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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书挑起当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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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忙将书信呈上,黛玉拆开,看罢却是满腹疑虑。

    信中说贾母病重,希望临终前能见黛玉一面,不由紧锁眉头,沉吟不语。凤墨见状,将书信拿过来看了一遍,亦不由长眸一闪,心中暗自思忖。

    黛玉看了他一眼道:“北静王这信有些奇怪的,外祖母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贾家现在势已败落,王爷日理万机,岂有闲暇去顾及这些小事?可这封信北静王千里迢迢特意派个亲信亲自送来,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最后一句才是他真正的用意!”

    凤墨微微一笑,赞许地看着她,一挑眉:“师兄为人谨慎,如此倒是他的作风!”

    黛玉拿过信,指着最后一行字,继续思忖着道:“你看这里说要向我要什么东西,岂不是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说着笑笑:“我一个孤女,从荣府出来时便一无所有,如果要也该是向你要啊?”

    一双妙目水盈盈地看着凤墨,凤墨挑眉一笑,不答反而闲闲地道:“明叔,送信的人呢?”

    明珠道:“属下已经招呼着在前面喝茶呢!”

    黛玉颔首:“明叔,你把送信之人请到这里来,我有话要问他!”

    明珠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引着一个干练的年轻人过来。明珠引荐完毕,退了出去。

    黛玉见来人不象是一般的随从,举止间动作敏捷,倒象是有身手的,便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年轻人道:“属下是北静王府的侍卫,名肖锋。奉我家王爷的命为给王爷王妃送信的!”说着特意看了看凤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凤墨便知,水溶该告诉了肖锋自己的情形,一挑眉也不言语。

    黛玉便问道:“王爷信中说,我的外祖母身体病重,如猜得不错的话,只怕这是王爷的托辞。王爷既然派你来送信,想必更重要的事是要你口传的罢?”

    肖锋微微一笑,王爷道这林大人之女聪慧非常,如今一见果然非虚,便道:“王妃所言不假,此次因事关重大,王爷怕途中有闪失,书信仅是个幌子。信上的内容轻描淡写,重要的内容王爷命属下口传!”

    黛玉水眸闪了闪:“你们王爷有何事,非要亲自派人前来?我见信上所写,似乎是想向我要什么东西?”

    说着看了看凤墨:“可是我身无长物,你们王爷想要什么?”

    肖锋神情一凛道:“王妃,王爷要的东西其实并不在王妃手里,而是当年林大人去世前所收着,到如今王爷才用得着。林家现在只有王妃一人了,故林家的事唯有借助于王妃了!”

    黛玉越加奇怪,秀眉微蹙:“到底是什么东西,事隔这么多年才想起来要?”

    肖锋道:“当年,林大人收集了不少盐商与朝中重臣互相勾结的证据,临终前告诉了户部侍郎陆大人。因当时条件不成熟,陆路大人也一直谨守着这个秘密。现在朝中局势风云迭起,这些证据非常重要!前些日子陆大人才偷偷向王爷言明此事,王爷不敢怠慢,才命属下前来茜香求王妃的。”

    黛玉看了看凤墨,凤墨依旧长眸微阖,似在沉吟,黛玉继续道:“可是,我对此一无所知啊,王爷带书信给我,其实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只怕倒让王爷失望了!”

    肖锋微微一怔:“不会罢,王爷当时吩咐属下,神情非常笃定。”

    黛玉奇怪地看着凤墨,凤墨微微思忖了一下,缓缓地道:“你不妨,将王嬷嬷唤来问问!”

    凤墨的提议让黛玉眼前一亮,是啊,自己当时年纪太小,很多事父亲并没有告诉自己。比如那几十万两银子,便一直是由奶娘代管着,直到最后用此笔银子和王夫人做了交换。

    微微一笑,命雪雁将王嬷嬷唤了来。

    黛玉神情郑重地问道:“奶娘,我问你件事,爹临终时,我还小,很多事也有些模糊了,你也说过,爹将一些东西比如银票等是交由你来保管的。不知道除此之外爹还有什么东西留下?”

    王嬷嬷一怔,反问道:“姑娘,你为何如此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见王嬷嬷不答反问,黛玉点点头:“这位是北静王府的人,北静王说爹当年有些东西对他非常有用,不知道这些东西现在何处。我不记我爹临终时可曾交待过。所以才请奶娘来证实一下,如果连你不知,只怕我们也帮不上什么,那我便回复王爷。”

    说着转向肖锋:“只怕让肖统领白跑一趟!”

    肖锋却是满怀期待地看着王嬷嬷。

    话音刚落,王嬷嬷呆了一呆,神情微微有变,半晌叹道:“到底还是没能躲过!”

    黛玉微微一惊,忙问道:“奶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嬷嬷神色一敛郑重道:“姑娘,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出去。

    见王嬷嬷如此举动,黛玉纳闷地看看凤墨,水眸微闪:“墨,我听着奶娘的话,怎么感觉心里不踏实呢,奶娘有事还瞒着我!”凤墨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不一会儿,王嬷嬷拿了一个锦盒来,同时与一把小铜钥匙一起交到黛玉手里:“姑娘,这是老爷临终前托付给老奴的,里面装的什么,老奴也不知道,只晓得事关重大,老爷当时千叮咛万嘱咐,毋要将此盒谨慎收藏着。因当时姑娘小,老爷担心姑娘少不更事,故要老奴不要对姑娘讲。老爷说,日后如果北静王府有人问起来,便将此盒交由姑娘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便明了了,要是没有人问起是最好了。这样姑娘便可平安一生了。所以,老奴这些年一直妥善收存着,并不曾教姑娘知道。”

    说着面容一敛:“老奴还以为,姑娘来了茜香,便从此与圣朝再无瓜葛了。没成想事隔这么多年,此事终是被提到了。姑娘且看看这盒子的东西再做定夺,或许从中能得到答案呢!”

    黛玉手捧锦盒,见上面花纹繁复,雕刻得精致非常,于是拿起小铜钥匙,轻轻地打开了盒子。

    见里面是黄绫绸子包裹着,黛玉一层层打开,见最里面有一块玉佩并一叠子银票,另外还有一封书信。

    见那纸已经泛黄,别的不甚在意,先将那黄纸执起打开,那熟悉的字迹令她倍感亲切,抬眸对凤墨笑笑:“是父亲的笔迹!”

    凤墨也凑上前来,与她同看,上面仅有几行字,意思是说他日如朝庭有人问及,尽可将东西交出。但是东西在哪,上面并无交待。

    黛玉看罢有些茫然,对肖锋道:“父亲的信中说到王爷提到的东西了,但是东西在哪,父亲可是只字未提啊。”

    拿起那块玉佩,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疑惑不解地道:“这块玉佩,看成色并非上乘,但是这上面雕刻的花纹倒是颇有意思,与寻常的玉佩似是不同,为何会放在盒子里,而不是留给我呢?”

    说罢一双妙目看着凤墨,凤墨也有些不解,长眸转了转,接过那块玉佩看了看,又将信拿起来研究了一下,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黛玉只得看看王嬷嬷,王嬷嬷也摇头道:“姑娘,老爷只交给老奴这个盒子,别的什么也没说!”黛玉只得作罢,王嬷嬷见凤墨此状,不由大感意外,但不敢问,只是看着黛玉。

    黛玉笑道:“奶娘,王爷他,其实神智是正常的。以前只是个幌子,掩人耳目的,你知道便是了,悄悄地嘱咐紫鹃雪雁,也让她俩不要说出去。”王嬷嬷会意,脸上现出欣慰的笑容,一时去了。

    黛玉将锦盒锁好收起放好,仍自思考。

    见肖锋似有犹豫,黛玉水眸一闪:“肖统领,不知还有何事,不妨直言!”

    肖锋神情一凛,声音低缓道:“在下还有些事,要告诉王妃!”说着语气严峻道:“有人夜入林府,被府里的家人发现!”

    什么?

    黛玉脸色抖然一变,身子微微一颤,旁观的凤墨忙将其扶住,黛玉声音轻颤:“可知是何人所为?”

    肖锋道:“目前正在调查之中,来人是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似是去林府找寻东西,将几个重要所在翻得乱七八糟,被巡更的家人发现,两个人受了伤,好在没有生命之虞。”

    黛玉水眸极快地眨动着,脑子迅速地思考着肖锋的话,凛然望着凤墨:“林府这么多年平静无波,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难道,是要找爹所说的东西不成?”说罢复看着肖锋。

    肖锋道:“王爷也是如此猜测,看来对方已经有所察觉,所以王爷才当即决定派属下来茜香,要在对方之前将林大人所藏之物找到。不然,一旦对方先我们之前找到,将东西销毁,那林大人这些年的心血便白费了。”

    黛玉脸色一凛,思忖了一下,唤进明珠:“明叔,你且去安排肖统领住下。”

    说着向肖锋道:“肖统领,这事非同小可,东西现在何处尚不可知,容我考虑一下,再做商榷如何!”肖锋微微颔首,转身随了明珠退下。

    坐在那里怔怔地想着方才的事,有些发呆,凤墨见状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不许再想了,昨晚累成那个样,现在去补个觉!”

    说罢抱起她,不容分说,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黛玉挣扎着起身:“大白天睡什么觉啊,还两个人一起?让人看到象什么样子!”

    凤墨却伸手揽住她,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一挥手,锦幔垂下:“你我是夫妻,两个人一起再正常不过的了!”

    见黛玉仍要扭动,凤墨哧地一笑,吓唬她道:“不许再动了,不然为夫可又要。”

    黛玉果真不敢再动,钻进他怀里,一动不动,凤墨暗笑。

    良久,却听黛玉闷声问道:“墨,你说,那块玉佩是不是?”

    凤墨见她犹想着方才的事,俯身看着一双水眸仍在眨个不停,不由手伸进她的衣服内:“是不是想要为夫惩罚你?”

    黛玉忙阖上水眸,凤墨好笑地放开她,一面嘴中说着不困不累,但不一会,却是水眸紧阖,在凤墨的怀中沉沉睡去。

    乍暖还寒,柳树已渐渐抽出了嫩芽,天气亦暖和了不少,微风拂面,已经没有了冬日的凛冽,春日的气息扑面而来,柔柔的颇为惬意。

    看着外面的景致,黛玉却无一丝的喜悦。凤墨闲闲地仰靠在椅子中,一双极美的长眸半阖,目光随意慵懒却不失尊贵,透过微睁的缝隙睨着一直陷入沉吟中的黛玉。

    嘴角微微上扬,半晌,长眸一睁,眸中柔情泛滥,伸手抚了抚黛玉的头:“还在想,你的小脑袋累不累啊,还是歇一会,陪为夫说会话!”

    说着把黛玉抱过来放到自己的膝头,一抹阳光透进来,洒在二人身上,折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将二人罩于其中,眉眼蓦地生动起来。

    黛玉望着远处垂柳含烟,良久,似乎下定了决心,转回首对凤墨神情坚定地道:“墨,我想回姑苏!”

    凤墨绽开一抹笑靥,一张俊脸极其生动,似乎她的决定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为夫就陪着你回去!”语气中满含宠溺。

    黛玉眸绽喜悦,甜甜一笑,随即眸子一暗:“可是我们怎么向皇上请辞呢,外祖母病重,这个理由只怕太牵强了。我如今是茜香的王妃,岂能随意出行?帮我想个充分的理由!”说罢一双妙目水盈盈眼巴巴地看着凤墨。

    凤墨揽住她,长眸一眯,挑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懒懒地道:“北静王府的人现就在此,由北静王出面邀请,这个理由应该够充分了罢!”

    黛玉抬眸而笑,望着那双黑瞳:“不错,看来你早想到了我会有此打算?连这个也想到了。”

    凤墨摩挲着她的脸蛋,笑道:“妇唱夫随!你是我娘子,娘子的话,为夫岂敢不听!娘子到哪里,我便到哪里!你不是说过夫妻二人会有默契的吗!怎么,被我说中了很奇怪吗?”

    见他又现出墨儿的可爱,黛玉莞尔一笑,忽而眸子一暗:“此行只怕会有危险,想想便有些担心。想不到爹去世多年,竟还会牵涉到其中,还会影响到林府,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朝庭的事我一个小女子不想掺和,但是事关父亲,我便不能袖手了,只求尽快能将东西找到,看看老太太,便速速回来!”

    说着调皮地眨眨水眸:“陪着你!可好?”说罢一双妙目盈盈若水,征求地看着凤墨。

    凤墨蛊惑地一笑:“你是王府的主人,一切娘子说了算!”

    黛玉听他打趣自己,不由一挑眉,嘟囔了句什么。凤墨却坏笑着凑近她的粉面,意欲亲香。

    这时,长史丁奉悄然进来,见状轻咳了一声,将正在亲腻的二人打断。

    黛玉微恼地睨了一眼凤墨,凤墨却是泰然自若,对她一挑眉。随即问道:“何事?”

    丁奉道:“府外有两个男子说要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