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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绝望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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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准从彰仪殿退出,心中狂喜不已,但他乃谨行慎思之人,心知愈是将近成功,愈是危险重重,万万不可大意半点。

    皇宫距他的大司空府只有四五里地,但随从的马车早已候在宫门外,靳准强压住心中的喜悦,一股铁青坐进了马车,众随从俱认为这位大司空领司隶校尉大人遇上了什么麻烦,一个个噤若寒蝉,默不作声,唯恐一个不小心触怒了靳大人,落得个半身不遂。

    靳准坐上马车,脑际中迅速的盘算着一步步计划。

    忽的,他的耳边隐隐响起衣袂破风之声。靳准心中一惊,不动声色,继续倾听那响动。

    衣袂破风之声在左边林中,听那声音似是只有一人,从破风的轻微程度来看,此人的轻功身法已臻一流。

    从皇宫门口到大司空府,此人一直都在跟踪,四五里地,此人只纵跃了三十八次,每次纵跃便有近二十丈远近,这身轻功,当真骇人。

    磷磷马车声中,大司空府的随从只觉眼中一花,似乎有一条人影从马车中飞出,是实景或是幻象,由于一闪而逝,没有人能看得清。

    靳准上马车时便是一脸深沉,众随从哪有一人敢去动问。

    车至大司空府门口,一随从去掀帘恭请司空大人下车,却发现车中早已空无一人,司空大人已不知何往了。

    随从也不吃惊,靳准的武功他们早已见识过,这等事情时有发生,曾有一次一随从打问过大人何往,结果不但没有问出,待到第二日,这位随从自己却不知何往了,想必多半是被阎王以长舌妇的罪名派来数名小鬼将魂拘去,连身子也给带走。

    靳准从车中穿出,蓬车与树林相隔二十余丈,靳准一个翻身,身形一晃,便射至林中,使的赫然是江湖中传言鹏飞冥冥的轻功身法。

    鹏飞冥冥取意于庄子逍遥游里的秋水篇。篇章中道:极北之地有冥池,冥池中有一种叫做鲲的大鱼,鲲修行千年化身为鹏,其大不知几千尺,展翼若天边云翳,振翅高飞二万尺,但到西方之地,却不知又要飞行多少年。

    千里之遥,鹏只需振翅一次,因而鹏飞冥冥以浩大之气修身,几十丈的距离在修习此功法人的脚下,只不过是几丈距离罢了。

    靳准的轻功身法一展出,立听林中有人拍掌道:“大司空好妙的‘鹏飞冥冥’!”

    这声称赞犹如一丝钢丝穿入靳准之耳,一旁的随从自然无法听见,靳准闻言一惊,他惊的倒不是林中之人所施的一线传音,而是林中之人居然识得他的身法是“鹏飞冥冥”!

    靳准心中暗道:“此人功力眼光俱有独到之处,必非无名之人,刚才皇宫那番谈话不知是否被他听去,得追上他想个办法套问一番,如若不能为我所用,还是杀之灭口的妙!”

    一念至此,身形陡然加快,那快法真如空中翔飞的大鹏鸟。

    林中之人见靳准掠来,转身掠去。身如流星弹丸,亦是迅疾无比。

    靳准心道:“你跟踪老夫,必有所谋,老夫今日好歹弄个明白,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人一前一后,如山鹰追逐山雀,几十个纵落,竟追逐出了平阳城。

    那人的轻功身法虽妙,无奈长途奔驰下却比不上靳准的鹏飞冥冥。

    追至城外的乱葬岗,那人忽的停了下来,道:“司空大人的轻功夫下无双,在下佩服佩服!”

    靳准见此人停下身来,脸不红,气不喘,仿若无事之人一般,心下不由暗自佩眼,细细打量眼前之人。

    此人白面微须,身高六尺,长得极为俊秀,身着汉装,一双黑眼炯炯有神,乃一翩翩汉人佳公子。

    莫非是他?

    靳准心中一惊,转念一想,似乎不太可能,传言中此人功力全失,就算恢复,也没如此之快,但若不是他,汉人年青高手中又有谁有如此高明的轻功呢?

    靳准心中正在猜疑,却听那人道:“昔年武侯未出茅庐便三分天下,司空大人的一番妙计更胜于昔年武侯,连横合纵,远交近攻,移花接木,三士争桃,欲擒故纵,欲扬先抑,当真是一计安天下呀!”

    此人最后一计安天下拖得意味深长,宛转寂林禅钟,袅袅不绝。

    靳准心中大惊,此人言辞之中连横合纵,远交近政,移花接木,三士争挑,固然是说的国家大策,然而那欲扬先抑、欲擒放纵却是讥讽他将刘粲玩弄于股掌之事,皇宫里那番密谋,他显然听得干干净净。

    计谋泄露,这叫靳准心中如何不惊,如何不立起杀机。

    那人似乎看透了靳准之心,当下道:“司空大入莫不是已动了杀机!”

    靳准厉声喝道:“老夫不管你是何人,既然,你已听去这番密谋,又洞悉老夫胸机,老夫当不容你活在世上!”

    语声中,靳准的身形一展,长臂一挥,忽的一拳直向那人胸前击去。

    拳头破空之声比那刀兵更甚,明明二丈来远的距离,可这一拳挥出,那人却觉得避无可避,只得硬接一记!

    “砰”的一声巨响,靳准身形一板,退后一步,脸色一变。

    那人接了靳准此拳,情形更为狼狈,蹬蹬蹬蹬连退三步,脸色变了数变。

    靳准方才这力道极大的一拳击得他气血翻腾,五脏挪位,已是受了轻伤,惊骇之下不由起了恐惧之心。

    靳准冷笑道:“果然有些门道,再吃我一拳!”

    靳准正待挥拳再击,忽的一个极威严的声音喊道:“司空大人,暂且住手!”

    林边忽的转出数人来。

    靳准心中暗呼:“糟糕,中了这厮之计!”

    靳准心念极快,认为自己中计的同时,便起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不及思索,当下运足力气,又是一拳向方才与自己相斗之人击去。

    那人被靳准的第一拳已击得丧失了胆气,这一拳之威比方才那一拳更为盛大,偏偏自己又无法躲过,无奈之下,只有再次运气硬接。

    “不可!”从林边飞身跃出两人来,隔空便向靳准击去。

    要救靳准拳下之人,纵然已是不可能之事,但靳准却不能再行硬击,来袭两人的功力极其高明,强劲的指风掌劲已袭向他身上十三处死穴,如若硬击,当然能奏奇功,但靳准自己也必会受伤,来敌路数尚且不明,便糊里糊涂受伤,这样的事,靳准绝不会做。

    靳准只有退。

    他的身形一顿,身子并不后转,只是向后跨出一步,这一步跨得不大,却足足有三丈多,宛若有人在后牵扯一般,简直匪夷所思,令人叹为观止。

    靳准退了三丈,此时本可从容逃走,但对方已知他的密谋,在未弄清敌人意图之前,靳准绝然不逃。

    待来人身形停住,靳准看清来人,不由惊呼出口道:“祖逖、刘琨!”

    来者两人正是那日与石勒相拼失去一臂的祖逖与刘琨,失去一臂的祖逖和刘琨虽然面色惨白,清瘦削瘦,但目光中依旧显现出,英爽逼人的神光。

    祖逖道:“正是士雅,司空大人别来无恙?”

    靳准冷冷道:“你们两人的胆子可真不小,居然敢来平阳!”

    祖逖谈谈笑道:“谋定而后动,无所谓胆大胆小!”

    靳准道:“既然如此,我就擒了你们两人到刘粲面前请功!看你们还有怎样的谋策!”

    靳准忽然发动攻击,向祖逖击去。

    如若祖逖、刘琨双臂健全,这场架,靳准说什么也不会打,但如今祖逖、刘琨各只剩一臂,打起来靳准有必胜之把握。

    靳准知祖逖、刘琨此来,必有一番大作为,一个幽州刺史,一个并州刺史,皆手握数万兵力,单身只人进入京师平阳,又派人引诱自己前来,定是有事相商。在事情未谈之前,先压压对方的锐气,方可在谈判的时候占尽上风。

    祖逖、刘琨久经战场,对靳准这番先声夺人的心机自然能猜上个七八分,当下并不闪避,而是迎着靳准的拳势而上。

    祖逖和刘琨虽然被石勒斩去一臂,但二个多月来,两人因疗伤而朝夕相对,少年时代的默契又重新回到这两名历经沧桑的英雄心中。

    他们用的还是二人三剑,剑中之尖。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手中无剑,手即是剑。

    祖逖和刘琨以手为剑,祖逖主攻,并起食中两指,纵横开会,依旧是那巨剑之风。

    刘琨主守,以拇指为短剑,以小指为匕首,极尽诡异变化之能事,险峻之处较之那匕首短剑分毫不差。

    指风呼啸,隐隐竟有丝丝寒意,让人感觉那不是指剑在进行攻防,而是真正的火金寒铁所铸之利刃。

    靳准暗自吃惊,心中暗道:“这两人不愧是两大名帅,被石勒斩去一臂,仅只两月,便又默契到如此地步,斗志之顽强,作风之彪悍,确为三军将领!”

    心中虽作如是想,但手中之拳却是越挥越快,越打越急,满山满岗俱是靳准之拳风拳影。那威势当真是大得惊人,胆小之人,莫说打斗,便是多观半刻也是不能!

    靳准心中震骇,祖逖和刘琨更是震撼莫名。

    虽被石勒斩去一臂,但那医神之技巧夺天工,不到一个月,两人身体便恢复了,后来又根据身体缺陷在二人三剑的剑法基础上,创造出这以手代剑的二人三剑来。

    两人本就是剑法奇才,疗伤之际,少了军务扰心,两人潜心剑法,不足一个月时间,便演练出这惊人的武学招式来。然而这样的招式,依旧不能克制靳准,两人不觉悲意上涌。

    祖逖、刘琨的执拗之性,残缺之身,以及上涌的悲意,使得剑法比之先前更多了几分惨烈、悲壮,于翩翩惊鸿中,有令人泪落之感。

    英雄悲歌,黄叶漫兮!

    壮心未酬,中道殁矣!

    中流击揖,少年意气!

    暮年残缺,死而不已!

    靳准忽然有一种打不下去的感觉,从祖逖,刘琨的“剑”身上传来无穷无尽的英雄悲哀,使他觉得不忍,也不愿和这样的对手打下去。

    胜,徒添惆怅。

    败,更为不值。

    靳准只有不打,他向后跨一步,跨出祖逖和刘琨的“剑”势范围。

    祖逖、刘琨见靳准后退,也不追击,只是微笑着互视一眼,齐齐向靳准躬身一礼道:“谢谢司空大人!”

    靳准不由一愣,懵然道:“为何谢我?”

    祖逖道:“自从天水城外为石勒斩去一臂后,我和刘刺史一直在探研如何创出一门新招法来,以弥补身体不足。苦思穷索之下,终于让我们想出以指代剑的招法!”

    叹了一口气,祖逖道:“虽然招法演练出来了,但总无法将它发挥至最大极限,无论怎样也越不过我们双臂健在时的二人三剑之法。我们认为在失去一臂的情况下能达到这一步已经不错,可隐隐中却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未能解开!”

    刘琨接口道:“或许我们创出以指代剑之法,便有了自得自满之心,与我们起先的剑路不符!”

    祖逖对那刘琨叹道:“正是如此,如果不是司空大人至猛的拳势让我们感到这路剑法依旧无用,心中充满悲凉,只怕你我不知何时才能突破这一限制!”

    靳准道:“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方才领悟到了这路剑法的精髓么?”

    祖逖道:“司空大人拳法至猛,宛如万乘强秦,逼面而来,令我和刘刺史有易水秋风,英雄不返的感慨,如若换了另一位高手,就算他的武功再高,若没有大司空的拳法气势,我和刘刺史依旧不能悟出此剑法的道!”

    靳准面不露色的道:“也就是说,没有我这至猛的拳法令你们对那路悲壮的剑法感到绝望,你们二人断然不会悟出这剑法的精髓在于哀兵必胜,绝处逢生!”

    祖逖仰天长啸,啸声低沉,悲壮,如秋叶在瑟风中无力飘舞,最后无声落于地上,半响祖逖才摇摇头道:“这路剑法的精髓并不在此!”

    靳准大奇,习武之人对武之道,皆有入迷之心,此时靳准虽不明祖逖、刘琨用意,但这并无碍与他二人讨论武学。

    听闻祖逖言说剑法精要不在他所意料,靳准便起了好奇之心。

    祖逖徐吐一口气道:“荆河渡易水,可曾想过要重回?”

    靳准又是一愣,脸上色变道:“你们这路剑法的精要竟然在于两败俱伤!”

    祖逖抬头望了望暮色中的远山点点头道:“哀兵未必能胜,绝处岂会逢生,我们这路剑法已是穷途末路,绝望之极,已抱必死之心!”

    靳准动容脱口叹道:“绝望之剑!”

    祖逖道:“正是绝望之剑!”

    顿了一顿,祖逖道:“你可知道我们二人联手为何仍败在石勒之手么?”

    靳准道:“天水城外,汉剑胡刀之战,我也曾听说过,但有许多不明,以你二人之力为何在石勒一刀之下便断臂落败?”

    祖逖叹道:“当日,我们一战非是技不如人,而是败于心上!只因我们对石勒始终有胆怯之心,气势为之所压,二人三剑无法运作自如,全然没有我们少年之时的那种无所不摧之悲壮锐气,多了一份沉稳老练,也就多了一份小心谨慎,因而才会在剑法上露出瑕疵,为之所乘!”

    刘琨脸上此时又现出了豪迈之色道:“如今,我们再也不会败与任何敌手!”

    靳准点头叹道:“绝望无望,无欲无惧,你们再也不会胆怯了!”

    祖逖单手拍着刘琨的肩道:“我们这路剑法绝不会再落败,与敌相交,只有死,没有败!”

    刘琨也以单手按在祖逖的手上道:“我们再也不会败了!”

    靳准心中涌起一股悲壮之意,江湖中再没有一个组合可以比得上面前两人,这两人的确可以做到天下无敌。

    绝望之人,绝望之剑,无欲无惧,无坚不摧!

    靳准睑上呈出恭敬之色道:“恭喜二位,得闻剑道,但不知二位只身涉险入京师找我靳准何事?”

    祖逖道:“我是齐霸,刘刺史乃燕雄!我们俱是杀胡世家的人!”

    靳准惊得退后一步,长叹一声道:“杀胡世家!想不到两位竟是杀胡世家之人!”

    祖逖道:“有志一同,我们为恢复中原和杀胡世家携手合作,有何不可!”

    靳准道:“杀胡世家以杀尽天下胡人为己任,二位不觉得太过残暴了么?”

    祖逖道:“家主行事自然有其道理,但合合分分,似乎并没有说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杀胡立身明志,只是最终目标是将胡人赶出中原,所以杀胡世家为求最后目标,暂时也和胡人合作的!”

    靳准冷笑道:“两位来平阳便是找我合作么?”

    祖逖道:“正是!”靳准道:“我明知你们最后目标依旧是将我们赶出中原,我和你们合作岂不是自掘坟墓,自找苦吃,自己害自己么?”

    祖逖道:“司空大人认为一人可独抗上党石勒、长安刘曜两路人马的进攻么?如若再加上江南司马,杀胡世家,司空大人的朝庭会是怎样?”

    靳准脸上微微变色道:“你们是在威胁我?”

    祖逖道:“不是威胁,而是实际!如今伪汉的三大势力乃为三足鼎立之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曰刘粲朝庭,实则是大人的朝庭,只要我们任意支持一方,那一方必会势力大增!”

    靳准道:“那你们为何会支持我呢?三方之中,唯有我的势力最弱!”

    祖逖道:“正是因为你弱,我们才会第一个选择你!”

    靳准道:“愿闻其详!”

    刘琨道:“诡道权术,这方面靳大人已是个中老手,我们就不必绕圈子、顾面子,讲些场面话了,我们选择你,只是因为在其余两大势力消灭后,你最容易对付!”

    靳准哈哈笑道:“杀胡世家诚不欺我!”

    祖逖冷冷道:“司空大人在消灭其它两大势力后,第一个矛头所向恐怕也不是江南司马,而是杀胡世家,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为利而谋,合则两利!正是势之所趋,相信司空大人很明了形势!”

    靳准悠然道:“如今各大势力相互交错,我尚能在其中勉强飘荡渡日,虽然看似危险,但暂时尚无性命之忧,我与你们合作,形势立起变化,反倒变得危险无比,稍不小心,不是为外强石勒、刘曜所灭,便是为枕侧尔等人所袭,得不偿失,我为何要这样做!”

    祖逖道:“如果司空大人能满足于在各大势力的夹缝中勉强生存,相信大人也不会有彰仪殿之谋了!大人不是苛且偷生安于现状之人,所以我们才来寻找大人!”

    靳准道:“你们既然已知我与你们有合作之意,为何又要试探我心!”

    祖逖道:“司空大人既然已知我们已知你与我们有合作之意,为何又要故意推倭,假问?”

    靳准被祖逖的这一反驳驳得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好干笑道:“祖将军行军打仗闻名字内,想不到言辞亦是犀利异常,不在清淡名土之下!”

    祖逖道:“司空大人过奖,大家有志一同,口舌之争,不过只是想在合作之时,多为自己谋一些利罢了,祖某小气,反倒让司空大人见笑了!”

    靳准摇头道:“所谓寸土必争,丝毫不让,此时争一丝一毫,战场上便有无数将士因此而少流血战死,岂能大方,祖将军能不以己身己心为念,的确是个好将领,难得,难得!”

    祖逖道:“这么说来,司空大人已是答应和我们合作了!”

    靳准道:“我还可以有其它的选择么?”

    祖逖道:“既然这样,司空大人为何不请我们去司空府坐一坐呢?”

    断准摇摇头道:“如果有人在大司空府内看见了祖将军、刘刺史,我这司空大人恐怕不太好交待吧!”

    祖逖道:“那总不好在此地交谈吧!”

    靳准忽的道:“杀胡世家行事都是如此么?”

    祖逖一愣道:“恕士雅驽钝,不明司空大人之意!”

    靳准道:“既然你们已然主动寻我,岂会没有预备相谈地点?”

    祖逖道:“有是有,只是怕司空大人不太放心!”

    靳准仰天笑道:“听说你和石勒惺惺相借,都视对方为英雄而信任,独对我勒准例外,是何道理?”

    祖逖也笑道:“司空大人恕罪,祖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