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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下子沉下来,慕云寒就那么瞧着自己,不紧不慢,很是懒散的表情,像是在等着自己起身,羽觞原本还想没皮没脸的再赖一会的,反正他也没说什么。奈何那欠揍的声音又响起来,更加嚣张的笑意传来,盈盈道“这是,还舍不得分开呢?看来我来的不赶巧,打搅了两位的春宵一刻了,只是都快上黄泉了,竟还有这份兴致,实在令人佩服不已呀!”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咯咯咯的媚笑,羽觞背上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真冷。
羽觞终于发现原来还有第三者在场,愤愤地抬头斜了她一眼,磨蹭磨蹭,极不情愿的从慕云寒的身上挪下来,然后磨叽磨叽着爬起来,很是遗憾。心中忿忿,幽怨地望过去,想要瞧瞧到底是谁那么煞风景,这般不识趣,打搅她的好事不说,还站在那边说风凉话。
一团火红火红的东西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羽觞愣了一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难怪刚才觉着这声音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熟悉的感觉呢!原来竟是这小花妖。
可是,她不是早在几千年前死了么?怎么又出来吓人了呢!瞧瞧那火红火红的眉毛,鲜血般红润的唇,浑身上下除了红色竟然找不出其他的色来,连眼珠子似乎也是血色的红,这不是妖怪是什么,大白天的还出来吓人,真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还好对于羽觞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不然换了旁人这个时候肯定会大喊一句,“妖怪啊!”
然后吧唧一下晕过去了。
虽然羽觞也有些不淡定了,只是哑在喉咙口的尖叫变成了疑惑的哼哼,轻得跟蚊子叫一般,“你。。。你。。。你不是。。。曼珠沙华么?”
头顶传来一阵阵均匀的吐气,似有疑虑在里头,慢悠悠的响起他淡淡的声音,“你认识她?”
在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却扰得羽觞耳根子通红。
羽觞扭扭捏捏的点了点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慕云寒看着她的脸色更加疑惑道,“你怎么了?不是生病了吧?”
很是关切的探手过来抚了抚她的额角,清风拂面,额角上是那只温润如玉的手,羽觞羞愤交加的把头埋进肩窝里,像只鸵鸟,这下连脸都瞧不见了。
“你,能不能,不要靠我那么近。”羽觞紧张的小声嗫嚅,解释道,“你靠那么近,我,我会紧张的。”
。。。
慕云寒嘴角有些抽蓄,突兀的笑了声,又咽下,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那么不明不暗的盯着她瞧。
倒是对面那个被忽视了许久的曼珠沙华忍不住,瞧了半响,终于看出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
“哎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羽觞呀?”
“你。。。你认得我?”
她竟然还记得自己,难道真是回到了从前,那段最美好的时光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她还是优昙山上无忧无虑的小花妖,在一个春光灿烂的日子里闲逛闲逛就捡到了满身是伤的慕云寒,然后,他们一起生活了很愉快的月余,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
“怎么会不认识,虽然我来优昙山时间不久,可是你的名字我倒是听了不少,你不就是那优昙奶奶的嫡传弟子羽觞么,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邪魅地笑意散开来,竟然是这样熟悉,这。。。这不是千年前优昙山上的情景,这是他们初见的地方,在她的记忆中,那是他们初见的地方,可是似乎他们早就相识。
但是她不是,不是千年前死在慕云寒的剑下了么,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连她也重生了么?回到最初,那一切是否可以改变呢?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羽觞的脑子里还是一团迷雾,搞不清楚状况,看来只能从他们口中得知现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要是重来,那接下来的事情,是不是也该是注定的,不可更改。
“哈哈哈哈!干什么?小羽觞真会开玩笑,这是我设下的结界,就是为的猎取你们这些猎物的”说着,血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巴,又道,“难道优昙奶奶没告诉你吗?若是如此,那优昙奶奶真是太不小心了。”
曼珠沙华婀娜的身姿上前一步,妩媚的扭了扭小蛮腰,娇羞得掩了掩嘴角。
“只是没想到闯入我这结界的竟然是你,真是,太可惜了。”
清脆的笑声窜入羽觞的耳中却特别的刺耳。
“可惜什么?”
“原本我不想这么早跟优昙奶奶结下梁子的,等我练成了我的魔功迷影重华的时候再找她送份大礼也不迟的,既然你这么早就自动送上门来了,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扭了扭妖媚的身姿,很适时地向慕云寒抛了个媚眼,那个娇滴滴,水灵灵呦。别说羽觞是个女的都有些受不了了,慕云寒那家伙肯定更加按耐不住了吧!
转头瞧了瞧慕云寒,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漫不经心的立在一边,似笑非笑地回望着羽觞。
下一刻,羽觞被他一把捞进了怀里,一个转身之后,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羽觞就被他揽在身后,像母鸡护着小鸡一般,只露出一个搞不清楚状况,拼命挣扎的脑袋。看得出来他完全没有搭理曼珠沙华的勾引,从他还有闲情将自己折腾一番就看得出来了。羽觞稍稍放了些心,也没再抗拒慕云寒的好意,乖乖躲在他的身后,不声不响。看来他是想保护自己呢!
羽觞的嘴角弯起,很是骄傲地瞧着对面的曼珠沙华。
也是,天界的二殿下,眼高于顶,向来洁身自好,哪是这般小妖一勾搭便能勾搭的上的。她勾搭了千年都未成功,怎么可能这一个媚眼就能成功的,那可是个大工程,需要细水长流,慢慢的磨,也不一定能磨出个好的结果。羽觞嗤了嗤鼻,有些不屑。
“不过,这身边这位帅哥”洗了洗鼻气,很是享受,“似乎仙气更甚,如果吸了他的仙气,那我的魔功就指日可待了,我的大业就不愁了。”
这家伙竟然敢打天界上神的主意,还是她家的慕云寒,羽觞有些火大,原本窝在慕云寒的臂弯之下,看戏一般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羽觞有些按耐不住,一个大跨步挡到他面前,很是霸气的撂下狠话。
“你敢!你要敢碰他,先过我这关。”
曼珠沙华明显地顿了顿,然后是一阵狂笑,“你这黄毛丫头,口气倒挺大。也罢,那便放马过来,让我试试你的身手吧。”
这是赤裸裸的鄙视,羽觞却并不在意,此刻她最在意的是她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为了安慰一下慕云寒,她打算回头对他说些放心的话。
谁知道一回头看到慕云寒含笑的嘴角微微翘起,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连他也不相信吧,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有着千年修为的小花妖,竟然妄言想要保护一个比自己不知道强大多少倍的上神,实在是一个笑话。也对,自己不是自不量力,自讨没趣么,人家高高在上的二殿下,就算受伤,那修为摆在那里,哪里需要她出来充大头,还说要保护他,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么,她真是枉做了小人。
慕云寒定定望了望他身前挡着的单薄身躯,挑了抹玩味的笑意看着她,有些好奇,又有些惊喜。天上地下欢喜他的人倒是不少,日日递个情书,送个香包什么的倒是常见,见着他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风一吹就往他身上倒,为显风度,他也只好抚上一扶,道一句小心。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他就见怪不怪了,总是习以为常的以为世间的女子大抵不过这样了吧!见着自己心爱之人就往身上贴,以博得芳心暗许。
初次见到她就那么毫不顾忌的贴着自己的双唇,而看到他清醒过来的那一刻,有喜,有忧,有羞,有恼,更多的是尴尬。不过一瞬的功夫便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是为的救他,企图糊弄过关,敷衍地太过明显,而自己也竟然没有揭穿她,看着她扭捏爱面子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想来又是一个爱慕自己之人,不过她胆子倒挺大,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吃自己的豆腐,而自己却不排斥,反而有些兴奋和期冀,想要自己她还能干什么出格的事。
而如今,危难当前,她竟然挺身而出,以单薄之躯挡在自己的面前,试图想要保护他。他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勇敢,不过只是千年的修为,就敢挡在自己面前,同一个强她数倍的敌人对抗,毫不畏惧。从来都是别人往自己身上贴,如她这般在危险面前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面前的倒是真没见过,真是个有趣的小妖,看来是自己小瞧了她!
向来都是他持剑保护别人,而此刻却有种被保护的感觉,看起来有些可笑,却是真真实实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却让他心尖一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落下,泠泠作响,朵朵生花。
羽觞有些颓然,低头看了看自己上下并用的踩得不亦乐乎的鞋尖,撇了撇嘴,再接再厉,继续踩。
忽然眼花缭乱的一腾一挪,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羽觞被又护在了他身后。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柄剑,寒气四起,飞沙走石,这便是传说中的子虚剑,上古的神剑,不知弑过多少生灵,饮过多少鲜血,才成就了它如今的神剑威名。
这把神剑可的的确确是把神剑,传闻见过这把神剑之人大抵都葬身剑下了,就算勉强活下来了,也是个不死人,生不如死。这把神剑的不仅能呼风唤雨,还能通晓人性,从前都只是在传说中听过,以为只是个传说,直到她亲眼见过这把神剑的威力,她才相信那些并不是神话,也不是虚传。神剑的英姿,在他的手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仿佛这就是一把替他量身打造的武器,无可挑剔,没有理由。她想即便是一把破铜烂铁,在他的手上也能舞出神剑的英姿吧!
羽觞其实很是质疑传说,因为传说这个东西只有置身其中才会知道它是个坑,还是个大坑,而自己很不幸也跳过这个大坑,以致于对于神话般的传说不仅失去了向往,每每总是带着质疑的眼光去看待它,真是有些累得慌。
不过如今她有些相信传说了,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让她不得不信。
她虽然见过他挥舞神剑的英姿,不过那一次太朦胧,隔着生死,以致于一下子没瞧清楚,真算是一个遗憾了,如今他就那么持剑立在自己身前,隔了一些距离,看上去似乎真有那么一股子气,流动的,将周遭的一切瞬时化为虚无,只徒留他持剑的威仪,四海变色,天地同寿,堪比日月之辉,银河浩渺。
眼前的人,一身超凡脱俗的白衣飘飘,手执子虚剑,一招一式,从容,风流,一把上古神剑在他手中舞得出神入化,发挥的淋漓尽致。凌厉的剑光扫过,似在舞一曲旷世绝唱,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剑气浅浅划过那一抹火红,只短短一瞬便结束了战局,稳稳从曼珠沙华的命门上取下子虚剑,拿丝帕那么一揩,光亮如斯,不像是刚经过了一场激战。
他踏着从容的脚步向她走来,身后是曼珠沙华不可置信又不甘心的嘶声尖叫,“慕云寒,你竟然是慕云寒。”
羽觞想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他不是慕云寒还能是谁,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这天上地下赫赫有名的司战,让人闻风丧胆的司战,不是他,又会有谁有这能事,不过顷刻就能结束一场硬战,把手一挥,神色从容,似在弹一曲高山流水般淡然,怎么看都不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带着一身血腥之气。
在他身上唯一可闻的只有那白梅清香,再无其他的气息,羽觞曾有一瞬很怀疑,司战这种血腥味十足的职位,一定会把人磨得杀气腾腾,怎么会像他这般书香气十足,文文弱弱的,真心看不出来,他竟会是那天界的司战。不过话说回来,这天界的司战舍他其谁,除了他,没有可以胜任,也没有人适合那个职位,司战一职就像是专门为他而设的一般。
漫天的红光绽放,是曼珠沙华的最后精元,面露凶光的脸上,荡漾着一丝狰狞的笑,“哈哈哈哈!即便是我死了,你们也休想走出这结界!”
这,这玩笑可开大了,走不出这结界,那怎么办,虽然神仙可以不吃不喝,可是千年万年地被困在不是被这漫天的瘴气给熏死,就是被无聊死,羽觞一点也不想这样死,而且她怕饿。。。
羽觞急忙奔去结界旁,捏捏这个,戳戳那个,却是一点破碎的意思都没有,看来她说的是真的。而在这结界里,她竟然连一点仙力都使不上来。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真要呆在这里呆一辈子么?白头偕老,厮守终身?她也想,可是现下这种状况,她哪有这个闲心呢!唔,她不要一辈子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她要出去。。。
羽觞一个人储在角落里顾自神伤,相比较起她如此大动静的伤心难过,慕云寒却是气定神闲,慢腾腾地走过来,摸了摸她温顺地披在肩上的秀发,就像在摸一只宠物一般,安抚她。
“其实这里也挺好,山好水好,风景不错,如果有一天能在这里颐养天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嗷呜,这里一点都不好,乌烟瘴气的,一点情调都没有,重点是没床,没吃的,这是要饿死谁呀!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不用吃饭!
羽觞鄙视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呜咽,嘤嘤地委屈着。
慕云寒含笑望着她,一声叹息,两相无言。
那一天,阳光懒懒,照在优昙山上,照进某个人的心底,一片暖意,不知不觉间有珍贵的东西在流逝,不知不觉间,有什么难得之事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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