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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叶溪倩只是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一直未停。
“姐姐,昨天是奴婢故意掉下去的。”冬儿流着泪,低低地说,“前天,表小姐过来找奴婢,说要奴婢害姐姐,起初,奴婢一直不答应。”
“可是,你后来答应了。”叶溪倩面无表情地说,背叛,又是背叛,他妈的,真是讨厌的一个词。
“姐姐,因为奴婢的娘生病了,她给了奴婢一笔银两,所以……”冬儿泣不成声地说道。
“啪!”
叶溪倩狠狠地一巴掌打了过去,脸色冷淡地说:“这是你应得的,所以,你答应她,故意将我带到子明湖边,故意落水,好让我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你,你和她认为我不会泅水,可是,她的如意算牌打错了,我会,现在想想当初看到她脸色很难看是为何了。”
冬儿脸上立即肿了一块,她拉住叶溪倩的裙摆,哀求道:“姐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奴婢的娘生病了,姐姐饶过奴婢吧。”
是不是故意的,而非她错了,是饶过,而非认错,叶溪倩失望地闭上眼,说:“你走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姐姐,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别赶奴婢走,真的,姐姐……”冬儿拉着她的裙摆,哀求道。
“你走吧。”叶溪倩摇摇头,难过地说:“我待你如姐妹,你还不相信我么。今日,有人给了你点银两,你就选择背叛了我,他日,若有人给你其他一些东西,我的命是不是也没了?”
冬儿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一直摇着头,说:“姐姐,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没用了,我不会再相信了。”叶溪倩显得有些疲惫,轻轻地说:“我会叫杨伯伯让你去做别的事,你先下去吧。”
“姐姐……”冬儿不助地哀求道,哭得好不可怜。
可是,叶溪倩丝毫没有理会,也没有动摇半份,她冷淡地撇过头,说:“下去。”很想去相信,可是,再也不敢相信了。她,或许真的很自私。只要别人对她好,她会十倍,百倍,甚至万倍地偿还,但,如果有人伤了她,她不容许再伤她第二次!人心很容易变的,不是吗?
冬儿看她闭上眼,打定主意的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了。
叶溪倩呆呆地坐在桌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为何,她们都要背叛她,爸妈背叛了她,好友背叛了她,男友背叛了她,秋儿背叛了她,现在,连冬儿也背叛了她,她,是不是该检讨了,烂人一个。
想着想着,却流下了泪。
突然,门响了,
“进来。”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紧张地说:“夫人,大事不好了,夫人,大事不好了,堡主发疯了,不,发狂,很生气。”
叶溪倩一惊,立即冲上前,一把抓住她,问:“在哪?”
“大厅。”
话刚落,叶溪倩便已经不见人影,心里焦急如焚,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君会这样?第一次,她觉得这路好漫长,长得她觉得不安。
还未到大厅门口,却听到,
“滚开。”冰冷至极的声音不带一丝人气,好似从寒冰里发出来的,让人一震,“还有谁想来死?”
接着是一阵怒吼,尖叫,哭喊,
到了,终于到了,
还未看清楚,一块碎片却飞了出来,叶溪倩灵巧地避过,定神一看,却是大惊,这,到底怎么了?
厅内,已经凌乱不堪,每一处完好,桌子,椅子,花瓶,全已经被破坏殆尽,安月君站在中间,发丝凌乱,绝世容颜已扭曲得不成人样,深紫的眸子里满是狂乱,手一挥,横空飞过的鸟只剩下一堆毛,伴随着血纷纷落落地掉下。
厅内,一片死寂……
角落里,丫鬟们正在瑟瑟发抖,恐惧地看着。
怎么了?
眼一花,便已经站到大厅门口的中年男子,一把掐住他,狠狠地,越收越紧,“咳……咳”脸越来越涨红,渐渐地,
“君。”
叶溪倩心一惊,见快要出人命了,立即叫了出来。
掐人的手一顿,渐渐地,送了下来,依然紫眸,依然狂乱,依然死寂,却在看到她时,多了分无助,与欣喜,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叶溪倩凝视着他,缓缓地走过去,手覆上仍在掐人的手,轻轻地问:“君,怎么了?”
平静了一会儿的安月君,又突然狂乱了起来,脸上充满了害怕以及担心,抽掉手,把她忘外推,语无伦次地说:“不要,你……你不要……不要你……看到……你……走,不然……你会……讨厌讨厌……我的,……我……不要……不要你……讨厌。”
心,被揪得紧紧地,眼一酸,立即抱住他,激动地说:“君,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讨厌,不会,永远不会。”
可是,安月君满脸的小心翼翼,以及疯狂,绝望慢慢袭上他的眼,依旧美艳,却如小孩子般,喃喃自语:“不要……你走……我是妖……孽,我这……么可怕……你会讨厌……我的,我害怕……害怕你讨厌……我。”
“不会,我的相公怎么会是妖孽,我的相公最可爱最漂亮,就算永远人背弃了你,我也不会。我还要和你天长地久,还要生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儿子。”叶溪倩紧紧地抱住他,心,在汩汩地流血,疼,好疼。
“不,要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安月君突然反驳道,却是嗫喏,不敢大声,妖艳的深紫慢慢地褪去。
“好,好,只要你开心,我们就生一打孩子。”叶溪倩心疼地摸上他苍白的脸蛋儿,轻轻地说。
“好,娘子说的噢。”狂乱的脸蛋儿安静下来了,乖乖地,却是苍白,却是无助,却是小心翼翼,却是讨好,心,除了满满的心疼,再也无其他了。
此时,大厅内,只有三人!
叶溪倩点点头,只是紧紧地抱着。
安月君看了眼仍在惊魂中的中年男子,指尖轻轻一弹,他一顿,随后倒了下去,血,从指尖涓涓地流出。
“……我本来不姓安,姓杨,五岁那年,我娘死了。”他喃喃自语,“她就在我面前,被活生生打死了,我却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
叶溪倩倒抽一口气,惊讶地说:“打死?”
“她好痛苦,一直叫着疼,可是我却救不了她,我救不了我娘……”神情越来越不对劲,哀伤,痛苦,布满他的脸,“那时候我生气了,却被她抓起来打,说是妖孽。”
“君,不要说了,不要说……”叶溪倩哭着哀求。
“我爹和我哥却听信了她的话,说我是妖孽,杀了我娘,将我关在黑屋子里,那里好可怕,好黑,经常有东西爬过,他们还经常一顿狠打,侮辱我娘,说她下贱,勾引爹。”他仿若听不见她的声音,依然喃喃自语,神情越来越恍惚。
“君,不要说了。”叶溪倩大喊,不停地摇晃着他的手臂,想要将他从回忆里拔出来,却无济于事。
“两年后,那个女人勾结别人,夺财宝,杨府毁了,我趁势逃了出来,半路被她抓了回来,却被义父安潇救了,五年后,我亲手杀了他们三个,杀了我爹,杀了我哥,杀了二娘。”
此刻,叶溪倩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一直哭。
“哈哈哈,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他们,还在他们尸体上刺了很多剑,是我杀死了他们,是我杀死了他们,他们死前一直求我,可是,我还是杀了他们,我果然是妖孽,弑兄杀父……”
声音越说越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神越来越疯狂。
“不是,不是。”叶溪倩紧紧地抱着他,拼命摇着头。
“我是妖孽,冷酷无情,可怕,我是妖孽……”依旧喃喃自语,惨白得可怕的脸,无助,慌乱。
叶溪倩猛地吻住了他喃喃自语的唇,许久,心疼地说:“他们该死,真的该死,很该死。”
“真的吗?不讨厌我吗?”安月君小心翼翼地问她,期待,担心。
“相公,你不相信我吗?”叶溪倩佯装生气地说道。
“娘子,相信,娘子不要生我的气,不要,我相信娘子,很相信。”安月君慌张地紧紧地抱住他,害怕的眼瞅着她,祈求,紧张,说:“娘子不要放弃我。”
全天下,可以放弃他,但是,她不准!
“砰!”
眼一酸,叶溪倩忍住想哭的欲望,狠狠地打了上去,说:“笨蛋,说什么傻话!不相信我,我们立即生娃娃去,这样相信我了吧。”
“好。”安月君立即点头,小嘴儿微微上扬,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娘子,相信你,很相信你,比对我自己都相信。因为你,我才懂得哭,因为你,我才懂得笑,因为你,我才懂得什么是幸福,因为你,让我忘了逃出了过往,所以,请你,求你,一定不要离开我。
“……”
叶溪倩余光看到倒地的中年男子,满地的血,皱皱眉,踩了一脚,问:“他是谁?”
不是问,为什么,不是叫,太过分,只是说了句他是谁,而且还偷偷地踩了一脚。娘子相信他呢,毫无条件的相信他,支持他,仿若,刚刚的绝望已经远去了,只剩下满心的甜蜜,幸福,开心,他看了眼,杀意飘过,转过对叶溪倩时,却是很开心,连眼角都在笑,甜甜蜜蜜地说:“仇人。”
以前是仇人,叫他来,只是为了报仇,报当年他侮辱娘的仇,报他当年怕行迹败露而琐事她杀娘的仇,让他死,可是,现在,不重要了,况且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只要有她,什么都是甜蜜的!
叶溪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无奈地摇摇头,捏了捏他的苍白的脸蛋儿,在变为红润后,满意地点点头,说:“我也知道是仇人,还有呢。”
“他是那个女人的弟弟,就是上次我们救的那个人的爹。”安月君乖乖地说,最后,还点点头,郑重地说:“他是坏人,本该死,不过,我决定绕过他了。”
“恩。”叶溪倩听后,也是点点头,坏人呀,随即狠狠地又踩了一脚,说:“相公,我们可以走了。”
安月君呆了呆,随后,点点头,樱桃小口儿轻轻抿住,偷笑了起来,娘子有时候也好狠,便了跟上去。
这时,
中年男子男子突然醒了,看到他们后,眼眯了起来,一道阴狠闪过,忽然,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剑,手往刀刃和刀锋上轻轻一抹,便狠狠地朝叶溪倩扔了过去。
“娘子。”凄厉地大喊,却不及动作反应,他一把抱住叶溪倩,挡在了她面前,身子一震,渐渐地,紧抱着她的手松了下来,身子慢慢地滑落了下去。
叶溪倩呆住了,血,血不断地从君背后流出,慌乱地跪了下去,抱住他,摸着他惨白的脸,以及轻轻闭上的眼,说:“君,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醒过来啊,醒过来……”
眼刷刷地流了下来,落在他毫无声息的脸蛋儿,绽开一朵朵花。她大喊道:“来人,来人,快来人。”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赶到这,惊呆了,怎么才走一会儿,堡主就成这样了?
叶溪倩看着不断流出的血,满脸慌乱,担心,语无伦次地说:“快去叫大夫,快去,快去叫大夫。”
满心满眼的恐惧,她不要他死,好怕,心,疼得仿若要炸开了般,当初,他知道她死了,就是这样的滋味吗?如果没有他,她就不能独活,原来是这样的滋味么?
“是。”其中一个奴仆机灵地跑了出去。
叶溪倩冷淡地朝倒地的男子看了眼,狠狠地说:“杨伯伯,将他先关起来,将鞭子浸盐和辣椒,狠狠地抽他几百鞭子,不过,千万不能让他死,明白吗?”
众人倒抽一口气,这,还是温和善良的夫人吗?
杨和先是反应过来,说:“是。”
众人合伙将安月君搬到离着最近的梅清阁,过会儿,在叶溪倩就要崩溃前,大夫才姗姗来迟,她焦急地一把拉过他,哀求道:“大夫,你一定要救他,一定救他,求你,无论什么要求,只要救活他,我都可以答应。”
“夫人别急,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救他的。”大夫行礼说道。
众人让出了一条道,大夫坐到床头,开始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