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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月下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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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陈雪意辗转难寐,正在月下想着心事,忽然间,她只觉眼前一花。然后整个人便已被拥入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

    恍然间,陈雪意正欲挣扎大喊,只听见头上方传来一个熟悉而压抑,沙哑而深情的声音:“雪儿,别喊,是我。”

    陈雪意有些惶然地抬头,月色下,楚悠然一双痛楚而狼狈的眸子,璀璨如星辉,正在深情地注视着她。那深邃而执着的模样,仿佛能带她走出团团迷雾。

    陈雪意那颗微有些茫然的心不由得一凛。她孤独一个来到这世界,驻定了是独自一人戴着镣铐跳舞,却又怎么可以这凄清的月色下迷失呢?

    想到这里,她不露痕迹地挣出楚悠然的怀抱,悠悠地问道:“楚悠然,你怎么会来的?”

    楚悠然神情抑郁地道:“前日不得已离开你后,总想着你一人独自要面对展明皓那厮,心间惦记于你。入夜也是心神不宁。昨夜便来展府寻你……我几乎找遍了展家所有的房屋,最终却发现……却发现……”

    说到这里时,楚悠然的声音竟如同蚊蚋,竟如个大姑娘般红了脸。自相识那日,陈雪意最不喜他一说到关键处就忸忸怩怩,不由有些愠怒地道:“楚悠然,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楚悠然微微吐了口气,下了很大决心似地道:“我看到你与展明皓拉拉扯扯……居然给他下了药……而后……雪意,你既然那么不喜欢于他,当日却为何不与我远走高飞,却非要嫁给他。令自己陷入现今这两难的境地?”

    陈雪意恼怒之极,近乎歇斯底里,极压抑地捶了下楚悠然的胸口,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楚悠然,当你也是在场的,你如何不知,这一切都是我爹逼的。”

    楚悠然倾听着她近乎满怀怨怼的发泄,不觉心痛万分,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紧紧陈雪意搂入怀中,咬牙切齿地道:“雪意,你知道不知道,自我三岁那时见到你,心里便分外喜欢……你原该是我的,你原该是我的……可是一切为什么变成这样。”

    说罢,也不知是跟谁堵气似的,带有惩罚,又有着渴盼似的,凉凉的唇瓣竟极压抑,极热情地吻住陈雪意。

    他像个初出道的雏儿,明明不得法,却肆意而甜蜜,热情而莽撞。舌头碰到陈雪意的鼻尖,牙齿撞到陈雪意的牙齿。而亲着亲着,一双有力的手掌,竟然没规没矩地向陈雪意的胸前探去。

    相识以来,这是楚悠然第一次这般行事莽撞,肆无忌惮。陈雪意先前挣扎一番,竟是毫无效果。而这厮居然还这般痴缠,不觉又惊又怕。

    最后,她张开嘴,拼力在楚悠然的唇上咬了一口,趁着楚悠然吃痛的时候,猛然推开楚悠然,后退几步,虽是头发散乱,却言语犀利果断,不带一丝情感:“楚悠然,你虽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是,此时此刻是展明皓的老婆,你就不觉得自己此际的行为和禽兽没有什么分别吗?”

    “雪意……”楚悠然还没自方才的柔情蜜意中醒转来,他不相信地,愣愣地低唤一声。

    陈雪意一双燃满怒火的眸子充满敌意地瞪视他,冷冷地道:“楚悠然,如果你此来,就同展明皓一样,就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我顺从,那么你现在就给我滚。”

    看着陈雪意那柳眉倒竖的模样,听着她那冷酷绝情的声音,楚悠然想在她的眼中寻到一丝留恋与柔情。

    可是他一丝一毫的情感也捕捉不到,绝望之余,楚悠然抹着吃痛的唇,仗剑黯然离去。看着楚悠然那萧索远去的背影,陈雪意无力地靠在海棠花上,海棠花叶因了她的振动一片片飘落下来,看来,人不寐,醉海棠花竟也难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雪意才擦去腮边不知何时滴落的泪水,一步步缓缓走回房中。心中暗自发誓,自己的失魂落魄仅次一回,以后这样的事,绝不可以再次发生。

    回到房中时,桑青与柳绿早已清理好一切静待她回来。陈雪意挥手让二人退下,坐在妆台前,思索良久,复又翻开涤尘留给她的最后一个锦囊,居然看见上边还是还是那两个字:随缘。

    这两个字,越思索越要人疯狂。这个缘,到底是逆流而下,与展明皓同流合污,还是预示着什么?陈雪意不解,烦恼万分之际,她猛然将锦囊抛到地上,她想,不管是在过去还是未来,她的命运要由自己把握,而不是一个小小锦囊来操纵。

    这样想着,思绪也便淡然。她便在床畔的榻上,安然入梦。

    第二日一早,展皓然早早自榻上起来。神彩奕奕,见自己的小娘子居然面容憔悴,一脸倦容地睡在榻上。恍然间想起昨夜旖旎风光,不知心间哪根弦错乱,居然心疼起来。忙伸出双臂,轻轻地托起陈雪意,将她轻置于床上,眼神温柔地注视她好久,然后才对着一边呆掉的桑芸和绿柳轻声吩咐:“就这么让少夫人睡下去,莫要吵她。等她醒来,告诉她,就说我已在父母亲那里说过了,今日早上不用去请安了。”

    说罢,破天荒独自更衣上朝去了。看看出门那个,再看看床上睡着的那个,桑芸和绿柳二人,不觉暗自摇头,看起来多好的一对儿啊!可是,对人生看法的不同,注定这两个人,是前世冤家。不过,这个似乎不在她们两个操心的范围。

    陈雪意只觉得自己沉在一个美好的梦境里,她身上长了彩色的翅膀,在神农架的上空翩翩飞翔,只为摘下那朵硕大无比的辛夷花,可是,不知道自己的翅膀怎么忽然间就不见了,她的身体下坠下坠……

    “啊!”陈雪意惊悸地大叫一声,猛然间自噩梦中惊醒,身上竟惊出一身冷汗。在一旁守候多时的桑芸见她醒来,忙伸手将她扶住,并低低地在她耳边道:“姑娘,真真好生奇怪,陈姨娘今日居然来给您问安了,正在侧厅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