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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渊举起的手在那时又悬在了半空中,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他侧头看向一旁的李丹青,却见李丹青蹲在姬瑶的身旁,伸手指着自己如此说道。
小麋鹿听闻八宝鸡,顿时双目放光,直直的盯着曹渊,似乎在期待着某些事情。
“给我掌嘴!”项蓉的声音却在那时传来。
曹渊的心头一凛,暗道这李丹青想来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吓唬吓唬他,他身为朝廷命官,明不正言不顺,李丹青难不成还真的敢伤了他?
抱着这样的念头,曹渊扬起的手猛然朝着柳青儿的脸挥了下去。
但手掌还未触及到柳青儿的脸颊,下一刻,他便觉一正天旋地转——他的身子被一只小手提起,只见小麋鹿涨红了脸,似乎唯恐明日没了八宝鸡,提着曹渊身子的手,在半空中奋力的一转,抡得浑圆,然后方才猛地将他抛上天空。
净女宫的房顶显然经受不住这般巨大的力道,在那时被曹渊的身子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熟悉之后,身形被抛出房顶的曹渊,再次落下,又在净女宫的房顶砸开了一个巨洞。
轰。
伴随着一声闷响,曹渊的身子落在了距离项蓉的凤椅不过三尺开外的地界。
这位红袍宦官的脸色一白,嘴里喷出一口血剑。
然后便昏死了过去。
也是这曹渊多少有些许修为傍身,身居高位,又得了些灵丹妙药,肉身的强度高出寻常人不少,否则被小麋鹿这样一抛,保不齐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净女宫在那时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大抵任何人都没有想到,李丹青真有这样的胆子……
项蓉回过了神来,她的脸色一阵紫青,看向李丹青咬牙道:“李丹青!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本宫面前行凶杀人!”
李丹青闻言脸色一变,错愕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大家都看到了,我可没动手。”
项蓉对于李丹青近乎无赖的表现显然已经道出离愤怒的边缘,她咬着牙盯着李丹青:“你教唆公主行凶,身为少傅,不规范皇子公主的德行,反倒肆意纵容,就单凭这一点,本宫就可以治你失职之罪。”
李丹青笑了起来,他同样看向项蓉言道:“这娘娘就冤枉在下了,我洽洽就是在教公主什么叫德行!”
“武阳立朝,以法治天下!”
“何谓法?无外乎情理也!”
“娘娘是后宫之主,要管束妃子,自然是合乎情理的。”
“我是陛下册封的少傅,教导门下弟子也是合乎情理的。”
项蓉冷笑一声:“李丹青!你就不用了在那里跟我之乎者也了!教唆公主行凶,你管这叫合乎情理,但愿这事传到陛下耳中时,你还能有胆子大放厥词。”
“世人言,百善孝为先。”
“候妃娘娘是小公主的生母,生母受辱,作为人子,岂能眼看着不闻不问。自然当,手刃恶人,维护母亲,这是人性之善,岂有行凶之说?”李丹青面不改色的反问道。
“作为人师,李丹青有责任教给他们如何保护自己的亲人。”
“恶人
!?曹渊听我命令行事,我让她掌掴罪妃,你称他是恶人,那你把本宫当什么了?”项蓉咬牙切齿的问道。
这个问题,多少有些诛心之嫌疑。
就连一旁领着李丹青来此的姬斐也是眉头一皱,暗道这李丹青糊涂,竟然用出恶人这样的字眼。被项蓉抓住了把柄,但凡他解释不清,项蓉便有了发难的机会。
但面对此问的李丹青,却神情平静的言道:“娘娘当然不会是恶人!娘娘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让皇室蒙羞的罪人而已。”
这话出口,满堂惊呼,看向李丹青的目光满是骇然。
当然不是因为害怕这李世子,只是觉得这李丹青未免太过猖狂,竟然敢如此评价武阳的皇后娘娘。
单凭这句话,就足以让项蓉治李丹青死罪!
项蓉怒极反笑,她看着李丹青言道:“李世子当真是不怕死!本宫今日便成全了你!来人,给我拿下!”
身旁的黑袍宦官们闻言,皆是一愣,这李丹青这种话都说出了口,在他们看来显然已经是置生死于度外,他们这上了前,要是被对方伤了性命……
黑袍宦官们在那时都有些迟疑,项蓉将众人这副模样看在眼里,本就气恼的她更是怒火攻心。
她暗骂一声废物,在那时看向四周,言道:“朱紫甲呢!还在一旁看什么!难道要等着让这贼子祸乱后宫吗?”
此言一落,黑暗中两道身着朱紫相间甲胄身影几乎是凭空出现一般,来到了李世子的身旁。
李丹青早就知道宫中各处都隐匿着安危,护卫着皇城的安全。
而朱紫甲便是对这些暗卫的称呼。
闹成这幅模样李丹青对于朱紫甲的到来并未生出多少诧异他眯眼打量着这两位忽然出现的甲士,他们身上的甲胄折射诡异的光芒,头上戴着黑色面具,让人难以看清其下的容貌,但是浑身涤荡的气息却阴冷诡诞。
神河境。
只是一眼李丹青便大抵猜到了对方的修为。
“我们以为世子尚未有杀人之心,故而未有现身,还请娘娘恕罪。”其中一位朱紫甲朝着项蓉拱手一拜,轻声言道。
听声音,竟然是一位女子,声线轻嫩年纪想来不会太大。
这后宫毕竟是帝王家眷的住所,负责保护他们的朱紫甲是女子倒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这贼子都已经当面羞辱本宫,你们不现身阻拦,难不成要等到这贼子把刀架在本宫脖子上的时候,才准备出手吗?”项蓉怒声斥责道。
面对项蓉的苛责,那为首的朱紫甲却并无半点不悦,语调依旧平静的应道:“朱紫甲有朱紫甲的规矩,还望娘娘谅解。不过既然娘娘觉得李世子有谋害娘娘之心,那卑职这就将他押往提御司,等候受审!”
为首的朱紫甲不卑不亢的言道,旋即便侧头看向李丹青,看那甲士就要出手。
“大人稍安勿躁。”李丹青却在这时言道。
黑色面具下的脸庞上眉头微皱:“李世子还有什么想说的,你大可放心,我本只是负责押送,只要世子无罪,自然会有提御司的秉公处理。”
李丹青笑了笑:“本世子对
陛下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自然问心无愧。”
“但方才大人也说了,我并无谋害娘娘的心思,那押我受审,终归得有个罪名吧?”
朱紫甲闻言一愣,侧头看向身后的项蓉。
项蓉怒道:“此子方才污蔑本宫,说本宫让皇室与陛下蒙羞,但凭这一点,还不能治他的罪吗?”
“世子可服?”朱紫甲闻言,又看向李丹青问道。
李丹青脸上的笑意更甚,他说道:“自然不服。”
“这可不是本世子污蔑皇后娘娘,这些话可都是皇后娘娘自己说的。”
项蓉脸色涨得通红,指着李丹青怒道:“一派胡言!本宫又不痴傻,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李丹青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过吗?那敢问娘娘方才为何说候妃娘娘让皇室蒙羞呢?”
“哼!她区区贱民之后,等陛下垂青,不思感恩戴德,好生抚育这皇子公主,让皇子公主这般年纪一个修为不入金刚境,一个识字不过八百,这不是让皇室蒙羞吗?”项蓉冷笑道。
“这样的人,羞为人母,本宫难道还不能管束?”
“依娘娘的意思,到了十一岁,识字不过八百,修为不如金刚境。父母便有失德之罪!可这武阳天下,十一岁入不了金刚境的比比皆是,识字莫说八百,就是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孩童,都如过江之鲫,依照娘娘的意思,是不是他们的父母都该受罚呢?”李丹青发问道。
项蓉一愣,随机道:“那些贱民之子,如何能与皇室比较?”
“那敢问娘娘为何不能与皇室比较?”李丹青再问道。
项蓉脸上的冷笑之色更甚,她说道:“武阳皇族承天命而牧天下,陛下是天子,是真龙,子嗣自然也理应是人中龙凤,岂能用贱民之后相提并论?”
“不能与贱民相提并论,那该与什么比较?”李丹青又问道。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等项蓉回应,便自顾自的言道:“所谓人中龙凤,纵观武阳立国以来的百年,武道能担此名号的无非长公主姬师妃一人儿。”
“长公主今年二十八岁,修为已至神河境大成,距离那武君之境不过一步之遥。”
“而文道能担此名号的,唯有文圣柳参。”
“柳参先生十六岁便以文章闻名天下,二十五六便著下流芳千古的名曲《凶阴昭》!”
“臣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太子殿下今年已经二十有九,年纪比起长公主还稍长一岁,比起当年的柳参先生,大出三四岁有余。敢问太子修为如何?入神河境未有?又有什么文章亦或者琴曲流传世间!?”
项蓉一愣,忽然明白自己是着了李丹青的道。
但李世子却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他在那时看了一眼柳青儿渗血的十指,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凶戾,声音也提高了数分,朗声问道。
“如若没有,敢问娘娘,那娘娘是不是也算教子无方?”
“是不是也该治你一个让皇室蒙羞之罪!”
“是不是也该如这候妃一般,跪于堂下,受这拶指之刑!”