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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外,望亭山。
虽说秦羽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她的,但若不把那念棠带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叫她起了疑心,以后就更别指望出来了,他还未完全掌权,还是需要顾忌一些的。
这望亭山的景色不错,青山绿水,茂林古木,郁郁葱葱之感,让人心旷神怡,就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你看,深秋之际,荒草漫漫,却隐隐透了一股子寒梅清香,着实诡异了些。这荒山野岭的,莫不是还有人家,只是如此浓郁的芬芳,可不是一株两株梅花可以形成的,应该是成片的梅林,才会有如此这番馥郁的芬芳。只是四处打量了一番身处的场景,实在看不出像是有梅林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好像到了什么穷乡僻壤,或者说闯了什么深山老林一般,诡怖阴森。
秦羽是何人,天不怕地不怕,就算龙潭虎穴都敢闯,何况只是这小小的望亭山,不过就是小菜一碟,何足挂齿。只是这念棠到底长在何处,他倒真是没听说过,这不会要他一寸寸找吧,那太阳下山都别想回去了。他又不傻。
念棠,喜阴,喜湿,花开在日落时分,鲜红亮丽。
想必顺着那水流潺潺之处寻去定是能找到它的。弯了弯嘴角,自信满满,踏步而行,怡怡然就像只是来交个游,踏个青一般,也只有他有这闲情雅致,来这种鬼地方散步。
摇着扇子,一路赏景而来,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出来找朵花都还记着沿途赏个景,探个地形,果然是秦羽,不同凡响,真是好兴致。只是路的尽头,难免让素来淡定从容的秦羽也愣了愣,不那么淡定了,没路了。明明不是说喜湿,喜阴的么,怎么沿着水源方向寻去,找到的只有这一条有去无回的断头路,是谁说的喜阴喜湿,回去非得好好罚罚,这不是坑他么。
秦羽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有些疑惑地瞧了瞧挡在前面,毫不给面子的大山,他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判断错误,更加不会承认自己这是迷路了。分明是条不小的路,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了一条断头路,不应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么,怎么山重水复无前路了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秦羽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这里又没有人,就算认个栽,承认自己不行,然后原路返回,再重新开始不就好了,干嘛非那么要面子,还装深沉。在这里面子是什么,值几斤几两,还想不想出去了。
如此诡秘的一刻被一段袅袅而来的琴音打断,这琴音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刚好解救了没有台阶下,苦闷的秦羽,反正羽觞是这样觉得的。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秦羽微蹙了眉头,似乎有些不悦这琴音的打扰,又有些惊喜,喜得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下一刻,只见他极自然的拨开横亘在眼前的蔓草,一步步沿着琴音的方向走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一片枯败的荒草深处,有一片白色的光芒,走进一瞧,那密林尽头处,隐着的是一片似雪的白梅林,纯白无暇的令人咋舌,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白梅林。秦羽愣了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了梅林深处。
琴音的源头,白梅深处,一座简朴却不失大气的山庄立于眼前,唤曰“梅庄”。
琴音铮铮,已然进入了高潮,正是那失传已久的青昙风吟,这世间竟然还有人会这一首曲子,实属难得。沉浸在这美妙的琴曲中无法自拔,一时间忘记了此处并非是自家的园子,现下是个什么状况都不知晓,就那么擅闯而入,未免有些唐突,更何况,万一是个陷阱,万一是个布局,这样毫无防备地闯入,是不是鲁莽了些,之后回想起来,还真是好险,怎么就把那多年来的沉稳抛在了脑后,怎么就没去细细追究那些个真的只是巧合。不过幸好,他心有余悸地庆幸自己的这一场阴差阳错,只是付出的代价有些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听到这一曲青昙风吟,不属于此时的记忆在心头乱窜,似要喷薄而出,却始终理不清那些模糊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一曲罢,秦羽意犹未尽,定在原地,沉浸回忆,舍不得挪开脚步,没有一丝戒备之心。
“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房内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子的铃铃声,比之那青昙风吟还要销魂,想必是位绝世美人。秦羽顿了片刻,没有扭捏,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推门而入,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股子白梅清香扑鼻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万里江山图,生动逼真,竟只是一扇落地屏风,占据了一半的空间,真是奢侈。屏风后是一张案牍,案牍之上除了累累书卷,还有一个银色的香炉,有袅袅白梅清香缓缓溢出,盈满整个殿堂。视线右移,一架古琴窜入眼帘,看上去是把难得的好琴,才能奏出如此美妙的旋律。想必是一个琴室,连一个琴室都这么有阁调,花如此多的心思,这主人得有多讲究,这普天之下恐怕没几人能做到如此吧!
一双纤白且骨节分明的玉手安静平躺其上,看得出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一身白纱透着诗意,果然是个美人,只是看不清容貌,只因一层白纱隔断了视线,有些神秘之感,不知道是因为长得太丑,还是因为害羞。
“在下秦羽,在望亭山上迷了路,被姑娘的琴音吸引至此处,冒昧打扰,多有得罪,请姑娘莫要见怪才是。”
秦羽握了握拳,甚是有礼得赔不是,真真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始终未再抬头瞧那个女子一眼,只是怎么可能不好奇,只是多年来的家教使然罢了。
“公子严重了,奴家只是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公子看来也是爱琴之人吧!既然公子能来到这里,便是缘分,不知公子是否介意留下喝杯粗茶,一起切磋切磋琴艺。”
只见那女子依旧静静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之意,只是那么闲闲挑眉望过来,望着秦羽,就像真的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对下人的命令却下得直接,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宁香,上茶。”
“那便打扰了。”
秦羽优雅落座在一旁,又认真的四下打量了一番,雅致的装饰,不俗的气质,处处透着白梅香,看来这姑娘来头不小,只是从小在天都城长大的他,对天都城方圆百里的地形,世家大族都了如指掌,怎么可能独独错过了这一处,秦羽有些疑惑。
“公子觉得这一处的琴室可还不错?”
对面的女子细细打量了秦羽一番,看到他四处流转的目光就猜出了几分,只是没有明说。
“低调中的奢华,很适合这古琴。”
姑娘低头轻笑了一声,只是隔了一层面纱,看不清那笑是真是假,但一定很美。
“公子真是好眼光,这古琴确实费了我好大的力才得到的上好的古琴。”姑娘边说边抚了抚琴,有些骄傲,又有些不舍。
“既然公子是有缘之人,这琴便赠与公子,希望公子好好珍惜。”姑娘含笑抱琴立在眼前,秦羽才晓得刚才的不舍是为的什么。只是初次见面,这礼有些重了。在朝堂之上爬摸打滚了这么多年,那些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事是司空见惯的了,所以秦羽对谁都藏了个心眼,他从来不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礼太贵重了些,在下怎么可以收呢。”
“公子是嫌弃这琴配不上公子吧?”
果然是有些心机,这步步紧逼,定是有所图谋。
“岂敢岂敢,只是。。。”
“那边收下吧!就当是初次见面的礼物吧!如果公子觉得过意不去,大可以以礼回赠。”
姑娘直接将琴往前一推,刚好落入了秦羽的怀中,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留下秦羽呆呆抱琴在原地,不好拒绝。
“即是如此,姑娘盛意拳拳,那在下便也不好推辞,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姑娘的美意。”
秦羽放下琴,在怀中掏了半天,今天出门走得急,没来得及把平日里哄女孩子开心的小礼物带出来。秦羽蹙眉懊恼的想了想,总不能掉价吧,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有些肉痛地掏出自己的随身玉佩,这玉佩自小就跟着自己,是自己的护身符,秦羽有些舍不得,将玉佩递给她。“在下身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玉佩是在下的贴身之物,今日赠与姑娘,以谢姑娘赠琴之谊。”
恰在这时,宁香上茶来了,看到这一幕,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掩了嘴角,打趣道“小姐,公子,你们这是演得哪一出,不会在交换定情信物吧!”
额。。。
秦羽难得的脸红了一红,而对面的姑娘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处,佯装嗔怒,斥道“小丫头,乱说什么。”
宁香却笑得得意,“宁香没有说错啊,既然小姐相信缘分,为何不相信这是天赐良缘呢?”
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问红了一脸的秦羽,“还没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呢?”
“哦,在下,在下秦羽。”
不知道为什么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结结巴巴,明明自己是多么潇洒的一个人,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全城的姑娘都为自己倾倒,费尽心思只为了见自己一面,那又如何,自己都不曾有一丝动容。怎么这会,看到她,连话都将不全了,明明也不知道她长得有多美,也看不出与其他姑娘有什么不同,只是她娴静坐在那里专注抚琴的样子,怎么就那么熟悉,熟悉的脑袋钝钝的疼,似乎上辈子就已经相识一般。
“秦公子,唔,小姐,你看人家多有诚意。”
对面的姑娘有片刻的错愕,不可置信的瞧了半响,才怒斥道“宁香,休得无礼。”
看得出她家小姐有些薄怒了,宁香很会看人脸色的住了口,乖巧的立在一边,封了自己的嘴巴。
“秦公子不好意思,这小丫头在我面前胡作非为惯了,都是被我给惯坏了,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宁香挺机灵的,是个难得的陪从。”说到此处,宁香在一边做了个鬼脸,惹得秦羽一阵憋笑,“对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是否方便告知?”
“音若”
音若,音若,何处韶音,若逝流崖。
给读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