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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慈差人去把酒肉买回来,后来陈安也来了。
陈安一来,秦亮的心情就开始变好。秦亮跟陈安在一起聊天感觉还行,这个人的话不多不少,感觉就像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却又不会太无趣。
署房里弥漫着熟煮的肉香味,酒杯里浑浊的酒水,也散发着酒精和粮食发酵的气息。屋外也起风了,小风从窗户吹起来,空气流通一快、反而让人感觉很舒爽,把酒肉香味飘得到处都是。
夕阳从云层里冒了头,不知何时,一缕阳光也隔着竹编帘子透进来,在地上留下了温馨的点点斑驳。
“那个嘴上角、右边脸颊上有痣的佐吏,还在长史府?”秦亮端起酒杯。
陈安看了一眼门口,也陪着端起酒杯,点头道:“还在大将军府,调去守了门楼。”
秦亮笑道:“那人特别有意思,算了不说,我们还在吃东西,季乐兄一会该吃不下肉啦。”
陈安笑了笑。
就在这时,敞开署房门外传来了一声“哈哈”大笑:“府君与人已经喝上啦,竟不等仆!”
一个生得冬瓜脑袋、满嘴硬胡须的人阔步走到了门外。秦亮转头一脸笑意,抬起手、用手腕控制右手刨了刨,做出招呼的手势,“来,来。尹典校,就等你啦。”
尹模闻着香味,遂看着席案上的东西,走了进来。
不料他刚跨进门,躲在门后的隐慈猛地一推木门,“砰”地一声就把密不透风的厚门给关上了!外面隐约有人痛呼了一声、好像被门撞到了,但是声音不太能听清,秦亮选的这间署房的木门特别厚实。隐慈随后拿身体顶住木门,伸手就去摸门闩。
外面“笃笃笃”传来了急促而沉闷的敲门声。
尹模脸色大变,刚刚往回转身,饶大山便提着硬木棍,大吼了一声“杀啊”,壮如山的魁梧身体直冲尹模。尹模立刻闪身一躲,饶大山冲了个空,臀上被一个侧踢、挨了一脚。
秦亮暂且没有拔剑,提起脚边的硬木棍,人也跳了起来,直接冲向尹模。
“唰”地一声,尹模拔出了环首刀,迎着秦亮远距离过了一招,木棍与环首刀“哐当”碰撞了一下。尹模立刻提起了小心,目光一直关注着秦亮,哪怕飞快转头看情况时、尹模也没敢把目光从秦亮身上完全挪开。
“大山,顶门!”隐慈看出饶大山是个没什
么手法的棒槌,但力气非常大。
秦亮定住神,立刻拿起木棍急攻,尹模身手确实很不错,连挡了两次速度极快的进攻。这时出现了一刹那的机会、尹模的下巴便挨了木棍顶端的一计反手挑,但秦亮没用上力道、伤害不大。尹模紧张地边退边舞环首刀。
饶大山已经顶住了木门,隐慈也拔出环首刀冲上来了。
尹模的注意力、全投入到了分开站位的两人身上,他大步后退着,想赶紧退到角落里、先藏住侧后翼。显然尹模了解隐慈的斤两,加上秦亮的身手,尹模已是非常紧张。
就在这时,忽然“砰”地一声,一直在墙边躲着既没吭声、也没动弹的王康,忽然从后面伸长手、一棒子敲在了尹模的脑袋上,然后就急忙跳开了。
“哎呀,我嘈汝娘!”尹模身手摸到脑勺上,大骂一声。
秦亮趁机一棒扫了过去,这次结结实实打在了尹模的侧脑。尹模痛叫一声,跪到向地上。
隐慈见状一刀脊猛击在了尹模的右手腕,环首刀“哐当”刚一落地,秦亮便跨步一靴子把刀踢走。两人的动作严丝合缝,没有一点间隔。
“拿绳子。”秦亮转头对王康沉声道。
一小会儿后,尹模就清醒了不少,这厮真是耐揍,但此时他已经被五花大绑了。
尹模“呸”地吐出一口血水,有气无力道:“府君怎么向大将军交代?敢杀我?哈!”
秦亮冷冷地沉声道:“我不仅要杀你,还要侮|辱你的尸首。”
这时陈安终于走了过来,愕然道:“这……”
秦亮转头低声道:“外头的敲门声就没停过,看样子不补一棍、可能不容易把这人带出署房门。但你们不要把补棍的事说出去,季乐兄回禀大将军,就只说,此人已说不出半个字。”
说罢秦亮便拿起木棍,在尹模的太阳穴位置试了试,然后跨出了个能使上劲的马步。
“慢,慢!”尹模脸色煞白,“府君饶命,都是自家弟兄,有话好好说。仆错了,仆狗眼不识泰山。”
秦亮听他说话声音低沉、没什么力气了,便没理他,想了想又把硬木棍在他后脑勺位置试了一下。
尹模缩着脖子,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哭着脸道:“仆还有用,仆对府君和大将军都有用。等……”
“等”
字还没完全出口,便是“砰”地一声闷响,尹模的后脑勺挨了力度极大的一记闷棍,几乎能听到颅骨碎裂的声音。他没再能出声,人直接软软地向前倒下,眼睛、鼻子、耳朵慢慢渗出了血水,但人居然还没死,手脚能动弹、嘴张着还在呼吸。
但这个样子,必定救不醒了。
尹模倒下后,一枚铜铃从他怀里滚落出来,在地上滚动时发出“叮叮叮”清脆的轻响,腥味也开始散到空气中。
几个人无不瞪圆了双目,站在原地大口呼气。忽然秦亮“阿”地喝了一声,冷不丁吓得饶大山身体一抖,一脸茫然,不知道秦亮在发什么神经。
秦亮见饶大山被吓到了,顿时指着饶大山的傻样“哈哈”笑了一声。王康与隐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大伙渐渐松了一口气。
这是秦亮第二次杀人,比第一次的感觉好多了,主要因为第一次那个吴军军汉、多半不是什么坏人。但这次的尹模,秦亮杀了还觉得不够,心里对他毫无怜悯。
“开门。”秦亮回头看了一眼密实而厚重的木门,等了一会儿才下令道。
饶大山把魁梧的身体让开,抽出门闩,顿时一群人涌进来。看到地上的场景,人们无不神情剧变、瞪着双眼。后面还有更多人想上前。
有人正愤怒地盯着秦亮。秦亮道:“谁是想给他报仇,还是想给他陪葬?”
房间里鸦雀无声,无人回话。
秦亮见状又道:“事已至此,人都没救了。不服的,与其现在以下犯上,不如往上面说。”他说罢径直指着进来的人群,点了两个人,“去拿担架来。”
“喏。”一个汉子应道。
没一会儿校事兵卒就找来了担架,大伙儿把仍旧绑着绳子的尹模抬了上去。秦亮又招呼士卒把尹模抬到庭院,抬上马车。
人群慢慢让开了一条路,大家都引颈想亲眼看看尹模,弄得还有点拥挤推攘。这尹模在校事府确实颇有积威,定有一些追随者,但人们对这种人忠心耿耿的可能性极小,多半应该是既恨、又怕。树倒猢狲散,大家都还要养家糊口。
有些人没吭声,估计还没回过味来。有些人已是急着向秦亮揖拜见礼,满脸都是敬畏和称赞,“府君。”“府君。”这时总算有人开了口。
众人先后走出邸阁,隐慈招呼了一群人上来,这下秦亮身边的声势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