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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丁香和刘嬷嬷之间的气氛,夏堇猜测,丁香冒险帮她,出于好心与同情是原因之一。另外丁香应该已经知道,刘嬷嬷早就被二房收买了。眼下同样是她与刘嬷嬷之间的斗争。
短暂的沉默中,丁香不慌不忙地说:“回老太爷,大夫人因何流产尚没有弄清楚,奴婢岂敢把海棠和钱妈妈带走”
“你胡说!”赵氏愤怒地指责。若不是夏知瑜拉了她一下,她几乎脱口而出,她已经找遍了夏家上下,根本不见海棠和钱妈妈的踪迹。她相信一定是丁香把她们送走了。
丁香回头对着赵氏说了一句:“奴婢不敢欺瞒二太太。”又回头对夏佥说:“奴婢更不敢欺骗老太爷。自奴婢把她们从大夫人那里带回来之后,她们便一直都在院子里。”
听到这话,夏堇也不由地诧异。先前她明明看到丁香是从院子外面回来的。再看刘嬷嬷在院子里一呼百应的架势,若海棠和钱妈妈果真就在院子里,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刘嬷嬷的眼线?夏堇暗自思量间,恍然想到了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丁香一定早就安顿好了钱妈妈和海棠,自己则故意迷惑赵氏。
果不其然,丁香转头朝刘嬷嬷看去,讶然问:“嬷嬷,难道小丫鬟没有转告你,我把海棠和钱妈妈关押在您的屋子后面,请您帮忙照看一二。莫不是,她们出了什么事?”
“看来是小丫鬟误事,忘了传话。”刘嬷嬷深深看了丁香一样。她搜查过整个院子,就连夏佥的卧室和书房都看过,唯独没有找过自己的房间。丁香一定是算准她会彻夜守着夏佥,才敢冒险行事。她眼中的戾色一闪而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丫鬟。无论如何都留不得了。
须臾,海棠和钱妈妈被带了过来。见两人都好端端的,赵氏追问:“既然她们人在父亲这里,那你一整夜东奔西跑是为了什么?莫不是给什么人送信?”
“回二太太,刚才老太爷问奴婢,为何插手这件事。其实这两件事全都是为了同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夏知瑜瞪了赵氏一眼,对着夏佥说:“父亲,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两个奴婢近身伺候大嫂,却累得大嫂不止没了孩子。如今仍旧危在旦夕。她们根本罪不可恕。”
“二叔父,就算她们罪不可恕,但就像二叔父说的。她们才是近身伺候母亲的人。母亲身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只有她们最清楚。就算要治她们的罪,也要等整件事都弄清楚了再说。”夏堇抬头望着夏佥,泣然说:“祖父,父亲就那样过世了。若是孙女能有一个弟弟,母亲能有一个儿子”
“当然要弄清楚!”夏佥手上的青筋微跳,喝问丁香:“到底是什么原因?”
“回老太爷,事情是这样的。”丁香平静地叙述经过。
按她所言,她之所以自说自话带回钱妈妈和海棠,是有人送信给她。暗中告诉她,夏堇三朝回门之日,请回来替冯氏看病的理因是陈大夫。而非史大夫。史大夫的出现是为了隐瞒冯氏早已怀孕的事实。她见事情关系到夏家子嗣,为了稳妥起见,本想找刘嬷嬷商议,请她看守钱妈妈和海棠,而她去找史大夫和陈大夫问清楚。结果因为刘嬷嬷恰巧不在。她唯有先去找两位大夫。
说罢,她连连向夏佥请罪。直言自己不该假冒夏佥之名私自把人带回来。
夏佥虽不悦丁香的行为,但夏知翰怎么都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更想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在他的连番盘问下,虽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夏知瑜和赵氏谋害冯氏的孩子,但可以肯定的,冯氏的流产绝对不是偶尔。
眼见着天际已经露出曙光,夏知瑜和赵氏对视一眼。夏堇三朝回门之日,是他们找人带走了陈大夫,让钱妈妈不得不找了史大夫把脉。史大夫除了隐瞒冯氏早已怀孕一事,他开的药方根本挑不出错。陈大夫不知道内情,而史大夫把脉的时候,冯氏的月份尚浅,夏堇在这事上抓不住他们的把柄。
至于之后的事情,钱妈妈可以说,是赵氏不让她请大夫,赵氏也可以说,她没有阻止她抓药,又怎么会不让她请大夫。两人不过是各执一词。而钱妈妈写给夏堇的信,那是她私下找人转交的,他们完全不知情,根本不必负责任。就算夏堇穷追不舍,他们也已经把紫鸢手中的信纸放在了传信的陆婆子房中。她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夏知瑜暗暗在心中过滤每一个细节。唯一让他担心的是那个东西。虽然一般的大夫根本不知道那东西,可卫晨能把冯氏从鬼门关拉回来,保不定他知道什么内情。另外,先前假冒卫晨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薛子昂?若真是薛子昂
夏知瑜深深皱起眉头,对着夏佥说:“父亲,您累了一整夜,不如让儿子先去把陈大夫、史大夫请来,您在早饭后再细细询问他们详情。还有钱妈妈说的陆婆子,堇丫头身边的紫鸢等人,也要一一询问。横竖这件事都要弄个清楚明白。”
夏堇一听这话,又见夏佥点头,生怕夏知瑜趁机又生出毒计,急忙说:“祖父,母亲生死未卜,事情拖延不得”
“行了,我心中有数。再说,你也该回去看看你的母亲。”夏佥说罢,对着众人挥挥手。
夏堇见夏佥脸上已全无恼意,又不见他对夏知瑜有半点不满,她急道:“祖父,孙女不能让弟弟死得不明不白”
“我又没说不追查!”夏佥生气地斥责一句,指着钱妈妈和海棠说:“这两个奴婢就暂时留在我这里。还有——”他朝夏知瑜和赵氏看去“你们找到史大夫和陈大夫,直接把他们带过来。”见夏堇依旧不愿离开,他又对丁香说:“你送她回去。”说罢,他又似想起了什么,说道:“等一下。丁香,你去拿两支人参给她带回去,虽然不是什么千年人参,但总归也是我珍藏多年的。”
赵氏一听这话,心知是夏堇上次当卖江家的千年人参,惹得夏佥不高兴。她得意洋洋地瞥了夏堇一眼。听到夏佥命李嬷嬷送他们出去,她跟着夏知瑜步出了房门。
房间内,夏堇满心怒火。她要的不是什么狗屁人参,她要的仅仅只是夏佥的一点点公道之心。她很想骂他老糊涂,可以后她和母亲,特别是母亲的生活,还要靠着夏佥,她只能硬生生掩下怒意,再次恳求:“祖父,你一定要明察秋毫。母亲真的很冤枉,还有未出世的弟弟,这原本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丝血脉”
“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何怀疑你二叔父,二婶娘?”夏佥阴沉着脸问。
夏堇愣了一下。她从没见过夏佥的脸色如此凝重。
“祖父,孙女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绝对相信海棠和钱妈妈。二婶娘急着想杀她们,一定是为了杀人灭口,再把责任全部推给她们。”
夏佥的目光移向钱妈妈和海棠,问道:“不管你们有心还是无意,但是你们的主子在你们的照顾下小产,这是不铮的事实。你们休想推卸责任。”
钱妈妈点头道:“老太爷,奴婢们照顾不周,才会累及夫人和未出世的小少爷,奴婢有罪,但是二太太隔三岔五去找夫人,不许奴婢给太太请大夫,也是事实。”
“那你呢,你有什么话说?”夏佥质问海棠。
“老太爷,自姑奶奶三朝回门之后,二太太不止不让奴婢们给姑奶奶传话,还派人时时刻刻盯着夫人和奴婢们。若是二太太没有任何企图,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见到丁香折了回来,他命夏堇先回去照顾冯氏,至于后续的事,他要好好想一想。
夏堇隐约觉得夏佥是相信自己的。先前他不过是借故赶走夏知瑜和赵氏。此番她虽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但至少看到了曙光。未免夏佥反感,再加上她的确担心冯氏,只能行礼告退。
丁香送夏堇出门。行至院子里,夏堇紧紧抓住丁香的手,感激地说:“丁香姐姐,无论是昨晚还是今天,你的恩情,我铭记在心。”
“姑奶奶太客气了。只要您不嫌弃奴婢势单力薄,帮不了您什么就行了。”
“若不是你,钱妈妈和海棠恐怕已经丢了性命。”
“姑奶奶,奴婢与您说句实话吧,其实奴婢也是有私心的。”丁香一边说,一边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又道:“这里前前后后都是刘嬷嬷的人,奴婢若不乘此机会让老太爷看清她的真面目,恐怕奴婢迟早也会丧命在她手上。”
“丁香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有证据吗?”
丁香失望地摇头“若是奴婢有证据,今日就不会选择与她拼死一搏。”
两人一阵沉默。夏堇忽然想到了紫鸢,恳求道:“丁香姐姐,您能不能借着祖父的名义,先帮我把紫鸢拘起来,不要让她有机会和任何人说话?”
丁香什么都没有问,点头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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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比较忙,第三更应该在0点之后了,大家明天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