在后方。可现在需要他上前,而他有能力,他必须得去。
他连夜去信与兄长说明,三人又一起去向老将军请战。
老将军同意了,他也觉得王上让琇莹公子这么好的弓手留在后方,未免可惜,也难免生了爱才之心,给王汇报战况时,他也顺带说了一嘴。
于是攻打河间邑2时,琇莹他们三人作为屯长1,率着十支小伍出征了。
李信虽是个跳脱的小伙子,但车驾得十分稳,他载着琇莹和蒙恬,一路长驱,避开敌方的箭雨。
琇莹穿着甲,背部置有上下两个负矢的陶环,每个陶环装了多达100支的铜箭,2他甚至怕弩箭不够,在后面还背着弓,还挂着一兜长羽箭。
他从背后掏出箭,不过息开弩,铜箭射出,贯穿了两个骑兵的脑袋,他全然不顾,又立刻张弩搭箭,接着射人。一旁穿着厚甲的蒙恬也是一长矛叉起几个赵国步兵。
他们一路互相保护,颇有些锐不可挡的模样。
他们属于开头先锋兵,便是要在战场撕出个口子,好让后面的步兵和轻骑弩兵还有盾兵可以直接进入,合围蚕食。
琇莹手臂酸软,他手因连续开弩虎口处已经开裂了,弩上面黏腻的沾着血和汗,甲里面的头发已经湿透了,可他却全然不顾,眼神依旧亮,抬手又射杀了几个妄图驾车撞他们马,想将他们撞下去的驭手。
重甲冲锋,下马必会被踩踏成肉泥。
这边传令兵向大帐汇报战况,蒙鹜在沙图轻点,“撕口,合
围,先吞了这个前头兵。”
传令兵接令跑了出去,当一声高亢的号角声响彻整个战场,李信立刻调转马头,随大流一起已经被他们先头军队撕开了一个小口,现在赵军最薄弱的地方。
琇莹不断射出铜箭,现在己经进了赵军步兵中,他们率着自己的屯,列阵转成三角,并入其他人,汇成驰骋的尖刃三角,成为大的三角的侧锋,承着赵军如潮水般的攻势,努力不让自己垮下来,尽力去撕大口子。
琇莹的铜箭已经用完了,他的右手已经颤得不成样子,他全然不顾,直接掏出羽箭,拉弓,他已经看见他们的传令兵了,可太远了,这一击没中。
他的甲其实已经被砍了不少刀,甚至于被力气大的,透着甲被划了一道长口子,不断的流着血,一天的奋战,令他脸色苍白,旁边的大恬也喘着粗气,他们这支小队只剩下他们了,而他们很快也要被人潮吞没了,像是一个无形的绞肉机,他们在里面只能体会到无尽的残酷,可这就是战场啊。
“阿信,往前走,我看见了他们的传令兵。”琇莹一张口,便被风灌了满嘴,声音模糊,李信听见了一些模糊的字眼,但多日同行的默契让他立马明白了琇莹的意思,无言的点了头,他又一次提起缰绳,奋力向前跑。最后一搏了,若他们射不下传令官,得不到这一刻喘息,他们便死在这里了。
“公子。”他高叫一声,这个距离已经很近了。
琇莹搭箭,一支穿云箭,在万军之中正中了舞旗传令的人眉心。
赵军停滞了一瞬,虽然很快便换了新人,但被秦军抓住了机会,冲锋
口子己被彻底撕开,秦军的骑兵分割了战场,只等蚕吞。
琇莹这边压力立减。他勾起了唇角,他的脸被箭划伤了,可是眉眼依旧漂亮,现在这样满是血污,也不掩其凛烈,他往日的白软全部褪去,只剩下一身锋利。
当温软褪去,他仿佛是阿政的半身,他们像极了。
他这一笑,在被他射死的赵人眼里,便如地府判官轻笑一样让人遍体生寒。
李信听见呼哨,扭车回营,现在的战场不需要冲锋兵了。
他们仨到了秦军营地,琇莹才捂着胸口,跪在了车上。
蒙恬卸了甲,也是一身的血,躺在车上。
李信糊了把脸,一点劫后逢生的激动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累。
这次比上次累多了。而且死的人也多了很多。
他正伤怀着,就被蒙恬骂了个狗血淋头,“李信你个狗玩意儿,你要再不带我仨去见医,我仨都得去见阎王”
琇莹倚在车旁的铁柱上,阴测测地开口,一脸的阴阳怪气,“我俩见了阎王,我阿兄得带他李家三族都去见阎王。”
蒙恬想笑,但脸疼,李信也笑,但腿疼,琇莹想笑,浑身疼。
所以三人组队进了医所在的大营,躺平,做了成蛟的伤友。当然他仨一个比一个讨厌成蛟,宁愿站着,也不去见成蛟拄个拐在旁边笑他们躺得像个死尸。
这场攻城站维持了三日,以城墙之上的赵旗被砍下,挂上了玄色的秦军旗,才算结束。
这场战争虽然短时间惨烈,但时间短,秦军以一万人的代价全歼了赵军最后五万人的有生力量,河间邑丞自杀殉国。蒙将军下令厚葬。
三天后,大军出征。琇莹他们三个因为伤未好,被留下来固守河间。
于是在河间找人口户籍的李信拄着木拐又给埋首岸牍的琇莹抱来了一堆卷轴,让整理书简的蒙恬给扔了回去,琇莹的手拉伤了,现在用下鄂摊开书简,那嘴骂个不停,“李小信,你识不识字,我要户籍和法条,你给我拿一卷商君书干什么,我读的还不够多吗”
等等,商君书,果然,人人痛恨我秦,人人想成为我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