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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和夏家结亲前,关于夏家让二房女儿代替大房出嫁的消息成了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说魏家仗着权势瞧不上夏家大房,也有人说夏府无耻,长幼不分,当爆出夏家大儿子曾经要求将自己嫡女嫁给刑部陆侍郎这桩事儿后,京城众人热闹了。
夏家百年大家,先祖还出过一代当世文豪大儒,谁都没想到书香门第之家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便是与夏府一向交好的魏家都怒了,更别提作为三娘子外祖唐家的震怒。
夏家一时间是焦头烂额,夏裴胜是没少被训斥。只如今这件事情已经挑起,再掩盖也是掩饰不了,夏家便放话说是三娘子得了重病,、而三娘自幼与魏家小郎定亲,感情甚笃,三娘挂念他,是以百般请求长辈让五娘子替她出嫁,圆了她的梦。至于所谓将三娘子说亲与陆大人的事情纯粹是子虚乌有,是诬陷,为了证明清白,夏裴胜还被逼着上表辞官,稍微保住了夏府的脸面。
陆侍郎不过是想让夏家不好过,待夏裴胜被逼得都给今上呈递了辞官的折子,他这才出来,揪了两个替罪羊,便是前头与夏裴胜交好的黄、常两位大人。
夏尚书亲自去魏家谢罪,言辞恳切,老泪横流,魏家虽说生气,然见事情已经平息,又是虚惊一场,这两家的婚事儿仍旧继续,只这夏家女儿还未嫁过来,便已经让魏家人不喜。
四月初,是魏夏两家缔结秦晋之好的日子。因着前面那通事儿,夏家人被折腾得够呛,是以虽说今儿是喜事儿,夏家人脸上欢喜之色并不见多少,倒是一脸疲惫。
夏尚书身子消瘦了很多,就是夏裴彬双鬓都生出几丝白发来。夏家大房如今在夏家是彻底没有地位,夏裴胜上书的折子虽说并未比准,然他到底觉得没脸面,每日里酗酒解忧愁,脾气火爆了不少。
黄昏时分,魏家的喜轿临门,魏八郎身着红裳,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夏府。前段日子魏夏两家闹出那么多事儿,是以今儿个也没人敢多难为新郎官儿,待五娘子拜见过爹娘便被父亲背着上了喜轿。
斜阳西下,魏八郎挺直背脊,冷眼看着底下欢喜乐呵的众人。
待到了魏府,拜过天地后便送入洞房。魏八郎面无表情的接过喜婆的喜秤,轻轻一使劲儿便挑开了五娘子的盖头。
五娘子还未及笄,今日穿着大红的嫁衣,涂抹着妆容,瞧着倒是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五娘子害羞的端坐好,只能看着自己的脚尖。
屋子里有人起哄道:“哟,好个标致的小娘子,八弟倒是娶了个娇滴滴的美娇娘。”
魏八郎一个冷眼看过去,让刚才还笑嘻嘻的魏六郎讪讪地闭了嘴。
魏八郎的母亲安氏出言道:“今日是八郎的大喜日子,新娘子还未及笄,尔等可不许出言无状!”
喜娘又拿了交杯酒过来,喝酒的时候五娘子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赶忙又低垂了眼。
魏八郎喝过酒,安氏笑道:“好了,好了,新娘子也看了,大家快些吃去吃酒喜。八郎,你还不快点。”
魏八郎点了点头,从头至尾除了挑开盖头那会儿就没再看过五娘子一眼,这会儿听闻母亲如此说,便抬脚往外走。
安氏也不愿留下,只是看了自己这小儿媳妇一眼,见她唯唯诺诺,是万分瞧不上眼,懒得跟她说话,扶着下丫头的手臂便离开了喜房。
大红的红烛燃得噼啪作响,五娘子独自一人端坐着,虽说独自己饿得咕咕叫,到底是别人家的地方,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一个面儿生的丫头走进来,对五娘子说道:“这前头正热闹着,指不定要闹到什么时候,少夫人不若先行洗漱。”
五娘子看着她,见她穿着一身绿色衣裙,落落大方,便问道:“你是”
那丫头道:“婢子是院子里的彩桥,负责郎君的衣物鞋袜。少夫人可是乏了?”
五娘子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响声,彩桥道:“今儿府里忙,丫头婆子都去了前头帮忙。婢子这就去给少夫人准备吃食。”
五娘子脸上露出笑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这不合规矩。”
彩桥道:“少夫人不要担心。咱们府里是最开明的,不像其他府里,新娘子进了门连口饭食都吃不上。少夫人您且等着。”
很快彩桥便端了吃食儿过来,五娘子吃了几口边说饱了,彩桥也不在意,道:“如此,那婢子就先下去。”
屋子里又没了人影儿,过了好久,才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五娘子赶紧端坐好,一时间紧张得都不知道将手放哪儿,只仅仅抓紧身前的衣裳。
魏八郎今日并未喝多少酒,以往见谁都笑眯眯的魏八郎今日冷得就像一坨冰块儿,虽说有人想要来劝酒,有意调笑他几句,但这人今日太过反常,大家猜想着莫不是因着新娘子不是那位,当下有人挺同情他的,这种情况下若是还调笑他显得也太不地道,是以这群公子哥儿真还就没折腾魏八郎。
魏八郎轻轻掩上门,慢慢走上前来,待距离五娘子五步远的地方站定。五娘子心儿轻颤,那手指都微微发抖,低垂着脑袋一直盯着地面儿的某个地方。
魏八郎叹了口气,看着屋子里燃得旺盛的烛火,道:“五娘子”
魏八郎看着她瘦弱的肩膀抖了一下,他觉得很累,看着她,心里就是有满腹的不甘、抱怨又如何?魏八郎看着那大红的红烛,缓缓道:“你睡吧,我去书房。”
新婚之夜,做丈夫的要抛弃妻子去屈居书房?只怕明日一早,她就会成为全府的笑柄,莫说魏家如何,便是娘家也会苛责她。
五娘子一下子抬起头,她看着眼前的人,愣愣道:“你说什么?新婚之夜,你说你要去书房?”
魏八郎道:“是”
五娘子到底也是家里娇惯着养大的,作为嫡女,她有她的骄傲。可是今日,她爱慕的这个人,他的夫君告诉她,他要去睡书房。五娘子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倔强地问道:“为什么?我哪里让你不满意。”
魏八郎皱了皱眉头,道:“五娘子,你该知道,这门亲事原本的新娘并不是你!”
这话就如一把锋利的刀,直插入五娘子的心口,她努力屏住呼吸,道:“我知道三姐姐跟你有婚约,但是如今嫁进来的是我。魏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是我,不是三姐姐!”
魏八郎走进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我虽不知道你们夏家搞什么名堂,说什么三娘病重,想在临终前要你这个妹妹代嫁。这等低劣的言辞也想哄得住我?可怜三娘子,竟然被你们算计成这样!”
五娘子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道:“她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仗着是长房嫡女,当年说亲才定下她来。我有哪点儿比不上她?三姐姐如今都快病死了?”
魏八郎手袖一挥,拳头捏紧,道:“什么生病,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当日去夏府,我曾亲眼看过她,哪里是生病的模样!少说那些假话来诓骗我!”
五娘子立马想到年前四娘子出事儿那次,她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哆嗦着嘴问道:“那日你与堂兄在一块儿竟是去找了三姐姐?呵呵我道当日为何先是遇见你,后来又遇见了三姐姐,竟然是这样,你们”
五娘子心头怒极,道:“你们无耻!”
魏八郎怒道:“闭嘴!当日是我偷偷去见她,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你休要辱骂她。”
五娘子道:“我如今进了你魏家的门,我才是你的妻子!三姐姐从前不是,以后她更不是!”魏八郎气得只要紧牙关,道:“你不要以为今日进了我的门,我就不敢拿你怎样。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定会查清楚。若是三娘子是受你们算计,休要怪我不客气!”
五娘子只觉得阵阵委屈涌上心头,她看着他,质问道:“你既是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娶我!”
魏八郎冷笑,道:“你道我想娶你?若不是你祖父、父亲亲自来魏家,你当真以为我愿意娶你?”
五娘子一下子哭出声来,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就算在府上,三姐姐是长房嫡女,她虽是二房,然她爹爹比伯父官职高,是以她在府里那也是备受宠爱!
一个心高气傲的嫡女,被自己的夫君直言不愿娶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三娘子气道:“不管怎么说,从今往后,站在你身边的人才是我!三姐姐如今已经被送走,指不定没几天了,三姐姐若是知道你这般待我,她在天之灵也是不会原谅你的!不会原谅你的!”
魏八郎这会儿听见这话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抬手狠狠一拳,竟硬生生将那床架子从中间打断。魏八郎咬牙切齿地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你好自为之!”
说着魏八郎便一阵风似的出了新房,留下泪流满面的新娘子。五娘子捂着嘴呜呜哭泣,心里恨毒了三娘子,哭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了眼泪,看着被打断的床架子,她自言自语地道:“为何三姐姐你都要死了他还念着你。为何当年与他定亲的是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