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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繁花似锦的春,错过热情如火的夏,错过半江枫红的秋,直到风雪漫天、韶华不再,才困顿于追忆中撩发心酸概叹。岚在这一刻文钺的温暖颤抖中了解,即使真挚、即使亲密、即使心有戚戚、即使情意盎然,他们的爱,依然需要时间的成全和考验。
骆炀默默离开了卫生间,他有自觉:所有善后事宜最终还是会落在自己头上,不如给他们一点时间和空间。
文钺全心投入在这个怀抱里,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他不知道岚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此刻该不该关心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自己就想这样怀抱着她,即使只能在她背后,即使只能在她失魂落魄的时候。这一刻文钺已经等得太久,十几年岁月峥嵘,多少人败给了等待,多少人败给了似水流年?
唯有此时须臾之间你情我愿的片刻温柔,才能融化十几年前那夜的寒冰。文钺原以为自己一生都会对此耿耿于怀,却在骆炀死而复生、岚失而复得的当下释然了。
原来,每个人,每颗心,一直都在输给时间。
岚许久没有眨眼,眼角不停滑落出眼泪。如果那个仲夏的夜晚文钺肯给自己一个如此坚定的怀抱,现在还至于沦落到如此穷途末路吗?
不是不心动,不是不后悔,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相拥。岚在文钺错愕的眼神中用力掰开了他环绕着自己身体的双手。她默默地转回身,他们距离那么近,文钺的鼻尖几乎顶着岚的鼻尖,岚刻意向后仰了仰头,以无比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对不起,我可以走了吗?”
文钺显然无法理解岚此刻突如其来的冷漠“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回学校还有事。还有,”岚阖上眼睛“麻烦你以后离我远一点,也不要再做类似这种暧昧的动作。”
“何必口是心非,”文钺神色有些慌张“那你怎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不敢?!”岚瞪大了眼睛,盯着文钺,一字一顿慢慢说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这种话你也敢说?!”文钺撇嘴一笑“我打赌有件事你不敢做”
话音一落,文钺已经抱住了眼前人。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没有欲拒还迎,也没有预想中的抵抗,岚对待这个吻清净的像个木头人。这让文钺鼓足了勇气献出的热吻变得意兴阑珊、索然无味。
文钺觉察到岚的异样。只能在混乱匆忙中结束了这一幕闹剧。
岚依旧冷眼看着他:“我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她一边说一边拉开了连衣裙侧身的拉链:“要我现在脱光了站在你面前吗?!还是你更喜欢亲自动手?!”
文钺被她的举动吓得倒退了半步“岚”
“我不是岚,你们为什么总是叫我岚?”岚静静的流着泪“我叫叶音。”
“好,好叶音。”文钺恳求道“我们谁也不要闹了,行不行?!”
“闹?!闹什么?我这种人,是不是就只有闹着玩儿的时候,才让你们男人有冲动?!”岚突然转身打开了水龙头,她用手堵住出水口。愤怒的水流更加集中的刺射到她的身上“最后的最后,我们终究要面对彼此的归属。你只能是我记忆中模糊的剪影而已。”
岚微弱的声音掩埋在怒吼的激流声中,文钺听不到岚所说的话,但他知道,今时今日,他们已经形同陌路。只能彼此生活。也许,不是不爱了。可能,自己并不是她的mr right,或者,她觉得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
“你先走吧。”文钺垂下了头。
“我身体不舒服,这里很难打车,我坐公交车来的。”岚关上水龙头。
“我们送你,”文钺瞄了一眼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的岚“我先出去看看骆炀那边处理好没有,你自己也稍微收拾一下。”
目送文钺离开,岚才松了提着的一口气,她将拉链缓缓拉上,对着镜子理了理横亘在自己眼前的湿发。命运实在太过残忍,刻意安排两个痴人相遇:一个不懂怎么去爱,一个想爱却已无能为力。
岚洗了把脸,怔怔的对着镜子愣了半天神儿,方才整理好情绪离开阿弗萝蒂。
骆炀那时早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打着了火凉着空调。
若不是这样,岚也不必非要赖着跟他们一起走。只有岚自己心里明白,今年夏天热的流火,外面的气温已经逼近四十度,从凉爽到有些冷冽的阿弗萝蒂走出门,瞬间温差有十几甚至二十几度,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怎么能受得了呢?!
况且,以岚的精明,怎会不知道文钺突然发起邀约无疑是一场鸿门宴,她本来可以找出无数条不赴约的借口,但她却依然来了,而且不仅要来,还要带他们至少其中一个回去。
岚需要有人帮她营造出最近一直忙于应酬或者正在恋爱中的假象。朱伟失踪的情况瞒不了多久,现在学校正面临放假,作为教务主任必须要做好暑假留值人员的排班表和暑期工作安排。这两天如果谁也联络不到他的话,必然会引发学校的哄乱,纸里包不住火,警察一旦出动,最后这根线还是会牵连到自己。
岚还不能失去叶音这个身份,三年的潜伏期还没过,自己执行的也不是暗杀任务,平白无故放弃并改换身份,无异于任务失败。加上上次自己惹的祸,组织恐怕不会再讲情面,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岚才要想方设法给自己创造不在场证明,她得让门卫、保安、老师们看到,她最近一直忙于恋爱,应酬在亲友之间,根本没有时间关心别人的闲事儿。
要找个可以假扮男友的人,骆炀自然当仁不让。虽然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或者有可能根本不是原来那个人,但是至少他现在是见得了光的,不像文钺,只是半夜路过平安路,都把自己吓成那副模样。
最让岚放心的是骆炀的不羁。他与文钺不同,他一贯把性看得比爱重要,他能做到来者不拒,同时又懂得绝不回首。来时便来了,去日也不强留,洒脱至极。
这倒能省却自己许多麻烦,岚心里默默盘算着,一定得说服门卫让骆炀把车开进去,还得让他把车放在教工宿舍楼下,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
那么文钺呢?!要将他置身何处?经历了刚才的种种,又该怎么处理现下面临的窘境呢?
岚的情况不容乐观,禹筱面前的一众心理学家却比岚还惨,他们现在正面临着窘境的威胁,禹筱已经完全被其主重人格控制了心智,拽着自己身上所缚炸弹的引线威胁众人让开道路、打开暗门,将她送至安全地带。
专家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将禹筱的要求转达给了乔妈妈,现在只等她们传回命令了。
“打开扩音器。”对讲机里终于传出了五个字。
“徘薇,我知道你并不想伤害任何人。而且你心里明白,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一定有我的苦衷,”齐眉声音一颤“你身上的炸弹被设定为手机信号引爆,为了保护你,我特意调派人手不分昼夜加紧施工,将大厅外侧所有墙面加涂了纳米银离子隔离层。可能你会觉得我为你做的这些微不足道”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从你决定离开紫夜的那一天起,我每年都会在你生日那天去‘绿光苑’,亲手在门口小花园为你种上一棵绿光玫瑰。我一直对自己说,这样无论我的徘薇什么时候后悔了,想家了,一回来就能看到我这些年来积攒的对她的歉意,希望有一天我能正式对她说一声对不起,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用一个多么糟糕的暗示让她经历了不快乐的半生”
齐眉的话已经将禹筱的思绪带回了阔别已久的“绿光苑”院门口本来有一小片空地,小时候洛晴、若双和自己会在那里的地面上画格子,三个单格接一横双格再接一个单格、一横双格,最上端还要画一圈半圆封顶。
三个小姐妹“剪子包袱锤”决定投掷、跳跃的次序。齐阿姨说,这就是外面的小朋友们最喜欢玩的“跳房子”游戏。
洛晴扔沙包最准,无论跳到哪一格,她总能一次成功;若双跳的最高最快,每跳一格,头顶的麻花辫就会随着节奏摆动一下;徘薇最鬼,轮到别人跳时,她也在旁边很快的向前跳跃,引得她们好几次跟着跳过了,忘了捡沙包。
有时候她们也玩丢手绢,只是地方小、人也少,很容易被发现、被抓住,所以后来渐渐不玩了。
现在那里已经种满了绿光玫瑰吗?禹筱想起那些淡绿色与白色柔美混合的重瓣玫瑰,它的味道微香,悠然淡雅,靠近时犹如一瓶上乘美酒被轻轻开启,缓缓散发出似有若无却又沁入心脾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