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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对不起
心下突然想起墨老夫人说的话，忍不住问，“晚上的检查，是在什么时候？”
“八点到十点，您放心，是我们院长亲自过来，墨少爷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护士回道。
汤媛神情一滞，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护士离开后，她僵硬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上前，还是该后退。
看来...墨时琛根本就没有想要见她，是因为不想面对她吗？还是因为怪她？
也是，如果不是因为她太笨了，也不会被人绑架，那么墨时琛也不会为了救她遭这样的罪。
这样想来，确实应该怪她的。
汤媛无力地靠着墙壁慢慢滑下，如果可以的话，如果真的有神存在，她真的想用自己的一切，拿去交换墨时琛原本的样子，原本可以帅气地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舒馨想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她，那种墨时琛一眼就能看穿的陷阱，根本就糊弄不了他，更别说让他亲自送上门。
想了很久，汤媛最终还是撑直了身子，站了起来。
不管墨时琛是不想面对她，刻意躲着她，或者是怪她，她都应该进去陪着他度过最难的时候。
就像墨时琛自己说的，他们在一起原本就是互相拖累，互相扶持，谁也不能轻易逃避。
沉吟了片刻，汤媛的手放在门的手柄上，轻轻打开，慢步走进。
此时的墨时琛并未休息，虽然是躺在床上，但凤眸微睁，狭长的眼底像是酝酿着无尽的心事。
随着汤媛的脚步越来越近，他才渐渐移过目光。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墨时琛望向汤媛苍白的脸颊，心下十分不忍，下意识开口。
汤媛听见墨时琛半含虚弱的语气，眼角微颤，积攒了很久的泪水就那样顺势滑了下来，缓缓上前就着墨时琛的床边蹲了下来，低声问：“疼吗？”
“还好。”墨时琛淡声道，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汤媛的擦脸上，擦拭着她脸上的几行清泪。
汤媛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墨时琛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声音近乎哽咽，“为什么不让我进来看你？你明明就知道我一直在外面。”
“呵...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你？”墨时琛故作轻松般，垂眸打量浑身是伤的自己，轻笑道。
不过也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墨时琛一直想着暂时回避汤媛，因为担心她见到这样的自己，会自责，会难过。
虽然他的腿难以治愈，但要见面的话，总要等他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好些再说。
汤媛看着墨时琛身上几乎都缠绕着白色绑带，还有她目光一直不敢企及的腿部，心里顿时被愧疚感充斥着，低声开口，“...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被人绑架的话，你也不会这样，如果我放聪明些，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不关你的事情，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墨时琛眼里略过一丝清冷，低声开口，“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我的原因，你差点丢了性命。”
“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轻易中了他们的圈套，说来说去，还是我拖累了你。”汤媛低下了头，闷声开口。
此时此刻，汤媛有些厌恶无能的自己，但凡她有些自保的能力，或者有些警觉性，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别说这种话，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些人怎么会盯上你？”墨时琛声音平静，语气中还含着轻松的笑意，“如果真要算拖累的话，我们还真算得上是互相拖累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汤媛抹掉眼角的眼珠，轻声道。
“我是说认真的。”墨时琛收敛了俊脸上的笑意，目光柔软地望着汤媛，“答应我，不许自责。”
汤媛眼眶又是一阵酸涩，怔怔地点了点头，“好...不过你以后不许躲着我，不管你的伤势如何，都不可以。”
“我答应你。”墨时琛目光微黯，微微颔首，回道。
...
汤媛枕在墨时琛身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内容很平淡，两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有谈到墨时琛的腿伤。
这种氛围，像是在浓重的药水味中，说着巧克力味的情话，就像是在苦涩的咖啡中，一点点地加着糖。
时间缓缓流逝，汤媛的困意也渐渐加重，眼睛几乎阖上了一半。
关于汤媛对他腿伤的态度，墨时琛已经从墨老夫人那里听说了，可是即便如此，让她始终如一地守着残废的自己，墨时琛始终难以安心。
虽然他的腿并非永远站不起来，可是却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如果十年没有痊愈，二十年没有痊愈，也要汤媛等他这么久吗？
如果是一辈子呢？也要耽误她一辈子吗？
还是现在就让她离开，趁着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就放她走？
墨时琛想着，侧眸望向汤媛，白皙的脸颊上挂着泪痕，眼睛也红肿得犹如水蜜桃一般。
她一向是要强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恐怕不会流这么多眼泪。
而且也似乎不是那种离开了谁，就不能生存的人，想来她以前在汤家的时候，受了那么多委屈，但还是熬了过来。如果让她离开自己的话，会怎样呢？
墨时琛想到这里，胸口便骤然一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恐怕他会更难看。
而且，汤媛除了坚强聪明，既没有家族背景的支撑，也没有什么自保能力，万一遇见什么状况，她又是一个人，怎么能叫人放心。
这样想着，墨时琛才稍微安心，起码在汤媛没有找到另外的依靠时，就暂时由他来保护，如果他的腿伤一直不愈的话。
墨时琛作下决定后，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实在难以想象，当他见到汤媛跟别人在一起时，自己会作何反应。
“还有，除了家里人，不许其他女性过来看你，尤其是景致。”汤媛半阖着眼睛，半梦半醒地说着话，“我不喜欢...不喜欢她过来看你。”
汤媛的半张脸陷在柔软的床单上，声音含糊不清的，刚说完话，便直接睡着了，似乎只有在墨时琛身边，她的心神才能安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