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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家的小可爱漏订章节啦!
“你脸上的伤给我看看。”一场架, 叶一柏和裴泽弼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至少在叶一柏看来,虽然这位裴大处长眼高于顶不说人话滥用公权不讲道理, 但有时候也还是个人。
至少今天他二话没说就抗下了闹市开枪这回事, 对着那个给了他一棍的巡警,也只是小惩大诫, 没有赶尽杀绝, 比钱大强强多了。
如果裴泽弼知道叶一柏居然拿他和钱大强这个人渣放在一起比较,那他们这段才刚刚萌芽的“友谊”,必然立刻飞灰湮灭。
“黑灯瞎火的, 等下车上看吧,叶小姐脖子上还有伤,别走了,我去把车开过来。”
“谢谢。”叶一柏道。
裴泽弼走远后,叶娴忍不住开口问道:“一柏, 你跟这个裴局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
叶娴的伤口被叶一柏紧急处理过,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但说话还是会微微扯到伤口处。
“因为一次意外, 我帮了他属下,我们算是朋友吧。”虽然不知道他认不认……
“朋友。”叶娴看着叶一柏好似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的模样, 不由微愣。
叶家百年茶商世家, 对着杨素新这个杭城工事局局长的妹妹, 恨不得把她当菩萨供起来。赵三爷,西华饭店的老板, 南京路上数得着的人物,对上西城区分局的局长还是要乖乖站到门口去迎接。
上海市在整个华国都地位超然,上海市警事局的一个处长, 去到杭城也是要杭城警事局局长亲自招待的,何况这位裴局。
这样的人和弟弟是朋友?叶娴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可思议……
“嘟嘟。”就在叶娴还想再追问几句的时候,裴泽弼的车停在了他们跟前,“上来吧,大少爷。”他隔着车窗招呼道。
“姐,你坐后面。”叶一柏先帮叶娴开了后座车门,见叶娴上车,关上后车门,自己又绕到前面副驾驶座坐下。
裴泽弼见人坐定正要开车,就见叶一柏就非常顺手地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顶的灯全打开了。
“好了,到车上了,把脸转过来给我看看。”叶大医生面容严肃地盯着裴处长的左脸伤口处。这个时代没有好的抗生素药,连磺胺都还要两年才能问世,在这种情况下伤口一旦感染,处理起来就十分麻烦了。
裴泽弼:……
“真没事……真的只是擦伤。”但在叶一柏严肃的目光下,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把头转了过来。
随着时间的过去,伤口慢慢变得红肿起来,靠近下巴处某块被擦破的表皮隐隐渗着红血丝,看起来还挺吓人。
叶一柏的手托着裴泽弼的下巴,眉头紧皱,警棍大概是擦着裴泽弼的下巴挥过去的,伤口骇人,实际却只是皮外伤,所以裴泽弼浑不在意。
但叶一柏看得清楚,打伤裴泽弼的那根警棍是铁制品,而且那根棍子可不怎么干净,孙胜当时进那家小摊的时候,随手就把它放在了油腻的桌子上,三十年代食品店的卫生条件可想一般。
不过祸害遗千年,破伤风感染的几率极低,以这位裴大处长的祸害程度,运气应该没那么坏。
“你头再少偏一寸,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行了,等下路过药店,去买点碘酒和纱布,我帮你包一下。”
“知道了,叶大医生。”裴泽弼一边随口敷衍着,一边踩下油门。
黑色轿车迅速启动,开进一片拥挤着人流、电车和黄包车的街道中。
———
岐山巷,巷子门口。
岐山巷位于法租界和上海市区的交接处,离黄浦江边不远,这里要不就是原住民,要不就是买不起、租不起租界里的房子,退而求其次住到岐山巷的人家,小巷不深,家家户户抬头不见低头见,几乎都认识。
叶家租的是巷子口的一栋小公寓,是法国人买了巷子口的一栋老房子改建的,五层楼高,八户人家,底层开了一家面包店,早上的时候面包香味能传到老远。
“叶太太,听说你们家儿子考进外事处了呀,要当官了呀,真不愧是约大的学生呢。”
巷口一棵老树下,不少人搬着小椅子坐在树下乘凉,有人看到张素娥出现,笑着开口道。
“我平常就看这叶家小子不一般,我说着了吧,外事处,不好考的耶,那叫啥部门来着,直接归中央管的呢。”
“这么厉害的呀。”
“可不是,叶太太好福气啊。”
“人家那是家学渊源,叶太太在杭州那也是官太太,是为了叶小少爷才来上海陪读的,这不,心血没白花。”
邻居们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张素娥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哪有哪有,运气好,都是运气好。”
“叶太太真是谦虚,我家有新鲜的鱼啊,你等下拿回去给小少爷吃,补脑的。”
“我家今天也有新宰的牛肉,多了吃不光呢,明天给你送去点。”
张素娥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这怎么好意思侬。”
常这些个邻居太太对她可没那么客气,特别是她刚来的时候,张素娥长了一副极富攻击性的艳丽容貌,又是独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巷子里的男人不免会多帮忙几分。
这不,什么流言都出来了,那段日子张素娥想都不愿去想。好在,现在都过去了,想着她将叶一柏考进外事处消息传过去后叶家的反应,张素娥不由把背挺得更直了。
就在张素娥挺直腰板接受邻居太太们的赞美和讨好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巷子口不远处。
叶一柏叶娴从车上走下来。
“这不叶家小子和叶家大姑娘嘛 ,当了官就是不一样哦,都有专车接送了。”有邻居眼尖看到了车上下来的两人。
张素娥闻声看过去,“奇怪,不是说今天学校有活动不回来了吗?”她嘴里嘀咕着,脚上却不慢,跟几个邻居告罪一声,匆匆忙忙向叶一柏和叶娴两人走去。
只见叶一柏和叶娴说了两句,叶一柏转身去敲了敲黑色轿车的车窗,不知道跟车里人说了什么,两分钟后,车子熄火,从驾驶位上又出来一个年轻男子。
“柏儿,你不是叫人回来说今天不回了嘛,怎么?学校的活动结束了?”张素娥眼里根本没有别人,蹬着高跟鞋径直向叶一柏走过来。
学校活动?
叶一柏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警局的人替他找的借口,“对,今天结束得比预想得早,阿妈,这是裴处,今天我和姐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流氓,幸亏他出手相助。”
“遇上流氓了?你没事吧!”张素娥面色大变,抓着叶一柏来来回回地看个不停。
叶大医生哪里遇到过这么“深沉”的母爱,连忙道:“阿妈,今天学校事情多,我还没吃晚饭呢,我饿了。”
这话一出,张素娥立刻把什么事都忘了,“好好好,我马上去弄。”说着,竟直接转头向家里跑去了。
一旁的叶娴见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里闪过一丝讽刺。
叶一柏把叶娴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暗自叹气,这对母女间的事情,根本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他拍了拍叶娴的肩膀,“姐,上去吧。我帮你和裴处重新包扎一下。”
叶娴看了叶一柏一眼,点头
十五分钟后,叶家客厅
叶一柏用碘酒帮两人消了毒,裴泽弼看着叶一柏恨不得把半瓶碘酒都倒他脸上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叶医生,我的伤口范围有这么大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半张脸都毁容了呢。
叶一柏将手上第三块浸满碘酒的酒精棉花扔到一旁,“不好意思,习惯了。”
外科医生的消毒习惯都比较粗犷,手术室里,手术术区的标准消毒范围一般是术区周围15-20厘米,但是外科医生实际操作起来比这只严不松,甚至有的医生几场手术下来就能用掉一瓶碘伏。
帮裴泽弼用纱布将伤口包好,叶一柏满意地点点头,“三天以后,过来换一次药,这几天不要碰水,不要熬夜,不要吃辛辣油腻的东西。如果感觉到乏力、头晕、头痛、咀嚼无力或者局部肌肉发紧的症状,立刻去医院。”
裴泽弼:“知道了,大医生。”
叶娴奇怪地看着叶一柏和裴泽弼的互动,裴局长为什么会叫一柏叶医生?
“姐,你的伤口小,已经止血了,用干燥纱布包一晚,明天就可以结痂,不会留疤的。”
叶娴点点头,她对这个并不在意。
几人说话间,张素娥也端着饺子出来了,“家里也没别的东西,你们先垫垫肚子,裴处,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了。”
“裴处,你这个名字还挺有趣的啊,听起来就像个大官,寓意好!”
原来是没搞清楚人家的身份,叶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裴处是上海市警事局的处长,所以叫裴处。”叶娴冷着脸开口道。
上海市警事局的处长?!就比局长小一级嘞!
张素娥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是裴处长啊,您这么年纪轻轻就是处长了呀,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这可怎么好,都不知道贵客上门,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对了,我想起来了,隔壁邻居家还有点鱼和牛肉,您等等啊,我马上去拿。”
说完,也不等三人说话,急匆匆就地出了门。
裴泽弼不由失笑,这一家三口还真是奇怪的,一个忘恩负义,救命之恩说忘就忘,一个不讲义气,为了弟弟随随便便就能把别人推出来挡刀,至于这位叶太太,裴处和裴处长,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待遇了,啧……
“裴处啊,柏儿都跟我说了,如果不是您,我们阿娴就要遭殃了,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裴处,您今年几岁啊?啊,这个年龄跟阿娴正好对上,你别看我们现在这样,但在杭城,我们叶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们阿娴也是大家小姐。”
……
张素娥看着裴泽弼是越看越高兴,叶家不是把杨素新那个工事局局长妹妹当宝嘛,她就让叶娴嫁个处长,这么年轻就是个处长了,再过两年说不定就是局长了,难道不比杨素新那个局长妹妹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