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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音阵阵,狂风飞舞,乱石飞沙,在雨夜,骤降,逼近。
那一刻,她以为必死无疑,魔君的奸笑还在眼里清晰可见,她是那么地不甘心,葬身幽冥。可是没想到,如她所愿,奇迹在那一刻降临,降临在她的身上。而那个创造奇迹的人不是别的什么人,竟然就是慕云寒,天界的二殿下,那个从来自恃过人,孤高自傲,不理世事的二殿下,竟然也管起了别人的闲事。
或许,这是她的与众不同吧!
身子轻轻一滞,一个灵巧地旋身之后,她便落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回想,就像是一场梦境,真实的虚幻。
而那个胸膛竟然,毫无起伏,毫无温度,可是,在那一刻,她还是觉得很温暖,觉得安心,是死前的希望,是死后的重生。
剑花飞舞,在瞬间绽放出炫美的光彩,白光阵阵里,飞落繁花,带起雨势,归于平静。
她曾经看到过很多的剑法,有轻盈,有沉重,有飘逸,有灵动,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剑法,在百步之外便能携着电闪雷鸣的气势,到近前却是穿透落叶飞花的优雅姿势,那剑花飞快迅捷,灵动异常,却有着无穷的力量,这是她见过的,最优雅也是最厉害的剑法,让人目不暇接,让人惊叹不已。
果然还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真的是太自不量力了吧!所以总不让人安心,不让人省心。
“呵,我道是谁呢,原来二殿下大驾光临,千行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千行立马堆了一副笑容,假假地诚意让人作呕,谦恭地迎了上来,还很是客气地抱了抱拳,看上去很是熟络的样子。
“魔君就不必这么客气了。魔君杀我天界将士,难道连一个弱女子也不打算放过么?”
慕云寒冷冷开口,语调淡淡,不像是动怒,倒像是闲话家常。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千行实在不知这女子为何在我幽冥大开杀戒,千行实在是迫于无奈才出手,毕竟千行还是要为这千千万万的魔族交代的不是。劳烦二殿下亲自跑一趟,千行的确是罪该万死,但也请二殿下体谅才好呢!”
千行说得很是委屈,又很是冤枉的样子,着实令人同情。不过他的话倒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其实他确实不知道这女子是谁,要是知道,或许她早就命丧黄泉了吧!但不管是谁,杀了他魔界这么多人还想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了的。
“魔君所言甚是,但请魔君也体恤一下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女儿的心,不要同她一般计较才好。虽然魔君没有父母,但失去至亲的痛苦,魔界不会不知道吧!”
说到此处的时候,千行的表情甚是狰狞,龇牙咧嘴的样子很是可怖,连眼睛都变成了血色的红,还呲呲地冒着白气,似乎有怒气弥漫周身,只是没有爆发,但冷了脸色,没有说话。
“原来是伏魔将军之后,千行真是眼拙,既然如此,千行又怎么会为难呢?”
千行阴测测的冷笑钻进她的眼里,是那么嘲讽,她恨不能与他同归于尽,替死去的父亲报仇。可是此刻,她只能凭借着慕云寒的支撑才勉强站稳,拿什么去拼,拿什么去报仇呢?今日她能逃过一劫,捡回一条小命已然是老天打了瞌睡虫,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还怎敢奢望报仇呢?
磨了磨牙,几步上前,狠戾地留下一句话,即便是输了,这气势也是不能低下的,不能让这魔界看轻了天界的神女不是。
“魔君,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天界的大军,踏平幽冥,血洗幽冥,为我父亲报仇的。”
一步一步,强撑着身子,咬牙独自离开了。
“好,千行在幽冥恭候大驾。”
身后是一长串血色的印子,被雨水冲刷,破旧的轻纱曳地带起涟漪层层,她一身狼狈地离开,以为走得潇洒,只是没想到她落下了此生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她的真心。丢失地那么早,那么悄无声息,让她毫无防备,然后输得彻底。
此后的日子里,不要说报仇,她连真心都失去,又拿什么来报仇呢?
“这一场相遇是不是很狗血,烂俗的剧情,烂俗的相遇,可是她就是这么喜欢上了那个男子,以前她最不相信的就是一见钟情,可是偏偏遇上了,不得不信。原本只是恩情,只是感激,她却毫无保留地付出了真心,付出了真情,是不是很可笑?”
这时候羽觞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笑么?那自己呢?是不是更可笑呢?
有时候感激和感情真的很难分辨,因为同样依赖。
其实爱不分对错,又何来可笑,当它真的来临的时候,是挡也挡不住的,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会如何疯狂应对,那都是本能的反射,无法控制,只能顺其自然。
浮浅继续讲下去,丝毫没有因为羽觞的不回答而败了兴致。而羽觞也开始认真地听这个故事,听得出神。
“后来,她回到了天界,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男子。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却越来越不能安心,越来越浮躁,想要再见一见那个男子。为了能够接近那个男子,她放弃了复仇,放弃继承父亲的位置,而选择做了一个毫无用处,强颜欢笑的司音,因为司音的住处离那个男子的住处最近,虽也隔了一个园子,但至少已经很近,很近了。”
有泪滑了下来,滴落,浮浅没有拭去,只是沉湎在回忆里,任由眼泪冲刷过往。那一段一段的回忆,即便是痛苦的,她也不想忘记,因为那里有他,有他最好看的样子,有他为她担心的时候,不像现在,形同陌路,甚至是带着恨意。
“那个神女为了能够靠近那个男子,她经过几年的摸索,终于把他的饮食起居都探了个清楚,然后经常会出现在他会出现的地方,每次就当是偶遇般见面,慢慢的,慢慢的,见面的次数多了,她以为是时候告诉他心意了。可是他对她却依旧冷淡,当她第一次说出心事的时候,那个男子拒绝了她。”
雨后天空,彩色虹桥之上,她坐立不安地等在那里,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的出现,有些紧张,又有些心慌。这是对未知的未来不确定的惊慌,却让她久久不能平静。她的心意,他会不会收下呢?
云靴踏过露水,脚步声缓缓靠近,是他。
她转身彬彬有礼地问好,像往常一样,只是寒暄,可是她却看见他微蹙的眉头,原本以为只是朝堂之上的不顺,以为又有战事临近,只是没有想过,那是对自己的厌恶,或许他早已洞悉一切,只是闭口不说罢了。
她一直以为自从救下她那一刻开始,他的心意也会同她一般,思念,想见却不能见,而只是他的耐心比较好,一直迟迟没有开口罢了。既然如此,那便由自己先开口也是一样的,只是没想到,是自己错怪了人家,他不是害羞,不是扭捏,只是他根本不想要开口,因他对她什么都没有。而那个时候,他已然有了意中人,是早在她之前的。
“仙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慕云寒挑眉望了望她,是极不耐烦的样子,甚至于是厌恶,“云寒之所以会救仙子,只是因为仙子是伏魔将军的后人,只是不想伏魔将军一世英名却连个后人都保不住。而那一次也只是赶巧而已。”
赶巧?真的会那么巧么?那时候她不信,苦苦纠缠,想要慕云寒说出真心话,而事实上那便是他最真心的话。
“我救你不过是顺便而已,那样的情况,是个男人都会救你的。仙子实在不必挂在心上。”
“可是,那时候你说,命是自己的,要好好珍惜,这样糟蹋自己,会有人心疼的。女孩子太过于好强不好,平静淡然也会是一种幸福。难道不是在暗示什么么?”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苦苦痴恋了那么久,到头来只是一场单相思,人家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么?那时候她的好胜心起,自尊心又太强,迷失了方向,只知道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我说的是你的父亲,那时候,你伤得那么重,你的父亲一定会心疼的。我说平淡的生活,不过只是想要化轻你心中的仇恨,否则容易坠入魔道,无法自拔。”
慕云寒淡然绝情地说出这一番话,把她震惊地不知所谓,而慕云寒就那么走开,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肯留下,其实说得再多,只会给她希望,那时候,他的狠心其实是对的。
可是她不懂,更加无法相信自己的苦苦执着和付出会换来一场空,所以,她的心底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开出了仇恨的花。她一步步远去,离开了原先的轨道,走上了一条没有归途的单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