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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旭三两下就利落的攀了墙去,蹲在上面看我,敏捷的身手令我怀疑他是不是专门受训练过。
我也看着他,两人默默对视,良久无言。
作为一名标准宅男,除了篮球能拍两下外我再无一体能特长,再说,这墙也太高了点儿……
莫旭伸出了一只手,被我卑微的小自尊作祟给正色拒绝。自己试着爬了两下,却都以极狼狈的姿势滑下来作终,胳膊还为此蹭破层一大块皮。
他约是等的不耐烦了,纵身一跃跳下来,两手扶墙撑着,冲我抬抬下巴,“上去。”
我犹豫,“这样不太好吧?”
“你爬的上去吗?”
我当然能爬上去……踩着小叔叔肩膀踢蹬了好几下才勉强挂在墙头上。在他的协助下下,我用尽了吃奶的劲儿才翻过去,跳到地上的时候半个身子都是麻木状态的。
他摇着头走到对面篱笆墙处,手在枯藤处翻了几下,竟然从里面拽出辆自行车来!看的我眼都直了。
“你既然早有预谋,为什么白天不说好让我做下心理准备?”
“这叫计划,”他又从口袋里掏出把手电筒给我,“拿着。”
我接过来噎他,“准备那么齐,有吃的吗?我都有点饿了。”
他顿了下,居然真的拿出两块米饼来,“吃么?”
揣着手电筒吃着米饼,我坐在莫旭的自行车后座上悠闲的像是去春游。
月亮不大,但是很亮,能轻松看清四周的东西,所以手电筒未派上什么用处。白的是路,黑的不是草地就是湿泥,如果有水则是反射着银光。
小路曲曲折折的,须得穿过一大片柏树林,自行车压过地面发出了一串簌簌声响,树林里乌压压的笼着一层氤氲白气,时不时从中传出几声咳嗽。
“是人吗?”我小声问他。
“不清楚,怕的话就不要看,只要装作看不到,它们就不会主动上来搭话。”
我无意识抓紧他的外套嘀咕,“快到了吧?怎么感觉路比白天长了那么多。”
到了目的地,我们徒步进入坟场,四周静悄悄的,月影斑驳交错映在矮坟上微晃,看一眼便让令人心凉一分。
路旁的新坟上,几乎每个上面都有一个人影,或看书,或饮酒,或黯然伤神。不变的皆是顶着张面具似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角眼边还泛着一圈青黑。视线都木讷的集中停留在一点上,即便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也不会好奇抬眼看。
我小心翼翼跟着莫旭,最终走到祖父坟前停住脚步。
莫旭在半空中做出个敲门的动作,一连三下,看起来很好笑的样子。
不过我着实笑不出,因为下一刻祖父的坟上就冒起缕青烟,一个清瘦的男人整理着服饰从中走出来,双手做了个开门的动作,才看看到我们似的一脸惊讶,“啊,居然是人类……真是稀客。”
他身着一身青衣古袍,腰中吊着长穗玉佩,长相俊雅脱俗,只是自腰下起半身模糊仍是烟雾状,让人看了心生恐怖。
小叔叔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找墓元珠的。”
他愣了下,随即微笑道:“我守坟千年才得了两颗而已,你说要就要未免太不近人情了罢。”
“墓元珠虽然珍贵,但是对于你来说却并没有实际用途,留着它做什么用呢?还是有什么要求你大可尽管提。”
那人摇头:“不,我留着自然有用,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给人的。冷地伤身,两位还是尽早吧。”
“慢着,你难道不问问我们是什么人吗?”
那人走回原处,笑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莫旭手指向我,“他姓莫,莫子清的孙子。”
那人果然愣住,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含笑问道:“那你要墓元珠做什么?”
“啊?”我搔搔头看向莫旭,“我从本书上看到个方子,说墓元珠可以提升人的能力,所以……。”
他思索了会儿,从袖中掏出两颗珠子,居然从中选取了颗大的抛给我,“接着,算是我代他给你的见面礼罢。”
我紧张抓住,不忘追问他,“你说的他是祖父吗?你你们什么关系?”
他转了下眼珠,笑意居然透着丝狡洁,“你不如猜猜看?”
我猜……我猜不着。
拿着珠子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人的眼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便问莫旭,“小叔叔,你说……那男人为什么会住在祖父坟里?”
莫旭道:“他名字叫做墓元,尸气所化,职责便是替人守墓保风水,住哪里都是件好事。”
“可是,我总觉得他前后态度转变的诡异,而且还说这珠子是他代祖父给我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吗?”
“难道不奇怪吗?”我提升了嗓门道。
莫旭静了会儿,才用若无其事的语气道:“啊,我记得了,传说中他好像是个断袖。”
扑通!我从后座上掉下来了。
待我平安溜回房间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刚准备躺到床上去,却被棉被里蠕动的一团吓了大跳。
神卷揉着眼睛抱怨,“大半夜的,你踢我做什么啊。”
我倒抽凉气,“你怎么变成人形了,还睡到我床上!”
“箱子里硬梆梆的睡不舒服嘛,床上软软的,啊哈~。”他打着哈欠缩到被窝里去,“睡啦睡啦。”
和一本书共同睡觉……我郁闷的看着天花板,今夜又要无眠了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同莫旭套好词说出去转转,祖母虽然不太乐意我们大过年的乱跑,却也未开口拒绝。
我穿了羽绒服,刚好将神卷塞到后面帽子去,莫旭依旧轻衣从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从不叫冷。
矮秃的桑山在青宛并不出名,在连绵起伏的山群中,它只能算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坡。
山上长的满是荆棘丛,到处是核桃大小的钢刺,连条好路都没有,着实让人寸步难行。
我站在山脚下感慨,“这哪是山啊,整个一个荆棘堆,谁把马钉全打翻在这儿了吧?”
神卷出声道:“桑山原来不是这样子的!”
“那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这里全部都是野生桑树,每年春天树上都结出好大的茧,有我胳膊这么粗呢!缫丝也亮丽光滑极为珍贵,桑山便视为本地人心中的宝地。可是不断有人报官说有采桑人失踪,官府便派人进山搜索,可是进去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桑山久无人打理,渐渐就荒芜成这样子了。”
我怀疑道:“你确定这山有那什么丝吗?”
他肯定道:“一定有,我能感受得到。”
我只好求助莫旭,“小叔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看除非一把火把这些该死的刺树全烧了,不然根本就上不去,除非是只耗子。”
他打开背包,居然从里面取出几头大蒜来,吩咐我剥了将汁涂在皮肤上。
最后胳膊上涂的都是,又辣又冲熏的我眼皮都张不开,但是那些刺好像很畏惧这股味道,居然有慢慢缩回去的趋势。
莫旭道:“前面开路。”
“为什么你不涂?”我欲哭无泪,却只好强忍着往刺山上走。
我走过去,那些刺马上让开条路,片刻后又迅速合上。此刻我恨不得那股味道能重些再重些,如果中途失效的话可以预见自己死的会有多惨!
莫旭和我背贴背,我只听到身后传来格崩格崩的声响,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小叔叔,你没事儿吧?”
“不用管我,走你的。”
约过了半个小时,我们便走到了山顶,居然还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发现了个山洞。庆幸的是山洞方圆几米都很干净,没有长那些怪刺。
我立刻松口气,转过头才发现莫旭胳膊上几条伤痕,皮肉翻开,看的我心惊胆战,在背包里乱翻,“你怎么受伤了?糟糕,好像没带药!”
“没事,”他蛮不在乎的说,将准备好的绷带抽出来随便缠几圈,“我们进去看看。”
山洞里别有洞天,中间是个巨大的水池,山顶敞开一个狭长的口子,几缕暖暖的阳光斜射进来,水面波光粼粼还有几条鱼不断跳跃出来玩耍。
片刻后,我们将视线放到水池上方,那里吊着一个约两米多高巨大的白茧,悬在空中闪闪发光。
“那个应该是了。”莫旭自语道,摸出一把匕首,正准备上前的时候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伤,将匕首递给我,“你去。”
我揣着匕首爬过去,沿着凸起不平的石壁爬上去,最后侧着身子勉强能够得着大茧,二两……我比划了下,算了,随便割一点就够了吧?
我显然错估了那茧的坚韧性,用锋利的匕首磨了十几分钟都是徒劳。
神卷道:“这样不行,你得找到茧源头的那根丝。”
我试了试,发现那茧结在山壁上牢固的离谱,便放心爬上抱住认真找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便拉着那根丝猛扯,越扯越觉得不对劲儿,待发现时已经晚了……一双碧绿的眼睛从中盯着我。
我的妈呀,里面,里面居然有个大活人!
我几乎吓傻了,两个人对着面面相觑良久,对方才用沙哑的声音道:“你是谁?为什么脱我衣服?”
……我扑通一声跌到水中,像只青蛙一样跳到扑腾上岸,对小叔叔乱七八糟的比划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看到了。”莫旭平静的揪起缠在我身上的丝,用火机烧断后缠在手心,“够了,我们回去。”
“不准走!”茧里面的家伙语调生硬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糟糕,”神卷小声道:“我记起一件事来,对来讲,它们身体每一寸都是可耻的,从来不见天日。你拉开了它的茧,就相当于剥光了处女的衣服,怕它从今以后都要粘着你了!”
神卷话音刚落,被莫旭烧断的丝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将我腰缠住,用力一扯,我整个身体都朝那个茧飞过去。
身体撞到茧时,它像是瞬间融化了一样将我包进去。
黑,一丝光都没有,我只好用两只手在黑暗里乱摸,待碰到一具温热裸.体时,我忍不住嗷嗷叫起来。
墙壁是柔软坚硬的,任我怎么捶都没有半点反应。该死的,我不会是进了那人茧中吧?
“是人类吧?”黑暗中一个声音问我。
这个妖怪是男的,从刚才的眼睛看起来还很年轻。
我很怕死的说:“是的,请你不要杀我或吃我,其它做什么事大家都好商量。”
一只手伸过来摸我的眼睛,“你长的很好看,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很漂亮。”
“你什么意思?”明知退无可退,我还是尽量拉远和对方的距离。
“跟我交.配吧。”
“……,”我用力挥过去一拳,“去死吧!”
他好像看得到,很轻松就捉住我的手,“为什么生气?”
我对着黑暗怒吼,“你瞎了吗?看清楚点,我是男的!”
“我看得到,”他手按住我腹部上,“跟人类不一样,你用神阙接受我就可以了。生孩子,对我们来说男女都是一样的。”
神阙?我愣了下,它指的是肚脐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家伙将手放在我腹部和放在我弟弟上性质有差吗?操!
“滚开!”我狠狠给了他一脚,下刻却抠着墙壁快要哭出来,破着嗓子大叫,“小叔叔你快点来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