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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吉很快策马追上兴致正浓的皇帝,皇帝正对自己终于射杀了一头梅花鹿而欣喜若狂。即便是不服老,皇帝也承受不住狂奔和用力,他停在梅花鹿的旁边气喘吁吁。
皇帝一挥手,让周吉他们几个随意狩猎,自己坐在马背上面一边休息一边观赏。“勇士们,去追逐猎物!”皇帝大喊一声。话音刚落,几匹战马飞驰而去,周吉也张开弓箭寻找目标,其他人分别奔往不同之处。
不消几个时辰,皇帝派出的战将纷纷赶回,他们都有所斩获。有的是梅花鹿,有的是狼,有的是野兔山鸡,还有的竟然围堵射杀了野猪,周吉擒获的是数只飞禽。
皇帝开怀大笑,下一步就是野餐了,这美味佳肴实属难得,勇士们更是保障他江山稳固的力量。佳人相伴,勇士相陪,美味佳肴在嘴边,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吗?
回到营地,皇帝急切想见到善美,听说善皇妃正在安歇,皇帝没有过去打扰。早有急于汇报的手下,对皇帝悄悄说出善美听到皇帝走远的消息后,不觉潸然泪下,直感动得皇帝点头称赞,默然心动。
皇帝顾不得再休息,亲自督促炊事人员,还对宴会帐篷查看一番,然后与众人稍微点心以待豪饮大吃。做饭和烹炒的大小锅灶,早就热腾腾烧起来,只待剥皮、离骨、切块、入锅。配菜和美酒准备停当,桌椅板凳酒碗筷子安放整齐。
当此夏末秋初季节,晴空万里太阳高照,凉爽的风习习吹送,树木的脂香、花草的芬芳在空气中流动,令人心旷神怡。营房的周围,全是低矮的草地,远处是还泛着翠绿的树木,再远处是起伏的群山。小鸟在营房周边盘旋,飞上飞下嬉闹不止。几缕炊烟,升高几丈远后渐渐消散于天空。
周吉此时的心情,用释然来说较为恰当。他和善美利用了皇帝传话这个空档,心底做了交流。他们彼此自从分手以来还未能距离这么近,想到善美和自己同在一块不大的营房里,共同呼吸初秋的清爽,虽然无形的距离使他们不能靠近在一起,但短暂的几句话却述说了几百个日夜的思念。这空气里有山妹的芳香味道,如一股淡淡的幽香袭来,周吉能分辨出山妹特有的馨香。两颗心,在秘密的空间相互交相映辉。
善美其实并未熟睡,他听到了皇帝等人马回来的声音,也听到皇帝小心翼翼地进入行宫又悄悄走开的脚步声。她不愿意立即起床,脑子里在想象和周吉对话以及过去在小溪旁拥抱嬉戏的时光。
她还在想,周吉肯定也回来了,他在干嘛呢?他是否也像她似地脑子里尽是对方的身影?一般情况会的。善美清楚,周吉爱她,对于错失良机还可能悔恨不已。他们原本该是一对翩翩起舞的彩蝶,比翼齐飞的小鸟,夜晚会交颈而眠。
善美在朦胧中期盼的,是周吉能够进入大帐,然后掀起被子的一角,再脱掉鞋子(也可能是脱掉所有衣服)悄然溜进她的被窝。被窝已经被她捂得热乎乎,善美浑身酥软等待周吉的拥抱,等待周吉的其它动作。。。
唉,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允许的,这样的话他们要冒杀头的危险。可是,善美怎么也不情愿皇帝钻进她的被窝,皇帝老、皮肤粗糙,况且她没有愉悦的身心来迎接他。皇帝就是有皇权,赐给她好的房子,好的吃穿,众多的奴婢,还赏赐给她的家人官职钱财。
皇帝赐予的都是身外之物,怎么也激不起善美身上的细胞活跃起来。周吉什么也没有,可见到他浑身就躁动,血液在血管里流量会加速。没有激动的夜晚,没有快乐舒服的白天,这财物有什么用呢?连美味的食物都失去原有的味道。
今天略有不同,周吉近在咫尺,善美的胃口也在扩张,她感到该吃午饭了。中正的太阳已经偏西一个多时辰,外边不时传来忙碌得声响。不能再这样躺着了,她要出去寻找机会看看周吉。
善美悄悄起床,唤了一声丫鬟。丫鬟们闻声赶到,递水送毛巾还拿来铜镜。善美刻意把自己打扮一番,脸蛋儿扑了淡淡的胭脂,细描了柳叶眉,用篦梳把头发盘拢在脑际,一个细细尖尖花朵样式的金簪把轻柔乌黑的发髻紧紧箍住。这副打扮,愈发显得善美高贵端庄。翠绿蚕丝小褂,包裹了她轻柔可人的娇躯,外披棉质淡粉色长袍如仙女赶赴蟠桃会。足下是厚底绣凤布鞋,走起路来呈一字型,如鲜花滴露彩蝶起舞。
善美闻着皇帝的方向,迈着小步款款而至。早有下人禀告皇帝善皇妃面见,皇帝一转身愣在那里。
“皇帝,奴家给您请安。”
善美走进皇帝,欠身给皇帝行礼。皇帝此时才如梦方醒,站起身连走几步扶住善美的手臂。
“皇妃啊,想煞我也!”
“皇帝狩猎有万夫不当之勇,奴家理应仰望。”
“看看看,皇妃啊,这不都是为了啊,博得美人一笑吗?”
“皇恩小女心领神会,多谢皇帝。”
见到皇帝,善美就必须回到现实中。她的乖巧也绝非雕虫小技,因为爱情增加了她的智慧,也使得她能够随机应变。
“传令开席!”
皇帝大喝一句,伺候酒宴的下人忙碌开来。不一会,美酒和配菜就端上桌子,随后各种野味陆续上齐。皇帝和善美坐在一个略高的台子上,下面就是周吉他们和跟来的大小官员。
周吉由于没有官职,距离皇帝的餐桌有十米开外,较好的阳光使天地一片澄明,他能看见善美的花容月色。善美呢,眼角从未离开周吉的桌子。实际上,善美是打扮给周吉看的,搞得周吉直咽口水。
由于不是上次的庆功宴会,没有了偶然相逢的震撼,也由于他们内心已经达成妥协和默契,在相互谅解和依旧关注对方的前提下,每个人心境开始平和。这绝非是默认了现实,转为无奈地祝福对方,而是他们还存有希望,不为人知的恋情敲动好奇与时刻想要冒险的心念,就好似他们的爱情又开始起步,暗中配合。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偷情”?但这个亵渎爱情的字眼,无论如何都不适合他们。
吃惯了家养的动物,坐惯了楼堂馆所的人们,其中包含皇帝本人,对这个野餐野味兴趣盎然胃口大涨。更有下面的将士官员,把祝酒词说唱的如春风化雨。在赞美皇帝的同时,大家都忘不了多多夸奖皇妃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