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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临近中午,室外依旧十分寒冷。然而,再寒冷的天气也熄不灭周蝶内心的怒火。从来到大陆到现在,被敌视,被冷遇,被猜疑,被互相推脱,被嘲笑。种种遭遇已经让周蝶精神濒临崩溃。若不是自己的导师西德尼长老从开始的接纳,包容,到后来的安慰,关爱。自己无论如何也挺不下来。
西德尼长老修习的法系,是三*系里最艰深的一个,奥术系的法术往往需要学习大量的咒文和法阵才能施展。而不像其他两系多数是靠自身的共鸣。如此艰难的法术往往不易传承,到现在,大多高级奥术法术已经失传,西德尼长老不想让奥术系法术免遭当年黑种人和黄种人法术失传的厄运,而终日埋头古籍残本,与学院人事走动不甚上心。相比格非尔德长老却没听说在法术上有什么建树,但因为掌握学院财政,本身又出手阔绰,靠收买人心渐渐爬到高位。
难道自己的导师比不上满身铜臭的阿堵物么?周蝶心里越来越委屈。为自己在这里莫名其妙的遭遇,也为自己导师鸣不平。却不想让眼泪流出,倔强的揉着眼角,在雪地里奔跑起来。激愤难平之下,没有留心脚下的道路。不知不觉远离主街,跑进了村子旁边的枯树林。
稀稀疏疏的黑色树干在雪地里歪歪斜斜的杵着。不远处围着一大群人。中间堆起半人高的树枝,一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关在笼子里架在树枝上。好奇心驱使周蝶停了下来,走了过去。一圈壮实的村民表情厌恶又有些冷漠的看着前面笼子里的东西。这样的神情她曾经在一年前见到过,顿时内心升起一丝苦涩的回忆。
拉拉旁边一个大叔的袖子,周蝶小声问道“这位大叔,请问你们是在做什么呢?”
长相憨厚朴实的农夫看见周蝶一身学院的长袍,立时恭敬了起来“这位*师。”指着笼子里那团黑乎乎的事物“前些天我们村子外出打猎的一队人带来个外人,结果转天那队人全都病倒了。村长说是那个外人带来了厄运人让大家生病。所以我们必须烧死他,不然厄运会传遍我们全村的。”说道最后农夫的表情十分激动。
天啊,笼子里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居然是个人。周蝶震惊的钻进人群,抬头仔细的辨认。
一个环抱成团的人形勉强被辨认出来,破旧的布片和稀松的毛毡凌乱裹在外面,却不足以遮蔽全部裸露在外的皮肤。夹杂着泥土和枯草腐叶的头发很长,跟体表的布片毛毡混成一片。消瘦的躯干和四肢并不能填满胸前的空隙,虽然紧紧的团缩着,依然阻挡不住寒风的侵入,满是泥土的脸上眼睛紧闭,如不是身体在微弱的颤抖,几乎看不出这个人还活着。
周蝶的心顿时揪紧,生长在和平法制的环境下的她,只在电视里的一些新闻里见过虐待囚犯,事情真正发生在眼前,带来的内心冲击十分巨大。
“你们不能这样。”冲动的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
寂静
周蝶回过头,周围的人们面露不解的看着她,好像她多长了一只眼睛。“随便杀人是不对的。就算那些人因为他而生病,也并不一定是他有心造成的啊。”说道后来,在众人的瞪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这个外来人带来了疾病”
“他给我们村子带来厄运”
“村长说他是不祥之人”
“他让我们受了诅咒”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声嚷着。“外来人”“厄运”“不祥之人”这样的关键词不绝于耳。也一次次的冲击着周蝶的心。
多么相像啊,敌视,冷漠,排挤。这是她刚来到大陆时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如今身后这个人也要遭受这样的事情么。她真庆幸刚来时就遇到自己的导师,不然落在这样一群村民之中,只怕早就周蝶不敢再想。
因为莫须有的诅咒或者厄运就判定一个人生死,周蝶无论如何也无法赞同。不行,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阻止它。周蝶的内心对自己呐喊。
张开双臂护在笼子前面,周蝶神色激动但又坚定的与众人对望。“我不允许!因为虚无缥缈的命运就致人死地,这么荒谬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
“这”众人神色有些踌躇。在场的人虽然身形壮实彪悍,但都是些朴实木讷的村民。学院里的人对他们来说高高在上,轻易得罪不得。虽然内心对周蝶的做法十分不解和不认同。碍于面前这位“年轻的*师”发作不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双方就这么胶持着。
“这是怎么回事?”人群让开一条道,一个衣着华丽的矮胖身影挤了进来。正是刚才见到的村长。
“村长大人,你看这”一个村民指向周蝶。
村长搓了搓肥厚的手掌,眼睛微微一转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可跟周围这些朴实的村民不一样。经常跟学院有来往的他,自然知道棕袍的周蝶才不是什么*师。充其量一个普通学徒而已,竟在自己的地盘管闲事。偷偷环顾了周围,只有周蝶一个人。顿时壮了胆子。
“我说这位*师。”村长故意上下打量了周蝶的衣袍,有些阴阳怪调的说。“您贵人事多,我们村里这一亩三分地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周蝶听出了他话里的轻视,也看出来他打量自己衣袍的颜色是什么意思。一个法术都不会的她有点心虚。“村长,这个人是无辜的。你们放了他行不行。”
“呵呵,我说这个小姑娘。这外面的事,可不像你在学院读读书那么简单。是不是无辜谁也不好说,万一这要是真的我村上几十口上百的人,我这个一村之长怎么跟他们交代呀,你说是不是呀?”村长眯着眼睛,语气就像是哄小孩。
十七八岁正是青春期逆反的年纪,被人用对七八岁小孩的语气说话。再加上午村长对安林谄媚的神态,这明显就是见人下菜蝶。周蝶登时来了气。用手指着村长胖胖的身躯“宁可错杀无辜也不放过一个,这是什么逻辑!”
“什么逻辑?老子就是逻辑!”对面前这个棕袍小学徒,村长也没了好脾气。“一个棕袍学徒就想来这撒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别理她,去拿火把,点火!”村长恶狠狠的说。
村长平日里积威已久,一旁的村民赶紧跑去寻来了火把。说着就要往枯树枝堆上放。
“不可以!”周蝶急了,挡住凑过来的村民“你们怎么不讲理!”此时的周蝶,意识里已经将身后之人当作了原来的自己,拼力的维护着。
“怕什么,拉开她。不过是一个小学徒而已,学院的长老咱都认识,还怕这个小丫头片子。”村长得意的冷笑。
长老?哪个长老?这个人好大的面子。周蝶胡乱的想,身子被周围粗壮的村民拉开拦在圈外。看着火把被扔在树枝堆上,干枯的树枝就像抹过油一样,一会功夫就燃烧起来。火苗很快窜到了铁笼上,寒风吹过下面的树枝,助长了火势。笼中的人很快就被淹没了。
“不~~!”周蝶竭尽全力却挣扎不开周围村民的禁锢,亲眼所见的残酷令恐惧挤走全身的理智。
身体里某一处像一根绷紧的弦,再也不堪重负啪的断开。
一股陌生的力量从体内升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