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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的朦胧的光亮映入室内,嘭嘭嘭!两人交错的心跳声在静寂昏暗的室内响声如鼓。陈眉容双眸紧张闪烁的来回瞥动,刚刚的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的吗?她怎么会这么……脱口而出了呢?虽然明知道夜扬也喜欢自己,但仍旧心跳如麻、踟蹰的不敢抬头,只是支起耳朵不放过上方传来的任何声音。
夜扬双目震惊得睁得大大的,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陈眉容略带羞涩的声音在夜扬脑中一遍遍回放,放大,回荡,激荡起他的脑海,震动了他的灵魂,蓝色的眼眸自深处生出惊涛骇浪般的波浪。这、这会是真的吗?他是不是听错了?对的,他一定听错了,主人怎么可能喜欢他?喜欢一无是处的他?亦或是这几日的惊喜来得太过猛烈迅速,使得他不敢置信,呼吸慢慢放得缓慢,生怕打破了这令他产生“主人也对他有情”的似真似幻的美好幻境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上方还是只有放缓的呼吸声,陈眉容的心慢慢变得有些猜疑的换乱——“难道夜扬其实是不喜欢自己的?”,惊疑沾染了眉心慢慢蹙起,搂着夜扬脖颈的手臂慢慢收紧,不!不对!她明明清楚的感受到了夜扬对她的爱意,只是现在夜扬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好歹说句话啊?慌乱的视线也在主人的强行制作坚强下,慢慢平静恢复了一片清冷,可羞愤的红晕满着的双颊泄露了她实际上的心声,垂下眼想了会,她不准备再等了,抬头看向夜扬:“夜扬,我说我喜欢你,你呢?你可喜欢我?”
夜扬觉得自己魔障了,竟然再次听到这句话?!僵硬缓慢的低头,与陈眉容期盼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相碰,两人映着彼此的眼眸中反折着亮光。夜扬觉得自己真是陷入自己臆想的幻境中,越来越深了,深得辨不清现实和幻境,溢满全身的猛烈情意,惹得他一时失神,双眸像是海底火山过后的广阔海洋,暖热、柔和,低沉而温柔的说:“我自然是喜欢主人的。”
“哦,这样,就好……”陈眉容舒了口气,嘴角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开心的角度,整个人从等待的紧张情绪中释放了出来,伪装的清冷眸光再次泛出软糯的羞涩,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挂在夜扬身上的手臂肌肉竟是因为紧张而有些痉挛,松开手,整个人落到了软软的床榻上,为保持坐着姿势的平衡,双手按着臀部后的床榻撑住了整个人的一般重量。
不知是谁家公鸡起的头,周围鸡鸣声彼此起伏,惊醒了自以为陷在嘴角幻想中世界的夜扬,他从深情凝视着陈眉容的举动中回神,惊诧的发觉刚刚的一切不是想想,他竟然真的对主人说了……心中咯噔一声!猛地单膝跪落床头,悔恨的低头看着地面:“主人……我逾越了。”
陈眉容不解的微微挑起双眉,变换坐姿坐在床榻边沿,双腿落地,散发着强烈不悦和羞愤的眼睛紧紧盯着夜扬被睫毛遮住的蓝色眼睛:“你哪里有逾越?我怎么不知道?你可能告诉我?”
夜扬压下翻滚的情意,抿紧了唇,良久喉咙微动,发出干涩的声音:“我……不配。”,他除了空有一身武艺,一颗深爱陈眉容死也不悔的心,他还能给主人什么?虽然不甘心,但是主人值得更好的人。
外面鸡鸣声还在继续向远处波动,陈眉容转头看着透入窗纸渐渐亮白的光线,随着心里无奈起伏的眸光在光线的照射下越加的明亮:“那么,夜扬认为什么样的人配?有认为我配什么样的人?”垂下眼帘遮挡住自嘲的意味,“我稍微的能够理解你所想的意思,只是今生今生我只想找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一起行医各国,看尽天下美景,自由自在的生活。生活上或许辛苦,路途上或许有麻烦。只是我们可以凭借着彼此的爱意,平淡而幸福的过下去。”抬眼略带期待、爱意波动的眼眸直直的望向夜扬,手掌轻柔的抚着夜扬的脸:“最重要的是,我陈眉容今生今世,只爱夜扬你一人。你可舍得拒绝我,将我推给你所认为的配得上我的,而我一点都不喜欢的人,凄苦的过一辈子?”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夜扬心乱如麻,冷漠的眼眸尽显慌乱和歉疚,深深的回望着陈眉容,只是嘴唇闭合之间,脑海一片纷乱空白,觉得任何词语都表达不出他的心意,像是心口点了一把火,焦急的恨不得将一颗心挖出来给陈眉容看。其实他只是太爱陈眉容,所以即便是自己痛苦,也要看着陈眉容得到最好的幸福!其实他只是太自卑,所以即便是陈眉容说着的话语令他向往神往,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值得陈眉容去爱!其实他只是太珍惜陈眉容,所以即便是如何想要拥抱她在怀抱,也想要给陈眉容反悔的权利!
陈眉容食指压住了他的唇,双眉舒展,嘴角僵硬的翘着:“我想,我不应该这么逼迫你,我会给你时间让你思考的。”眼神转出古怪的坚持冷意:“毕竟,你若是答应了,便没有了反悔的机会,否则,纵然是将你制成了没有思想的人偶,我也会将你留在身边。”最后的几句话,语调低沉阴狠,完全激发了她想象中夜扬离开她的负面情绪。
陈眉容的话语像是烟花一样在夜扬脑海中绽放,一股子只有受到刺激的才会使得情绪剧烈波动的东西顺着浑身血管快速在体内流转,像是被电击一般激荡得他浑身上下禁不住的颤抖开来,。原来主人尽是如此依赖,如此舍不得,如此深爱自己的啊?!相比之下,他先前的犹豫是多么的愚蠢。他竟然还说自己不配,他怎么可以这么伤害主人?!蓝色的眼睛慢慢转深,化作了令人深陷的黑蓝色,从内而外泛着出一波波难以言述的狂喜,生生将他心里的那点自卑的想法彻底压倒,只剩余“原来主人和我一样,都是爱着对方,这真是太好了!”的想法,因兴奋而颤抖的手覆住了陈眉容准备撤离的手掌:“请原谅我之前说的话,我、我……”
他想说,我不会再自我轻贱,我陪着你走遍千山万水,我更不会离开你,我愿意耗费我的所有爱护你……我的满心满眼早已都是你。千言万语流转过脑海,最后只剩余——“我爱你”三个字。
陈眉容惊诧的愣了下,她自然知道夜扬是爱自己的,只是联系前世今生夜扬一直压抑情感也不敢对她表明心迹这件事上,原本她就做了夜扬不会立即答应的准备,而刚刚夜扬的反应也坐实了这一点,所以她是要给夜扬一段时间确定心意的。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听了她方才这番话,夜扬应该在自卑上多了几分惧意才对,要考虑更久才会对她做出正面回应,但现在夜扬怎么会这么快就想开了?而且还说出了“我爱你”如此露骨的话语?
虽然想不明白,但陈眉容眼波还是禁不住荡出惊喜莫名的神色,嘴角抿出开心的弯度向上翘起,另一只手也抚上了夜扬的另一侧脸颊,没有睫毛掩饰的眼睛有着令夜扬炫目的流光溢彩:“嘘,我知道。还有,以后,不要再唤我主人,叫我眉容就好。”只要两人是相爱的,又何必在意那些不必要的纠结,从此时此刻永不分离就好。
其实这话已经是确认彼此的情侣关系了,只是夜扬一腔沸腾的表白被噎在了喉咙中,总觉得缺少了这一环,便不是真正的情侣,眼神黯淡,一个大男人竟有了要哭的委屈模样。
陈眉容看着先是惊艳而后变得憋闷的夜扬,开怀的笑了起来,其实彼此知道了对方的心意,说不出那三个字已经不重要的,但若是能让令她虚惊一场的夜扬着着急,也是不错的。
天大亮之后,有下人来请陈眉容去为醒来的欧阳浩看诊,陈眉容又为他施加了普通的针灸治疗,而后又开了方子。在春意愈弄的日子里,欧阳浩的陈年旧疾慢慢好转。而陈眉容因为怀疑夜扬之前的伤跟妙剑山庄有关,试探了问了几次夜扬。夜扬没有想到陈眉容已经猜出了他的仇人和妙剑山庄有关,只是因为害怕妙剑山庄的人认出他,寻上门,使得陈眉容被牵连进他的仇恨中受伤,所以每每都以假装不知的沉默相对,希望陈眉容退却对妙剑山庄的好奇。
陈眉容知道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但同样,他也阻止不了她想要为他报仇的意愿。更是借着将军府几名士兵的严密保护,不怕夜扬被妙剑山庄的人找麻烦,反而多次交代下人们偷偷帮她打听妙剑山庄的事情。
蓝天上的白云随着风慢慢飘动,陈眉容站在院落中,看着开得满枝娇艳的芍药,视线飘远略带疑惑,妙剑山庄势力很大,城主不得不与其交好,这段时间更是抓了所有能瞧见的大夫送去了妙剑山庄,为人家寻来的小儿子看病刀锋事情。明明前世这会妙剑山庄已经消失了,今生为何还会存在,近来没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那个忽然出现的庄主儿子又是什么回事,难不成……一个想法欲要跃出脑海,还没来得及成型,就被远处走过来的夜扬身影引去了注意力,转眸看去,满眼满脸的喜色堪比身旁盛开的芍药,遮掩不住:“夜扬。”
夜扬身后跟随而来的身影,让她厌恶的蹙起了眉头,爱莲不是被欧阳奇抓到妙剑山庄陪伴蓝皓雪去了么?怎么回来了?可是蓝皓雪也跑来将军府了?
“夜扬大哥,人家做的糕点好吃么?”爱莲一边伸手捧向夜扬胳膊,一边挑衅的看了眼院内的陈眉容。
夜扬不耐烦的快速闪开贴过来的爱莲,皱眉问道:“爱莲姑娘若是没事,请不要再跟着我。”
陈眉容闻言这才瞧见了夜扬手中的食盒,心神一震,不悦的扫向夜扬,他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收爱莲亲手做的糕点?不受控制的醋意在夜扬甩开爱莲走过来的举动中,慢慢散去。
她是知道夜扬对她的爱意,以及夜扬除了她对任何人都冷漠排斥的,所以压根就不必担心夜扬会移情别恋,若是担心还是替爱莲担心的好。想着,眼神渐渐恢复清冷,露出了几分带着嘲讽的看戏模样,沉默的站在一旁,她倒要看看夜扬如何处置这朵不请自来的桃花,如何解释收下爱莲糕点的事情。
夜扬耳朵羞红的站在陈眉容身前,将糕点盒子举到陈眉容身前:“刚刚眉容……”虽说这几日都是以这两个字称呼陈眉容,但是面上眼中还是止不住的受宠若惊的喜悦柔情,“……不是说饿了,我便去厨房。只是厨师不在,我准备亲手为眉容做糕点,正巧这位将军府的丫鬟去厨房,缠着我要帮我做糕点,我想着眉容想要吃,又怕自己做的难吃,便同意了。”
抛过来的爱莲听到这种说辞,脸色变得有些发黑。看得陈眉容心情一片大好,在夜扬打开食盒盖子的时候,取了块糕点放入口中,瞥了眼爱莲,眼中带着好笑将夜扬瞧着:“夜扬,这位姑娘叫爱莲,是岚国人,可不是将军府里的丫鬟。不过她的手艺还算不错。”
夜扬眼中的忐忑散去,宠溺的抬手抹去了她嘴边粉末:“你喜欢吃便好。”
爱莲终于受不了了,气哄哄的冲过来:“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话还未说完,就被眼眸转为嗜血的夜扬用掌风扫开,爱莲惊呼一声蹲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扶着屁股。
夜扬冷酷的走向爱莲,这个该死的东西竟然辱骂他的眉容,该死,真该死!
陈眉容因他的举动疑惑的蹙起了眉头,夜扬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立刻伸手抓住夜扬的胳膊开口:“夜扬,我有些口渴,你替我倒杯水去。”。陈眉容的话语瞬间解冻了夜扬眼中的寒意,有些厌恶的望了眼地上委屈的爱莲,转身回屋倒茶。
陈眉容目送夜扬回房,心里生出了几分怪异,夜扬刚刚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暴怒,担忧溢满了眼,这到底是什么导致的呢?会不会对夜扬的健康造成伤害?春风吹动枝头芍药,花瓣与叶片同时颤动。
“你这个女人就知道仗着夜扬大哥的把柄拿捏他!”爱莲爬起身,愤愤的指着陈眉容。
陈眉容嘴角笑意满含嘲讽,讥诮的望着她:“敢问爱莲姑娘以何种身份、立场质问于我。若是我没记错,刚刚我可是救了会死于‘夜扬大哥’手下的你呢。”
爱莲脸颊涨红:“不是的!夜扬大哥是慑于你的淫威!他、他……总之,我喜欢夜扬大哥,我不会让夜扬大哥一直受你的控制的!”
陈眉容没有动怒,只是用清冷的目光淡淡的望着爱莲,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有些讥笑的开口:“那么爱莲姑娘可能告诉我,只见了夜扬一面的你,当真有对夜扬有什么深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