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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窗子,清凉的风送来了阵阵泥土的腥味,陈眉容任风吹起额前的发丝,抬手关窗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铃声引得她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将视线放在手腕上的银镯子上,而后刻意的动了动。端着一盆温水,推门而入的夜扬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整个人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耳朵慢慢的红了起来,眼神温柔堪比水盆里温热的水:“眉容,洗脸了。”
陈眉容闻言下意识收回了手,而后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有些唐突,,眼眸晃动了一下,垂眸快步走到水盆钱洗脸,洗罢,一只干手巾递到了跟前。陈眉容因洗脸后清明起来的眼眸,在映上手巾的时候,再次被动人的情愫染上,顺着递手巾的手上移视线,与夜扬始终如一的暗含深情的蓝色眼眸,在半空中绵长的交缠了了片刻。
陈眉容轻轻的用手巾擦脸:“谢谢。”
“不用谢我的。”夜扬抬手擦去了陈眉容漏擦的地方。
“陈大夫,妙剑山庄东方管家来请,说是庄主夫人请二位到庄中一叙。”将军府家丁站在门口恭敬的开口打断二人之间的深情对望。
陈眉容眼眸微微一震,移开视线。平息了一下情绪,将家丁的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像是往日一般任夜扬深情如旧的继续看着自己,转眼看着门口的家丁,将刚刚划过的疑问确认般的又问了一遍:“你是说,庄主夫人有请我和耶律?”,在家丁点头说是后,让家丁退出去了,顺便告诉妙剑山庄的人,他们要吃完早饭再答复他,且帮他们招待东方管家。
院中的芍药花已经过了季度,凋落而下。待家丁离去后,抬眼望着夜扬,语气诡异:“看来吴燕燕是想要见你,只是不知道她想要做些什么?会不会……”又是盘算着谋害你的事情,这句没有说出来,但夜扬却明白了。
夜扬脸色冷了冷,低头看着陈眉容:“眉容觉得我应该去吗?”
陈眉容眉头蹙起,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我和你是……,你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情。只是……”微垂睫毛,“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做主的,你是我的恋人,不是我的应声虫。”
“眉容?”夜扬的声音换回来陈眉容的注意。她抬眼望着夜扬,不等她说话,夜扬抬手将陈眉容的碎发掖到耳后,眼睛里带着些探寻:“眉容每次垂眼的时候,都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么?你知道,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你,你的想法才是我最看重的。”皱起眉头:“不论是什么。”
陈眉容闻言眼波随之一震,再抬眼时,不再掩饰眼里的感激和戾气:“其实,正如夜扬会想要灭尽一切对我有伤害的东西一样,我也同样痛恨着那些伤过还过你的人,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忽然收住了口,仰着下巴望着夜扬的眼睛,伸手抚上夜扬带着浅浅疤痕的脸,目光渐渐柔和了下去:“可是人活在世上,有着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也许在你拥有他们的时候,你不会在乎和在意,但当失去的时候……人往往会忘记他们可恨的地方,记起他们的好,从而对年轻时候的决定,悔不当初。”
“眉容,我……”夜扬眉心拢起,眉容就对他这么没信心吗?虽然他心里确实有一丝丝对吴燕燕的心软,毕竟那是他自小思念,温和相待三年的母亲。但是这一些和陈眉容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目光坚定,想要反驳,可嘴唇上多了陈眉容手指的触感,只能收回了声音,可目光仍保持着不赞同和想要表达陈眉容才是也是唯一是最重要的,抿直了嘴唇。
“听我说完。正因为我爱你,才会如此左右思量、徘徊不定。但是,我不是想要你放弃这段仇恨,甚至原谅那些人。我只是想要你根据情况,或是报仇雪恨斩草除根,或是断绝关系再无瓜葛。然后解开心结。至于母慈子孝就不必了,即便吴燕燕的苦衷能打动人,可谁也不能保证,她碰不到下一个苦衷,所以还是早日断了好。”陈眉容透着绵长情意的眼眸,看着自己压在夜扬嘴唇上的因施针而长出糨子的手指,若那个女人不是夜扬的母亲该有多好,那样就可以……雷厉风行的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好一个爽快了得。
其实理智上他懂得陈眉容说的一切,那些思量确实都有道理,为了放下心里那一份对“母亲”的,或是牵挂或是恨意。为了以后和陈眉容轻松自在的生活,他决定按照陈眉容的方式去做,毕竟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至于迎头而上,才能迎刃而解,彻底消除隐患。脑海里回忆起吴燕燕对师傅和自己做过的事情,他这次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死心,不论是想要继续用脆弱的随时反咬自己一口的母爱,还是不知又想到什么准备利用自己的险恶用心。
陈眉容每说一句话,夜扬脸上的神色便轻松一分,欣喜一分,释然一分,抬手抓住了陈眉容说完话来不及收回的手,轻轻一吻:“陈眉容谢谢你。”
陈眉容猛地抽回手,面颊染上羞意:“我们不分彼此,夜扬不必谢的。”
被暴雨拍打了几日的地面,经过再次见晴的日头一上午的烤晒后,表皮干了起来,只剩余一些坑坑洼洼积着水。不同于进了妙剑山庄直接奔往阁楼,已经熟记于心的路线,东方管家在前面带着路,向着内院深处走去。
小道两旁经过雨水洗刷的矮小灌木,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翠绿清新。陈眉容和夜扬一脸肃然,十指交错,一步步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不着边际的记着路线,他们不是来认亲来的,而是来直视困惑,解开心结的,所以都抱着二十分的警惕,陈眉容更是将几种极为阴毒的药粉都藏在了身上。
直到进了小院,站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东方管家神色有些为难的看向陈眉容:“抱歉,陈大夫。夫人她其实是想要见这位公子。不如……陈大夫先和我去小公子的住处,先看着诊?”
陈眉容摇动了下夜扬捏紧自己的手,对着东方管家歉然一笑:“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耶律正是情深意浓时,所以要让东方管家为难了。”
“可……”
“管家你退下吧,两位请进。”房内传出吴燕燕趾高气扬的声音,兴许是陈眉容心里对吴燕燕此次的目标已经有了猜疑,所以这道声音听在她的耳中有着一股子难以掩盖的紧张。
东方管家闻言停顿了一会,转身前显得阴冷的目光在门板上停留了下,里面流淌过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温柔神色,快步的退出了院门。
院子里一下静了下来,陈眉容眉头蹙起,刚刚这东方管家的眼神……很古怪。夜扬警惕的冷漠的眼里有些不解,靠近了陈眉容:“除了室内的吴燕燕,这院子里并没有一丝活物。”
“二位请进。”吴燕燕节凑极快的又说了一遍。
陈眉容收回目送东方管家的目光,转到了门板上,目光凝了凝,吴燕燕一个劲的让他们进去,应该有古怪。夜扬立马明白了眉容的意思,不能放过任何威胁,用内力挥开房门,懒着陈眉容向后闪开,待过了一会后,陈眉容验证出来的空气并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才走进去。
踏入极致奢华的房中,一身白色绣兰花衣裙的吴燕燕急切望着门口方向的目光,在触及到夜扬二人的时候,急切的自座位上站起,直直的望着夜扬,一步步走了过来:“你、你可是我的扬儿。”
陈眉容虽然像是无法参与进母子重逢戏份里一眼,站在一旁看着,但是内有毒药的药丸已经被她夹在了指尖,只要一有不对,便会捏碎药丸,是凡闻到这味道的人都会立刻失去全身力气,倒地不起。
夜扬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转头望向陈眉容,见她点了点头,才抬手掀下兜帽,一张几近完好,刚硬中带着柔和的脸,暴露在了吴燕燕的眼中。
吴燕燕眼眸微微睁大,慢慢流出泪水,身体有些不稳的扑向夜扬,想要抚摸对方眉间坚毅的皱痕,却被夜扬一个闪身躲过了。吴燕燕狼狈的摔在地上,抬头望向夜扬:“扬儿你……”自嘲一笑:“你怨恨我是对的。”
夜扬有些不耐烦的皱眉,转头看向陈眉容。见了他这个举动的吴燕燕愣了片刻,竟然笑了起来:“真好,扬儿你也长大了。”
向前迈了一步,与夜扬并肩而站的陈眉容看着吴燕燕慢慢站起,眼眸深处带着浓浓的恨意,手中药丸差点被捏碎,她勾起了嘴角:“夫人,我们来此不是为了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因为悔恨是自作自受应得的。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我们来此只是想知道夫人为何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毒手?又为何害了夜扬的师傅?”
隔了两个院落的妙剑山庄花园内,花朵都被暴雨摧残落地,一片狼藉模样。忽然一道剑风扫过,枝条纷纷被斩落,掉了一地。满眼恨意的东方明慢慢收了剑。远处白纱覆面的林清越面露几抹算计,走向东方明:“东方公子……”
东方明知道这个女人是那个小杂种的女人,看也不看林清越,厌烦的转身就走。
林清越望着他的背影,慢慢吐出:“不知道你可还记得个叫夜扬的人?”
“你说什么?”东方明猛然回身,举剑指向林清越。一道剑气不发而自出,林清越痛哼一声,伸手捂住了肩膀,一抹红色顺着她的指缝流出。
在陈眉容和夜扬一清冷一冷漠的逼问下,吴燕燕张了张嘴巴,慢慢的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有些激动的喊道:“不要跟我提夜瑾!他、他……”
“不可辱骂师傅。”夜扬神色一冷,却被陈眉容碰了下手臂,再次安静了下来。陈眉容收回了几分敌意,追问:“既然夫人有苦衷,不妨说出来,兴许夜扬会理解你。”理解不代表原谅,压弱的尾声中带着几分讥讽。
吴燕燕像是寻到了救赎,立刻抬头看向夜扬,只是夜扬冰寒的表情将她的激动冻结了,低头望着桌布,带着痛苦回忆的神情,慢慢讲述:“二十四年前,我还是武林中以拳脚功夫闻名大江南北的吴家庄的大小姐,因为相貌出众,一次参加武林大会的时候,得到了江湖第一美人的赞誉……”
那个时候的吴家庄可谓是如日中天,美貌的吴燕燕更是受着各路少侠英雄的追捧,其中最为痴情的便是妙剑山庄的少庄主东方战。可在当时的吴燕燕眼中看来,这些像是苍蝇一样跟着她的人极为讨厌。
就在一次外出游玩的时候,她碰到了生命中的真命天子,他叫慕容恻,是赤国人,不同于江湖汉子的高贵冷冽,深深的吸引了吴燕燕。同时慕容恻也因对面坐在轿子旁歇脚的吴燕燕羞涩一笑,微微失神眼里闪过惊艳。
就像很多戏文里写得一样,郎有情妾有意,一对年轻男女从相识相知相爱……到吴燕燕肚子里住进了二人违背道德名为爱情的结晶,被慕容恻带着,逃开了即将来到的和东方战的婚事。到了赤国,吴燕燕才知道慕容恻的真实身份,他竟然是赤国的太子。但好在慕容恻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改变。
三年后,慕容恻登基为帝。吴燕燕最为疼爱的儿子慕容宇已经两岁半了,再一次她望着窗外梨花怀念家乡的时候,慕容恻决定带着她和宇儿一起回一趟娘家,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她的父母一定会原谅他们的。
就是这一趟出门,成为了吴燕燕永生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