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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聿远比祈月预料的要醒得早,他单独带着祈月出来,如今这种情势下,即使醉酒了,心里多少也还是会惦念着,睡也睡不踏实。
因此,尽管醉得很深,一个时辰以后他还是醒过来了。
“小月。”他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却没听见答应。
抬起头来,醉眼朦胧地在房里找寻,看了一圈,空无人影。
自从祈月的真容暴露以来,他总是对她特别紧张,生怕李佟会再来打什么歪主意,因此这次给祈月庆生,他完全没让任何人知道,上午带着祈月出门时都没交代过麒麟。如今没找着人,不由心里一紧,摇摇晃晃地起身拉响了房里的传唤铃。
坐包厢的大多数都是文人雅士,不喜欢用餐时受到打扰,为了充分满足这一类高档次客人的需求,一般稍微有些档次的酒楼,每个包厢都会安置这种传唤铃,包厢和柜台两头各有一个铃铛,以铜线连接,楼下柜台也有一个专门的区域挂着和楼上包厢相对应的传唤铃,每个铃铛挂上写着包厢名称的木牌,以此区分辨别。掌柜会专门留意着铃铛,哪个包厢的铃铛响了就立刻派侍应前去。
不久,就有一个侍应来敲包厢的门了,楚聿回过头一看,门根本没锁,直接让侍应进来了。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我找我夫人,她上哪去了?”
侍应一愣,见楚聿似乎还有些酒意未醒,委婉道:“先生,您确定您夫人是跟着您来了的吗?”
楚聿皱眉,“你道我是说醉话?我夫人怎么会没跟我来,你们楼下不是有登记吗?”
女人属于十分贵重的私有物,又是长了腿会走的,因此,所有的客栈酒楼都会对客人所携带的女眷进行登记,一定程度上,店家有义务帮客人照看女眷。
听楚聿这样说,那侍应连忙道了歉,然后问道:“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见到尊夫人的?”
“我中午醉了酒,睡了一会儿,醒来就没见她了。”
“呃,尊夫人会不会是上茅房去了?”侍应好心地提醒道。
这么一说,楚聿倒想起是有这种可能性。但一般而言,女眷是不可能单独去茅房的,因为酒楼毕竟人多事杂,很不安全。
崧盈楼的茅房在后院一所矮房子里,倒没什么男女之别,都是单独的隔间,楚聿拉着侍应到客栈茅房去找,挨个隔间都敲门找过了,还是没人。
客人在酒楼丢了女眷,这可是大事。那侍应立刻向掌柜报告,楚聿也跟着去了柜台,描述了祈月的衣着长相,那掌柜立刻腾出了好几个侍应帮楚聿在酒楼里找人。
结果自然是没找到。
楚聿觉得很不对劲,立刻叫人去借搜寻犬。但想起搜寻犬得要祈月的随身衣物,又赶紧叫了一个侍应坐了马车去自己住处取,他本人则留在包厢里等。
待侍应把祈月的衣物送到,搜寻犬借来,已经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带着搜寻犬来的管事捕快是认识楚聿的,一来就迅速牵着搜寻犬在客栈里找起人来,转了一圈,把众人带到李诚泰呆过的那个包厢,但那里却早已空无一人。
一查那包厢的是什么人订的,却没有名字登记,掌柜也只是模糊记得是个有点黑的少年。
楚聿此时酒意早醒了,祈月不在客栈,让他很着急。他想不明白,他醉倒前明明嘱咐过祈月锁好门的,照理说不会有别的人进来,那么她又是怎么到了隔壁包厢去的?
就算有人意图不轨,酒楼这么多人,她随便张口一喊就会有人来,断不可能有人敢在青天白日明目张胆地掳劫。
既然酒楼里找不到人,自然要去别处找。看楚聿很着急,那捕快当下很有眼色地表示,立刻回去把其他人也叫上,让他们带着搜寻犬进行全城搜索。
楚聿正要出客栈,却被一个侍应拦住了,“先生……”侍应尴尬地道:“您还没结账……”这事说起来也有酒楼的一些责任,只不过楚聿此刻没心思跟酒楼计较这些,所以那小伙计要饭钱都没那么理直气壮。这小伙计平时就是个愣头青,又急于表现,见一个客人没付钱就走了,赶忙就上前去拦住,掌柜见状,不由暗恨这小子没眼色。
没听那捕快叫那人楚大人么?显然是个当官的,人家在他们酒楼丢了女眷没找他们麻烦都是万幸了,这莽小子还敢去要饭钱!
没待掌柜上前去赔罪,楚聿立刻伸手去袖袋里拿钱袋出来结账,他平时也不是那种横行霸道的人,这侍应一提醒他也想起还没结账。一摸,袋中居然是空的,他疑心记错了放的位置,又去找另一边的袖袋,怀襟里也找了,居然都没有。不仅如此,所有的防身药粉也不见了。
“楚大人,怎么回事?”那捕快在一边热心地问道。
“我随身的钱袋也丢了。”
掌柜的赶忙上前,点头哈腰道:“楚大人,店里小伙计不懂事乱说话,您别介意!这顿饭就当小的们给您赔罪了!”
楚聿眉头紧皱,摸出自己的户籍铜牌扔给掌柜,“先拿这个押着,我改日派人把钱送来!”一种可能浮上心头,但他又立刻把那个念头压下去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祈月的下落,他不想胡乱猜疑。
看楚聿脸色阴沉,那掌柜拿着个铜牌收也不敢,退回去也不敢,苦着个脸不知进退。
楚聿如今在县府也是有些地位的人,他的女眷不见了,不用他说,县府衙门那边自动自发派出了所有搜寻犬去帮他找人。县衙十来只搜寻犬全体出动,从未时一直找到天黑,整个县城都找遍了,却依旧没有找到祈月。
听到捕头汇报的结果,楚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情绪向人道了谢,捕头当时也表示明天会继续让人在县城以及城外都搜寻,他们会尽最大努力帮他找到女眷。
回到宅邸,楚聿一夜未眠,独自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却再次有捕快找上门了,带着一个楚聿完全意想不到的人——李诚泰。
李诚泰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样子,叫了一声“先生”,根本不敢再看楚聿。
捕快简要陈述了来意,昨天在帮楚聿搜寻祈月的时候,有人在崧盈楼后面的小巷里发现了晕倒在地的李诚泰,出于公职人员的公德心,那捕快把人送到了医馆,大夫一诊脉才说是中了迷药,捕快立刻意识到可能发生了迷药犯罪事件,于是把李诚泰送到了衙门。
李诚泰醒来后,面对捕快的询问却支支吾吾,整套说辞漏洞百出,此举引起了询案捕快的怀疑,要求李诚泰拿出户籍铜牌,哪知李诚泰一摸却说铜牌丢了。捕快认为他身份可疑,声色俱厉要将他送入牢房收押。
李诚泰一个未经事的少年自然是害怕的,被捕快一审,才说自己认识学政副长楚聿,可以让他证明自己的合法身份。他其实完全可以让县学的先生来为自己担保,但他才来县学不久,恐惧之下根本不记得可以这样做,下意识地只想到自己的私塾先生楚聿了。
等说完,才想起祈月和楚聿的联系,想要改口,看着严厉的捕快又不敢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捕快来到楚聿家里。
楚聿正为祈月的事无比烦心,却又不能不管李诚泰,向捕快表示自己的确是认识李诚泰的,两家还有些交情。那捕快闻言立刻向楚聿和李诚泰道了歉,迷药的案子,既然李诚泰不愿意说,他也不追究了,然后留下李诚泰走了。
碍着长辈的身份,楚聿也不得不问一下李诚泰的情况,更重要的是,他昨天是晕倒在崧盈楼后面的,还是中了迷药,他总觉得这和祈月的失踪有关联。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昨天怎么会晕倒在崧盈楼后面?”
“我……我没看到人……不知道怎么就晕过去了……”面对楚聿,李诚泰很紧张,结结巴巴道。
楚聿毕竟是教书好些年的人,李诚泰对他来说,实在太嫩,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撒谎。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他一把拉过李诚泰的手腕把了脉。
果然,中的是他的药粉。
楚聿肃下脸色,一双利眸紧锁着他,“昨天在崧盈楼,是你带走了祈月?”
他昨天就想到了那种可能性,但他不想承认。他不想承认是祈月自己逃走了。
可排除了酒楼里有人掳劫的可能性,只能是祈月自己逃走的。想起那丢失的钱袋和护身药粉,想起她从昨天早上就有些忐忑不安却又隐含着兴奋的情绪,想起她昨天蓄意灌醉他的举动,他无法不往那个方向想。
昨晚的一夜,他一直在担忧,愤怒,焦虑,怀疑等种种复杂情绪中度过的。
他不想怀疑她,想想这一年来,他与她的种种甜蜜,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想错了。酒楼不会允许独身的女子出去,她就算想逃跑,也走不出酒楼,而且她没有铭牌钥匙,走到哪里都会被官府发现扭送回来。
可如今,把了李诚泰的脉,一切都能联系起来了,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她以前就说过要扮男装出去找工作的话,那么,如果她昨天是早就计划好的逃跑,就一定是利用李诚泰带来乔装所需的东西,扮成男孩成从酒楼出去的。到了酒楼外头,她觉得不再需要李诚泰了,就用从自己这里偷来的药粉放倒了他,然后逃出城去了。
多么聪明,多么狡猾,多会骗人!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抽痛。而如今,这不仅是可能,而是难以否认的事实。
李诚泰闻言,脸色一白。他刚从县衙那边过来,自然是听说了祈月失踪的事情了。醒来这么长时间,他也渐渐有些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祈月逃跑了,利用他逃跑了。
怪不得她会说对不起,她拿药迷晕了他,还拿走了他的铜牌,然后丢下他跑了。想起第一次在村里见到她时就听说过她想逃走的事,他突然就明白了。祈月让他准备那些东西,回家骗铭牌钥匙,拿走他的铜牌,都是为了逃走。说和他一起去县学,说什么两个人的秘密,全都是骗他的!
他很伤心,心里甚至有些恨祈月。可当捕快问到迷药的事情的时候,他还是替她瞒下来了,用迷药抢劫,这是要坐牢的。他还是不想祈月被抓到牢房。
可如今被楚聿问到,他却很心慌。他知道祈月逃走了,而且是在他的帮助下逃走的,虽然他事先不知情,但事实上就是他把先生的幼姬弄丢的。看着楚聿严厉的目光,他很害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