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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叔, 柳婶,我是季子漠的夫郎”
清冷如玉的声音响起,齐玉向前了一步, 他走动间偏向右侧, 把季子漠半挡在了身后, 似是把人护了起来。
见人都望了过来,齐玉继续道“听夫君说柳家哥儿心善 , 见季安季丫年岁小操持家务于心不忍, 便多有帮忙,得知柳家要办喜事, 我和夫君来送上贺礼, 贺他嫁的良人, 祝他一生顺遂,夫夫恩爱, 子孙满堂。”
农家无秘密,这等八卦事尤其受欢迎,墙上若隐若现的脑袋,院门外露出的鞋尖, 无不说着有人在瞧热闹。
齐玉说的话中听,柳大勇脸上好看了些, 顺着他的话说“我家元宝就是心善, 爱助人,像往日赵傻子饿了肚子,都会从家里端碗饭过去,更何况是年纪还小的季丫季安。”
季子漠适时走出来道“这几年都是村里人的帮衬,我们三个才活出个命来,若不然怕是早就饿死了, 子漠虽然嘴上没说,心里确是记得的。”
“像季丫去河边洗衣服,遇到了婶子大娘的,大多都是拿过去帮忙顺手洗了大半,季安一个十岁的孩子,哪里能打理的了五亩田地,也都多仗着村里的叔伯爷爷等。”
齐玉双手递出手中的一块红布“这是我让夫君买的,一点心意,还请莫要嫌弃。”
柳元宝这几年贴到季家,明里暗里被人骂不要脸,现下被归为热心帮衬季丫季安,当下就喜的元宝娘眉飞眼笑。
不管如何,对外有了话说,谁再敢说她家元宝,她非撕烂那人的嘴,就是对着女婿家,也是有了话说。
上前接过齐玉手中的一尺红包,察觉到里面有东西,打开一看道“还有把梳子”
齐玉点头道“还望莫要嫌弃。”
站在门口的柳元宝转身泪流,元宝娘爽利笑道“怎会嫌弃。”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季子漠和柳大勇道“叔,等你忙完这阵,看着帮我打个床。”
柳大勇摸索着柜子边缘的手一顿,诧异道“你家不是有两个床,怎么还打床”
季子漠随口道“有个床沿的木头快断了,重新做一个。”
柳大勇站起身“胡说,你家两个床都是我打的,用的水曲柳,这才几年,就是小丫在上面天天蹦跶也不可能断了。”
说着就放下挽起来的袖子“走走,我去你家里看看,就算是断了,修补一下就行了,哪里需要重新做一个。”
“补一截木头在床下的位置,不费钱也不难看,重新做一个不是凭白浪费钱。”
砸招牌的话柳大勇不能忍,季子漠说错了话,忙胡诌解释了一番,又说是想着两个孩子大了,让他们分开睡。
柳大勇当下就皱了眉,说季丫不过是五岁,而且现在大冬天的,分开睡能暖的热被窝想分不也得天气暖和了。
季子漠连连点头,言是想着天气暖和的时候,就是提前和他说。
柳大勇这才点了头“行,不急的话,那我就年后天气暖和点了再做。”
季子漠面上说好,心里欲哭无泪,为什么这里没有家具店,村里有木匠,他找外村的是得罪人,找柳大勇,一拖拖到了年后,还天暖和,遥遥无期。
之前没钱就算了,现在有了钱,还是要挤一张床,连翻身都不敢。
季子漠牵住齐玉手腕“叔,我和夫郎先回了。”
柳大勇嗯了声“明日带着夫郎过来吃席。”
季子漠
似乎,也不用这么大的前后反差。
柳大勇一锤定音,不给拒绝的余地,季子漠言明天要去县里找些事做,柳大勇说行,那让你夫郎过来吃席。
两人恍恍惚惚的出了柳家,季子漠和齐玉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画面,露天大席上,齐玉格格不入的坐着,中间可能遇到各种婶子大娘的问话,也可能有另外一些他们俩想不出来的情况。
走到人少处,齐玉一本正经的说“家里编的有几个筐,我明天去县里卖编筐,你去吃席。”
季子漠忽而大笑起来“放心放心,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社恐人士。”
齐玉“什么是社恐”
季子漠“不敢去吃大席的人。”
两个人还未到家,季子漠要打床的消息就长了翅膀,在柳大勇门口听墙角的人跑向热闹的人群,恨不得长八条腿。
到了跟前粗喘着气“季子漠带着夫郎去柳大勇家了。”
纳着鞋底的人哎吆了声“柳大勇没把他打出去”
“没打,说是元宝要成亲了,送了礼,一把桃木梳子,还有一块红布,瞧着可不小。”
“礼还怪厚的,还算是有良心的,跟他爹娘不一样。”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是哄着柳元宝不嫁人去当牛做马的呢”
从柳大勇家跑来的人细细的把事说了一遍,听到季子漠说心里记着这些年大家的帮忙照顾,心里都跟喝了热水一般的舒畅。
再想着帮忙找季安,季子漠每家送了包红糖,当下都夸了起来。
那人把事说完,又随口说了两句季子漠要打床的事。
她不知道赵婶子之前的八卦,想着这也无甚要紧的,谁知她话刚出口,一群人就齐齐的啊了一声。
鞋也不纳了,玉米也不剥了,豆子也不捡了,全都伸长了腰追着她问打床的细节。
“哎吆我的天,话都前后不一样,肯定是心里有鬼。”
“肯定的,你见哪家有五岁的孩子单独睡一个床的,而且大冬天的,闲着没事怎么琢磨这事。”
“一定是他打床自己睡,要不然三个人睡一张床多挤。”
那人适合的追问了句“什么三个人睡一张床”
“哎吆吆,你还不知道,我跟你说”压低声音“季子漠他那处不中用,不行,县里的少爷不让他上床,现在两人成婚这么久,有没有让碰还不一定呢”
那人震惊的张大了嘴“啊”
“我猜一定是洞房花烛夜季子漠一脱裤子,少爷看到只有手指那么粗,就让人把他赶了出去。”
“不对不对,也有可能是洞房了但是太快了,让少爷失望了。”
“那少爷长得好,肯定受不了这样的委屈,所以季子漠宠着不让他干一点活,就是想早点回房抱着夫郎睡。”
成了婚的妇人和哥儿聚在一团,自觉小声的讨论上,脸上皆是兴奋,唯有成亲不久的新人脸颊微红,想离开又舍不得听八卦。
不知何时外围围了圈男人,有个人开口道“季子漠也真够不中用的,直接打一顿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坐着的哥儿抬头不高兴了“你以为别人都是你,动不动就打一顿,季子漠是读书人,读书人动口不动手。”
另一个哥儿接着说“还是嫁读书人好,不动拳头子。”
被说的那个男人看着那哥儿道“嫁读书人能伺候的你昨天你在你男人身下可不是这样说的啊,叫声那么大,我路过都听到了。”
他话说完,围着的人就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哥儿恼的拿起赵婶子筐里的玉米就砸了过去。
唢呐奏着喜乐,从清水河上游而来,桃花村的人欢欢喜喜的来接人,杏花村里小孩疯跑着,争抢着去捡喜糖,唯恐去的晚了就没了。
季丫和季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季子漠便让他们俩先去。
他们跑走后,季子漠才和齐玉锁了门过去,这边还没走到地方,那边就有小子往这边跑。
临到跟前道“季子漠你怎么才来,大勇叔让我来叫你,快点啊,桃花村的都来接人了,他们把元宝接走,我们就开饭了。”
说完就又跑了去。
季子漠看向一侧的齐玉“看来在劫难逃了。”
齐玉回头看向来时路“我记得家里的门没关,你先去,我回去关好门再来。”
知道他是玩笑话,季子漠如哥俩好般,搂着他肩头笑道“不错啊 ,性子活泼点了。”
属于男人的气息压来,齐玉微微有些不习惯,未曾躲开,任由他搂着,只耳朵红的像是着了火。
两人来到,赵婶子等人眼都亮了,热闹的围上来嗅了嗅鼻子,尤其是围着齐玉,靠的近的彷佛他是黄金白银,软面香饽饽。
齐玉求救般的抓住季子漠,季子漠忙上前把人护在怀里,笑着退出赵婶子等人的包围圈。
其他人彷佛得到了结论,便都互相使着眼神散去。
欢闹中,季子漠扯着齐玉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省的柳元宝看到他。
夫夫两人拜别父母,柳元宝奶奶在他头上插了节柏枝,杏花村与桃花村离得近,原柳元宝也未觉得有什么,现下奶奶眼中带泪,他娘也背过身抹眼泪,当下就也哭了出来。
李山把柳元宝背到了扎着红布的牛车上,柳家的妇人把他脚下的鞋子脱下来,换了双李山拿过来的新鞋。
出门不穿娘家鞋,一生不走回头路。
杏花村这边送嫁,是叔伯大爷抬着嫁妆在前,一门的兄弟站在牛车两边,手扶着牛车送出一里地,象征着娘家有人撑腰,莫要欺了人。
柳家家族大,兄兄弟弟的站了长长的两排,年纪大些的站前面扶着牛车的车框,年纪小的跟在后面。
唢呐响起,桃花村赶车的人挥了下鞭子,柳母端了盆水站在院门外。
她泼了水,哭喊了声元宝,元宝当下就回头哭着叫了声爹娘。
柳父摆摆手,让他莫回头。
季子漠在人群后,碰了碰齐玉,偏头轻声问“为什么要在头上和嫁妆上放柏枝。”
齐玉诧异他连这都不知道“柏树四季常青,故而寓意健康长寿,柏又谐音百,所以又是百年好合,百子多福。”
季子漠哦了声,点点头道“有道理,那我们当时成婚的时候,你头上怎么没有这个”
不等齐玉答,季子漠又道“也对,我是入赘的,应该我头上插这个,当时也没人和我说。”
像火烤化了冰雪,整块的冰化成了一汪水,齐玉低声问他“有人和你说了又如何”
季子漠随口道“说了我就自己去折一截插头上呗”
热闹的送嫁队伍渐渐远走,季子漠望着前方,不知怎的想起来原主姐姐季兰嫁人时的场面。
背了一个包袱,跟着那个矮矮的货郎远去,什么都没有。
除了抬嫁妆的叔伯,其他兄弟只送一里地便转了回来,见到一群人往这边回,柳大勇便张罗着让大家坐,坐下开席。
来热闹的人多,只送礼的人有席坐,这里家家户户人口多,有懂事的,便一家来一两个人,有图巧的,便一来一家,一家人占一张桌子。
一个不大的桌子挤着坐十三四个人,大冬天的,抱在怀里的孩子大多吸溜着长鼻涕,有的还伸着舌头舔一舔。
季子漠脑子快要转到冒烟,想着怎么偷溜。,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