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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易真手在围裙上搓了搓“我忘记了。”她是真忘了。要不是易辙送来,她可能要到吃饭才会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带饭,这一早上虽然手上活没停过,但她想易辙也没停过,以至于少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总有种做贼被逮的心虚。
易辙绕到产区的后门,易真开门把他接了进来,这十来平的小地方是休息区,旁边就是冻库和仓库。
易真拆开饭包,发现易辙还带了一大碗她早上炖的鱼汤,白嫩的鱼腹肉剃了刺整块摞着。汤面飘着小小的油花,还是热乎的,她有些诧异“你自己没喝”易辙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声音绷紧:“这怎么弄的?”
“搬货的时候划了个小口子。”易真不自在地把手抽回来,不免又想起了早上自己受了点小伤就想弟弟想到哭鼻子的画面。
“没什么事儿,血都没流一点。”易真要把创口贴撕开给他看,易辙连忙制止了。沉着脸把她按坐下来,他熟门熟路地把饭盒拿进微波炉热了一下,又去冲洗了筷子和勺放到她手里“汤温度正好,快吃吧。”
易真怔怔地享受着被伺候的待遇,干塞了两口饭才小声道:“当心点手,别沾水。”“没事。”易辙眼睛笑眯起,因为她主动的关心很雀跃“我注意着呢,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疼了。我估计明天再去换一次药就差不多了。”易真“嗯”了一声,又看向他。
少年在她出口前就抢先道:“我喝过了。姐你炖那么多,我喝不完。”易真没话说了。不知为何,面对易辙的时候她变得有些紧张。像是在害怕他会突然亲近,又像是害怕在此之前自己首先会不经思考地做出什么。易真埋头吃饭,但易辙受伤的手总是在她的视野里动来动去。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他的手捧过来瞧了瞧。隔着纱布也看不出来什么,她小心地摸了两下,抬眼看他“这样碰疼么?”少年黑眸着荡漾着温柔的水光“不疼。”
休息区只有一个旧沙发座和一个小茶几,两人坐得极近,易真猝然跌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其中倒映着她怔愣失神的面孔。少年眉目清冽,五官柔和却不失凌厉,极与极的两种观感在他身上糅合得恰到好处。
易真最近经常会想,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面目,但此刻,她才恍然,不管是什么模样,这都是和她相依为命的弟弟,她没有办法放下他不管,这些天故意疏远忽视,易辙难过,她自己又何尝好受?太过于矫枉过正,以至于她都忘了,他们是亲如一体的姐弟。
即便没有那层水乳交融的关系,她也有正大光明地关心他的理由。易真缓缓呼了口气,一瞬间豁然开朗。要想把弟弟扳回正途,一刀切的做法是不行的,太过激只会引起易辙的反抗,她要做的就是平常对待,做好一个姐姐的本分。
等易辙上了大学,接触了更广阔的世界,自然也不会把这段不值一提的短暂经历放在心上。想通之后,一直悬浮在易真头上的阴霾总算散去,她握着易辙的手腕捏了捏,笑道:“明天姐陪你一起去换药。”她明显的情绪转变让易辙怔了片刻。
但还是很快反手牵住了她,轻声应道:“好。”或许是心情好了的缘故,易真胃口也打开了。易辙带来的一大碗鱼汤被她喝了个干净。边吃边聊,半小时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易真匆匆漱口整理,去外边换吴漾休息,临走前易辙喊住她,小声问:“我能在外面等你下班么?”他谨小慎微的样子让易真没来由又是一阵心酸,重重点头道:“当然可以。”
没生意的时候上班也挺难熬的,吴漾和李小娟躲在监控死角玩手机,易真闲不住,拿着抹布有一搭无一搭地擦着柜台,视线每隔几分钟就要落到易辙身上一次。因为伤了右手,他临时练起了左手写字,这阵子右手消肿些了。
但也不能长时间握笔,就开始两只手换着写。易真看着看着就有些鼻酸,十指连心的痛,她恨不得自己去承受。易辙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抬头冲她笑了笑,这时,门框上的风铃“叮铃”响了一声,易辙眸光一凛,嘴角回落,盯着进门的男人面露不耐。易真也看清了进来的人,心中暗道麻烦。
白成斌已经快步走到前台,扬着笑打招呼“小真,我带了点小点心给你,刚出炉的,还热乎着。”
易真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拎着个打包盒。“不不用了”天知道她有多害怕易辙和白成斌碰面,万一易辙再受点刺激回家折腾她,她是真的没法再招架,她手都摆出了残影,白成斌打包盒递到一半就被她利索地塞了回去,不由得一阵沉默。
“”“姐”易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了过来“渴了。”“我给你倒。”易真连忙转身去拿杯子。
白成斌转头看了一眼那边桌上冒着热气的保温杯,又回首看着易辙,不知道在想什么,满脸的一言难尽。易辙大大方方与他对视,顺便扫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我姐最讨厌吃这家的点心。”
“小辙”易真倒水过来,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白大哥,他瞎说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易真把水递给易辙,示意他乖乖的别惹事。易辙撇了撇嘴,接过水却没有离开。
“我真的不能再收你的东西了。”易真认真地看向白成斌,碍于在公众场合,她不好把话说绝,只希望白成斌能明白她的意思。这边三人僵持不下,角落里还有两个人在偷偷吃瓜。白成斌脸色有点难看。
但好歹维持住了风度,他咧开一个笑容,突然调转方向揽上了易辙的肩头。“既然你姐不喜欢吃,那也不能浪费了。易辙,你就当帮哥一个忙,咱俩解决了?”易真看着那只搭在易辙肩上的胳膊,心里猛地一跳,但出乎意料地是,易辙并没有甩开他,而是好脾气地扯了扯嘴角“行。”
白成斌矮易辙小半个头,搭他肩还得悄悄踮脚,两个人看似和谐地往易辙原先坐的地方走,但彼此都在暗地里使着劲。
易辙不动声色地挺直背脊,白成斌脚跟越抬越高,几乎要维持不出脸上的和善。“易辙,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是爷们儿就说清楚。”他气急败坏地问。
本来易真都已经快松口了,他正想趁着平安夜那晚一举拿下,没想到这小子突然冒了出来,把所有事儿都搅黄了。
自那以后易真又恢复到了两人刚认识时候的状态,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客气生疏,要不是给他留面子,估计早就直言拒绝他的追求了。这叫他怎么能不气!
“哪里都挺不满的。”少年声线冷冽,像淬着寒冰,跟刚刚在易真面前完全是两种状态。被那轻飘飘的一眼扫过,白成斌无端后颈一凉,就又听他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她的主意。”
“你”白成斌一愣,下意识被少年黑眸中的冷意摄住,又很快反应过来这只是个高中生小屁孩,被戏耍的怒意轰然炸开。“你他妈”他一把抽回手臂,但还没等有动静,就见眼前的少年皱眉“嘶”了一声,水杯应声而落。
在地上溅起了大片的水花。“小辙!”在他怔愣之际,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推开了他,捧着少年裹着纱布的手病急乱投医地呼呼吹着。急得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