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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吓死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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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卞镇捕快,听说你们打伤了卞家小姐,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捕快?”紫翎一声娇呼“哎哟,好大的官,吓死人家了。”

    “你这女人,装什么柔弱!”卞艳的声音响起“差爷,他们还有人在那个房间里没出来。”

    便听得有脚步声走到门口,却被楼非白拦住“我家公子与夫人都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你再阻拦,我就将你以妨碍公务罪论处!”那捕快的态度十分蛮横,锃地一下拔了刀。

    “看来这卞家与衙门的关系不错啊。”紫翎讽道“这前脚卞家人刚撒完泼,后脚就有衙门的人来撑腰,这世道,还要不要王法了?”

    “谁撒泼了!”卞艳反驳“打我一掌,你们的狐狸还抓伤了我的脸,是你们伤我在先!差爷,踢门!”

    “你们敢!”楼非白与紫翎同时喝道。

    “天歌,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屋内,墨离将宁天歌轻轻放下,便要起身。

    “我也一起去。”她瞟向门口“我倒想要看看,这事要闹到何种程度。”

    “好。”墨离略作沉吟,便起身披上外袍,将她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开门走出。

    房门一开,一眼便见到对面薄纱覆面的卞艳,立于门前的紫翎此她出来急道:“哎呀,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睡觉。”

    “就这样的阵势,我能睡得着?”宁天歌一掠门外十多名捕快,还有客栈内的数名小二以及楼梯上站满的人,似乎是卞家的家丁,淡淡道“还真是热闹。”

    “可不是。”紫翎嗤了一声“看样子,是要把我们都抓起来正法呢。”

    “怕了?”卞艳抬起下巴,看向墨离“如果你们从了我一件事,我可以考虑不将你们送到衙门。”

    “哦,愿闻其详。”宁天歌表情亦淡淡。

    “只要”卞艳看着墨离忽然一笑“只要他答应娶我为妻,我便对今日之事既往不究。而且我大人有大量,可以容许他纳你为妾”

    墨离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身上气息倏忽极冷。

    宁天歌唇边的笑意却渐深。

    “噗”还未等她说完,紫翎已十分夸张地大笑“妈呀,我就说这狗嘴里怎么吐得出象牙!你也不照照镜子,一只野鸡也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你!”卞艳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奚落,大为羞愤,抬手扯下腰间鞭子便朝她挥了过来,呼呼带风,来势凶狠。

    紫翎不动不避,眼见着鞭梢已挥至面前,一只修长的手蓦然横向探出,精准地抓住鞭子,再手腕一转,一掷,鞭梢便象长了眼睛一般直击卞艳。

    一向蛮横惯了的卞艳向来只有她打人的份,这甩出去的鞭子又何时被人甩回来过,更何况楼非白的力道与速度根本不是她能及的,这一鞭子,便实实在在地抽在了她脸上。

    “啪!”鞭梢挥过,面纱立即裂开,卞艳未曾受伤的另一边脸颊已多了一道深深的鞭痕,血珠子一颗颗滚落下来,如花似玉的脸顿时惨不忍睹。

    卞艳痛叫一声,鞭子脱了手,脸上刺痛难当,又不敢拿手去摸,眼泪都痛了出来。

    “这就是你随意伤害别人的代价!”楼非白脸色沉然,全然没有以往倜傥温和的模样“你若再敢出口伤人,或者动手,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你们,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卞艳眼中含恨,盯着楼非白“你两次伤我,还毁我的脸,我一定要杀了你!”

    众捕快立即拔刀。

    “上!为小姐报仇!”楼梯上的家丁们虽慑于楼非白的身手,但有捕快撑腰,胆子便又壮了起来。

    “大胆!”原本守在后院的小五小六推开众家丁冲了上来,护在楼非白几人身前,怒视着那一干人等“你们可知道,你们面前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

    “姑娘,可要叫弟兄们出来?”小五压着怒气低声问。

    “不急。”宁天歌微垂着眸,闭目休息。

    见此,小五小六不再多问,将身子挡在她前面,只皱眉看着对面那些人,只觉得象是在看跳梁小丑。

    “管他们是什么人,今日本小姐所受的耻辱,一定要叫他们偿还!”卞艳面纱半坠未坠,脸上血痕斑驳,看上去十分狼狈且吓人。

    到底还是捕快比较老练,其中一名班头开始打量对面几人,越看越觉得心惊,遂谨慎地看着墨离问:“你们到底是谁?”

    墨离冷眸微侧,唇边一丝笑意清冷“你们,不配知道。”

    班头与身后捕快脸色顿时极为难看。

    “王班头,你是不是怕了?”卞艳见他们犹豫,冷笑“可别忘了我卞家每年给你们衙门进贡了多少银子,现在卞家要用着你们了,你们却想临阵退缩?”

    “卞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那班头一听这话很是不快。

    “就是这个意思。”卞艳咬牙忍着疼痛,道“如果王班头不肯帮忙,我卞家自己出马便是。”

    说罢,头一扭,便叫那些家丁动手。

    “住手!”忽听得楼下有人急急出声,之后便见一男一女分开人群走了进来,那女的正是那怀着身孕的少妇。

    “哥哥,二嫂,你们来得正好。”一见来人,卞艳倍觉委屈,指着流血的脸颊上前哭诉“你们看,他们刚才又出手打伤了我,我这两边的脸都已被毁,今后还怎么嫁人!”

    那男子一见自家妹子这副惨状,心疼不已,当即沉下了脸,看向墨离等人“各位,我家小妹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竟要下如此毒手!”

    “毒手?”紫翎被气得笑了“你不先问问你那妹妹做下了何种罪孽,反倒一来便是兴师问罪,你身为兄长的,就是这样教导自己妹妹的?这也难怪你妹妹会有今日这种性格,敢情你这兄长也脱不了责任。”

    几句话,将那男子说得很是尴尬,毕竟卞艳是何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少妇在旁边有些着急,悄悄地扯了下他的袖子。

    他这才想起她之前在家中的关照,又多年为商颇有些眼力,见对方人人气度不凡,遂按下性子道:“在下卞良,不知各位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哥哥,你跟他们废什么话!”卞艳见他如此,便急道“他们刚才都说了,我们不配知道他们的身份,说明他们看不起我们,你多问有什么用!”

    “小妹!”少妇面露焦虑之色,偷眼打量着墨离与宁天歌,心里有些想法已越来越强烈“这几位公子与姑娘是咱家的客人,万不可造次。”

    “怎么,难不成二嫂也看上了那位公子?如此帮着人家说话。”卞艳见她偷觎墨离,不由口不择言,根本不想此话是否能说。

    少妇脸色一白,连忙低了头退到卞良身后,再不敢多说多看。

    “小妹,怎可如此乱说!”卞良脸上有些挂不住。

    “本来就是。”卞艳见被责备,更是生气“二嫂昨日见了他们便有些魂不守舍,今日又连连偷看那位公子,可不是动了心。”

    “你!”卞良猛地抬起右手。

    “哥哥,你,要打我?”卞艳不敢置信地望着卞良,慢慢抬头看向半空中那只手掌。

    卞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终究打不下手,恨恨放下手“以后不许乱说话!”

    “好,好,哥哥有了新嫂子,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是吧?”卞艳连连冷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又痛得嘶嘶吸气,转头看向众家丁“你们,是不是也不想听我的话了?”

    众家丁低下头,不敢看她。

    “小妹,哥哥不是这个意思。”见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如此模样,卞良大为心痛。

    “哥哥如果不是这个意思,那就帮妹妹出头,给妹妹讨回这个公道!”卞艳回头盯着宁天歌几人,眼里闪过狠色“如果不给妹妹出头,以后哥哥就再也没有我这个妹妹。”

    卞良沉默了片刻,看着卞艳血肉模糊的脸,终沉着脸道:“那就有劳王班头了。”

    “好,既然卞大当家的都发话了,王某自然照章办事。”王班头转向对面道“你们几人动手打伤卞家小姐,并毁了卞家小姐的容貌,已足已定罪,跟我们走吧。”

    “谁敢!”随着一声厉喝,二楼木窗哗然碎裂,数名黑衣人从窗口跃入,而客栈外,马蹄轰鸣,转瞬即至。

    这从天而降的变故令卞良这边的人都为之一惊,但见黑衣人已朝宁天歌与墨离单膝下跪“臣等来迟,望陛下与殿下恕罪!”

    陛下?殿下?

    众人脸色大变,少妇霍地抬起头,神情变幻数度,无法相信自己所闻。

    “都起来吧。”宁天歌垂眸看向他们“李正,你们来得恰好,何来迟早。”

    李正率人站起,这时楼下脚步声急且促,如鼓点般直传上楼,众家丁们纷纷避让,空出中间过道。

    一人身着紫金官服,一手提着袍摆急步上梯,身后禁军将整座客栈内外都围得象铜墙铁壁,所有人不得进出。

    铁甲森森之气顿时让每个人为之一寒,卞家人与众捕快已大气都不敢喘,想要去看宁天歌,目光却在一触之下便迅速低下,再不敢抬头。

    天祈的女帝,竟然就在眼前,而他们刚刚,居然还想着将她关到衙门囚禁!

    这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尤其是卞良卞艳兄妹,更是面如死灰,公然辱骂女帝残废,还妄想嫁给安王,让女帝作妾,这是何等的大罪!

    “陛下!”人未到,声先至。

    那紫金官服之人一上得楼来,便大步冲至宁天歌面前,气息未定,满头是汗,先是喜悦,之后见她果然如李正所说那般,不由当即湿了眼眶。

    “瑾风,你不在宫里守着,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宁天歌见此一笑。

    “听闻陛下与安王殿下已到了此处,臣哪里还能在宫里待得下去。”郁瑾风眼泛泪光,却不敢往她身上看,只看着她的脸做出若无其事的神情“据李卫长这边的人来报,这里有人对陛下十分不敬,口出恶言,臣也该来此替陛下治一治!”

    言毕,倏地转身,眸光凌厉“你们可知罪?”

    卞家人与众捕快腿弯一软,扑通跪下,以额触地,连声求饶“小人知罪,还望陛下开恩,饶小人一命”

    那少妇亦困难地慢慢跪于地上,却不说饶命,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饶命?”郁瑾风哼笑一声“你们以为,就你们所犯下的罪行,还能有命?”

    纵使心中早已料到会有此结果,但众人还是浑身一震,万念俱灰。

    卞艳蓦然抬起头来望着墨离与宁天歌,眼神绝望,却大于恐惧,她盯着他们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死就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张狂的笑。

    卞艳的脸痛至扭曲,痛至麻木,神情呆呆地望着卞良。

    从小到大,她的父母,她的哥哥,从未骂过她,更别说打她。

    “陛下,小人管教不严,以至小妹刁蛮成性,祈求陛下看在小妹尚且年幼的份上,饶她一命!”卞良双手伏地不住磕头,声泪俱下。

    “哥哥,你何需求她!”

    “住口!”卞良猛地抬头,两眼通红,气得浑身发抖“不思悔改的东西,你若敢再多说半句,我打死你!”

    卞艳一时呆住,打死她?

    “禁卫军,将他们统统拿下!”郁瑾风不容他们再求情,冷声下令。

    别的事都好说,但出言污辱宁天歌,怎能容许!

    “是!”整齐响亮的一声应,铁甲之声迅速响起。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再也不抱任何希望,全身力气皆失,只等着人头落地。

    少妇坐于地上,一手抚着肚子,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是何表情。

    “等等。”宁天歌淡然出声。

    已被禁军拖起的众人心中顿时燃起一线光明,期盼地望着她。

    “瑾风,他们事先并不知我等身份,死罪便免了吧。”她容颜如雪,漆黑眼眸自一应人脸上扫过,众人心里紧绷的弦骤然一松,但听她继续说道“但卞镇衙门徇私舞弊,公私不分并滥用职权,贪图钱财而罔顾他人性命,属重罪,你须按天祈律法处置。”

    “陛下放心,臣会处理妥当。”郁瑾风应下。

    “还有,卞家为卞镇第一大户,平时虽无恶行,但亦无功绩,而且贿赂朝廷衙门亦属有罪,按理该罚。”

    “陛下,小人愿罚!”卞良见项上人头已保,哪里还会顾及银子,当即表态。

    “瑾风,你说该怎么罚?”宁天歌不作决定,却问郁瑾风。

    郁瑾风浮起一抹冷笑“不是说卞家乃卞镇首富么,罚他一半家产充盈国库,陛下认为如何?”

    “嗯,可行。”宁天歌略一点头。

    一半家产?

    卞良面无血色,心疼得不得了,可哪里敢说半句。

    “另外,昨日看到卞镇有不少行乞之人,朕想让卞家搭建善堂,开仓济民,救济无家可归之人。”宁天歌转向卞良“不知卞家可愿将功赎罪?”

    “小人愿意。”卞良硬着头皮应下。

    一半家产充公,余下的一半还要开善堂,卞家想要再次成为第一大户再也无望。

    什么叫飞来横祸?这就是。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他从小惯坏了的妹妹卞艳。

    “凭什么要我家交出一半家产,凭什么还要我家开仓济民”卞艳大为不服。

    “住口!”卞良气得头筋暴跳。

    “至于你,”宁天歌眸中光华清冷如霜,轻轻一瞥便令卞艳如坠冰窖,半句话缩进肚子里再无法开口“本不想再另外责罚于你,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也罢洛城外泯山上的静心庵很适合你,明日便去吧。”

    “静心庵?”卞艳惊叫“你要让我去做尼姑?”

    “做尼姑那是陛下仁慈,不跟你计较!”卞良狠狠捂住她的嘴巴,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卞艳犹自挣扎,墨离沉声道:“将她拖出去!”

    两名禁军立即将她双臂架起,迅速拖下楼梯,所经之处无人敢出声。

    一时死寂。

    卞家人大气都不敢出,卞艳一次次蛮横取闹,挑战皇权,若非女帝宽厚,他们早已人头落地。

    李正走到宁天歌跟前道:“陛下,贱内听说陛下在卞镇,一定要跟属下同来,想见陛下一面,不知可否”

    “李夫人也来了么?”宁天歌唇角微展,如冰雪消融春风拂过“请她上来吧。”

    对于李正的妻子陈婉,她虽只见过两面,却印象颇好。

    李正下楼,少顷,一名秀丽端庄的女子便随他一同上来。

    卞良身边的少妇越发低下了头。

    “妾身陈婉见过陛下,见过殿下。”陈婉走到宁天歌与墨离跟前,深深地福身。

    “李夫人快起。”宁天歌微笑“自上次一别,已大半年未见李夫人了。”

    “正是。”陈婉亲热地笑道“若非得知陛下在卞镇,妾身还真不敢冒然来求见陛下。”

    “想见我还不容易么,叫李正带你进宫便是。”

    “陛下国事繁忙,妾身怎能前去打扰。”李婉笑说着,眼睛已转向低着头跪在地上的少妇,笑容微收“茹儿,还不过来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