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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关门进来,立在炕前,忽姐迷迷睁目,道:“还不快睡。”那黑影却没应声,忽姐突然惊悚,拥身而起:“你”叫得半声,身凝暗中。
忽然心里透亮,掩面哭道:“不要!你走你快走呀!”兰娘提着心,守在门口,听到忽姐嘶叫,心道:“真是个人尖儿。”然后便是忽姐持续不断的哀哭,兰娘心焦,暗想道:“死冤家,倒是快动手呀!”
忽姐的哭声渐低,时断时续的,兰娘几乎要拉门而进了,哭声却陡然停住,兰娘心中一跳,伏耳细听,却还是听不到半分响动。兰娘心道:“那个人,你哑巴了么,不会开口劝劝?”
“当”的一声,屋中这时却像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忽姐的哭泣声又起,兰娘心中怨叹:“真要等我冻死在外边么?”细听之下,却有些异样,那哭泣声似乎与方才不同,一吸一啜,韵调像应和什么举动。
兰娘脸颊烧了起来:“呀!我真胡涂,人家已经入港了,我还在这里瞎猜!”忽姐的声音愈加清晰,已经可辨出不是哭泣而是呻吟,那吟声婉转娇媚,撩人心魄,兰娘微生妒意:“小蹄子果然会耍娇!”与忽姐共处半年,有时同房夜话,便知道忽姐人虽小巧,房中格外大胆。
再听一会儿,秦大的声音首次响起,却嗡嗡闷闷,听不出说些什么,而后便是忽姐的细声羞叫:“你你若还说人家就不”哭音未褪,却含着娇喜。
秦大似乎不依,随即便响起忽姐喉间“呃”“呃”之声,那声音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挤出来似的。
兰娘领教过秦大的重力穿挫,当然明白此时房中发生了什么,不由腿儿夹了两夹:“呸!使那么大劲干嘛?方才还推三推四的呢!”胯间湿滑,冰腻一片,兰娘不敢再听下去了。
摸黑回房,心中有些得意说:“哼,看你明日跟我怎么说?”天明醒来,发现秦大睡于身侧,兰娘推他:“喂,喂!”秦大懵懂睁目,兰娘似笑非笑的:“怎么样?”秦大道:“什么怎样?”
兰娘嗔道:“你快活了一夜,还跟我来装蒜?”秦大呐呐道:“该是好了,肯跟人说话了。”兰娘大嗔:“谁问你这个?”
秦大卷身欲睡,嘟嚷道:“那是哪个?”兰娘扑在秦大耳边,细语:“忽姐的味道如何?”秦大面皮一红,半天憋出一字:“好。”
“呸!”兰娘打了秦大一下,偏腿下炕:“你不说,我闹她去!”“别!”秦大忙揪住她胳膊,喘笑求道:“你何苦又去羞她?”
原来,秦大昨夜入得房中,见忽姐哭个不住,自思口拙,恐难安抚她,又有兰娘于门外偷听,更难说出什么来,便默不作声,三下两下,在忽姐哭声中,将她剥了个一干二净。
忽姐兀自举臂遮面,饮泣不绝,他便挺身强攻,一入进去,不觉心荡,牝户窄浅,却淫水横溢。抽得几下,秦大不由忿怒,忽姐之骚,不再其假,而在其真,上边痛哭流涕是真,下边阴沟泛滥亦是真。
由此思之,她于贼窝中,不知如何不堪了,秦大这般想着,挥矛大进,有个泄愤之意,待得忽姐那些小胳膊细腿盘缠上来,又不由大生怜意,其身形触接,分明还是个未熟的孩童!
脊骨寸寸,尤带瘦棱,细臀结实,尚未成女形。这般伶仃身板,偏不知从哪生出异样的柔韧,任由秦大海阔天空地折腾,她都能迎上,并报以幽喘吁吁的承接。
年小放荡之处,直教人挥不尽体内热意,此中深幽快美,更难与他人形容。秦大也只捡其中的情形二三,说与兰娘。兰娘却早知忽姐应是如此,一笑了之。
转眼半月过去,忽姐早与众人言笑自如了,众人方来细问她遭贼经过,忽姐道:“后来,窝里新来了一伙人,是姚溪人,领头的那个,大家都叫他‘金哥’,那麻脸汉子虽瘦,却花样很多,比姚胡子更狠,在他手里,简直就没留过活口。
“就是去年,姚胡子把人拉到这里,在镇旁设了车马店作幌,却因‘金哥’一伙行事太狠了,惹人眼目,与他们闹翻了,‘金哥’领人离去,忽然一夜又杀回。亏得我机灵,抱孩子逃了出来”
秦大恨声道:“姚胡子真死了?”忽姐垂头道:“死了。”望了望门外追着满童乱跑的孩子,却也有些伤感。
兰娘轻轻地推了推秦大腰间,秦大兀自沉声道:“金哥一伙不除,也是个祸害!”几人没敢接腔,低头不语,却见年大娘摇摇晃晃地走开,口中喃喃道:“天不开眼呀,由这些恶人活在世上”
兰娘道:“秦大,满童这些天在后山乱挖些什么,你也不去管管?”瞄了忽姐一眼,掩嘴又笑:“改天伤了你哪位美人,又要劳你去抱回来了。”
忽姐不依:“兰姐!又来笑人家!你最爱在后山小解,该小心的是你!”“哎呀!”兰娘满面喷红,盯着秦大:“你你都胡说了什么!”
秦大狼狈地逃开了,剩兰娘与忽姐,你挠我,我挠你,喘笑成一团。忽姐咬着兰娘耳朵,低声道:“兰姐,今黑你来我屋。”兰娘喘笑着:“作什么?”忽姐道:“我一人服侍那老爷,服侍不过来!”
兰娘红脸啐道:“呸!”开春,年大娘欲到镇上买些东西,兰娘道:“你也是小脚,这几十里山路,迷不着你?还是让秦大去罢!”年大娘笑道:“有些小东西他不懂,再说,我也好久没出去透口气了。”
兰娘疑心她嫌山里就她一人孤单,当下不好多拦。秦大将年大娘送到临镇的一处山脚,道:“明日我还来附近打猎,你最好赶在午时前,于那大槐树等我。”
年大娘道:“好孩子,我还有个亲戚须得打听,要多耽搁几日,过几天雪也全化了,我能找着进山的路。”秦大一愣,道:“过几天你没来,我到镇上寻你。”年大娘漫应道:“也好。”
过了七日,还没年大娘消息。山中几人急了,兰娘道:“你带满童去找他干娘。”秦大道:“带满童作甚?”随即明白,兰娘担心他矢意除仇,与匪贼相斗,故弄个鞍绊在旁。便说道:“你放心,我还要寻回年大娘呢。”
兰娘心想也是,便放他去了,这一去又是几日,索性连秦大也不回了,兰娘几人翘首疾盼,正没计较,忽一日,秦大独自归来了,兰娘急问:“怎么样?有无大娘消息。”
秦大神情激奋,道:“呔!真看不出,年大娘竟是名奇女子,也不知她怎生混入贼穴,一通药迷倒众贼,报官全捉了!”
兰娘与忽姐俱是惊奇,又问:“年大娘呢?”秦大道:“她也着了药,动不得,在镇上住着,我担心你们几个记挂,先回来报个信儿,这回头便要走,她没人侍侯不行。”
满童嚷着也要去,秦大神情却有些古怪,摇头道:“不必了,眼看快好,几日便回!”果然,三日之后,秦大扶着年大娘回来。
年大娘去了些日,像是变年轻许多,面色红润泛光,神色中更带些扭捏,欲笑不笑的。待无人处,兰娘暗暗拉住秦大,低声道:“莫非年大娘这回在镇上找了个老伴?”
秦大满脸涨红:“兰娘!”兰娘眼珠大睁,掩嘴不迭:“你?大娘?!”秦大口张半天,想不到兰娘如此心慧!
看着兰娘那荡漾开的面容马上要笑出声,忙去掩她的嘴儿。兰娘挣开,使劲忍住惊笑,道:“怎么回事?快告诉我!我不会声张的。”
秦大因众人要在一块过长久日子,硬着头皮先认下了,叹道:“真是一言难尽!兰娘,你饶了我罢,我答应过她不说的。唉,满是满不住的,不过得缓些时候,不然,她没脸儿呆下去了。”
兰娘道:“我既知道了,告诉又何妨?”秦大无奈,说道:“好罢,我只跟你说,贼首金哥是她侄儿,她是金哥的婶婶!”
兰娘道:“哦?”秦大热汗直冒,低声道:“真不能说了,好兰娘,今夜我给你好生舔一舔,当个谢礼,行不?”兰娘满脸通红,顿足:“谁要你!你越发下流了!都是忽姐闹的!”秦大贴近身,搂着兰娘“好兰娘”
“好姐姐”的叫个不停。兰娘被他摸得身软了,娇娇喘道:“好罢我可以不问你和年大娘的事,但你得告诉我我们姐妹几个究竟谁更好些?”秦大闭目想了想,道:“我也读过几年书,就让我挤一挤肚中墨水,凑上几个词儿
嗯,兰娘,你呀就像兰花,淡雅奇秀,忽姐就像雏菊,瘦小玲珑,年大娘呢,就像牡丹,丰腴娇艳。”兰娘暗下嘀咕:说自己像兰花,恰又是自己名字,尚可,说忽姐像雏菊,也还过得去,年大娘毕竟长了众人一轮不止,怎么说她像牡丹?
徐娘已老,又何谈娇艳?心中想着,口中便道:“大姐丰满,众人都知道的,娇艳之词,那就是你的偏心了!”秦大愣得片刻,张口结舌道:“我形容的是你们几个的私处!”“啊!”兰娘陡然大羞。
秦大与年大娘究竟如何成事的?此中秘密,兰娘毕竟没有从秦大口中套出。年大娘为何以身犯险,要害她侄儿性命,年大娘没说,内中恐事涉人伦,众人也不好细问。
知道也罢,不懂也罢,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们长得飞快,在山中玩耍的范围越来越广,有时玩至天黑,也不回家吃饭。众人却也不但心,这深山之中,凶兽被猎尽,又绝无人烟,是处难得的太平桃源。
很快便到了秋天,先是兰娘有孕了,跟着年大娘竟老树开花,也隆起了大肚子。几个妇人,乘着冬天还没来,坐于庙前,絮絮叨叨,赶着缝制孩子们的过冬衣裳,也替将要出生的宝宝作些准备。
秦大秋暇有余,也抽上一口自卷的烟叶。蹲上高丘,望着孩子们满山跑,有牧放群羊的从容悠闲。
这几个孩子中,他最喜欢的是艳珠,最得意的是满童。忽姐的孩子呢?也很听话,只不过,有时看到他跑动着的小小身影,秦大便会忆起自己这几年,赴身血仇,追猎敌踪,可谓吃尽了苦头。
但无意中得了三个老婆,却又养了个仇人的孩子,其中人生悲喜,当真滋味莫辨。又一阵秋风吹过,秦大整个身子都轻上几分,便把许多事都看得淡了。
想起儿时熟悉的一首歌谣,迎风唱道:打柴打柴,伤到脚踝迷路迷路,擒了幼鹿捕狼捕狼,遇见娇娘相亲相亲,入了洞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