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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四姨娘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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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焦氏觉得陈雪意是彻底没了要逃走的念头,但是陈士倌因发现这三女虽然面上沉静老实,却是个颇有心计的。便暗中吩咐她屋中的丫头婆子多要要注重她的言行可有异样,如有不妥,赶紧向他直接汇报。

    可是一直到陈如意出嫁那日,应该是家中最忙最乱的时候,最适合她逃走。可是陈如意却稳稳当当坐于绣阁之中刺绣,都不像陈诗意一样,非要偷偷来到前堂,躲在屏风后看看热闹。

    陈士倌这才渐渐对陈如意放下戒心,也开始专注地在课业上提点自己的未来佳婿。

    日子如流水匆匆流过,每个人的日子都周而复始,一切如常。只有妙音那个洒扫的丫头,因了偶然在夫人那里透露了三小姐的行踪,就成了陈老爷眼中的红人儿。只因了陈老爷一句话,便被从陈雪意院中的扫洒丫头,提到了三中姐房中端茶送水的丫头。连月钱都长了半两。

    妙音料不到自己只跟夫人说了一回事,竟然有这般好运。不觉喜得眉花眼笑。在陈雪意房中,便越发的卖乖取巧。

    陈雪意倒不说什么,王妈妈,燕草,碧丝等人第一个最看不上她。但也怕她恼了,去老爷夫人那里说了什么,生出事端。是以,除了让她给陈雪意做些端茶送水的简单活计外,其余的事,并不用她。有些秘密的话,也要等她出去了才说。

    妙音思想单纯,只要吃饱穿暖,不干重体力活,却也没什么好报怨的。别人都认为她是个随遇而安的。可陈雪意却深深知道,妙音是个眼大心空的肤浅女孩儿。这次告密,并非是偶然。却让她更加的明白,妙音的心里一直有颗不安分的种子,只不过未遇到适合的土壤,让她生根,膨胀,发芽罢了。

    陈雪意出逃事件后的半个月,是陈如意的佳期。

    相府娶亲,尚书府嫁女,这桩珠联璧合的好姻缘被京中人纷纷所称道。那日里敲敲打打的,十里红妆,皇家赏赐,百官观礼,好不热闹。

    焦氏与府中众位姨娘自是不能去观礼的。但喜气震天响,陈家女眷们虽是坐于屋中,依然是皆有耳闻。那喇叭锁呐的调子听入耳中,却入了人心里,屋中人端坐如斯,却想法各异。

    二姨娘由陈如意的婚事想到了自己亲生骨肉的婚事,不觉叹道:“到底是太太生的,大小姐出嫁这一日果然不同凡响。闻说拜堂的时候,太后娘娘都派了人去相府赏赐,三朝回门后,大小姐还要与姑爷一起进宫。去面见太后娘娘谢恩呢。”

    语中不乏羡慕和谦卑。其余的人等听闻,颇觉动容。

    焦氏的一双杏仁眼极生动地瞟了瞟一旁的三姨娘,四姨娘,然后又落到二姨娘脸上,似笑非笑地道:“她二姨娘,你不用羡慕。是你自己会生养,给陈家生了个好女儿,救了留哥儿。我和老爷一直对她感激不尽呢。她性子像你,恬淡随和,安然知命。不过呢,她比你聪明,我和老爷都极喜欢的呢。

    是以,你大可以放心。我和老爷早已商量过了,三丫头出嫁那一日,决计不会比如儿差。你计得,如儿有什么,我就给她置办得二样不差……”

    二姨娘意料不到大小姐成亲之日,自己竟也有意外之喜,心头感激之余,不觉跪到在焦氏面前,盈盈下拜,语气哽咽着道:“含烟在这里谢过夫人恩典。”

    焦氏抬头扫了一眼一直垂头不语的三姨娘和眼中又妒又恨的四姨娘,心头暗笑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却边示意秦妈妈去搀扶起二姨娘边叹道:“你也不用来感激我,还是你养的女儿争气。别的我也不多说了,给如儿操办了这几日,她总算顺顺当当的出嫁了。如今我也累了,你们也都回房歇息去罢。”

    自从秋哥儿被五姨娘算计了一回,二姨娘也学得乖巧。心知太太让自己扬眉吐气之一日,也是自己被其它的姨娘们嫉妒愤恨之时,她怕同她们前后脚出门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方从地上爬起,也不同焦氏告辞,就由着丫环搀着自己袅袅亭亭地走了。

    在后头紧赶慢赶跟出来的四姨娘一见她匆匆远去的背影,终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紧随其后的三姨娘不觉暗自摇头。

    四姨娘头一回在焦氏那里受了气,没抓着二姨娘好生谩骂一顿,未免心头颇不解气。回到自己房中时,见陈诗意正在自己的嫁妆盒子里翻找。

    不觉怒火更大,走上前去,抢过陈诗意手中刚刚拿起的一枝碧玉簪,恶狠狠地丢在地上,恨恨地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一天除了知道穿金戴银,描眉画目的,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儿心。你怎么就不能像三丫头一样有本事,给自己挣出一份与大小姐相同的嫁妆,赚个好前程。也省得我在二姨娘那贱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被焦氏那夫人打压。”

    陈诗意本来见陈如意嫁了相府家的大公子,陈雪意许了侍郎家的大少爷,特别这两个人又都是自己曾令自己心动的。不觉开始觉得老父心思有偏颇。因为陈如意是嫡女,她虽心中不愤,却没有和她争的想法。

    可陈雪意却不同,同为姨娘所生的庶女,凭什么要越了长幼有序的规矩,先给她找婆家。而且,根本不顾自己的终身还没有着落,明年花开之时,竟又是她的婚期,心头又妒又恨,又觉万分委屈。

    她正想在母亲的首饰盒子里找出个物件来戴在头上换换心情,却不料四姨娘进得门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自己一顿斥骂。

    不由得甩袖哭道:“姨娘,您自己没能耐。也不用来自己亲骨肉来消遣。本来,爹爹偏宠陈如意那小贱人已令我万分委屈。我心仪的男子又纷纷做了别人丈夫,而自己的亲生母亲又这般嫌弃我,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说着,越想越屈,一头哭,一头就像墙上撞去。

    四姨娘原只想骂骂女儿出出气,却没想到陈诗意居然要寻死觅活的。登时给吓呆了,待到缓过神来,陈诗意已被两个机灵些的婆子扶住了。虽是没受什么伤,却是哭得嘶心裂肺:“你们为什么要救我,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自己的亲姨娘也嫌弃我,我是个多余的人,还活在这世上干什么。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听女儿哭得凄惨,四姨娘满腔怒气顿时没了,上去紧紧抱住陈诗意,含泪哭道:“诗意,我的儿。我活到三十四岁,统共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命根子,我日后的一切还都指望你呢。怎么可能嫌弃你。我只是恨哪”

    这一个恨字,道出了母女俩共同的心声。

    这个时候,母女俩流泪眼望流泪眼,四姨娘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慈爱地猜去陈诗意腮边的泪水,然后用力握了握女儿的手,为的是让她安心,放心,而后笃定而果断地道:“乖女儿,你且放心。为娘我决计不会让你吃亏的。好歹你还有个好娘舅给咱们撑腰呢,咱们并不比大小姐,也并不比诗意那小贱人差。

    娘亲我今日便给你使力,去同她争。不管她有什么,咱们都要有。她没有的,咱们也要有。”四姨娘这话颇有安抚作用,陈诗意果然停止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